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母說我媚骨天成,把我賣進王府做通房丫鬟。
世子食髓知味後便厭了。
他冷聲:「既為通房,就算離府,這輩子也不會有男子娶你。」
「我願納你為妾已是天賜之恩,你若知錯,便跪著來求我。」
我未應,拿著賣身契偷偷離開了。
後來,盛無期告訴我:
「七七,我北楚條例三十五條,女子若有不滿,亦可休夫。」
「北楚條例第四十條,女子和離後亦可再嫁,嚼人舌根者,當街巡眾三日。」
我嫁了,世子卻不肯了,攔著要許我正妻之位。
01
入夜,我穿著單薄的裘衣被送去了世子房間。
李嬤嬤在路上叮囑我。
說明日會找穩婆進府給我檢查身子。
今夜若未成,明兒便打一頓賣去青樓。
進了房,世子一襲白色長袍坐在床前看書,燭火襯著他的臉很白,長長的睫毛低垂,唇色紅潤。
我垂眉頷首淺聲:「世子爺,該歇息了,李嬤嬤說明日要人給我檢查身子,不然怕是要穿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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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也來了,世子爺厭惡、不願碰我,在床上滴了血,想來該是被王妃發現了。
世子放下書,俊秀的眉眼透著不耐:「母親這是有完沒完?」
他嘆息:「過來吧。」
我躺去床上,抓緊了被褥。
世子的眸色也是萬般嫌棄:「就這一回,我就當時被狗咬了一口。」
我紅了眼,死死咬住了唇。
世子修長的指尖解開我的衣裙俯過身來,在我的脖子上胡亂地啃著。
我閉上眼,世子當被狗咬了一口,那我便也這樣想,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不知過了多久,我無力地躺著世子爺身旁。
渾身都痛。
這比我在地裡幹活還要累,若明日還要如此,我怕是痛死在床榻上。
「世子爺,您先歇息,奴婢下去了。」
我拖著身子腳剛落地,世子的手從後環繞住我腰,天旋地轉後我被世子壓在了身下。
他看向我,眼尾帶著紅暈,眸色中是一種不明的情緒,渾身卻依然火熱。
這樣子像是生氣。
我不知可是剛剛得罪世子,便小聲發問:「世子爺,奴婢可是做錯了什麼,唔~」
唇瞬間被世子堵住了,所有的話吞了下去,我的雙手被世子抓住舉過頭頂,撕心裂肺的痛又襲遍了全身。
淚水奪眶而出,不明所以。
世子剛剛分明嫌棄得不行。
再次醒來,李嬤嬤站在床前,我嚇得不輕。
不知是什麼時辰,世子也不在了。
「嬤嬤,奴婢該死,竟一時睡過了頭。」
李嬤嬤恭敬道:「碧蘿姑娘別怕,世子吩咐,不可吵醒你,你看看這是給你準備的衣裙,可還滿意。」
李嬤嬤身後放著幾套衣裙,都是上等的面料,往日這些衣裙一件便可抵家中半年的糧錢。
不禁讓我紅了眼,是心酸,也是震驚。
難怪如此多女子縱然是做妾,做通房,也要想盡辦法擠進高門府邸。
02
王妃不過四十,一襲錦緞長裙,裙擺上繡著金線的花紋,雍容而華貴,她站在中央細細地打量我。
她抬手勾起我的下巴:「果然是狐媚子,這身段眉眼甚是勾人。」
李嬤嬤附和:「還是王妃的眼光好,我送了這麼多去,世子是一個都瞧不上。」
「就這丫頭,昨兒夜裡,動靜還不小。」
我想起被賣進來那日,一群年輕漂亮的女子站在院中,王妃來後匆匆掃了一眼,隨手指向了我。
若沒被選中,也能留王府做個丫鬟,不愁一日三餐,安穩度日。
王妃笑了笑:「叫什麼名字?」
「回王妃,奴婢叫……」
王妃淡聲打斷:「以後你就叫碧蘿,隻要把世子伺候好了,少不了打賞。」
我叫楚七七,姓楚,在被撿來的第七日,養母不耐煩地說就叫七七吧,簡單,好養活。
我垂下眼眸:「奴婢遵命。」
雖應下,可我知昨夜世子爺本就是被王妃逼迫,他從小喜愛字畫,堪稱畫痴,但一直不近女色,因早年患有腿疾,也不喜出門。
被坊間傳聞,世子魏遲不喜女色,是因龍陽之癖,不出門是因府中豢養男寵。
王妃這才急了四處張羅通房丫鬟,各樣美人都往世子房裡塞了,無一成功,這才拿世子收藏的珍貴字畫威脅。
我回到房間聽聞魏遲需出行半月,心中大喜,想來他回來時早已忘了我,便能清闲些。
隻需要安分守己,攢夠銀子贖回賣身契離開。
這夜睡得正香,感覺有人在我身上胡亂扯著,我拼命推搡。
「是我。」
魏遲的呼吸灼熱,急不可耐。
我暗嘆,他怎會又來了。
魏遲聲音嘶啞疲憊:「碧蘿,半月不見,可有想我?」
「不知為何,已連續夢你幾日,便連夜趕了回來。」
他說著,吻輕輕淺淺地落了下來,我渾身發顫。
連續一月,魏遲日夜要我作陪,白日我陪著他作畫釣魚,夜裡歡好,連日來心中苦澀,隻盼魏遲早日厭惡於我。
這夜,我強撐著身子去時,門口跪著一個不著寸縷的美人正在抽泣,魏遲的聲音傳來:
「碧蘿,還不進來?」
我趕忙進去,魏遲正在作畫,畫中便是門口跪著的女子。
她臉色羞紅,死死咬唇。
我垂眸片刻,從後抱住魏遲輕言:「這般晚,世子可還歇息?」
「母親送來如此美人,如何睡得著,你看我畫得像嗎?」
「自是像的。」
魏遲很是滿意,抬手把畫揮倒在地,拉過我壓在書桌上。
我攀上他的脖子:「世子爺,若是不滿便讓她回去吧,她在奴婢放不開。」
魏遲笑了,淺淺地咬在我的肩頭:「聽你的,讓她滾。」
女子聽聞連滾帶爬地跑了。
魏遲的喉結滾動:「你今日怎這般聽話,白日可有想我?」
「白日都與世子爺在一起,可未有空隙想。」
魏遲揚了揚唇俯下身來。
03
美人之事很快傳到了王妃耳裡。
這段時日,除我之外,王妃送的美人都被世子爺退了回去,王妃氣得不輕。
李嬤嬤給我端避子湯藥時,前幾日的笑臉已變成輕蔑。
「碧蘿,你可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個通房,要累了世子爺的身子,便是找死。」
「奴婢不敢。」
「啪」的一聲,李嬤嬤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不敢?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我捂住臉,紅了眼眸。
我明白,雖是王妃找我去做通房,如今世子開了竅,卻不肯碰其他人,夜夜要我留宿,這便是我的罪過。
王妃阻止不了世子爺,隻得怪罪到我頭上。
李嬤嬤走後,我坐在窗前失了神。
紅蘿給我帶了藥膏。
她今年十九,從小在王府長大,性格溫順,與人和善,府裡不少人都喜歡和她打交道,她對著府裡的事,都知一些,就連李嬤嬤平日也不會為難她。
紅蘿打開藥膏給我上了藥。
「這手真重,竟打腫了。」
紅蘿說完又小聲道:「聽說世子爺為王妃又塞通房的事吵了一架,王妃氣得不輕,說你狐媚惑主。」
紅蘿讓我勸勸世子爺,這樣我在王府的日子,也能輕快些。
我嘆氣,隻是這魏遲豈是真為了我,不過是他厭了王妃一次次的逼迫,大有賭氣的成分罷了。
但為了這日子能安穩些,怕是也得提一兩句。
04
我給魏遲整理畫卷的時候,他正認真地寫著字,模樣清冷矜貴。
我嬌聲道:「世子爺。」
魏遲停住手中的筆,很快又繼續寫起來。
「和你說過,喚我阿遲便好。」
阿遲我自是不敢喚的。
聽紅蘿說是王妃當年遲遲不孕,許久才懷上世子,取名魏遲,未遲,隻要來了,何時都不遲。
「世子爺,王妃最近還病了,還時刻惦記世子爺,不如爺先試著……」
魏遲重重地放下筆,臉色不耐:「你的意思,我還要多些通房?」
我被這筆碰撞桌子的聲音一驚,咬唇輕聲:「奴婢隻覺王妃一片苦心,還望世子多多體諒,莫要生氣。」
魏遲冷笑一聲:「好一個丫頭,竟敢拿王妃做借口。」
他說完沉著臉起身讓我過去,我緩緩上前,魏遲直接掐住我的脖子壓在了書桌上。
「世子爺……」
魏遲俯身朝著我的肩膀咬了一口,我話被打斷,痛得的悶哼出聲。
他的聲音悠悠響起:
「碧蘿,是你想讓我有了其他通房,這樣便放過你是吧?」
我聲音輕顫:「奴婢不敢。」
「不敢,你以為我不知你的心思?你忘了這是王府。」
魏遲眼底陰鬱,一手解開了我的腰帶,我掙扎:「世子爺,別,這裡會被別人看見的。」
「你私下去打聽多少銀子能贖回賣身契,還打聽了出城的路線。」
「碧蘿,成了我的女人,你還妄想一走了之?記住,隻有我不要你的份。」
我被他猜中了心思,也不知如何辯解。
眼淚奪眶而出,魏遲的吻落在我的臉頰,這裡被李嬤嬤打得,此時還在疼痛,我忍不住哭了起來。
魏遲抬起頭一頓,這才仔細打量我的臉。
「臉怎麼弄的?」
我哭道:「不小心摔的。」
「呵~你倒是好本事,摔能摔出巴掌印。」
「滾出去,把李嬤嬤叫來。」
我整理好衣衫趕忙跑了出去。
05
魏遲在房裡發了好大頓火,李嬤嬤跪在面前嚇得直磕頭,魏遲罰了她半年銀錢,說再有下次便發賣出去。
李嬤嬤出門時,那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我心嘆完了,這鍋我背定了,得盡早離開。
一夜未眠,尋思該怎麼辦。
這幾日魏遲生氣並未找我。
府上來了許多大夫來給他看腿疾,因魏遲左腿行走不便,王妃特尋的名醫,一位雲遊回來的大夫,說在城外的山上有一種草藥叫赤紅,可服用治療,效果絕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