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不一定多喜歡他,可能隻是被影響了……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學習,叔叔阿姨放心,我會看著禾禾的……」
結束後他來向我道歉,說沒有想到我爸媽會這個時候回來,不是故意不幫我保密的。
那時候我對他信任程度很高,加上被家裡保護得很好,過於單純,我理所應當地信了。
雖然有點鬱悶,但心裡覺得他人還怪好的,不僅在我被爸媽教育的時候幫我說話,還提出以後每天接我上下學,順便幫我輔導功課。
那時候我和他關系很好,雖然偶爾也會吵架,但沒多久就會和好,又形影不離。
我回神,想起他剛剛說喜歡我的樣子,還是覺得茫然。
他喜歡我?
可是,那時候我親耳聽到,別人向他問起我的時候,他語氣散漫:「她呀,一個小麻煩精。」
秦陌的確是我和江鶴巡關系變惡劣的一個原因,但並不是導火索。
高三那年,江鶴巡大二,航班前一天,我才知道他們學校兩年的交換生名額裡有江鶴巡。
我生氣並不是因為他要出國提升自己,而是他沒有告訴我。
明明他跟我說,我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學校,大學也要一起,卻在我剛升上高三的時候準備不告而別。
雖然生氣,但想到他本來就是卷王,而且出國學習又不是不回來,這麼多年的交情在,我還是打算去送送他。
氣他打算不告而別,出發前我沒給他打電話,打算當面嚇他順便譴責譴責他。
我沒想到的是,會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子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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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彎腰傾聽對方說話,表情格外溫柔,眼裡的笑意彌漫,看起來很開心。
我頓住,突然意識到,說起來,我和他隻是關系好一點的鄰居而已。
他要做什麼,做的任何決定,和我都沒有關系。
我靠著柱子看了他們一會兒,沒有過去打招呼,直接轉身離開。
異性朋友談了戀愛,我得有分寸感。
我至今不願意去回想當時看到那個畫面的時候心裡具體的感覺。
我是個看到南牆就回頭的人,不管此前在和他吵吵鬧鬧中夾雜了多少小心思,在那天之後,統統被我打上了討厭的標籤。
人都是可以自我欺騙自我洗腦的,說得多了,潛意識裡也就信了。
江鶴巡,一個關系不太好,不告而別的鄰居,僅此而已。
後來我認識了秦陌,和秦陌陷入熱戀,再後來秦陌提出分手,他向我坦白和秦陌的交易,將事實攤開擺在我面前,說秦陌不是好人,並不適合我,說他是為我好……
壓抑的情緒徹底爆發,我覺得他太過自以為是,他有什麼資格再三插手我的生活,還是以一副為我好的俯視姿態。
傷人的話脫口而出,我和他陷入了最大一次爭吵,討厭的標籤還在,我和他的關系從以前的信任依賴垂直反向延展開始針鋒相對,此後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和好。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江鶴巡喜歡我?
鬼才信。
我輾轉反側思考了一番,還是想不明白這是江鶴巡什麼新型的陰謀。
煩躁地起身去洗手間洗了個臉後,再次躺到床上我心態已經平和了一些。
不是,我為什麼要煩躁緊張到睡不著,又不是我說的喜歡。
沒道理說喜歡的那個人心安理得我在這裡輾轉反側東想西想自我內耗。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反鎖的房間門,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睛。
我這麼優秀,要事業有事業,又漂亮又有才華,身材好頭發還多,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
江鶴巡會是其中一個……也很正常。
合理。
11
一夜無夢,早上起床的時候被告知在離開前需要錄制單人後彩。
我到的時候裡面是江鶴巡在錄制,站在外面等著的工夫剛好聽到 PD 問江鶴巡問題。
「之前玩遊戲的時候江老師抽到了有沒有最後悔的事情,江老師當時直接喝了罰酒沒有回答,直播的時候網友注意到了江老師當時的表情給節目組留了言,這個問題江老師方便回答嗎?」
江鶴巡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聽朋友說,想要知道一個人喜不喜歡你,就要看她在看到你和別的異性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吃醋。」
說到這江鶴巡又沉默了,似乎在回憶。
在場的工作人員有些好奇,忍不住詢問:「然後呢?」
江鶴巡扯了扯嘴角:「我試了,她以為我談了戀愛,沒有吃醋,也沒有問過我什麼,隻是單方面後退了回到了陌生人的位置,開始和我保持距離。
「每次找她,她都是禮貌地敷衍,漸漸地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像是要和我斷了聯系,後來她談了戀愛……」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隻是抬眸看向了鏡頭,「試探她,把她越推越遠……這就是我最後悔的事。」
幾個 PD 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開口:「那個她是……禾禾?」
「不然呢,還能有誰。」
PD 們松了一口氣,笑道:「也沒關系啦,現在你們還是在一起了不是嗎?」
江鶴巡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另一個 PD 突然開口:「可是你們不是互相討厭嗎?」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開始找補:「我的意思是,網上說你們倆是死對頭,你們倆的粉絲也覺得你們倆不對付……」
江鶴巡笑了笑,有點苦澀的意味:「她的確挺討厭我的。」
房間裡安靜了一瞬,很快,PD 將話題轉移到了錄制期間。
我靠在外邊的牆壁上靜靜地聽著裡面的採訪,要說心裡沒有一點波動是假的,但不多。
畢竟已經過去太久了。
我靠在窗戶上撐著下巴望著天,腦子裡的回憶零零碎碎亂七八糟,但心裡卻逐漸恢復了平靜。
我沒有避開的意思,江鶴巡結束採訪出來的時候和我正好碰上。
他停下腳步,表情平靜得像是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睡得好嗎?」
我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在他的注視下率先移開了眼神。
詭計多端的男人!
「當然,沒有某個礙眼的人,空氣都變好了。」
說完我故意用肩膀撞開他進門。
江鶴巡垂眸低笑,表情無奈又縱容。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笑得莫名其妙:「笑什麼笑,闲得慌就回房間收拾行李去。」
江鶴巡也不生氣:「行,我去收拾。」
我:「……」
他這副順從的模樣讓我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沒再理他。
後彩很順利,主要採訪了這幾天行程中的感想,快要結束的時候 PD 拿出一張任務卡。
剛接過還沒打開,就看到 PD 們笑得不懷好意,我將任務卡放在桌子上:「有坑對不對!」
PD 痛心疾首:「怎麼可能,在你眼裡我們是會坑嘉賓的人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是啊。」
PD:「……」
「雖然我們提前表示全程無劇本,但我們這是夫妻綜藝,適當地當當推手促進夫妻相處交流才有看點嘛!」
我狐疑地看著他們。
PD 輕咳了一聲,正了正神色:「其實這還和你們後面的旅程有關,多餘的先不透露,隻能說,完成了任務對你們後面的旅程會有便利。」
來參加綜藝之前我也看過不少綜藝,大概知道一些套路。
我稍加思索又拿起任務卡,打開的間隙開口詢問:「不會是和後面的資金或者住宿有關吧。」
PD 搖頭:「放心,節目組是好人,金主霸霸們也很給力,說好了的豪遊就是豪遊。」
我放下心來,和資金住宿無關的話,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但顯然,我放早了。
【引導另一半說出「我愛你」,且不能被對方和其他嘉賓發現是任務。】
我:「……」
我懷疑這任務有針對性。
我愛你這三個字對其他夫妻來說可能平平無奇,脫口而出,但問題是,我和江鶴巡不是一般夫妻。
很難想象江鶴巡得在什麼情況什麼精神狀態下才會說出這三個字。
想到這我腦子裡不受控制地閃現了昨晚上他說的話。
【因為我踏馬喜歡你啊。
【我也不想這樣,像陰溝裡的臭蟲步步算計,可是我踏馬就是很喜歡你啊。
【可是你一直都看不到我。】
想起他眸子通紅,眼淚要掉不掉的樣子我一下恍了神。
真是見了鬼了。
我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強迫自己不去想:「其他人有任務嗎?」
「其他夫妻當然也有任務卡,不過每一對夫妻的任務卡任務內容不一樣。
「為了保證任務順利進行避免被猜到,每一對夫妻隻會有一個接受任務。」
我:「……」
「你剛剛說和資金住宿沒有關系,既然這樣,完不成也沒有什麼關系吧。」
PD 搖了搖手指:「最好別抱僥幸心理哦,不然我們也不確定到時候你會不會後悔。
「不過按照這段時間我們對你的了解,應該會後悔。」
我:「……」
懸著的心終究還是死了。
12
別墅裡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下一站的旅程,回到房間後我瞟了一眼正在收拾東西的江鶴巡,沒有動手幫忙的打算。
我走到沙發上坐下,趴在沙發靠背上盯著他,腦子裡思考著任務的可行性。
結果是很難。
換位思考一下,這三個字換我我也說不出來。
「唉。」
正在幫我疊衣服的江鶴巡驀地抬頭看過來:「怎麼了?」
對視之間,本來隻是暗暗感嘆的我突然靈光一閃,我快速起身拿過自己的衣服開始疊:
「還是我自己來吧,不然直播間網友待會兒該罵我懶了,說我欺負你了。」
江鶴巡愣了愣,突然笑了:
「怎麼會,咱們直播間的觀眾都知道你是公主,這點小事怎麼能讓公主親自動手呢。
「咱倆是夫妻,我來做就正好。」
我隨手抓起一件襯衫丟他頭上:「你最好沒有在陰陽怪氣。」
江鶴巡拿下來理順放在一邊,表情誠懇:「我難道不真誠嗎?」
我:「……」
我沒再和他嗆聲,隻是沉默地看著他,直到看得他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視線。
「你怎麼了?」
他越是不自在我反而大膽起來。
我故意坐近一些拉近距離,笑嘻嘻地看著他,手腕靠在他的肩膀上,親昵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感覺到他背脊微僵我才在他耳邊低聲開口:
「其實我一直在想昨晚上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