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蕭致是蛇女生下的獸人。
傳言他遺承了蛇的本性淫蕩重欲。
我被送上蕭至床上的當晚。
少年粗壯的蛇尾將我一圈圈盤起。
猩紅的眼眸專注地看我:
「好餓。」
「可以吃掉你嗎?」
我反手掐住他的蛇尾巴。
「不可以。」
「要先絕育哦寶寶。」
01
我穿成了皇宮裡地位最卑微的小宮女。
因為得罪了皇後身邊的大宮女阿珠,我被丟進東宮侍奉太子。
太子蕭至是皇帝與蛇女的後代。
大家都說蕭至和他那個禍國殃民的蛇妖母妃一樣淫蕩好色。
且葷腥不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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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為什麼侍奉他的宮人,無論男女,沒有一個能完好無損地走出他的寢殿。
阿珠幸災樂禍地倚在門邊:
「瞧你這小身板,怕是撐不過半個時辰就要被蕭至給玩死了。」
我吭哧吭哧背著包袱,頭也不回踏進東宮。
搞笑。
穿越前我可是資深馴獸師唉。
02
情況有點糟糕。
我按照寵物蛇飲食指南,準備了一大盤死老鼠。
太子殿下不買賬。
從帷幔裡探出一截粗長的蛇尾,把我連人帶盤子甩到了地上。
隔著帷幔,裡面傳出低啞暴躁的「嘶嘶」聲。
我吃痛地揉著屁股瓣爬起來,門外的總管太監聞聲趕來。
一巴掌拍在我的肩上。
「殿下情動,你還不趕緊上前好好伺候?」
但我們似乎沒有對齊顆粒度,我不明白他在擠眉弄眼什麼。
突然間。
從帷幔內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撥開暗色深沉的帷幔——
少年妖冶昳麗的五官暴露在陽光下。
裡衣松松垮垮攏在胸口,露出白玉般的肌膚。
原本眼神迷離,在瞧見我的那一刻驟然鋒芒。
發出低低的嘶吼聲。
樣子挺兇的。
但兩手撐在床上,粗長的蛇尾滑來滑去,仰著臉衝我叫喚的樣子。
有點萌。
敢情還是條啞巴蛇。
「哎喲,良宵苦短,奴才就不耽誤殿下了。」太監麻利地退了出去。
甚至貼心幫我鎖上了門。
03
我和蕭至兩兩相望。
他動了動手臂,細長的镣銬將他禁錮在了床上。
鎖鏈晃動的聲音清脆。
少年的嗓子裡蹦出沙啞的命令:
「滾。」
眼眸直勾勾盯著我。
「……走。」
眼眸猩紅,靡麗的薄唇被他死死咬住。
喉嚨間溢出破碎的悶哼聲。
這不對勁。
他被喂了那種藥。
顯然被折磨得不輕。
將自己團成一團縮在床角,還不忘惡狠狠瞪著我。
像是在警告如果我敢爬上他的床,他會用粗長的蛇尾瞬間將我絞死。
我毫不遲疑抄起水壺朝床上澆過去。
冰冷的水順著他如墨般的長發往下滴答。
少年羽翼般的眼睫因為隱忍而微微發顫。
忍了一會兒。
粗長的蛇尾小心翼翼遊到我的腿邊。
「……水。」
「……要。」
他咬著蒼白的唇,尾巴尖輕輕翹起。
簡直不要太可愛!
04
第二天早上我完好無損走出房間,把外面等著看熱鬧的阿珠嚇得連連後退。
她沒想到我還能活著走出來。
畢竟蕭至汙名在外。
這是一本宮鬥小說。
人淡如菊的女主成了皇後卻不被皇帝喜愛。
昏庸無能的皇帝寵幸妖妃,更是棄中宮嫡子不顧立妖妃之子為太子。
幸而太子荒淫,還未及弱冠便暴斃而亡。
皇帝也及時醒悟,感念多年來皇後的包容與不離不棄,兩人重修舊好,情深白頭。
蕭至便是小說裡惡貫滿盈的太子。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活著出來!」
「你昨日是不是忘記給賤種喂藥了?」
總管太監慌忙磕頭。
「奴才昨日明明加大了劑量。」
「說來也奇怪,往常他喝了那藥便會神志發狂,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會被攻擊,昨個也不知是出了什麼岔子……」
還不等太監說完,阿珠已然跨進屋內。
舉起長鞭便甩向床上蜷縮的少年。
鞭子的長度恰到好處,蛇尾怎麼也反抗不了。
蕭至也好似習慣了這樣的凌虐,咬著唇一聲不吭地受著。
我抬手擋了一下,手臂上立馬印上一道鮮紅的鞭痕。
太監在身後叫嚷著勸阻。
阿珠不屑一顧:
「怕什麼,妖妃將死,這賤種早晚是要被處死的。」
等阿珠消了火氣離開,冷冰冰的屋子裡又隻剩下我和蕭至。
蕭至一身傷痕,默默看著我。
他身下的被褥還是湿答答的。
蛇其實並不喜歡生存在這樣的環境下。
但他一聲抱怨都沒有。
大概是被欺負慣了。
我嘆了口氣,去我的屋子裡抱了幹淨的被褥過來。
他乖乖地,墨黑的眼眸隨著我的動作遊移。
我從未見過這麼粗壯的蛇尾。
上面的花紋漂亮極了。
隻不過因為剛受了一頓刑罰,傷口滲出絲絲縷縷的血跡。
我下意識伸手摸了一把。
掌心下的鱗片也跟著顫動。
我一驚,想起來蛇的尾巴不能隨意觸摸。
還未來得及收回手,粗長的蛇尾瞬間將我卷進了蕭至的懷中。
手臂被蛇尾強迫提起。
蕭至歪了歪頭,在我的臉上打量了許久。
忽然低下了頭。
冰涼的氣息逼近。
柔軟的唇覆在了手臂的鞭痕上。
他甚至……伸出舌頭舔了舔。
「你在幹什麼!」
我紅著臉推開他的腦袋。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漆黑的眸子瞧不出一點澀情,純真極了。
我低頭看去。
手臂光滑白淨,方才的鞭痕奇異地消失了!
「啊!寶寶你太厲害了!」
我捧著他的臉重重地地親了一口。
我這是撿到了寶貝啊!
我下意識把蕭至當成了上輩子養的那些小寵物,用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方式表達誇贊。
等那股中彩票般的高興勁兒過去,我才發現被親了一口後,蕭至一直呆呆地神遊天外。
正疑惑間,卷著我的蛇尾越收越緊。
少年瓷白的臉湊近。
耳垂泛起薄薄的紅,貼著我的臉頰,聲音輕如蚊吶:
「再……」
「一次。」
……
小色蛇。
都學會一口氣說兩個字了。
05
在東宮的日子比以前滋潤不少,沒人管,無拘無束。
無聊了就盤盤蛇寶寶的尾巴。
我教了很久,蕭至還是隻會兩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
果然,沒有不好的老師,隻有笨蛋學生。
廢太子的詔令已下,如今這裡比冷宮還要荒僻。
皇後必定不會留下蕭至這個後患。
我用了很多工具,都沒辦法解開蕭至手上的镣銬。
據說這是皇帝為了防止蕭至殘害人命,特地請國師制作的,能鎖住蕭至的妖力。
我幹脆找了個鋸子,直接把床鋸爛。
蕭至不明白我在幹什麼,但他會認真地用手撿去我身上的木頭屑。
我累得仰天長嘆的時候,他用尾巴尖圈起我的手腕,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給我按摩似的。
「寶寶真懂事。」我把另一隻手遞過去,他乖乖地圈住,半點脾氣都沒有。
皇宮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阿珠消失了。
皇後派人搜查了好多天,連屍體都沒找到。
我唏噓不已。
冬天到了,蛇寶寶似乎要冬眠了。
最近的蕭至總是懶洋洋的,體溫比平時更低。
喜歡用蛇尾去蹭床柱。
委屈巴巴地咬著唇看我。
「……痒。」
我仔細觀察了他眼睛上蒙的一層灰白霧氣,應該是要蛻皮了。
我欣慰地盤了盤油光水滑的蛇尾。
「蛻完了皮,寶寶就是成年蛇了。」
蕭至湊過來,似懂非懂地哈氣。
比起說話,他還是更喜歡用「嘶嘶」表達情緒。
我手忙腳亂地準備蛇寶過冬的食物,一群侍衛突然闖了進來。
「奉聖上口諭,即刻處死邪祟。」
侍衛推開我,拔劍衝進屋內。
偌大的床上隻剩下一副破碎的镣銬,不見蕭至蹤影。
蕭至失蹤了。
如同阿珠的消失一樣,連屍身都找不到。
廢太子被默認暴斃而亡。
皇後嫡子被冊封為太子。
冬去春來,我依舊是皇宮最不起眼的小宮女。
直到鄰國使臣入宮,我在人群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像極了蕭至。
06
但是怎麼可能呢。
他有雙腿。
07
此番是鄰國四皇子司應前來交涉。
皇帝為表恩寵,準許他暫居皇宮。
司應挑了廢太子生前住過的東宮。
我奉命前去侍茶。
殿內沒有旁人,司應大剌剌坐在圈椅上。
一雙長腿修長有力。
我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司應似笑非笑。
「何故看本王?」
太像了。
和蕭至仿佛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隻不過蕭至是青澀的少年。
眼前的司應卻是容貌昳麗的青年。
可蕭至需經過蛻皮方能成年,說不準這就是他成年後的樣貌呢?
「寶寶?」我試探性地輕輕喊了一聲。
「嗯?」
司應抬起頭。
琥珀色的眸子摻了兩分冷笑。
朝我勾勾手指:
「過來。」
我剛走近兩步便被他拽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肌膚相貼,指腹沿著我的下颌輕輕滑動。
他的體溫是熱的。
「看清楚了嗎?」
「本王可不是你的寶寶。」
他的嗓音清泠泠的,宛若天籟。
不像我的蛇寶寶,聲音粗嘎難聽,連話都說不全乎。
還是個笨蛋。
我正默默神傷間,卻發現司應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
「茶不好喝?」
「好喝得很!」
不知怎的,我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08
這位與寶寶蛇相貌相似的四皇子,言辭冷淡十分挑剔。
喝的茶要用早春第一遍露水煮制。
被褥要曬過太陽能聞到棉花香味的。
皇帝送了無數宮人前來侍奉,全被司應以性格喜靜為由遣返回去。
盡可著我一個人折磨。
我端宵夜進去時,司應正慢悠悠品著茶。
「這段時間辛苦阿秋姑娘了。」
在宮裡待的日子久了,我的領悟能力終於上了一層樓。
熟練地攤開掌心等著打賞。
雖然司應挺討厭的,但誰能和錢過不去呢。
誰承想司應隻是輕描淡寫看了我一眼。
「阿秋姑娘如此悉心照料,本王必有重謝。」
……
原來是畫大餅啊。
我收起笑,冷漠退出殿外。
走到一半想起託盤忘記拿了,於是折返回去,還沒敲門便聽司應的下屬提到了我的名字。
「那小宮女瞧著隻是個凡夫俗子,殿下已在此流連多日,打算何時下手?」
「今晚。」
司應氣定神闲,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談論無關緊要的小事。
「今晚月色正好,適合殺人。」
……
我捂住飆到嘴邊的驚呼,貓著腰迅速往回撤。
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卻還是觸犯了小說鐵律之聽牆角必然被發現。
司應俊美無雙的容顏在月光下更顯清冷出塵。
看著我慘白的臉,嘴角翹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你倒是乖覺,送上門來找死。」
直到把我逼進牆角。
藏在他袖子裡的刀刃泛著寒光。
我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09
這一處宮殿比冷宮還僻靜。
小宮女暈死在床上,小臉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