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朋友死後的第三年,一個自稱是死神的人找到我。


他帶我去了平行世界。


那裡,有一個長得跟我男朋友一模一樣的人。


也叫周辭白。


1


周辭白交了個新女朋友。


今天,是他們交往一個月的紀念日。


他們在周辭白的私人別墅辦了個泳池 party。


我接到電話時,那邊的聲音聽上去很著急。


「司遙,你快來看看周哥啊,他喝醉了,哭著吵著要見你。」


零下十幾度的天。


我顧不得把衣服鞋子穿好。


隨便在衣櫃裡拿了一件還算厚實的羽絨服。


就匆匆趕了過去。


我到的時候,沒有人發現我。


周辭白的新女朋友依偎在他懷裡,嬌嗔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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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司遙姐真的會來嗎?」


他沒有說話。


眯著眼對著那個面容姣好的女孩輕輕吐了一口煙霧。


女孩被嗆得紅了眼圈。


撒嬌似的埋怨:「哥哥討厭,眼睛疼。」


周辭白壞笑著再次把她攬入懷裡:「就喜歡你這股純勁兒。」


這時有人看到了我,喊了我的名字。


周辭白明顯愣了愣,看上去還有點心虛。


但很快,這樣的情緒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從頭到尾掃了我一眼,最後將視線定格在我的拖鞋上。


眼梢裡盡是輕蔑:「這麼著急啊,連鞋都沒來得及換。」


他的朋友全都笑了起來。


我知道,我又被他們耍了。


這樣的事情我已經習以為常了。


眾所周知,我是周辭白身邊最下賤的舔狗。


無論他對我多過分,我依舊對他死心塌地。


他們最喜歡賭的就是,我會不會一次次被他們騙。


事實證明,我每一次都願意上當。


他們也樂此不疲。


突然,周辭白開口:「司遙,給你個機會跟我在一起,就看你願不願意。」


我愣了片刻,然後問道:「當真?」


他低頭看向身旁女孩脖子上的項鏈。


用力一扯,項鏈落下。


女孩吃痛一聲,脖子上很快顯露出一道紅痕。


我們都沒反應過來,項鏈已經被扔到了泳池的中央。


周辭白對著我惡劣又挑釁地一笑。


「跳下去把它撿起來,我就跟你在一起。」


我盯著他,試圖從他身上找到一點我心底的影子。


沒有,一點都沒有。


有人不耐煩了。


「司遙,你到底跳不跳啊,哥幾個等得有點累了。」


我頓了頓,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周辭白。


周辭白冷漠地看著一切,像一個旁觀的局外人,沒有一絲情緒。


其他人的臉上掛著譏諷的笑。


圍在泳池旁等著看我笑話。


我不再看他,脫去羽絨服,轉身一躍而下。


每走一步,冰冷的池水就將我凌遲一遍。


身後傳來各種冷言冷語。


「哥哥,你快讓司遙姐上來吧,這樣下去她會被凍死的。」


為我求情的竟然是剛剛那個女孩。


周辭白的臉色一點點沉下來,散著凜冽的寒意。


「司遙,快回來,我跟你在一起。」


眾人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周辭白。


看著周辭白嚴肅又認真的表情,他們也不敢再笑。


可我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往另一端深水區走去。


周辭白聲音陰沉冷冽:「司遙,我讓你快回來聽到沒有,你要去哪?」


去哪呢?


我也不知道。


周辭白知道我不會遊泳。


下一秒,他躍入泳池打撈起凍僵的我。


昏迷之前,映入眼簾的是那個幹淨溫柔的周辭白。


末了,我好像聽見他說。


「遙遙,我借他的身體,再看你最後一眼。


「聽話,別傷害自己了,我舍不得。」


周辭白,我終於等到你了。


好,我聽你的。


2


再睜眼的時候,周辭白坐在我身旁緊張地看著我。


「遙遙,你醒了。」


我失神地看著他,試探性叫了一句:「周辭白?」


他眼神微顫,眼裡閃過不易察覺的情緒。


但又很快恢復玩世不恭的模樣。


「怎麼,不認識了?」


不是他。


他不是這樣的。


可我還是不死心。


莫名地紅了眼眶:「你可以再叫我一句『遙遙』嗎?」


對不起。


明知不是他,可我還是貪婪地想聽聽他的聲音,聽他喊我「遙遙」。


猝不及防地,他把我摟進懷裡,輕輕拍了拍我的背,似是安慰我。


「遙遙,遙遙,你現在是我女朋友了,以後想聽多少遍都可以。」


我猛地推開他。


「你說什麼?」


他被我的反應逗笑:「司遙,你不會是想抵賴吧?」


努力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一刻。


可現在真的實現了,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來自平行世界。


是一個自稱死神的人把我送過來的。


他說,這裡有我死去的男朋友。


他說,我陽壽未盡,讓我不要再放棄自己生命,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


我同意了。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很不適應。


在這個世界,我有愛我的父母,等待我的不再是冰冷冷的家,有親近的朋友,不會再有人欺負我。


還有,健康的身體。


一切,都是那麼地美好。


我問死神:「這個世界的我去哪了?」


死神說她為了救人犧牲了,讓我替他好好活下去。


她也是救人死的啊,跟周辭白一樣。


都是英雄。


這個世界的周辭白和我並不相識。


好在,我們就讀於同一所大學。


他在這個世界有顯赫的家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活得肆意張揚,甚至是不可一世。


我想盡辦法追求他。


竭盡所能給他我全部的好。


他也照單全收。


就在我以為我們能更進一步時,他卻拒絕了我。


輕飄飄一句:「抱歉啊,你太乖了。」


於是,我又開始更換穿著。


性感嫵媚,清純可人,我都嘗試了一遍。


不管去哪裡,他都喜歡帶著我。


行為舉止跟普通情侶無異。


一次我們都喝到微醺,他嘴角噙著笑,想要吻我,被我躲開。


我問他:「我們是什麼關系?」


他嗤笑道:「普通朋友啊。」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一個人淋著雨走回學校的。


一路上,周辭白也沒再出現。


那是我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他不是我的周辭白。


我找到死神,想讓他送我回去。


死神指著那張跟周辭白一模一樣的臉,問我。


「回去了就再也見不到了,你真的舍得嗎?」


心理防線在那一刻崩塌了。


對啊,我舍不得。


哪怕,隻是每天還能看到他的臉,看著活著的他,我就心滿意足了。


可自從被我拒絕後,周辭白對我態度愈發惡劣。


他覺得我是在欲擒故縱。


想盡辦法折磨我,踐踏我的自尊心。


我也默默承受。


直到今天,他終於承認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卻沒有想象中那樣開心。


周辭白坐在我身旁嘮嘮叨叨,計劃著之後要帶我去哪玩。


我一直知道,周辭白對待女友是很好的。


可我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


打斷他:「去東山墓園吧。」


周辭白眼神閃爍,像是在掩飾什麼。


但還是說了句好。


他沒有拒絕,這一點讓我很驚訝。


我也沒有多想,領著他一塊去了。


我和他的那個世界,周辭白的墓碑是第八排第一個。


不是一個很顯眼的位置。


我來到這,發現這裡有一個無字碑和一束枯萎的風鈴草。


真巧,這個墓的主人也喜歡風鈴草。


我將一束新的風鈴草放在墓碑前。


周辭白一路上都沒有講話,臉上的表情很沉重,像變了個人。


我覺得奇怪,問他:「這裡,有你的親人?」


他搖搖頭,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沒有,還沒來得及成為親人。」


我聽得雲裡霧裡。


他卻笑著笑著哭了出來,像個犯錯的孩子。


然後,他頂著紅透的眼圈沙啞著聲音問我。


「司遙,那個世界的周辭白是不是也葬在這個位置?」


我下意識地後退。


定定望著他。


腦中許許多多畫面串在一起。


好像明白了一切。


他笑了笑,又說:「跟我講講那個世界的周辭白跟你的故事吧。」


我看著他,思緒飄向了遠方。


3


第一次見周辭白的時候,我十七歲。


媽媽終於親眼看到我全身湿漉漉躺在廁所隔間的場景。


教訓了所有欺負我的人。


後來,她給我辦理了休學,給我請了周辭白做家庭教師。


媽媽說他是她資助的學生,是上一屆高考的理科狀元,就讀於公安大學。


他們坐在沙發上,周辭白認真聽著媽媽的叮囑。


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麼,突然視線往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又覺得不妥,迅速別開了眼。


他們一同向我走過來,媽媽對我比畫著手語。


「遙遙,以後哥哥就是你的家教,你要聽話。」


我順從地點點頭。


媽媽滿意地笑了。


隨即她的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寶貝女兒】。


她接電話的時與對我的態度完全不同,眉眼盈盈,我能感受到她的幸福。


掛完電話後,她又簡單跟周辭白說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一句話都沒有留給我。


偌大的房子裡,隻剩了我跟周辭白。


許是覺得有些尷尬,他主動開口詢問:「還沒吃晚飯吧,我給你做。」


又立刻反應過來,我聽不見。


慌張地用手語給我解釋了一遍。


這是除了媽媽以外,第一個跟我用手語交流的人。


他比畫得並不熟練,一看就是剛學的。


可我卻不喜歡他。


媽媽在我身邊放一個這樣好的人,以後她更加不會再來看我。


做題時,我在試卷上亂塗亂畫,寫得一塌糊塗,把試卷扔在地上。


想讓他去跟媽媽告狀。


他卻耐心地撿起,將揉成一團的紙張一點點平鋪開來。


「不管怎麼樣,妹妹都要好好學習,來,哥哥一題一題教你。」


他知道說話我聽不見。


所以他把解題思路一題一題寫在本子上。


怕我不看,又用蹩腳的手語跟我解釋了一遍。


臨走時,他自己給我出了一套卷子,對應的就是當天他教我的所有題型。


我想也沒想,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他來的時候,看到垃圾桶裡的卷子。


自嘲道:「怪哥哥,卷子出得太醜了,妹妹不喜歡也正常。」


說著,他從包裡拿出一張五彩斑斓的卷子。


上面有黃色的小鳥、綠色的青草,還有棕色的狗熊。


都是昨天我在試卷上畫的圖案。


他重新畫了一遍,還塗上了顏色。


「怎麼樣,哥哥畫的好看嗎?」


我回應他:「醜!」


他故意裝作看不懂,得意道:「我就知道妹妹肯定喜歡,不用誇哥哥啦,快把題做了。」


這人……


怎麼這麼不要臉?


我說的明明是醜!


醜!


周辭白輕笑:「好啦好啦,知道是醜,哥哥回去再精煉一下,爭取下次讓你喜歡。」


他坐在我身旁,開始講題。


周身都是他的氣息。


我感覺到耳根有些熱。


老老實實做完了所有的題。


待到他批閱時,眼裡明顯多了幾分震驚。


他笑了笑:「是哥哥錯了,原來妹妹是深藏不露啊。」


後來的日子,他給我的試卷慢慢加上難度。


唯一不變的就是,那些試卷是彩色的,每一張都不一樣。


知道他不太會畫畫,我總是故意畫一些難度系數較高的圖案擺在桌上讓他看到。


他會趁我不注意,偷偷用手機拍下,躲起來看了又看,然後滿臉愁容。


但第二天的時候,他總是神採飛揚地說:「小意思小意思。」


我們默契地誰也不揭穿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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