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下課時,夏漩讓我去約好的地方等她一起吃飯。
我走得急,就告訴後座的男生,筆不用還了。
我告訴夏漩這件事時,她捶胸頓足地嚎了一會兒,說下學期一定跟著我一起選公共課。
公共課每周隻有一次,但接下來好幾周,每次我都會偶遇宋嘉燁,他總是坐在我周圍的某個位置。
有次課上,我抬頭時,對上了宋嘉燁望向我的眼神,對方立刻轉了頭回去。
我這才發現他就坐在我斜前方。
後來巧合多了,我開始在學校裡也會偶爾遇見他,夏漩經常對我擠眉弄眼,說我是不是被系草看上了,還問我怎麼想。
我搖搖頭,怎麼可能。
外語院不缺美女,追宋嘉燁的人中,好看的女生更是多。
我隻是個普通平凡的女生,我自認沒有那個魅力。
十二月,我在大學裡,迎來了十八歲生日。
我和室友們一起去唱了歌,吃了飯,愉快地過了一天。
微生叔叔和溫妮莎阿姨並不在樺城,但他們又給我卡裡打了一大筆錢,留言祝我生日快樂。
我望著卡裡的數字發呆,我意識到,我已經十八歲了,我總不能一輩子平白地享受著微生家賦予我的一切。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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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時,大哥給我打來了視頻電話,我跑到陽臺上去接聽。
大哥眼眶周圍都泛著一圈青黑,顯然很疲憊。
但當我接通的那一瞬,他一如當年在琴房中,側頭望向一邊的我那般,笑得溫柔好看。大哥說:「荷荷,生日快樂。」
接著,他那雙漂亮深邃的眼瞳中,泛著一絲奇異的光,他補充般地喃喃道:「成年快樂。」
我開心地跟大哥說了好一會兒話。
小哥的電話又接踵而來,他難得絮絮叨叨地跟我說了很多,最後他輕聲:「荷荷,生日快樂。」
這還是小哥第一次叫我荷荷,我除了聽到的那瞬有些奇怪的感覺,但很快就釋然了。
大哥小哥給我的生日禮物也很直接,大哥直接送我他名下的一套房,小哥送我一輛車,哪怕我還沒有駕照。
他們成年時,名下就各自擁有很多資產了。
我著急拒絕,但未果。
我隻好決定等他們回國,再解決這件事。
這些普通人需要辛苦很久才得來的東西,他們可以輕易當作禮物送出。
我無比清醒地意識到,我跟大哥小哥之間的距離。
我想,我遲早會離開微生家的,可能就在不久後的未來某天。
畢竟微生家對我的收養義務,在我十八歲生日這天,其實已經圓滿了。
16.
轉眼,我已經到了大一下學期。
而大哥在 Y 國的直博生生涯快接近尾聲。
小哥亦然。
他們最近很忙,我們已經好久沒有聯系了。
……
最近,宋嘉燁開始光明正大地追求我。
很多喜歡他的女生都傷心失望不已,可能也和我一樣不解,為什麼宋嘉燁會喜歡我。
從小到大,好像除了初中時那封夭折在小哥手中的信外,再也沒有異性對我表達過好感。
我有些迷茫,也不太懂該和異性怎麼相處。
每次,我總是盡量回避著宋嘉燁。
八月的一個周末,宋嘉燁約我一起去圖書館。
我糾結了很久,答應了。
圖書館很安靜,我們各自看著自己的書。
等我們圖書館出來時,我接到了溫妮莎阿姨打來的電話,她讓我今晚回趟別墅一起吃個飯。
我還沒來得及,把我想好的委婉拒絕宋嘉燁的話說給他聽。
看來今天暫時沒時間了。
我禮貌地跟他告別,稍微解釋了下,我今天要回家一趟。
誰知宋嘉燁說送我回家,我剛想拒絕,突然想到這樣拖下去也不是事兒,我可以在回家的路上跟他說清楚。
於是我們一路搭乘地鐵,再換乘了幾路後,終於來到了回別墅區必經的一段路。
天已經黑了,明黃的路燈已經亮起。
我跟宋嘉燁並肩走過那一段路。
在我說完拒絕他的話後,眼前這個開朗陽光的大男孩摸了摸後腦勺,還是堅持說完了那些他想告訴我的話。
我也因此知道了一些,之前我所不知道的事。
宋嘉燁說他公共課第一次見到我時,我回頭的那一瞬,他莫名對我很有好感。
他還說,他觀察了我很久,覺得我很像兔子。
我不大理解為什麼。
後來每次公共課,他都會刻意尋找我坐在哪裡,然後他再坐到我周圍。
而後來校園的每次偶遇,也是他故意的。
我愣了下,沒想到我以為的那麼多偶然,原來真的都是宋嘉燁的主動偶遇。
講到最後,我們已經走到了別墅附近,我停在了原地:「就送到這裡吧。」
宋嘉燁大方地一笑後,道:「蘇荷,我挺喜歡你的,但是我尊重你的選擇。要是以後哪天,你突然發覺到我的好了,你隨時可以找我。」
我看著眼前真誠的宋嘉燁,也回以一笑,「別,你是個很好的男孩子,你以後一定會遇到值得你喜歡的,對的人。」
隨後,我們相視一笑。
他許是釋然了:「那最後,我能收獲一個安慰的擁抱嗎?」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被宋嘉燁輕輕抱了一下,他的擁抱禮貌而紳士。
隨後,他迅速退開兩步,向我揮手:「再見,蘇荷。」
隨後轉身離開。
我也如釋重負般地轉身,往別墅大門走。
隻是我剛走了幾步,突然被一個力道拉進了旁邊的花叢。
我正驚恐得想尖叫,突然一隻修長的手提前捂住了我的嘴,力道還算溫柔。
我驚恐地抬頭,卻對上一雙熟悉的桃花眼,是小哥!!
他什麼時候回國的?!
眼前高大俊挺的男人,俯在我耳側幽幽道:「不準大叫。」
我乖乖地點了點頭。
我剛從小哥的桎梏中逃出來,突然又被人從背後擁住,對方把頭輕輕擱到了我的右肩上。
一道溫柔近溺的男聲從背後響起:「荷荷,你不乖啊……」
大哥也在!!
我的驚喜終於大過了驚嚇,我轉身,大哥也緩緩立直了身。
又是整整三年不見,大哥小哥的五官輪廓愈發深邃俊美,徹底長開了。
如果兩個一八幾,混血長相的頂級帥哥,一左一右站在你面前,逐漸將你緊緊圍在他們中間,是什麼體驗?
嗯,我感覺……好像有些危險的樣子。
「荷荷,不是答應了哥哥不準早戀嗎?」小哥幽幽道。
我剛想解釋我沒有早戀,不知怎的,我突然腦子一抽,先解釋的是:「小哥,我已經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小哥頓時黑了臉,一步步逼近我,我被迫往後退,而大哥一動不動地站在我身後。
我再也無路可退,背靠著大哥,面朝著小哥。
我不懂他們為什麼這麼奇怪,明明他們回來了,好不容易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大家應該開心才對。
大哥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你們談了多久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像怕被家長抓早戀的孩子一樣,連忙解釋:「剛剛那個男生隻是大學同學,我沒有談戀愛!」
「真的嗎?荷荷……」小哥突然伸手,將我拉離了大哥的身邊。
「真的!」我重重點頭。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剛剛奇怪而緊張的氣氛突然消失。
隨後,我跟在大哥小哥身後,進了別墅。
原來他們今天一早就到了,故意讓溫妮莎阿姨瞞著我,想給我一個驚喜。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頓飯。
晚餐後,微生叔叔宣布,一周後舉行大哥小哥的歸國宴,正好趁著這次宴會,讓微生家的兩個繼承人正式進入圈中。
這次宴會,會邀請眾多名流出席。
而我,也被要求出席。
17.
一周的時間很快,轉眼就到了周末那天。
我和室友打好招呼後,走出校門。
剛走到校門口,突然看到一輛低調,卻莫名顯眼的黑車。
車窗緩緩降下,駕駛座上俊美的男人微微轉頭望向我,愉快地揮了揮手。
是小哥。
我頂著校門口來來往往校友們的各種眼神,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上了車。
大哥這次並不在,我坐上了副駕。
小哥車速又快又好,因此我們很快在一個高級會所停下。
我跟著小哥剛進去,一排服務人員滿臉笑容地立在那裡。
小哥一個手勢,我就被拉去進行「大改造」。
我被從頭到腳地做了一頓護理後,不同的工作人員開始給我從發型,妝容,穿搭開始改造。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被「包裝」完成。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感到有些新奇。
一襲白色的禮裙,奇跡般地拉長了我的全身比例,肩膀位置隻微微露了些白皙的肌膚,我的發型做成了公主頭,臉上隻化了一點淡妝修飾,但卻出奇地顯得臉部膚色白又通透。
我開心地走向不遠處等待我的小哥,這時我才發現大哥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
大哥和小哥也已經換了一身造型,看到他們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享受了一場視覺盛宴。
西裝,禁欲,美男,還是雙生子。
大哥小哥見到我時,他們的眸中,似有某種奇異的光一閃而過。
大哥率先道:「荷荷真漂亮。」
小哥沒說話,隻是望著我,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我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提了提裙子。
——
我們回別墅時,剛好趕上點,我沒溜成功,隻能被大哥小哥拉到了宴會廳的二樓準備。
下面的宴會廳裡,逐漸開始有人們的交談聲響起,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宴會的正點。
宴會廳的大燈突然熄滅,隻餘一束可移動的光,打在二樓旋轉樓梯處。
我本想在二樓等大哥小哥先下去宴廳致辭後,等人群散開,我再悄悄地溜下去。
誰知大哥小哥一左一右走到我身邊,曲著手,示意我挽著他們。
於是,我騎虎難下地被迫挽著這對雙生子哥哥,從二樓樓梯處,一步步緩緩走到下面的廳臺側邊。
當那束聚光燈打在我們頭上時,我有些緊張。
大哥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緊張,伸出另一隻手安撫般地輕輕貼了一下我的手。
走到禮臺側邊時,我終於得空脫離了大哥小哥,從一旁的側梯下去,進到了偌大的宴會廳裡。
大哥小哥致辭,我就不要摻和了。
也許是大家都知道微生家有個養女,因此我走入人群時,也並沒有什麼人對我的身份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站在人群中,靜靜地看著舞臺上散發著光芒的大哥小哥,我為他們感到高興。
但我也意識到了,我和哥哥們之間隔著的,天大的鴻溝。
18.
致辭後,微生叔叔帶著大哥小哥,和圈內人交談。
觥籌交錯間,宴會廳裡的人們高談闊論。
我不是很適應這種場合。
於是我獨自溜到後面的花園裡,坐在秋千上發呆。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幾位名媛千金打扮的女生也來到花園裡,她們看到我時,臉上露出不屑又鄙夷的笑容。
我起身,想著先離開這裡好了。
誰知路過她們時,突然有個女生伸手拉了我一把,一道略微尖尖的女聲響起:「嘖,微生家怎麼會收養你這麼個養女啊?」
另一位女生附和道:「是啊,白瀅姐姐說得是,真是便宜她了,能當微生家兩個少爺的妹妹這麼些年。」
尖尖女聲的主人叫白瀅,是一位面容姣美的女生。
隻是此刻,她面上充滿了挑剔與審視地打量著我:「你成年了嗎?你成年了後不會還要賴在微生家不走吧?」
我完全不認識她,不懂她為什麼針對我。
但我明白,今天是為哥哥們準備的宴會,我不能破壞它。
我忍了忍,決定從她們的包圍圈中擠出去,離開。
隻是她們寸寸緊逼,似乎非要我說出個所以然來。
可即使我知道自己未來,會離開微生家。
但此刻,我不知怎的,決定硬氣一把,就是不願意搭理她們。
我有些固執地想擠出她們的包圍圈。
這時,那個叫白瀅的女生突然推搡了我一下。
我以前沒穿過高跟鞋,因此我這會兒一時沒站穩,扭了一下,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