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失火，我拼命衝進火中救出了老公和兒子。
他們獲救後，卻看著火海裡奄奄一息的我笑出聲。
「爸，她真的敢進去啊，真的是愚蠢。」
我用最後一絲力氣問他們為什麼這麼狠心，兒子卻一臉不屑地離開。
「你不過是家裡的寄生蟲，才不配做我的媽媽。」
消防員問裡面是否還需要救援。
兒子果斷地回答。
「消防員叔叔，裡面沒有人，麻煩你救救我的狗吧。」
原來在兒子的心裡，我還不如他的小狗。
1
「欸，爸爸，她是怎麼回事？就這樣還沒有死，她要是不死的話，那小月阿姨要怎麼樣才可以做我的媽媽？」
我艱難地撩起眼皮，就看見了我兒子天真稚嫩的小臉。
都說兒子長得像媽，他這張臉和我長得極其相似，可是現在他卻用一種極其冰冷，怨恨的眼神望著我。
六年前，我拼了命將他生下來，產後大出血，差一點丟掉了一條命，從此我的身體也留下了許多生產過後的後遺症。
六年後，我為了救險些被火燒死的他，差一點葬身火海，全身被灼燒得面目全非。
這就是我可以舍出性命救下來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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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見我清醒了過來，臉上的笑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放肆地開懷大笑。
「你這個蠢女人，你憑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真沒想到你還可以活著出來。」
我從來都沒有想到，我親生的孩子會如此的心腸歹毒，心理上的疼痛比肉體上的更加難受。
我艱難地發出了聲音。
「林辰辰，我是生養你的母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林晨晨的眼神十分厭惡。
「我寧可我不是你生的，你還不如早一點和爸爸離婚，這樣我們就不用這麼痛苦了，我的母親隻有一個，那就是蘇北月阿姨。」
我的聲音悽涼嘶啞。
「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女人？她對你就那麼好？」
兒子陰沉著臉：「你不要這個樣子看著我，當初我淹在水裡，你為什麼先救那個孤兒，小月阿姨說得對，你根本不愛我，你的心裡面隻有那些福利院的孩子。」
我看著他仇恨的眼神，心裡無比的沉痛。
「你會遊泳，而且，我看見了，那個孩子就是你推下水的，他還有嚴重的哮喘，隨後，你自己也跳了下來，是蘇北月教你的，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生下兒子以後，他體弱多病，為了給他積德行善，我開始投身慈善事業，周末一有空就會去福利院做志願者。
也希望在我身體力行的教育下，讓兒子成為一個正直、善良的孩子。
可是我忽略了孩子的嫉妒心和佔有欲，蘇北月回國以後，幾次三番地在兒子面前含沙射影，說了很多關於我的壞話。
例如，我喜歡做慈善事業，是偽裝善良。
例如，我對他嚴加管教，是心理變態，控制欲旺盛。
例如，賺錢養家的人一直是他的父親，而我隻是一個手心向上的廢物……
可我沒想到他的心理已經扭曲到這個地步。
我崩潰地大吼大叫：「林辰辰，如果我不愛你，我為什麼會燒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真的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兒子的眼神閃過一絲心虛和慌亂，似乎沒想到我居然會知道，他眉頭緊鎖，冷哼了一聲。
「那也是你自己願意的，關我什麼事，我長這麼大，你連我吃什麼，做什麼都要幹涉，小月阿姨就不一樣了，我可以不用練習小提琴，也可以吃炸雞漢堡，還可以通宵打遊戲，這些都是你從來沒有做到的。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配不上爸爸，也不配做的母親，如果你識趣的話，那就早一點去死吧。」
我的兒子丟下了這句話，毫不留情地關上了病房的門。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我一個人靜靜地對著天花板發呆。
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原來是這樣想我的。
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恨不得我趕緊去死。
他口中的蘇北月，那便是我老公林墨染的初戀情人。
他們的青春是如此的轟動，一個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一個是明豔活潑的千金小姐。
林墨染讀書的時候就是蘇北月家裡面的貧困資助生。
正好這個時候，蘇北月的成績不是很好，林墨然便做起了她一對一的輔導老師。
兩個人在十幾歲的年紀，青春萌動，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直到蘇北月出國讀研究生提了分手。
不到一年後，林墨染就和我相親，順理成章地結婚生子。
而我隻不過是他愛而不得，迫不得已的選擇罷了，結婚這麼久，林墨染不曾向我表達過愛意，但是也算相敬如賓，我以為我的婚姻會一直走下去。
直到蘇北月回國了，我的老公和兒子都親近她，愛護她，而我隻是他們之間的阻礙。
看過我的護士都嘆了一口氣。
我身邊連一個可以照顧的親人都沒有。
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是因為家中突然失火，我拼命衝進火中救出了老公和兒子。
可他們卻看著奄奄一息的我笑出聲：「爸，她真的敢進去啊，真的是愚蠢。」
我用最後一絲力氣問他們為什麼這麼狠心，兒子卻一臉不屑。
「你不過是家裡的寄生蟲，才不配做我的媽媽。」
拼命地呼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天真無邪地對我笑，頭也不回地出去。
「消防員叔叔，裡面已經沒有人了，拜託你們，救救我的小狗狗吧。」
在兒子的心目中，我還不如他的小狗狗。
想到這裡，我的眼淚打湿了枕頭，心如刀絞。
這一次，我也不要他們了。
2
我在醫院裡住了三個月的時間。
因為我錯過了最佳的救援時間，導致永久性的肺損傷，插管清肺，痛不欲生，身上每一處被燒焦的皮膚，在面臨換藥的時候更是一場酷刑。
然而就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那對父子倆。
今天是中秋節，闔家歡樂的日子，沒有一個人來醫院接我，我父母死得早，林墨染的家人也不知道我出了這個意外，我終於出院了。
微風吻過我的眼睛，眼角落下來一滴淚。
我直到現在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從小到大我就被大人教育著要做一個賢妻良母。
結婚之前是為了我的父母，結婚後，我圍繞著這對父子團團轉。
我路過商場的時候，一次性買了許多衣服。
做了一次美發，美甲。
我有多久沒有好好打扮過自己了？
慶幸的是我的臉隻是輕微的燒傷，不至於太過嚇人。
司機開車送我回家，翡翠山私人別墅。
三個月前，這裡發生了一起火災，現在看上去房子煥然一新，應該是修繕過了。
院子裡還種著我最討厭的玫瑰花。
林墨染明明知道我對花粉過敏，他還是堅定要種植。
所以每一次路過這個院子，我都要戴上口罩，離玫瑰花遠一點。
我突然想起來，在林墨染皮包的照片裡，蘇北月是捧著明豔的玫瑰花的。
原來如此，我苦澀地笑了笑。
我沒有想到我推開門，看見的第一個人不是那對父子倆，而是穿著我的吊帶睡衣裙的蘇北月。
蘇北月看見我回來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隻是微微一笑。
「曲知憫，沒想到你還能活著回來呀，我有多久沒見到你們了，哎呀，你的臉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真難看，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家好一點的整容所？」
我沒有理睬蘇北月的話，徑直走了進去。
這棟別墅曾經是我和林墨染的婚房，是我父母臨死之前送我的禮物。
結婚的時候我問過林墨染喜歡什麼樣的裝修風格？
他卻對家裡的一切都不在意，全權交給了我。
我懷著對婚姻的期待，將這個家修飾得格外溫馨。
可是現在到處都是蘇北月的痕跡。
她的包包，她的外套，她的油畫……
我甚至不想給這個女人一個多餘的眼神。
就當我要轉身上樓的時候，蘇北月擋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眉頭微微皺起，蘇北月卻揚起了一絲囂張的笑容。
「曲知憫，我在和你說話，你沒有聽見嗎？怎麼發生了一場火災，倒是變成聾啞人了，你現在一定很生氣吧？可是沒有辦法，你老公和兒子都喜歡我。」
蘇北月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不過你也千萬不能怪在我的頭上，我叫他們去醫院看看你，可是你知道他們怎麼說的嗎？
「他們說你這種人死有餘辜，可惜呀，你運氣還挺好的嘛。」
她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我的臉和裸露在外的皮膚。
「可惜你現在這個樣子，估計再也沒有人會喜歡你了吧，天吶，燒成這個樣子，這也太惡心了。」
蘇北月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過來撫摸我的皮膚，我趕緊向後退了一步，但還是被她碰到了傷疤。
蘇北月眼神閃過了一絲恨意，她抬眸看了一眼我的後面，突然倒在了地上。
背後響起了一道熟悉的稚嫩聲音。
「小月阿姨，小月阿姨，你怎麼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兒子，徑直地衝向了蘇北月，他小心翼翼地將蘇北月從地上扶了起來。
他用一種極其仇視的眼神看著我，大聲地怒喊道：
「你這個壞女人一回來就知道欺負小月阿姨，你怎麼沒有爛在醫院裡？」
他突然靠近了我，一股熟悉的玫瑰花味撲面而來，我險些有些喘不過氣，我趕緊從袋子裡掏出了藥。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難受，壞壞一笑，伸手搶過了我的藥。
「哎呀！壞人遭報應了呀，你趕緊和小月阿姨道歉認錯，要不然的話，你就吃不到這個藥了。」
我是冷漠地看著這個孩子，在他出生以後，我全身心投入到他的身上，悉心照顧，命都可以給他，他還是這麼惡毒又殘忍。
自從我生下他以後，身體再也不如從前，腰酸背痛，偏頭痛，尿頻，也從未好過。
他又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我不知道帶著他跑過多少家醫院。
所以對於他的生活方式一直都是嚴格控制，要求他的飲食幹淨清淡，要求他要鍛煉身體，強身健體，要求他要好好讀書，成為一個明白事理的正人君子。
可惜他沒有按照我所想的那樣成長，和他的父親如出一轍的冷漠，自私自利。
現在他的力氣果然很大，不是像從前一樣病恹恹的。
以前他也總是對我表達過不滿，說我是個變態的控制狂。
一開始的時候我也隻是認為小孩子不喜歡服從管教，可是直到發生了這一次的火災我才知道他是有多麼討厭我。
我伸手抓住了林辰辰的後衣領，強制性從他的手心裡摳出了一顆藥，眼神漠然地看著他。
「你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我真的是後悔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把你生養得如此惡毒。」
我平靜地吃下了藥才覺得身體好了許多。
林辰辰非常意外，我會這樣子說他。
他愣了一下，立刻就面目猙獰地想要將我推在地上。
「你這個壞女人，壞女人憑什麼來我家裡還敢欺負小月阿姨，我一定要你好看。」
可惜一個小孩子的力氣還是小於成年人的，我就站在這裡紋絲不動，順手將他往地毯的方向一推。
「林辰辰，收收你的性子，忤逆不孝，我生個叉燒都好過生你出來。」
3
林辰辰直接摔蒙了，但我知道，以我剛才的力道是絕對不會傷到他的。
我從來都沒有動手打罵過這個孩子，隻覺得小孩子年幼，好好講道理就行了，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他是如此的頑劣不堪。
林辰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頭直勾勾地盯著我。
他突然哇哇大哭了起來，語氣裡帶著十分的委屈。
「你怎麼敢推我的？你怎麼可以？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蘇北月見狀趕緊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後背。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辰辰，有阿姨在，阿姨會保護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