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西驍穿著黑色短袖,風吹過去,掐出落拓的寬肩窄腰,下颌線條流暢分明,脖頸修長,喉結鋒利,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


他直直地看著她。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周挽愣了下。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前邊:“校牌掉了。”


4、第 4 章


陸西驍這一聲突兀的“周挽”,不僅她愣住,旁邊的顧夢和蔣帆也愣住。


在兩人發怔的表情中,周挽輕聲道了謝,撿起掉落在地的校牌,拉著顧夢迅速走了。


“我操。”蔣帆側頭看向陸西驍,“你認識啊?”


“就知道個名兒。”


“那你剛才不告訴我!”蔣帆愣了愣,又覺得不對勁,低聲問,“阿驍,你可別告訴我你喜歡我女神啊?!”


陸西驍側頭掃他一眼。


蔣帆心裡咯噔一下,心道不會吧,這也不是阿驍喜歡的類型啊。


但他還是拍了拍胸脯:“你放心,你喜歡我肯定不跟你搶,讓給你。”


“我用得著你讓?”陸西驍挑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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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確實不需要。


蔣帆看向已經走遠了的周挽,那一截纖細的腿白得晃眼,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真喜歡啊?”


“不喜歡。”陸西驍說。


另一邊,顧夢也沒想到周挽這樣的乖乖女竟然還認識陸西驍,以前可從來沒見到兩人有任何交集過。


“挽挽,挽挽,你跟陸西驍什麼情況?”


周挽重新別好校牌:“什麼?”


“他怎麼知道你名字的啊!”


周挽停頓了下,實話實說:“之前他帶許怡璇去遊戲廳,我們碰到過一次。”


“這樣啊。”顧夢點點頭,“嚇我一跳,還以為你們認識呢。”


周挽垂著頭笑了笑:“我還能上哪去認識他。”


……


運動會結束,隨之而來的是成山的作業。


臨近放學,教室裡哀嚎聲一片,周挽和姜彥因為物理競賽還額外多兩張競賽卷。


放學後周挽在學校做了會兒作業,快到遊戲廳的換班時間才離開。


書包很沉,壓著肩膀。


天又開始下雨,這回周挽吸取教訓,沒忘記帶傘。


她撐開傘,低頭刻意躲開水坑——今天穿了白鞋,弄髒了很難洗。


可有時運氣就是那麼背,一輛摩託車沿著路邊疾馳而過,水花“唰”一下濺起,全部打在周挽身上。


她驚呼一聲,來不及後退,校服就湿了大片,幾滴水珠還刮在臉上。


耳邊響起男生惡作劇得逞的笑聲。


周挽抬眼看去,便看到三輛摩託車停在前邊,為首的男生染著一頭黃發,另外兩個吊兒郎當地衝她吹口哨。


“小妹妹,去哪兒啊。”黃毛咬著煙笑起來,“哥載你一程。”


周挽攥緊傘柄,後退一步,警惕地盯緊他們:“不用了,我快到了。”


“衣服都湿了風吹著不冷?”黃毛賊喊捉賊,“可別感冒了,快降溫了呢。”


“真的不用了。”周挽將手放進口袋,“我、我爸爸馬上就來接我了。”


周挽心跳如雷,她看過太多這一類的社會新聞,明白自己若是被他們帶走會遭遇什麼。


她拿出手機放到耳邊,強裝鎮定:“喂,爸爸,你快到了嗎……”


話還沒說完,那三人就笑得快要喘不過氣,黃毛更是笑得臉通紅,還嗆了幾聲,“小妹妹,你有15歲沒,怎麼連打電話都不會啊?”


黃毛走下車,徑直朝周挽走過去。


周挽後退,他直接一把拉住她手腕。


他手糙得很,又用力,立馬將她手腕弄紅一圈,周挽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尖叫一聲。


“別給臉不要臉。”黃毛壓低聲音,湊到她臉前,帶著煙味的口氣直打在周挽臉上,“聽話點,哥還能虧待你不成?”


“你放開我。”周挽用力掙扎,聲音不受控地泛起哽咽,“求你了,我可以給你錢,你先、放開我。”


少女這副模樣更讓人肆無忌憚。


黃毛抬手刮了刮她的臉:“嘖,真滑。”


周挽渾身血液倒流,四肢冰涼,胃裡惡心得很,她試圖用傘擋開,卻被黃毛直接掀開了丟在一邊。


風將傘骨整個向上掀開,其中一根傘骨折斷,露出鋒利的尖端。


少女渾身發抖,聲音打顫,仿佛能夠任人隨意欺負擺布。


沒人知道這一刻周挽在想什麼。


她看著被折斷的尖銳傘骨,心想,如果他真的敢對自己做什麼,她就用這傘骨刺瞎他的眼睛。


她不要被折辱,不要被玷汙。


隻是後面還有兩個男人。


她肯定逃不掉,也敵不過。


怎麼辦?


與此同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馬邵。”


風刮著樹葉,在空曠的街道和掉落的樹葉中,周挽聽到一個聲音。


這次她沒回頭,就聽出了這個聲音是誰。


陸西驍。


少年沒有打傘,直接將衛衣兜帽套上,松松垮垮的。


身上同樣是煙草味,卻很好聞,混著一種極淡的木香,煙草隻剩最後一點凜冽與辛辣。


周挽手腕被一個微涼的溫度包裹,被他拽到身後。


她看到陸西驍的側臉。


瘦削又凌厲,優越的骨相讓他不管什麼角度都沒有死角,神色冷靜又淡漠。


周挽沒有想到會有人救她。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來救她,她獨自一人遭受一切。


更沒想到,來救她的人會是陸西驍。


那個郭湘菱結婚對象的兒子。


“幹嘛呢。”陸西驍淡聲。


馬邵見到他便立馬松開周挽,接著笑起來,完全是熟絡的語氣:“怎麼?阿驍,這你的妞兒啊?”


這樣粗俗的字眼讓周挽皺眉。


陸西驍沒說話,不置可否。


“得。”馬邵兀自點點頭,“早說是你的妞兒嘛,我倒不至於搶兄弟的女人。”


接著,馬邵彎腰,湊近周挽,絲毫沒有歉意地說:“小妹妹,得罪了啊,不好意思。”


周挽別過臉,陸西驍再次開口,沉聲:“馬邵。”


馬邵笑笑,丟下一句“空了一塊兒玩”便重新跨上摩託車走了。


周挽垂著眼睫毛輕顫。


她看向陸西驍,控制住聲音中的顫意:“謝謝。”


陸西驍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往前走。


她撿起雨傘,已經壞了,不能再用。


天還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平川市夏秋交替時年年如此,雨水多得讓人覺得周遭都快被浸泡得發霉,整座城市淹沒在雨中。


好在雨並不大。


周挽嘆了口氣,拎著壞了的雨傘,淋雨跟在陸西驍後頭。


兩人一前一後,前者同樣沒打傘,戴著兜帽。


周挽有些奇怪地打量陸西驍,她並沒有刻意跟著他,但兩人走的方向都是一樣的。


難道他是擔心剛才那個混混又會來找她麻煩想送她回去?


不過一秒鍾,周挽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陸西驍這樣耀眼萬分的人,怎麼會花時間在她身上。


正想著,陸西驍不知什麼時候停下腳步,回頭:“你傘呢?”他問。


周挽抬頭,看到他的眼睛。


他眼型是狹長的,本該是多情的眼睛,但卻又像那深不可測的池沼,將什麼情緒都吞吃進去,顯得無動於衷、漫不經心。


周挽:“壞了。”


陸西驍垂眼,掃了眼她手裡的傘。


“哦。”


他繼續往前走,直到站在公交車站牌下,“等會兒。”


周挽愣了下:“怎麼了?”


陸西驍沒回答,大概懶得解釋。


周挽看著他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按了幾下,沒過一會兒,一輛出租車停在公交車站牌前。


陸西驍長腿重新跨入雨幕,坐上副駕駛,而後拉下車窗:“還要淋雨?”


周挽愣了下,有些慌亂地跟他道謝,拉開後座門。


“去哪?”司機問。


陸西驍一邊摸出煙一邊回道:“前邊那個遊戲廳。”


周挽黑睫顫了顫,又跟他道了句謝。


陸西驍笑了聲,從前座扭頭:“你這嘴巴長了就會說這句?”


“……”


他沒等周挽回答,低頭點煙,搖下車窗,呼出一口。


他半闔了眼,過分修長的身子有些委屈地窩在並不寬敞的出租車座椅中,從骨子裡泛出疲憊的倦怠和煩躁。


因為剛才那一遭,周挽到的時候早班的那個哥哥已經走了,好在陰雨天,遊戲廳內人並不多。


她去裡間換了幹淨衣服出來。


陸西驍今天不知怎麼倒有闲心玩遊戲。


玩的是賽車遊戲,他獨自一人坐在那個區域,懶散地靠著椅背,冷淡又凜冽的側臉。


這個遊戲其實很難玩,因為方向盤反應過於靈敏,經常會撞車甚至直接飛到天上,但陸西驍卻沒有,修長骨感的手握住方向盤,很輕松地就拿到第一名。


底下的積分券嘶嘶嘶得往外冒了一長串。


周挽看了會兒,便從書包拿出卷子開始做題。


外頭雨越來越大。


噼裡啪啦地砸在對面的鐵皮棚上,噪音刺耳。


遊戲廳裡頭許多人都走了,就剩下周挽和陸西驍,很安靜,隻剩下他打遊戲的聲音和周挽筆尖摩擦試卷的聲音。


他抄起地上一摞的積分券走過來問:“這有什麼用?”


“積分券。”周挽說,“可以兌換後面的獎品。”


她後頭的玻璃櫃中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獎品。


周挽目測他那些券:“這裡應該有兩千多,可以換一個鑰匙串,如果不換的話也可以幫你存檔到卡裡,後面累積起來再換更好的獎品。”


念及陸西驍也許不會再來這裡玩遊戲,周挽又問,“需要現在就給你兌換掉嗎?”


他挑了下眉,隨意道:“行。”


周挽打開玻璃櫃,有粉色和藍色兩種鑰匙扣,她扭頭問:“你是要藍色的嗎?”


“嗯。”


她拿出來:“給。”


陸西驍拿過,食指勾著鑰匙扣。


那是個藍色毛絨球的鑰匙串。


他隨手塞進口袋,又看向周挽,她已經坐回去繼續做作業了,物理卷,草稿紙上擁擠又整齊地寫下解題步驟。


陸西驍忽然想起今天白天他們說的“回回年級第二”,輕扯嘴角。


周挽見他還沒走,疑惑地重新抬起頭。


視線正好和他撞上。


她眨了下眼。


陸西驍:“诶。”


“嗯?”


“那個怎麼玩的?”他指著其中一臺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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