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喜歡你沉默。」我又說。
此話一出，程珩猛地抬頭，眼裡竟然蓄著小水花：「別不喜歡我。」
「那你要乖乖的。」我輕輕觸碰他腫起的臉頰，「疼嗎，阿珩？」
他趁機抓住我的手，在我眼神威懾下又放開：「不疼。」
我深知打個巴掌再給個棗：「可我心疼。」
「不要心疼。」他糾結著不知如何呼喚我，我摸上他的臉頰：「叫我阿嫵。」
他羞澀地低下頭再迅速抬起，像偷吃到蜂蜜的小孩，眼裡藏不住的歡喜：「阿嫵。」
「真乖。」我拉起他的手，「想要什麼獎勵？」
「阿嫵能親親我嗎？」他緊張地閉上雙眼，睫毛一顫一顫。
我在他的額頭匆匆一吻，沒錯過他眼睛裡閃過的絲絲失望。
「阿嫵，別走。」
我起身打算離開，今日主線任務是去找章厲，已經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
程珩很著急，但我沒讓他起來，隻能跪著。
「數一百八十秒再起來。」望著他急切的眼神，我笑著說，「我喜歡聽話的阿珩。」
7
系統告訴我章厲會在今晚的酒會上遇到兼職服務生的女主，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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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趕在他之前把女主救下來，將兩人的情絲斬斷。
果然我到時女主已經被幾個富二代圍住，好在沒什麼人注意到。
我把幾個小屁孩訓了一頓，然後安撫好女主，並且告訴她輔導員查寢，讓她趕緊回學校。
女主一直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對我的話深信不疑，可是擔心沒人接替她的工作。
於是，早就僱好的服務生按時出現，女主順利離開酒會。
解決女主這個包袱，我在酒會裡搜尋章厲的身影，隨時準備撲上去。
八點一到，章厲準時出現。他雖然沒有程珩那麼厲害，但也是人人都想巴結的年輕總裁，遞名片的人一波接一波。
我找準機會出現他面前，一個月沒見到他，委屈湧上心頭，鼻子也酸酸的。
攻略這麼多次，我和他的感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感情好時，我是真打算給他生個孩子再走。
其他人有眼色地離開，我和章厲面對面地站著。
「你都不去找我？」我別嘴，一如往常和他鬧別扭，等他來哄我。
「我給你打過電話。」他的聲音帶著疏離，「回來了就趕緊走流程吧。已經過了離婚冷靜期。」
「章厲，你之前不是這樣的。」我把手抬到他面前，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閃閃發光，「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
結婚戒指是章厲自己做的，鑲了一圈細碎的鑽石。當初我說鑲細鑽太傷眼了，鑲一個或者素圈都行。但章厲說每鑲一顆碎鑽都像親吻一次我的眼睛。
「別忘了把戒指還我。」他眼睛裡毫無波瀾，仿佛在說一件平常的小事。
「章厲，你看著我的眼睛。」我抓住他的西裝前襟，「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你知道的。」他制止我的手，「我一向討厭欺騙。」
「你們在做什麼？」程珩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望著程珩這個罪魁禍首，我氣得渾身發抖。
章厲趁此機會將我推開。我打算追過去，卻被程珩拉住：「阿嫵，你們不是離婚了嗎？」
我一個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會場一片寂靜。
「沒有。」我字正腔圓。
他也不生氣，將我摟進懷裡。
我奮力掙扎沒有掙脫開，被他半抱著帶走。
8
車裡，程珩拉著我的手，問我疼不疼。
「你有毛病吧。」我忍不住罵他。
「阿嫵說有毛病，我就有毛病。」他完全不在乎，將我的手心放到嘴邊輕輕吹著。
溫熱的氣體在手心聚集，我下意識握緊成拳，又被程珩一根一根掰開。
到他住的地方，他更是脫掉上衣，遞給我一根鞭子：「阿嫵不開心可以打我。」
我抽了兩下，可看見他臉上的隱忍與歡愉，氣得我立馬扔掉。
「阿嫵消氣了嗎？」他問。
「沒有。」我說。
「那阿嫵怎麼才會消氣？」程珩問。
「你把章厲找過來。」我脫口而出。
程珩垂下頭，沉默不說話。
「辦不到的事就不要隨便開口。」我冷嘲熱諷，「我要回家了。」
「阿嫵想見他，我就把他找過來。」他穿上衣服，臨走時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睛藏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似乎是落寞多點，又像是難過溢出幾分。
「阿嫵，你在這裡休息。」他輕輕關上門，「我走。」
隔天起床，章厲果然如程珩所說那般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像一隻雀躍的小鳥坐到他的身旁：「章厲，你來找我啦？」
「找你籤字。」他說，「離婚協議書。」
「章厲，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我滿懷欣喜，被他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我都說了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
「你非要我這麼難堪嗎？」
我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癱坐在沙發裡，眉眼裡的失望濃得化不開。
就在此刻，系統的聲音傳來：【更正更正，攻略任務錯亂。】
我猛地抬起頭，隻聽系統繼續說：【攻略任務錯亂，自動下載補丁，自動更新，新任務已生成——救贖程珩。】
【現在任務簡單多了，程珩本來就喜歡你。】系統絮絮念念，【你隻要愛上程珩就行了。】
【快點完成任務，你奶奶還在現世等你去復活呢。】
9
任務變化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同章厲糾纏這麼多次，現在才說更換攻略對象？
怒火在心口熊熊燃燒，又看見章厲半死不活的樣子：「章厲，我告訴你，喜歡我的人多的是，你不稀罕我也不會再纏著你。」我從沙發上跳起來，「滾，滾得遠遠的。」
「虧我還怕你孤獨，還想和你生孩子。
「章厲，你配不上我！」
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是系統找到我，告訴我，隻要我跟章厲結婚生孩子，就幫我復活奶奶。
反反復復十次，別說一個人，就是對著一個死物付出十次心血，都難以割舍掉。
憑什麼系統能輕輕松松說出「更換攻略對象」。
憑什麼將我之前付出的努力全部抹殺？
「籤字吧。」章厲把離婚協議遞給我，「你都住進程珩家了。早點籤了也不耽誤你和他。」
我抹掉臉上的淚水，接過離婚協議，工工整整地寫下自己名字。
他拿著離婚協議，頭也不回地離開。
「章厲。」我終究沒忍住喊了他，「我們沒有以後了。」
他頭也沒回，步伐越走越快。我盯著他的背影，眼前越來越模糊。
他轉身拉著我的手，抱怨：「阿嫵，你再慢點就趕不上看煙花了。」
「可是章厲，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好不好嘛。」
「真拿你沒辦法。快點上來吧。早就和你皮鞋不好走路……」
等到眼前清晰明亮，偌大的房子裡又隻剩我一個人。
眼前隻有紅棕色的大門，再無章厲。
10
程珩進門時就很開心。
他眼睛亮亮的，看向我時像汪著一泓清泉。
想到系統布置給我的任務，我主動和他搭話：「阿珩，你怎麼這麼開心？」
他把我抱到腿上，頭埋在我的心口：「阿嫵，我們終於能在一起了。」
「我們不是在一起嗎？」我反問他。
「阿嫵，我以後會對你好的。」怕我不信，他將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手掌下的心髒蓬勃跳動，眼前的人愛意橫流。
【你快點說你也愛他，給他點甜頭，不要讓劇情卡在這裡。】系統催促。
想到自己的任務，我對著程珩點點頭。
可當晚我做噩夢了。
夢到程珩蔑視的眼神，夢到他把我送去國外，夢到之前他對我做的所有事，沒有一件和幸福沾邊，卻件件被驚恐環繞。
我掙扎著從夢裡醒來看到他焦急萬分的眼神，嚇得昏死過去。
再清醒已經是中午，眼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阿嫵，你醒了。」身旁的程珩將我摟在懷中，「你夢魘了。」
他捧起我的臉想要吻我，被我躲開。
「還沒刷牙。」我解釋道。他轉而輕吻我的頭頂，擔憂地問：「你夢見什麼這麼害怕？」
我笑著搖頭沒有回答。
「阿嫵。我知道你剛離婚。」他將我摟得更緊，「沒關系，我可以等你準備好。」
「阿嫵，桌上有吃的。」他抱夠了，松開我，「我先去公司。算了，我在家陪你。」
「你去公司吧。」我說，「我一個人沒事的。」
程珩走後沒多久，系統氣急敗壞：【你為什麼不讓他親你？】
「系統，能不能換成別的任務？」我和它商量，「我沒辦法愛上程珩。」
「我想到他以前對我做的事我就惡心。
「我恨他都恨不夠，怎麼可能愛上他？
「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輪不到你想。】系統的聲音刻薄起來，【我說什麼你就照做！想想你奶奶。】
我拿出之前攻略章厲的筆記，打算借鑑一番。
攻略章厲時我總愛動手動腳，喜歡看他紅霞亂飛又嘴硬的模樣。
想到同樣的招式要用在程珩身上，我忍不住嘔吐起來。
系統說程珩很愛我了，隻要我喜歡上他就能完成任務。
我必須喜歡上他。
11
程珩到家時，我已經做好三餐一湯。
他一臉驚喜地看著我，難以置信：「都是你做的嗎？」
「小看我？」我假裝生氣。
他笑容僵硬在臉上：「不是的，阿嫵。我太高興了，語無倫次了。」
「好啦好啦，快去洗手吧。」
程珩很給面子，飯菜吃得光光。
夜裡我又做噩夢。
打開床頭燈，我意外發現程珩雙眉緊皺，額頭布滿密密的汗水，於是趕緊將他喚醒：「程珩，你怎麼了？」
他一隻手捂在胃上，雙唇蒼白，眼睛慢慢睜開：「對不起阿嫵，把你吵醒了。」
「沒必要都吃完。」我擦去他臉上的汗水，拿出胃藥讓他服下。
他一臉愧色地看著我：「這是阿嫵第一次給我做飯。我不想阿嫵失望。」
我輕嘆口氣，拉過他的手按揉食指關節的下方。
「阿嫵，你還會給我做飯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會的。」我說。
「阿嫵。」
「嗯。」我專心致志地幫他揉手。
他將我反扣到懷裡：「別不要我。」
12
我對程珩越來越上心，一日三餐到領帶的顏色，沒有一件落下的。
「晚上想吃什麼？」我幫他整理袖扣。
「阿嫵。」程珩放下我的手，「別喝酒了。」
我拉下臉來：「我對你這麼好，多喝幾瓶酒都舍不得？」
「阿嫵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換上笑臉，親親他的臉頰：「晚上等你回來。」
我迷戀上酒精，喜歡大腦被麻痺的滋味。
隻有這樣才不會糾結喜歡程珩這件事，才能一如既往地對他好。
程珩回來時給我帶了草莓蛋糕。
「阿嫵，你不是最喜歡這家蛋糕嗎？」程珩獻寶似的舀起一塊遞到我的嘴邊。
我笑著抿了一口：「太甜了，現在不喜歡了。」
「阿珩，我做了你愛吃的魚。」我拉過他的手，任憑草莓蛋糕掉落，在地毯上留下白色奶油印跡，「快來嘗嘗。」
飯後程珩拉著我消食，情到深處用力咬住我的嘴唇，我側頭躲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