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冬這才閉嘴。


  宋驚瀾才又轉頭看著紀涼溫聲問:“紀叔,她們打算做什麼?”


  紀涼臉上沒什麼表情,一五一十把聽來的話都轉述了一遍。


  宋驚瀾神情還是淺淺的,天冬卻是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等紀涼說完,忍不住罵道:“這也太惡毒了吧?!”


  宋驚瀾若有所思,紀涼看了他一會兒,問:“你要幫她?”


  宋驚瀾沒說話,隻很淺的笑了下,紀涼搖頭:“這不像你。”


  宋驚瀾俯身拿起火鉗,夾了夾爐裡的銀碳,讓它燃得更旺一些。弄完了,他伸手在碳爐上空烤了烤。手上幹裂的口子已經愈合了不少,被火爐烤著時,融散出淡淡的白梅清香。


  他抬頭笑問:“紀叔,暖和嗎?”


  紀涼點點頭。


  宋驚瀾看了眼忽明忽暗的火星,笑了笑:“我也覺得很暖和。”


  ……


  林非鹿是在睡夢中驚醒的。


  有人砸她的窗戶。


  砰,砰,砰,像是石子打在窗棂上。她起先還以為在做夢,睜眼時還愣了一會兒。滿室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但唯有石子砸窗的聲音愈發清晰,不緊不慢地響在窗邊。


  她蹭的一下翻身坐起,本來下意識想喊人,但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又頓住了。


  她下床穿鞋,摸黑去開窗。走到窗邊時,聲音驟然停了,等她拉開栓子推開窗戶時,一顆石頭從她耳邊呼地一聲飛進來,落在了屋內,落地時還彈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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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輪冷月,枯枝像剪影投在夜空,細細的碎雪隨著風飄進來,冷得她哆嗦。


  她什麼也沒看見,那聲音也沒再響起,她回頭,借著一縷清月,看見落在地上的石頭。


  林非鹿悄悄關上窗,走過去把石頭撿了起來。石頭上包著一層白布,她把白布取下來,沒掌燈,而是走到燃著銀碳的爐邊,借著火光看清上面的字。


  光線太暗,不太好看,那字跡也歪歪扭扭的,她費了好大功夫才看完。


  夜裡寂靜無聲,隻有碳爐時而濺起一抹火星,碎在窗外若有若無的風中。林非鹿看完一遍,緩緩將白布捏在掌心,撿起那塊石頭走到窗邊開窗去看。


  外面依舊什麼也沒有。


  她壓著小氣音問:“喂,能聽見嗎?”


  回答她的隻有風雪。


  她看著夜裡的迷霧,也不管有沒有人聽見,輕聲說:“謝謝。”


  林非鹿將石頭扔出去,然後關上窗,走到火爐邊將那張寫滿字跡的白布扔了進去。火光舔舐而上,白布很快燃燒起來,在半空中竄起一抹火苗,映進她清幽的瞳孔。


  翌日天亮,林非鹿還睡著,聽見打掃庭院的雲悠在外面驚訝道:“窗外哪來的這麼多小石頭?”


  青煙說:“別是老鼠吧?哎你別用手,當心髒,快,快掃了這腌臜東西。”


  林非鹿在被窩裡翻了個身。


  下午時分,織錦坊送了不少新冬衣過來,都是之前林念知讓他們改的衣服。既然是一開始做給長公主的衣服,錦緞花色樣式當然都是最好的,現在改小給了五公主,依舊樣樣不落俗。


  林念知送她的那張雪狐皮也做成鬥篷一並送來了。


  鬥篷用了大紅色的料子,擺上繡了幾枝梅花,雪狐的毛又白又軟,純粹的沒有一絲雜質,做成了領子和帽檐,保暖又好看。


  蕭嵐一見就喜歡得不行,連忙讓林非鹿試穿。她皮膚白,穿紅色尤為好看,穿著紅鬥篷走在雪地裡時,漫天雪景都好像成了陪襯。


  雲悠忍不住道:“小公主生得真是好看,終年宴便穿這件鬥篷吧?”


  蕭嵐起先還笑著,聽到這話笑容淡下來,輕聲說:“不易出風頭。”


  雲悠一驚,這才道:“娘娘說的是。”


  蕭嵐給自己和林非鹿準備的終年宴服飾都很簡潔清雅,一律以青藍白為主,既不失雅致,也絕不搶眼。嫻妃賞的那些首飾珠寶她沒怎麼用,還被林非鹿要了一半走。


  蕭嵐也沒問她要這些做什麼,女兒現在儼然已經是她的主心骨。


  終年宴是後宮妃嫔的宴會,皇後禮佛,一年也就辦這麼一次宴會,自然是要辦得盛大隆重。不僅有妃嫔獻藝,還安排了煙火秀。這年頭煙花可不常見,不提形狀顏色,能衝上天已經很厲害了。


  林念知就愛這些,說起來眉飛色舞的,林非鹿十分捧場:“好厲害哦!好想看哦!”


  林念知驕傲得像煙花是她制作的一樣:“等酒宴結束,所有人都會去天星苑賞煙花,到時候你就跟著我,我們站最好的位置!”


  林非鹿連連點頭。


  很快就是終年宴,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受邀的各宮妃嫔按時赴約。林非鹿牽著蕭嵐一步一步走進宴殿,臉上有屬於這個年紀小女孩的好奇和喜悅。


  各宮的位置是按照位份來排的,蕭嵐幾乎算是所有受邀嫔妃中最低的一個,畢竟在她之後就隻有一個淑女了。林帝近兩年操心國事,沒有再選美人,所以也沒有承寵的新人。以前但凡受點寵的,都早已晉升了,再不濟也是個才人。


  所以蕭嵐的宴桌就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宴殿又大,分左右兩排,最上面是皇帝和皇後,林非鹿算是視力好的了,往桌子那一坐,抬眼都看不到人。


  連妃位的都看不見,更別說再往上了。


  她還想近距離觀摩觀摩兩位貴妃的風姿以及非常牛逼的皇帝呢,結果啥也看不到。


  抬眼望去,烏泱泱的全是插滿首飾花兒的腦袋。


  百花爭豔也不過如此了。


  皇帝怎麼能有這麼多女人呢?這還隻是受寵的,睡得過來嗎?


  三聲鍾響,終年宴正式開始,別說人看不到,就是皇後皇帝在前面說了些什麼,林非鹿都沒聽清。門口這位置風大,吹得呼呼的,皇帝皇後畢竟還是注重儀態的,也不可能扯著嗓子吼。


  蕭嵐第一次參加這種規模的國宴,倒是不顯得緊張,別人起身她便起身,別人敬酒她便敬酒,最後禮畢落座,就低頭不語安靜吃飯,給林非鹿夾菜。


  旁邊的妃嫔都知道她不受寵,是靠著嫻妃才有資格上殿,也沒有主動來攀談。隻不過對她身邊的五公主倒是有些好奇,多有打量。


  母女倆都作素淨打扮,卻絲毫掩不住天生麗質。特別是這位五公主,不過五歲大的年紀,卻生得這般精致可愛,若是叫陛下見到了,指不定多喜歡。


  不。


  心中酸酸的妃嫔們又轉瞬否定,見到她陛下就會想起那個傻子,那可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不然以蕭嵐的美貌,何至於此。


  思及此,妃嫔們豔羨的目光就也無趣地收回去了。


  舞女很快上殿開始獻藝,席間觥籌加錯,言笑晏晏。


  皇子公主們都坐在自己母妃身邊,林景淵那幾個林非鹿是看不到了,將將能看見嫔位的靜嫔和林熙。她看過去的時候,恰好林熙也在看她,隔著滿室悅聲色影,其實並不能看清她的表情。


  但林非鹿依舊感覺到了她視線裡的惡毒。


  她歪著腦袋笑了下,端起茶杯,遙遙朝林熙一敬。


  舞女表演完,又有妃嫔上去獻藝,彈琴跳舞的都有,林非鹿感覺自己看了一場元旦跨年晚會,可惜隻有美女,沒有帥哥。


  她突然有點想念自己曾經追過的崽了。


  酒宴結束時,天也大黑了,正是賞煙火的時間。林帝提前離席,他似乎國事繁忙,舉著酒杯又說了幾句話才離開,林非鹿覺得怪像領導致辭的。


  他一走,之前還談笑風生的酒宴突地就安靜了不少,畢竟皇帝都走了,表現給誰看呢?皇後見狀,起身吩咐道:“走吧,隨本宮去賞煙花。雪景賞煙火,不失為一樁美談。”


  賞煙火的天星苑距離宴殿還有一段距離,不過走過去的這一段路早就被宮人們掛上了花燈,不僅亮堂還好看,也算是一道夜景了。


  坐在首位的林景淵早就迫不及待,皇後一離席,他一路橫衝直撞就跑到末席來了。蕭嵐正在替林非鹿系鬥篷,林景淵喊:“小鹿,我們一起去看煙火!”


  林非鹿歪著腦袋軟聲道:“好呀,和皇長姐一起。”


  林景淵怪不情願的:“誰要跟她一起啊……”但見林非鹿笑眯眯的樣子,也就反駁不了了,無奈妥協:“好吧好吧,那就一起吧!你吃飽了嗎?我還揣了兩塊糕點,一會兒邊看邊吃!”


  林非鹿乖乖點頭。


  正值此時,殿外突然跑進來一個眼生的宮女,她容色有些著急,四處張望一番,看到蕭嵐時臉上一喜,疾步朝她走來,走近便道:“見過嵐貴人,嵐貴人可還認識奴婢?”


  蕭嵐跟林非鹿對視了一眼。


  而後轉過頭溫聲道:“我竟不識,不知你是?”


  宮女喜道:“貴人不識也正常,奴婢本是蕭家本家的丫鬟,後來被蕭夫人賜給了謝家姑母。後來謝小姐入宮,被封了淑女,奴婢便也隨謝淑女進宮來了,一直在她身邊伺候著。”


  林非鹿快被這關系繞暈了。


  蕭嵐倒是一喜,道:“你是母親身邊的丫鬟?我也聽說過敏兒進宮的事,隻是這些年身體一直抱恙,不曾去拜訪過。”


  那宮女也笑道:“是的,淑女也總惦記著貴人,說起兩人小時姐妹情深。”說罷臉上又是一憂,“隻是淑女入宮便未得臨幸,也無臉來見貴人,還請貴人見諒。”


  蕭嵐溫柔道:“怎會?都是一家姐妹。你找我可是敏兒有事?”


  宮女這才說明來意,一臉喜色:“貴人不知,是淑女的母親進宮來了,還替蕭夫人帶了話和信件,蕭夫人拖夫人務必親手轉交給貴人,奴婢可不來請了。”


  蕭嵐一怔,臉上竟有幾分動容:“你……你是說,母親託姑母來看我了?”


  宮女道:“是啊!貴人快隨奴婢去吧!”


  自蕭嵐誕下痴傻兒導致失寵,蕭家便與她斷了往來,她與父母也多年未見,連書信往來都沒有。此時聽說蕭母帶了話,豈不震動。


  想來大概是聽說她近來與嫻妃交好,有復寵的可能,才有此一舉。可盡管如此,蕭嵐還是很激動,轉頭對林非鹿道:“鹿兒,你先隨四皇子去看煙火,我去見見姑母。”


  林非鹿一臉乖巧:“好。”


  兩人相視一笑,蕭嵐便隨那宮女離開了。


  林景淵在旁邊早等得不耐煩,拉著她手腕就往外跑。


  妃嫔們按照位份井然有序地離開,倒也剛走不久,邊走邊賞花燈夜景,時而笑語連連。林非鹿追上隊伍,笑眯眯跟林景淵說:“景淵哥哥,我們來玩踩影子遊戲吧!誰先踩到對方的影子,誰就贏啦!可以找對方要一個禮物!”


  林景淵皮猴似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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