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呆呢？」
宋雅一聲怒吼，把我拉出了回憶。
緊接著又向炮仗一樣輸出：「您現在看到了吧，要不是我一直提醒著，她平時就是這個工作狀態。三秒不叫她，她就是一個神遊狀態。我每天要熟悉自己的內容，還要照顧她，我真的太累了。」
說完，她突然抽泣起來，不過半分鍾，眼淚蓄滿眼眶，哗哗落下。
BOSS 掃了一眼紙巾盒，又看向我，暗示性明顯。
我趕緊抽了兩張紙，給宋雅遞了過去。
宋雅愣了愣，不想接，但已經有鼻涕泡了。
隻能悻悻地接過去。
BOSS 爽朗笑了，「這不是挺有眼力見的嘛！
「距離年底放假也沒多久了，年底不好招人，而且馬上年貨節了。利器再鈍，也比沒有強啊！」
她拍了拍宋雅的胳膊，繼續替我說話。
看著 BOSS 對我慈眉善目的樣子，雖然是批評我，但好像對我還挺滿意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極力留下我。
所以公司能做這麼大，還真不靠宋雅一個人。
沒有這個人精似的老板不行！
宋雅咬唇瞪了我一眼，勉強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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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 朝我擺了擺手：「繼續忙你的工作吧。」
從椅子上起來時，又掃一眼人事。
叮囑道：「以後離職任職的事，還是要從我這裡報備一下。雅姐本來壓力大，就夠忙了。關系好，也要控制自己不給別人添麻煩。」
人事笑著點了點頭。
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順利入職後，我也回到自己的崗位，為接下來的年貨節準備了。
聽說這次年貨節，老板會親自到現場。
我必須得準備充分，一舉打破宋雅對我的誣蔑。
辛苦查了一晚上的資料，我沉沉睡去。
激情滿滿地來到公司。
我的工位不見了。
公司我已經待了半年，已經有了肌肉性習慣。
05
即便不仔細看路，最後走到的一定是自己的工位。
可眼前這個空蕩蕩的根本不是我的工位！
在這一排工位轉了一圈後，發現前後左右的人都還是原來的。
有人忍不住悄悄告訴我：「還沒開工，老板就讓人事，把你的東西搬空了，大概是要辭退你了。」
昨天不是剛交代我，好好準備年貨節的嗎？
怎麼又要辭退我了？
正準備找人事問個清楚。
還沒走兩步，和她打了個照面。
她捧著一個紙盒，春光滿面地，好像有什麼天大的喜事。
不屑地繞過我，在那個空蕩蕩的工位坐了下來。
「有些人工作能力不強，就隻能在老板面前穿小鞋。隻可惜，老板隻在乎有能力的人。」
人事今天畫了個美美的妝，大聲炫耀道：「雅姐指定我做她年貨節的助播哦。」
「雅姐的助播，可沒那麼好做啊。」
旁邊有人小聲提了一句。
咔嚓一聲，人事已經把那人拍了下來。
「我跟一般的助播不一樣，我和雅姐，私下裡是好朋友。不僅會主動給我機會，也不會故意為難我的。
「而且雅姐平時發脾氣，還不是因為你們沒什麼本事，就知道說雅ṱù₈姐的壞話，做事ŧų⁺頻繁出錯！
「你是雅姐的中控，我幫她記你一次過。超過三次，你就等著滾蛋吧！」
一番犀利輸出，其他人都敢怒不敢言。
而我不甘心突然被辭退，大膽去找 BOSS 要個說法。
第一次我或許可以認慫。
可第二次就是被人當猴耍了。
如果憋著不反抗，那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無數次……
我不想！
鼓起勇氣後，我朝老板辦公室走去。
剛走到大廳，一個清脆的女聲叫住了我。
回頭，是一個很陌生的姑娘，看著很有親和力。
說話也很溫軟：「我是老板的助理，過來跟你做一下交接。」
不是要辭退我嗎？
交接什麼？
我徹底懵了。
直到被她帶到頂樓一個獨立的小辦公室。
我才知道。
老板迫於宋雅以身體不適為由，要請假退出年貨節，隻能撤掉我助播的職位。
但我入職以來的能力，他有目共睹。
恰逢多年助理家裡有事，提出離職。
剛好讓我先頂上這個職位。
這次會不會也是利用我？
心裡犯著嘀咕，BOSS 也猜到了。
打開電腦，朝我找了著手，頁面顯示我熬夜做的年貨節方案。
「我很滿意你這個應急方案，你繼續跟進。」
她揉了揉眉骨，嘀咕道：「總覺得能用得上。」
其實我也是根據宋雅最近的狀態，預感能用得上，才開始做準備的。
但在 BOSS 面前，我什麼都沒說，默默下去做事了。
年貨節直播之前，整個公司樓的員工，都像齒輪一樣，快而準確地忙碌中，不能有一絲差錯。
我也在後臺跑，去了解每一個環節運作，讓我的應急方案更穩妥。
中途遇到器材部的同事，肚子疼得厲害。
身為女生，特別能共情她。
所以我答應幫她搬一會兒機器，讓她喝點熱水緩解一下。
好巧不巧，宋雅不允許別人和她共用化妝室。
又要在化妝期間，助播隨時待命。
06
所以江婷婷隻能把旁邊的器材儲物室，當做自己的臨時化妝室。
她正坐在鏡子前，扣細節地去讓化妝師調整妝容。
急得時候，整個化妝室都是她的罵聲。
這麼個狀態，我更有預感，用上我那個方案是遲早的事了。
擱下最後一件器材，我悄無聲息地往外走。
「呦，這不是蘇糖嘛？」
身後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是江婷婷的。
我沒搭理她。
下一秒，她又高聲喊道：「化妝師效率太慢了，你過來幫她遞東西。」
「我還有別的事要做，不能陪你耗時間。」
我冷冷回了句，加快步伐。
誰知她猛地把化妝品，大半都推倒在地上。
朝我大喊大叫道：「今天公司最大的事就是年貨節，你搬東西也是搬，幫化妝師拿化妝品也是拿，都是為了讓我以最好的狀態直播，給公司帶來收益！」
「我是臨時幫別人的，還有很重要的事做，你找別人吧。」
我盡力壓著脾氣提醒她。
江婷婷更生氣了，直接移出座位，帶著半拉的妝，抱著胳膊走了過來。
習慣性用那雙瞧不起人的眼睛，上下掃視我。
「雅姐都不要你了，那你在公司還有什麼價值？也就在 BOSS 面前獻媚，騙騙雜活幹了，再裝就沒什麼意思了。
「按照我說的做，要不然你連這份雜工都保不了！」
江婷婷指著地上的狼藉，命令道。
我懶得解釋，正想甩臉走人。
肚子疼的小姐姐回來了，氣喘籲籲地替我解釋。
「蘇糖是臨時替我的，她不是搬器材的，現在給 BOSS 手下做助理。」
江婷婷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聳聳肩，「聽到了吧？我還有 BOSS 交代的別的任務要做，耽誤了你替我給 BOSS 交代？
「還有，我現在隻受 BOSS 的直接管理。」
江婷婷不敢說話了。
宋雅是公司的頭部主播，可以裹挾老板。
而她隻是一個小跟班，可不敢跟 BOSS 叫板啊！
瞥了她一眼，我轉身離開。
一雙白嫩纖細的手，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推了回來。
宋雅今晚穿著一件白色抹胸裙，肩膀掛著一件黑色西裝，幹練又不失優雅。
妝容已經畫好大半，看起來比之前還要精致。
她今晚狀態很好。
「你怎麼在這？」
宋雅看到我時，細眉揪了起來，又顯露出那般明顯的刻薄。
「雅姐，我化妝化到一半，她突然進來打擾我，真怕耽誤直播進度。」
江婷婷有了底氣，上前挽著宋雅的胳膊。
朝我擠眉弄眼，狐假虎威的樣子，十分討厭。
「你 TM 還知道還知道耽誤進度啊！」
宋雅推開江婷婷，拍了拍身上的西裝，尖著嗓子道：「知道這套衣服多貴嘛，拿開你的髒手！
「我真是腦子抽風了，怎麼讓你這種蠢貨做我的助播！」
江婷婷錯愕半晌，委屈得快哭了。
不少人悄悄湊過來看熱鬧。
這才是江婷婷應該認識的宋雅啊！
什麼好姐妹，什麼好幫手！
宋雅要的隻是個卑躬屈膝的奴隸而已！
宋雅才看不到江婷婷的情緒。
07
眼裡隻有江婷婷厚厚的妝容，多看幾眼後，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甚至直接拿著紙巾，像揉面一樣，狠狠地蹂躪江婷婷的臉。
江婷婷剛才精心化的妝容，就這麼幾秒毀了。
她委屈地看著宋雅，眼淚決堤湧出。
「哭什麼哭，你是助播，完全服務於我的，現在把時間都花在自己身上，我想喝杯咖啡提提神，都找不到你人影！」
宋雅不耐煩吼道：「再哭，年貨節助播不用你了！煩死了！
「助理去買咖啡了，你來頂一下，幫我拿東西。記得把臉洗幹淨，醜死了。」
罵舒服後，她往上提了提西裝，翻了個白眼走了。
留下江婷婷原地，嚶嚶嚶哭得更厲害了。
因為哭聲太過搞笑，我和其他圍觀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可能是她平時做了太多缺德事，現在遭報應了，大家情不自禁了。
哭到一半，江婷婷猛然抬頭。
憤恨地盯著我：「笑得這麼離開，是你在背後耍陰招吧？
「大家都看清楚了，昨天雅姐那麼討厭她，喜歡我。今天就突然罵我，她笑得一點都不收斂，可見是個多麼陰險的同事啊！」
？？？
我無語住了。
她這是隻記得自己哭的時候，不記得剛才羞辱我的時候了？
怎麼有臉挑撥我和同事關系的！
正想反駁，身邊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音。
「你剛才的哭聲，我發給你了，確實挺好笑的，大家都沒忍住。
「你平時也沒少笑我們，我們笑一下你怎麼了呢。
「有來有回可是優良傳統啊。」
是剛才一起笑的同事，忍不住幫我說話了。
江婷婷氣紅了臉，指著我們道：「你……你們等著！
「你應該不知道，雅姐就是靠著助播搶風頭，把前主播給擠回去生孩子的吧！」
她用湿紙巾擦幹淨臉，高昂著頭顱，從我面前走過去。
小聲放狠話道：「等我當上主播，沒你什麼事了！」
年貨節直播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