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小時候爬樹摔過腦子,有點傻裡傻氣的。」
我把紀雲成拉過來迎著警察懷疑的眼神硬著頭皮解釋。
「逆徒,你可別害我,現在是法制社會。
不能動不動拔劍,他們就是官府,我們都得聽他們的。」
好一通解釋紀雲成才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張強非法直播開墓造成社會不良影響,他不能走。
張強極為迅速的開口:「老祖,不是我貪得無厭想盜墓,我們村子世世代代守在那裡,若不是情非得已。
我怎麼敢動土?我們村子的人都得了怪病,若不是走投無路,需要挖寶貝換錢治病,我哪有這麼大的膽子!」
我神色怔住,當年我把紀雲成埋在宗門後山,後來我也招收了不少弟子留守宗門,還有不少人隱居山門。
經過幾百年的變遷和動蕩戰亂,宗門已經化成塵土,莫非還有弟子世世代代鎮守宗門?
不可能,明明我去過宗門,那裡一片蕭條,分明空無一人。
問清楚張強口中封門村路線後,我心事重重的和紀雲成離開警局,到了我在市區買的一個大平層。
燈打開的瞬間,兩百平的大平層十分寬敞,客廳放著蒲團,紅木桌和香爐,紙墨筆砚。
牆上掛著巨大的薄屏電視,我按下遙控,空調叮鈴一聲開始吹著冷氣。
我熱的去淋浴室洗了把臉,看著紀雲成這一身我就熱得慌。
紀雲成打量著這間房子,隨後眼尾泛紅的看向我。
「阿翊,宗門怎麼隻剩這麼點地方了,是不是我死後有人和你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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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因為你給我渡的修為,所以你無力抗爭?
我一醒來就發現體內屬於你的真氣了,我明明都死了你卻還浪費自己的修為……」
我受不了,直接手動讓紀雲成閉麥。
小時候說話惜字如金,越到後面話越多。
我從臥室拿出一套睡衣,遞給紀雲成,「你先換下這身衣服,我們明日還有事需要忙碌,今天早點休息。」
紀雲成沒說話,隻是拿著衣服放在鼻息間輕嗅,他走近我,呼吸急促。
「這是阿翊貼身衣物?」
紀雲成眼神跟狼崽子似的赤裸裸的打量我,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我忍無可忍,直接給他施了個定身咒。
然後無視紀雲成可憐兮兮的模樣,一腳把他踹進浴室將門封印,就算是如今的他,那也別想一時半會解開。
正好可以用冷水好好衝衝,降低他腦子裡那些不軌的想法。
我抱著西瓜啃,時間過去很久,裡面依舊是哗哗的水聲。
我看到放在門外的睡衣,一臉無奈,隻顧著踢人,忘記把衣服拿進去了。
我貼在門外詢問,「紀雲成,是不是沒衣服換出不來?你洗好了嗎?」
紀雲成沒有回應,裡面隻有水聲,我皺著眉心裡七上八下的。
不會是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吧?這次復活確實突然,這樣想著我更加緊張。
我破除封印推門而入,浴缸裡的水都溢出來了,整個浴室水霧彌漫,熱氣騰騰。
我還沒轉過頭,就被身後的紀雲成一把抱進浴缸裡,猝不及防喝了好幾口水。
我想抓住紀雲成卻摸到光滑的腹肌,我嚇得縮回手,卻被紀雲成緊緊抓住往下方探尋。
情急之下,我又施了定身咒,可這次紀雲成毫無反應。
他笑的眉眼彎彎,「阿翊,這一招在我身上可用不了第二次。」
我被他壓在浴缸底部,水下我睜開雙眼,紀雲成湊近我吻上我,唇舌交纏。
靠,我跟他拼了!
我直接一掌拍向紀雲成胸口,這力道直接讓紀雲成撞在牆上,牆面破碎,浴缸也應聲碎裂。
紀雲成嘴角滲出血跡,捂著胸口蜷縮著,看著十分痛苦。
我心裡不免愧疚,畢竟是自己的第一代徒兒,還是很心疼的。
我走上前,紀雲成用捆仙繩將我捆成了粽子,將我緊緊桎梏懷中。
「阿翊,你又上當了,果然你心裡有我。」
我大驚失色,氣的跺腳。
「你哪裡找到的!逆徒,你居然敢綁我!」
紀雲成指了指浴室上方放著的包,我嘖一聲,被自己蠢的一言難盡。
上次出去除邪祟的時候,帶著一包的工具和符紙,那次弄得我一身都是泥巴髒兮兮的。
回來就直奔浴室,包就順道放在架子上,沒想到被紀雲成找到機會了。
捆仙繩顧名思義,神仙都能捆得,我一時半會無法逃脫。
紀雲成帶著我將我扔進臥室的床鋪,一揮手整個房間變成了婚房。
龍鳳蠟燭的燭火搖曳,我和紀雲成身上也換成了喜服,到處都是紅色的剪紙窗花。
整個圓床圍上了紅色紗幔和珠簾,紗幔層層落下,紀雲成從手中變出兩杯酒。
紅色婚服更顯得他皮膚白皙,纖長的手指握著酒杯朝我遞過來,他笑的溫柔。
「娘子,雖有婚契,可不辦婚禮,我到底覺得虧欠了你。
今夜便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我隻能被迫喝下,一臉哀怨,紀雲成也一仰而盡。
隨後欺身而上,婚服褪下,露出潔白光滑的身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捆仙繩已經被我掙脫。
可我卻難以掙脫溫柔鄉,主動回應。
直到天色露出魚肚白,我才一臉憔悴的睜開眼。
身邊的紀雲成倒是精神飽滿。
畢竟他也在地下睡了幾百年,有充足的精神。
?而我就像是被吸幹了陽氣一樣。
看著鏡子裡慘不忍睹的自己,我嘆口氣,到底還是被這孽徒吃幹抹淨了。
我帶著紀雲成去吃了早點,即使坐在路邊攤,人來人往吆五喝六的聲音都沒能侵擾他。
依舊是細嚼慢咽,講究禮節,就連剝雞蛋殼都讓人覺得像是在處理一件藝術品。
白淨的雞蛋放到我的碗裡,我直接一口吃掉,結果差點嗆到。
紀雲成又替我拍背,給我買水,將自己碗裡的肉都挑在我的碗裡,低垂眉眼為我擦拭桌面。
說真的,這個角度看,還真有點持家又體貼的人夫感了。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被紀雲成吸引,手上動作都不免慢了下來。
我趕緊吃完,根據張強說的地址帶著紀雲成到了封門村的路口。
一進入這裡就感覺陰風陣陣,明明青天白日,卻總讓人心神不寧,順著紀雲成的墓我們一路向前。
林子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紀雲成一把將我護在身後,我拉住他。
「不要輕舉妄動,這地方詭異,還是小心。」
紀雲成伸出手,掌心一團金黃色的火焰在燃燒,那火放入林中,樹林草堆並不受影響。
隻是林子裡傳來慘叫聲,這火至剛至陽,能破除邪祟,將妖魔燒的神魂俱滅。
我看著紀雲成的背影點點頭,這術法至少需要五百年的修為才能施展。
看來我的半身修為,紀雲成還真是吸收的七七八八了。
我摸了摸下巴,得想辦法讓紀雲成把修為還給我。
現在我和他如果正面硬剛,我修為肯定壓他一頭,但這小子腦子靈活,有用不完的計謀。
我還是得多點勝算,否則以後他豈不是天天都壓在我身上,我這個老祖還有何顏面?
幾隻燒的焦黑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我注意到底下有東西在動。
我一把拽住黑色頭發用力一扯,一個圓腦袋的小男孩就這麼被我拔蘿卜似的扯出來。
他面上雖有黑氣渾身都是腐臭味,但他的確是個活人,想必是被這些屍體一路追殺。
我拍了拍小男孩的臉,他空洞的眼睛慢慢恢復神採,小男孩一把抱住紀雲成。
見紀雲成不動,開始熊孩子屬性,連拖帶拽,想強行拉紀雲成走。
「你,是你燒死這些鬼的,那你快跟我回去救村長他們,再晚就都死了!」
紀雲成面無表情的將他推開,他一向討厭別人的碰觸,這小孩言行無狀。
已經犯了他的逆鱗,看著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的樣子,我卻忍不住笑出聲。
紀雲成小時候不也是個淘氣的熊孩子,比起這個小屁孩,紀雲成可是差點真把我給宰了。
我看了一眼紀雲成,他負手而立,一隻手拿著劍,冷漠孤傲。
唉,還是那個小時候的紀雲成可愛。
小孩還想再動手,劍已出鞘,紀雲成淡漠的瞥向他。
小男孩立馬瑟縮著脖子不敢再動,我們還是跟著他往村子去,畢竟這就是我來的目的。
他告訴我們自己的名字,他叫沈雲文,還說整個村子都姓沈。
我額頭青筋跳得突突的,不光世代住在這裡,能破我的陣法。
自有結界,還跟我同樣的姓,哪有那麼多巧合,這完全就是衝我來的。
剛走幾步,我們又回到原處,眼見天色都已經黑了。
不知不覺,一天已經過去了,怪不得我雙腿發軟。
想到此我狠狠瞪了紀雲成一眼,如果不是他不知節制,我也不至於如此難受。
紀雲成一看見我,眼底的冷漠頓時化為一汪春水,他看向我扶著腰捶著腿。
白皙的臉上浮出染上紅暈,紀雲成湊過來,一把摟住我,聲音溫柔。
「阿翊是不是累了,我扶著你。」
我一把推開紀雲成,沈雲文累的快死了,他看見我們立馬跳腳。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打情罵俏的!」
紀雲成難得沒有否認,而我更是強忍著想揍沈雲文的衝動不發一言。
村子有陣法,對尋常人來說這就是俗稱的鬼打牆,誤打誤撞踏進之後,恐怕會永遠困死在這片荒野中。
我的眼睛能讓鬼魅無處遁形,更是能看透各種邪門陣法,可這個陣法居然能蒙蔽我的雙眼。
隻能說明布下這個陣法的人要麼比我修為高,要麼就是有什麼神器能瞞天過海。
沈雲文奇怪的撓撓頭,「不對啊,平常這樣走就到了,怎麼回事?」
我看向紀雲成,露出猥瑣的笑容,紀雲成不明所以。
隨後我一把將紀雲成推到前面,戳著他的後背讓他當先鋒。
「徒兒啊,老祖我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和邪祟侵體。
你替老祖擋一擋煞氣啊。」
紀雲成無奈一笑,「好,就算阿翊不說,作為夫君作為徒兒。
我也都會護著你,為你而死。」
沈雲文好奇的盯著我和紀雲成,湊在我旁邊悄悄問。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做夫妻嗎?」
我拍了拍沈雲文腦袋,「小孩子家家的,一天淨瞎打聽。」
紀雲成畢竟曾是太子,有帝運也有龍氣護身,尋常妖魔邪祟都別想輕易靠近。
古代說君權天授,其實不假,但凡能坐穩江山,千秋萬代的那都是天命選定。
亂臣賊子逆天而上,最終也隻是不得善終的結局。
大多有功德完成了基業,統一天下的人皇明君最終都飛升上界了。
紀雲成就是真正的至剛至陽至純至淨,再加上他體內我的修為,和雲遊四海時積攢的功德。
由他打頭,不用耗費修為也能脫陣,畢竟嘛,我是名副其實的苟道流。
若當年不是那妖妃影響了國運,想加害紀雲成性命的話。
原本那個南宋或許真的會在紀雲成手上國運鼎盛,四海升平。
紀雲成和我離開後,天下動蕩民不聊生四處揭竿起義,部落異族打進腹地一路勢如破竹。
皇帝自刎城牆,貴妃不堪受辱,逃跑途中被萬箭穿心。
而那個搶了紀雲成太子之位的皇子,體弱多病,承受不住帝運,早早夭折。
最終這個百年王朝轟然倒塌,被歷史洪流卷走隻剩下一抔黃土。
我有些唏噓,但畢竟都是因果報應。
眼前多出很多矮小的房屋,全都是一模一樣排列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