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三百多分的成績時，我心裡火冒三丈。
不為別的，隻氣自己這些年在她身上付出的一切。
早知道榮欣是這樣的渾不懔，這錢我還不如留著好好養自己。
榮欣看到成績的時候錯愕了一下，但緊接著就滿臉無所謂地把手機扔到了旁邊。
「都這年頭了，成績好不好有什麼所謂的。」
我沒說話，也懶得管她。
至於我媽……
她本來就身體不好，從前是有腎源在支撐著她的。
現在腎源就這麼白白地錯過，她也備受打擊。
最近半個月已經隱隱有些起不來床的架勢了。
一個月後，榮欣的臉總算是開始慢慢恢復了。
她每天都要照鏡子八百遍欣賞著自己的錐子臉，還穿著緊身的衣服勾勒出自己 D 杯的胸圍。
我媽躺在床上呻吟，「你快點去找那個男人要錢吧，媽真的堅持不住了……」
在我媽看不到的角度，榮欣撇撇嘴。
當天晚上，她就穿著緊身衣和超短裙出了門。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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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欣又是一晚上沒回來。
這次，我媽連個電話都沒打，甚至還一直在沾沾自喜。
直到三天後，榮欣才戴著墨鏡踩著高跟鞋回了家。
一進門，她就把手裡的奢侈品袋子扔在了我們面前。
我媽見狀立馬衝過來裡裡外外地把袋子翻了個遍。
彼時，她已經面色枯黃了。
「錢呢？」
榮欣摘下墨鏡上下打量了我媽一眼。
「媽，你還真是沒見識，這些東西值錢得很。
「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還有這墨鏡，就連墨鏡都要 4000 塊錢！」
我媽被唬住了一瞬，我則故意誇張地驚呼了一聲。
「這個包包估計得幾萬塊錢吧，我以前隻在電視劇裡看到過。
「榮欣就是比姐姐命好，剛畢業就背上奢侈款包包了。」
不過是兩句恭維的話，榮欣的尾巴都要揚到天上去了。
「好了，我要去參加同學聚會了。
「姐，你說我背哪個包比較好？」
榮欣的指尖在兩個包包之間劃來劃去，最後停在了那個大 logo 上的。
「就這個吧，免得那些鄉巴佬不認識。」
她扭著腰肢挎著包包就出了門。
我媽則迫不及待地給醫生打了電話。
「醫生，我有錢，我有錢了。
「能不能快點給我做手術啊？」
呵，她還真信了榮欣的鬼話。
我思慮了片刻，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我們的這個房子上。
榮欣做人小三還這樣招搖過市，估計也過不了一段時間就會被人打上門。
這房子……
也留不得了。
13
我媽每況愈下。
看著她變得越來越黃的肌膚，我心裡清楚，她已經沒有手術的必要了。
在她再一次因為消化道出血而排出血便的時候，我紅著眼睛拉住了她的手。
「媽，不能再等了，咱們去醫院吧。
「榮欣是真的不懂事，等她拿錢回來恐怕你……」
我媽聞言也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我也想去看病。
「但是家裡現在哪還有錢？」
我咬咬牙，故作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
「實在不行，就把這個房子賣了！
「砸鍋賣鐵我也會給你治病！」
這話我說得問心無愧，上輩子的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我媽聞言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趁著榮欣不在家，我當天下午就聯系了中介賣房子。
而我媽也配合著把所有相關手續都出示了。
辦好這一切後我們就去了醫院。
可是沒有腎源，住進來了也是枉然。
醫生在檢查了我媽的身體狀況後，甚至隱晦地勸我回家。
當天晚上榮欣回到家後發現家裡沒人，才來了醫院。
因為之前畫的大餅，我媽現在一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就算垂死病中也能掙扎地坐起來。
「欣欣，要到錢了嗎？」
榮欣進門後臉色就不好看，聽到這話直接把包砸到了我媽的身上。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
「你都不知道關心關心你女兒，問問你女兒開不開心嗎？那幫土老帽居然在背後給我造謠，說話說得難聽死了，還說不想跟我這樣的人打交道。
「簡直笑得要死，誰願意和她們打交道了？我現在是財不外漏！免得她們以後一個個地都上趕著扒著我。」
這些話，我媽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虛弱地翻著榮欣的包，嘴裡念著：「錢，錢……我要做手術。」
榮欣聞言煩得直跺腳。
「哎呀別翻了！一點禮貌都沒有！今晚我不回來了！」
榮欣走後沒多久我媽就陷入了昏迷。
14
這次我也不像上輩子一樣傻傻地盡孝了。
晚上我回了家，第二天又帶著早飯趕了過來。
隻是剛剛進病房的門，我就聽到榮欣在裡面嗷嗷大哭。
同時還伴隨著一聲聲臭罵。
走進去一看，一打扮精致的女生正扯著榮欣的頭發扇她耳光。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媽在這要死要活，你還敢去給我男朋友當小三？
「他媽的，整容臉的臭婊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我們兩家是門當戶對，你以為他給你買點東西就是喜歡你，你就成功上位了？居然還敢挑撥我們倆之間的感情。
「我們是利益關系。」
她每說一個字，榮欣的臉就會挨上一個大嘴巴。
「利益關系是你能分得開的嗎？」
榮欣在病房裡嗷嗷哭，但是圍觀的人除了拿手機錄像，沒有一個上前幫忙。
不僅不幫忙，還都在跟著一起罵人。
「這小姑娘真的是，她媽都已經這樣了，她可真是一點心都沒有。」
「小小年紀幹什麼不好，非要去破壞別人感情，道德敗壞！」
我躲在人群的後面，眼睜睜地看著榮欣鼻子裡面的假體都被打歪了。
而我媽，一開始還在病床上掙扎著想坐起來。
但是後來就昏迷了過去。
那富家女罵了好一陣子才勉強消氣。
臨走前還薅著榮欣的頭發說：「把我男朋友送你的那些東西，全都給我吐出來！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去犯賤，我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你！」
說完，富家女揚長而去，直接把榮欣丟到了旁邊。
15
我在後面躲了一會兒，才假裝剛來似的跑進去。
「天啊，榮欣，你這是怎麼了？」
圍觀群眾譏諷道：「你是她姐姐？你這個好妹妹給別人做小三，被原配給打了。」
我瞬間沉下了臉。
榮欣捂著鼻子衝門口吼了一通，緊接著就踉踉跄跄地跑去衛生間裡照鏡子。
看到自己歪掉的鼻子, 她驚恐地大喊了一聲。
「我的鼻子！！！！！天啊我的鼻子歪掉了！！！」
確實歪了，還歪得很離譜。
但我沒管她, 而是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我媽。
「媽。」
我晃著她的身體, 「媽？？」
「醫生, 醫生！！」
我媽又被風風火火地推進去搶救了。
不過隻有二十多分鍾就被推了出來。
「無力回天了。」
即便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猛然聽到這話, 我還是掉下了一滴眼淚。
算了。
我對她, 問心無愧。
當天晚上，我媽就撒手人寰了。
我一個人操持著葬禮, 而榮欣連面都沒露過一次。
16
房子的價錢我一降再降, 最後低價賣了出去。
準備搬家的時候, 榮欣才終於回來了。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直奔臥室, 連我正在打包東西都沒有發現。
直到看見自己光禿禿的床板, 她才皺著眉頭跑出來問我。
「你這是想要幹什麼？」
我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第一次, 也是最後一次認真地上下審視著她。
「別人已經大學開學了, 你為什麼不去上學？」
榮欣嗤笑一聲, 眼裡閃過了一絲不屑。
她直接把高跟鞋脫在了地上。
「一個破大學有什麼可上的，還不如我現在賺得多呢。」
我佯裝激動地上前兩步，「你上次已經被人打了, 難道還不知道錯嗎？
「榮欣, 你放著好好的學不上, 整天就想著用不三不四的手段賺錢？」
聽到我這麼說，榮欣也急了。
她快步走上前來對著我輕吼，「你懂什麼？那些男人哪個不是朝三暮四的，沒那張三還有李四，反正我這麼年輕，跟這個不行我就跟那個，總有原配不管的！」
我被她扭曲的三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而榮欣好像也懶得和我多說，扭頭就去沙發上睡覺了。
第二天趁著她不在，我把房子清空住進了不遠處的出租屋。
二手房交易也還有不少煩瑣的事, 我隻能在這裡等一等。
順便，也觀察一下榮欣的後續。
榮欣是在兩天後才回家的。
隻是那個時候房子已經換鎖了, 開門的是女主人。
「你怎麼在我家？」
那女主人皺眉, 「這是我家！新買的房子！」
榮欣這才意識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房子被我賣了。
她開始瘋狂給我打電話，但我直接把她拉進了黑名單裡。
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我媽，我都仁至義盡。
更何況這房子, 還是我花錢買的。
於情於理都是我應得的。
沒有住的地方，榮欣幹脆也不回來了。
半個月後, 我這邊的手續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就在我打車離開這裡的時候, 忽然聽到了路邊傳來一陣嘈雜聲。
扭頭一看, 好幾個女人正罵罵咧咧地追著榮欣打。
榮欣跑出去了十幾米就被扯著頭發拖進了巷子裡。
「讓你勾引別人老公！讓你不學好！」
「有媽生沒媽養的賤種，今天我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你這個爛貨在我們圈子裡都出名了, 專門勾引人！你怎麼這麼惡心！」
我悄悄地出門，當什麼都沒看到。
「—別」「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娃娃, 家長也不管管。」
我收回視線, 淡淡地回了一句。
「也許是她咎由自取呢？」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榮欣都是我管不了了的。
但是現在，我起碼顧好了自己。
榮欣, 就讓她自生自滅，自食其果吧。
別忘了，她還有 15 萬的窟窿沒補上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