跟傅衡的訂婚宴當天,他的資助生杜然從樓上摔下來了。
傅衡當場離開,留我一個人。
他承諾我,「等我回來。」
我體面的安排好賓客,給傅衡打了電話過去。
卻聽到電話那頭是杜然的哭泣聲,「傅衡哥,是我拖累你。」
傅衡也體貼的安慰她,「訂婚宴而已,哪有命重要?」
我知道,我跟傅衡的感情走到了盡頭。
我收拾行李,當晚出國。
再見到傅衡是五年後。
他把我堵在回國的飛機場,握著我的手腕質問我,「躲了我五年終於回來了嗎?」
沒等我說話,好大兒開口了。
「媽媽,這個怪叔叔好粗魯!」
「我要告訴爸爸!讓爸爸來揍他!」
1
賓客都已散盡。
我穿著精心挑選的禮服,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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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的眼眶酸痛的厲害,眨了幾下,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畫了三個多小時的復雜妝容徹底花掉。
「聯系上傅衡沒?」媽媽在一旁有些生氣的問道。
我機械的點了點頭。
「那他怎麼說?」
我咧開嘴想笑,眼淚卻越聚越多。
想起剛才我給傅衡打去的電話。
我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杜然的哭泣聲,「傅衡哥,都怪我不好,明明今天是你和夏黎姐姐訂婚的日子,是我拖累了你。」
而傅衡體貼的安慰著她,「一個訂婚宴而已,哪有命重要?這次訂婚不成還有下次。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安心養傷。」
這段對話結束,我不敢再聽傅衡說些什麼,手忙腳亂的就把電話掛斷。
媽媽看向我,眼裡全是對我不爭氣的指責,「傅衡說要走你不會攔著他?他是有什麼天大的事要處理,連個訂婚的時間都沒有?」
爸爸看媽媽情緒激動,趕忙摟著她小聲勸慰,而傅衡的親戚坐在一旁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
就在剛剛,我相戀三年的男朋友為了他的資助生從訂婚宴上當場離開。
「傅衡,你今天要是從訂婚宴上離開,我們之間就徹底結束。」
傅衡安慰著我笑道,「別鬧了阿黎,我一會就回來,耽誤不了多久。」
「我說的是真的,你今天踏出這個酒店門口,我們就分手。」
傅衡定定的看著我,語氣依然溫和,「不要把分手掛在嘴邊,這次是我對不起你,等我回來。下次我一定會補給你一個更盛大的訂婚宴。」
我被情緒衝昏頭腦,一時之間有些歇斯底裡。
「傅衡,你是我男朋友!我的未婚夫!」
「你知道這個訂婚宴我策劃了有多久嘛?你什麼時候離開都行,就今天不行!」
我堵在門口,不讓他出去。
傅衡不悅的蹙起眉,我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兆。「夏黎,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和瘋婆子有什麼區別?」
「杜然從樓上摔下來了受了傷,她一個小女孩無依無靠的,我作為她的資助者去幫幫她怎麼了?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冷漠,這麼沒有同情心?你以前不這樣的。」
傅衡漆黑的眼眸看著我,裡面的冷漠幾乎要刺穿我的心髒。
「賓客那邊你記得安排一下,我現在馬上就要離開。」
說完,他拂落我橫在門口的手臂,頭也不回的離開酒店。
我沒有注意到,我上衣口袋裡的手機閃爍了幾下,備注杜然的人又發來了幾條信息。
我正對著鏡子,看到裡面衣著光鮮、妝容精致但面目猙獰的自己。
一字一頓的說,「夏黎和傅衡從今天開始徹底結束了。」像是在闡述事實,也像是在告誡自己。
2
傅衡走後,我體面的安排賓客退場,勸了半天將父母送出酒店。
途中不是沒有一些或是不屑或是看笑話的眼神,但我都選擇了無視。
我家世不差,在圈子裡向來高傲,和傅衡在一起後,更是鮮少有人來招惹我。
但我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
我換下禮服準備離開酒店時,被一個女人攔了下來。
她和我向來不對付,讀書時爭班級第一的位置。
談戀愛時我們又都喜歡上了傅衡,而傅衡最後選擇了我。
自此之後,她見了我便少不了冷嘲熱諷。
「呦,夏黎,這麼狼狽啊。看來你終於被傅衡玩膩了啊,我就說嗎,你這種人早晚會被他甩了的。」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也比你好,起碼你上趕著跟他玩他都不願意。」
「你」女人氣極,「哼,別人怕你們夏氏我可不怕你。你以為誰都願意像你一樣跟條狗似的一心隻圍著男人打轉嗎?我都接手我家項目賺了一個億了,你呢。」
「這麼多年了我都看明白了,你還傻乎乎的以為傅衡愛你。笑死,隻不過你剛好是追他的那些人裡綜合素質還算可以的備胎罷了,要是有比你更年輕漂亮的,你覺得他還會和你在一起?」
她看著我的神色又開口道。
「不會被我說中了吧?傅衡真找小三了?哈哈哈夏黎你也有今天啊。」
我有些氣惱,「和你有什麼關系?」
「和我是沒什麼關系,但看到你不高興,我就高興了。」
我推開她,面無表情地向前走,路上聽到傅衡的朋友在我背後嘀咕。
「她剛才一下都不反駁,看來她真的被衡哥甩了。真是太好了,早看她這張死人臉不順眼了。裝什麼高傲白蓮花呢天天。」
「咱們打賭看過多少天,夏黎又會像條哈巴狗一樣貼在衡哥身上,我猜不超過三天。以前衡哥找小明星她都不生氣,這次估計也一樣。」
我聽著身後人們對我的貶低,心像玻璃一樣碎成粉末。我於傅衡而言,就是退而求其次的 PlanB,可以在闲暇時分給我一些愛,就像分給家裡的寵物小貓一樣的愛。
我的高傲與自尊早在傅衡不停的打壓與若即若離下消失不見。
我沒有反駁他們,因為以前的我確實是這樣,以為無限包容、降低底線就可以換來傅衡的垂憐與愛。
我總在心裡說服自己,起碼我是大房,傅衡找多少女人都動搖不了我的位置。
但愛並不是這樣。
不是我待在家裡給他洗衣做飯、一顆心吊在他身上就是愛,不是我包容他身邊的一切、放任他的朋友對我冷嘲熱諷就是愛,不是我幫他處理小三小四還要在宴會上和他強顏歡笑就是愛。
愛是積極、是尊重、是獨立。
3
那天的事情,後來傳到了傅衡的耳中。
距離我們訂婚鬧劇一周後,他給我打來了電話。
「那天的事情我才知道他們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你別生氣啊。」
「阿黎,我給你買了你想要的那顆粉鑽,我把它打成戒指,下次見你就當賠禮了。」
「但是阿黎,我還是得說你兩句,酒店門口這麼多人,你怎麼能給我的朋友們甩臉子呢?萬一被狗仔拍到了,多丟人啊,你把我的面子往哪放。他們嘲諷你,你不會先忍一下嗎?之後給我說我肯定給你做主的。你看看人家杜然多淑女。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跟你結婚呢?」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爸說了,等下個月咱們重新辦訂婚宴,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比這次還要豪華和盛大的訂婚典禮。」
杜然杜然,又是杜然。
自從幾個月前傅衡開始資助杜然,就多次提起她的名字。到後來,她的名字越來越多次出現在我和傅衡的飯桌上,聊天記錄中,甚至是床上。
我和傅衡戀愛三年,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樣子。
但我喜歡了他那麼久,我不甘心就這樣放手。
我總是想著,或許訂婚後就好了,訂婚後他就收心了。
可沒想到,傅衡這次為杜然放棄了我們的訂婚宴,狠狠地在我臉上扇了一巴掌。
我在電話這邊有些無語。
「傅衡,我們分手了。」
「我和你說過的,當你從訂婚宴離開的那一刻,我們就分手了。」
傅衡的語氣陡然變冷,「阿黎,你知道我的脾氣,別開這種玩笑,我就當自己沒聽過這句話。」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不會再纏著你了,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再跟你扯上任何關系了。」
「夏黎,你說這些就不怕我和別人訂婚不要你了?」傅衡的語氣中暗含威脅。
我嘲諷的笑了笑。
「是,你傅衡身邊什麼時候缺過女人呢?就連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沒耽誤你去找嫩模約炮玩一夜情。所以你想找誰訂婚你隨意。」
我說完,沒有猶豫便將他的電話掛斷。
並把他的聯系方式全都拉黑。
既然說要分開,那就斷的徹徹底底最好。
但為什麼,我的心會這樣痛。
我仰躺在沙發上,淚水在臉頰上無聲地滑落,我的心髒在胸腔中緊縮,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劇烈的痛感,仿佛每一次跳動都在提醒我所失去的。
我知道傅衡之所以這麼說是篤定我不會離開他。
畢竟我們的相識,起源於我大學一次回校走夜路時,我被一群小混混攔下,他們想要對我動手動腳。
是路過的傅衡救下了我。
他像一個蓋世英雄一般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我因此對他一見鍾情,又百般依賴。
甚至可以包容他和我在一起之後的一些出軌行為。
所以他向來有恃無恐,覺得隻要多哄一哄我,我就會自己消了氣,主動與他和好。
我離不開他,所有人都知道。
但這次,我不想再繼續自我欺騙下去了。
以前想著訂婚後就好了,但是人的劣根性不會消失。
隻有我會日復一日的沉浸在訂婚後就好了、結婚後就好了,再到生孩子綁住他就好了的期待中,最終成為我以前最討厭的,自怨自艾的祥林嫂。
4
分手後的一個月,傅衡沒有再聯系我,像是故意要給我一個教訓,想要讓我吃醋著急,然後主動回去找他求和。
這個月裡他的花邊新聞不停的在圈子裡流傳。
不是包了哪個嫩模,就是找了哪個小明星,身邊的姑娘一個個像朵嬌俏的花。
我的耳邊也時常傳來他朋友讓我找傅衡求和的暗示,但我依然無動於衷
沒了我的存在,傅衡和杜然更像是放開了一般廝混在一起。
杜然每天在朋友圈中發著她與傅衡的行程。
她還沒畢業就做了傅衡的私人助理,成了旁人豔羨的對象。
今天傅衡帶她去奢侈品的晚宴,明天傅衡在雷雨天陪了她一整夜,後天又帶她去行業峰會見各路大佬。
現在如果想知道傅衡的行程,直接看杜然的朋友圈就可以。
而我和杜然的聊天記錄,始終隻有她剛加我時發來的一條。
是我們訂婚那天,「你信不信我一個信息就讓他拋下準備訂婚的你來找我。」
我當時把這當做小女孩的氣話,沒有理睬她,卻沒想到因此重重跌了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