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自詡情深。
謝川與他真是一丘之貉。
「還有什麼事？」
謝雲孩子氣地衝我眨眨眼。
「還有一個好消息。」
「秦桃背後出了事，估計要求著謝川堯給她擦屁股了。」
11
謝雲沒有撒謊。
秦桃搞出事情的消息在圈內私下傳開來。
她放話要把某個勾引謝川堯的小女明星弄殘廢。
當然這話她沒當外人的面說。
不過她真想這麼幹，背後跟做髒活的價格差點談好。
這時候被爆出來。
謝雲給我發了個 v 字手勢的貓咪表情包。
那小明星雖是新入圈，背後也有點東西。
秦桃對謝川堯的一腔愛意像一鍋熱油。
Advertisement
全澆他倆自己身上去了。
我開懷笑起來。
再見到謝川堯的時候他神色陰鬱。
眉宇間煩躁的氣息彌漫。
我替他揉揉太陽穴，明知故問：「怎麼了？」
「沒什麼，出了點事情，已經處理完了。」
他緩緩出了口氣。
嘴上這麼說。
眉頭依舊緊鎖。
謝川堯突然握住我的手，貼在臉頰邊閉上眼。
「瀾瀾，還是你好。」
我溫婉地抽出手，眼波婉轉，撫了撫他的眉心。
「我怎麼舍得讓你為我操心呢？」
我隻想要你那顆心罷了。
謝川堯把我攏進懷裡，順著我的頭發，捏捏我的後頸。
「你這麼聽話，從不給我惹麻煩。」
我趴在他的肩頭，不動聲色地睜著一雙寒如冰芒的雙眼。
他對秦桃的喜歡能有多少？
替身濾鏡的庇護，新鮮感的加持。
也沒能維護多久的時間。
薄情寡義，偏偏在我面前還要裝出一副恩賜於我的深情。
好笑又惡心。
12
謝川堯還是給秦桃處理了那件事。
隻是不怎麼去找她了。
她急得發瘋，就跑來圍堵我。
在後臺攔下我。
處於頹勢，秦桃也丟不掉身上那份傲氣。
妝容精致如往昔，沒有絲毫破綻。
「好啊你！就是你在謝川堯面前撺掇的。」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謝雲背地裡那些破事，你就是個吃裡扒外的賤。」
我坐在化妝鏡前抬手摘下耳環，脫下手套。
怡然自得地轉頭過去看她。
「證據呢？」
我知道她不會有，大膽借此機會向她發難，「你如此隨意地編排我，傳到謝川堯的耳朵裡，他會怎麼想？」
她是真喜歡謝川堯，一下子囂張的氣勢便下去不少。
我看著她不安的神色，規勸一句：「你不必吊死在這棵樹上。」
秦桃神色一僵，隨即咬了咬牙。
「你就是怕爭不過我！」
我目露倦色，無法與她溝通。
「隨便你吧。」
她犟到這種地步，我想怎麼救都是不行了。
13
但我沒想到她直接把這件事捅到謝川堯的跟前去。
秦桃找了個謝川堯探班的時間。
趁著大家討論圈內八卦的時候。
「不小心」地把我和謝雲拋出來。
「聽說謝家二少爺和林姐也很熟，林姐的交際圈真是厲害。」
她癟了癟嘴，隱藏那份嬌貴自得，學著我的樣子示弱。
謝川堯輕輕皺了皺眉。
他還是忍不住疑心。
我坦然地衝他微笑：
「謝總不記得了？謝家家宴上謝雲喝醉鬧事，大庭廣眾下不慎撞了我。」
「作為賠罪，他投了點錢給劇組。很少，不過是您的零頭，主要為了找補謝家的面子。」
雖然他是裝的。
謝川堯對我的人際關系管得極死。
他靜靜看了我一眼。
在這麼多人面前我總歸沒落下他的面子。
秦桃不依不饒。
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私事，謝川堯的臉色不大好看。
識相的工作人員全都躲外邊去了。
「照片？視頻？文件？」
秦桃幹脆地給了他一張照片，自信抬頭看我一眼。
謝川堯隻一掃便揚起手，把照片擲到我的臉上。
尖銳的稜角劃得我皮膚一痛，聽他怒喝：
「你背著我做了什麼事？！」
質問聲裡壓抑著怒火，是對不忠的寵物的斥責。
我神色不動，屏住呼吸，傾身從地上撿起照片。
看到內容後自若地笑出聲。
「謝總，這衣服我不是早扔了嗎？」
「後面大屏掛的是上周的廣告，你知道的，我人都在國外參加電影節。」
謝川堯疑色不減，他審視我的表情，慢慢從我手裡拿過照片。
目光幾度掃視。
又投出銳利的視線。
扎在了秦桃的身上。
「你騙人！」
她神情一頓，不敢置信，氣急敗壞地指我。
謝川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別再鬧了？！」
秦桃委屈地落下淚來，她抿唇氣得甩開謝川堯的桎梏。
瞪我一眼轉身跑走。
看她抹眼淚的背影。
我在心底嘆口氣。
照片裡是我電影裡常合作的替身，穿著與我同樣的衣服。
不管我和她誰被拍到，總有一步退路。
秦桃這份真心被謝川堯狠狠踩碎。
謝川堯掐著我的脖子警告。
「別騙我。」
我一臉真誠，說著謊話。
「我當然不會騙你。」
14
秦桃對謝川堯的執著令我看不明白。
大約是缺心眼。
頻繁地挖我的把柄，上訴給謝川堯評判。
不想引得他更是厭煩。
反倒往我這裡跑。
這讓我的日子也不好過起來。
與謝川堯的親密接觸還是讓我惡心。
接吻、陪睡。
我總要吐個昏天黑地。
胃裡留不下什麼東西。
白天拍攝臉色憔悴不堪。
終於，在攝影棚裡，我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被救護車直接抬進了醫院。
謝川堯沒有來。
我私底下給謝雲送了不少他的內部消息。
遇上點事才正常。
白色病床，白色的天花板。
與當年的孤兒院裡一樣的單調。
渾渾噩噩中我又看見替我編小辮的姐姐。
我已經追上她的年齡。
卻無法想象她往後的樣子。
病房門被敲了三聲。
我說了聲「進」。
來人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謝雲。
「你這會兒不是應該忙著對付謝川堯嗎？」
「他要忙活的對手是稅務局，不是我。」
他把水果和一堆補品往櫃子上一堆。
空空如也的地方瞬間變成一座小山。
「有事？」
我接過他遞來的一根香蕉，慢悠悠地剝皮。
「咱們好久沒見，因為秦女士搞事情，周圍的眼睛都多起來了。」
「那你還敢往我這邊跑？」
「收拾幹淨了，而且……」
他話一頓，面上帶了狡猾的笑意，
「秦桃來纏我了。」
我驚愕地停止咀嚼香蕉，剎那間不知該如何評價。
秦桃打的算盤我最清楚不過。
「你要怎麼辦？」
謝雲撲哧一聲笑出來，語帶惡劣。
「我隻是覺得好玩。」
我點點頭，不作評價。
15
工作行程安排，我不得不出院。
秦桃在綜藝裡面活潑得像隻小麻雀。
嘰嘰喳喳地吵鬧又惹人喜歡。
我臉色煞白，厚實的粉底蓋起假面。
沒什麼精神地打招呼。
輕輕說了一句「你好」。
秦桃以為拿下謝雲，擊垮我的日子將近，小臉上粉撲撲的。
招呼聲裡熱情洋溢。
「好久不見！」
她掐了掐我的胳膊，「林姐的臉色不大好呀。」
給點陽光就燦爛。
我假裝聽不懂她的挑釁。
「前段時間生了病。」
「哦，這樣啊。」
她輕輕湊到我的耳邊，語帶譏諷，「那可沒見謝總去看你啊。」
我笑了笑，攏了攏外套。
她還以為謝川堯是信了謝雲偷偷給她的那些「證據」。
「秦桃，多讀點書吧。」
我的姐姐是對的，可惜小太妹大約不會懂。
秦桃聽我大聲挖苦她，手上使了使勁，長指甲在我的小臂上鑿出兩道印子。
「謝哥馬上就會不要你了，你等著吧！」
現實是謝川堯沒有來過。
短信每天都會發。
我不回，他就打電話。
比剛包養我的時候都要殷勤。
我鄭重朝秦桃點頭。
「行，我等著。」
等著這些回旋鏢扎到她自己身上。
16
與秦桃想的恰恰相反。
謝川堯不想再理會總是惹是生非的她。
年前下雨，頒獎典禮後臺本就一團亂。
秦桃一身粉色的公主裙。
面若桃柳，卻哭得梨花帶雨。
見到我，她終於停止糾纏謝川堯。
拉著我的手臂到他跟前去。
秦桃指著我的鼻尖，對著謝川堯大哭。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我沒有撒謊，我那麼愛你。」
她像最開始那般向後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順勢向後退了幾步。
「是這個女人，是她在背後出賣你！」
「她裝模作樣，你還那麼信她。」
頂著周圍人的眼神，謝川堯低聲呵斥。
「別再給我丟臉！」
他嫌惡地扯開秦桃的手。
「秦桃，你還要做出多少事？」
在秦桃震驚的目光裡，他上前為我理好凌亂的領口。
我淚眼婆娑，潸然欲泣，握住謝川堯的手。
「沒事，秦小姐怕你出事，是一片好心。」
聽我對他說軟話。
謝川堯摸了摸我的脊背以作安慰。
激得我雞皮疙瘩乍起，面上恭順的面具不變。
秦桃的情緒過了最高點，像過山車一樣俯衝下來。
她在聲嘶力竭後，突然平靜下來。
一雙寒潭的眼睛盯著我看。
「我知道了。」
她聲音冰冷，像門外的瓢潑大雨，氤氲著水汽裹挾全身。
秦桃面無表情地擦去臉上那些幹涸的淚水。
「謝哥，我知道的，你隻是被她騙了。」
謝川堯眼神森然無比。
他用這個目光目送秦桃，後又轉頭看向我。
「秦桃不要緊吧？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謝川堯沉默幾息，沒回答我的問題，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瀾瀾，別騙我。」
我乖乖地點了個頭。
我已經不需要再騙你了。
17
謝雲私底下拉攏了不少新貴。
早就不滿上面那群老東西仗著年齡和閱歷在自己面前耍威風。
盼著換血的比比皆是。
新劇殺青。
我上保姆車前叮囑了經紀人一句，讓她先走。
拉開車門上車，黑漆漆的面包車裡，我閉著眼睛休息等司機。
細細密密的聲音傳來。
一隻戴著黑手套的手捂上了我的嘴，一把匕首反扣在脖間。
「不想死就別動！」
「嗚嗚」兩聲，我表示配合地舉起雙手。
蒙面男人用黑布套上我頭，開車把我送進一座小黑屋。
面具還未摘下，我便知道是誰。
「秦桃。」
她表情肅穆，穿著與往日半點不符的衣裝。
普通到放進人海裡是認不出來的。
她卸下偽裝。
略帶憔悴的面容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沒辦法了，隻能這樣了！」
她神情瘋癲，一雙眸子睜得要掉出來：「他不信我，他隻信你，我沒辦法了。」
我躲了躲旁邊的刀尖。
「你這樣做，不是更惹他討厭嗎？」
秦桃氣得抬手給了我一耳光。
「當初在酒會上欠你的，現在補上。」
我看著她不正常的樣子，知道無法說服她，換了套說辭。
「那你要把我怎麼樣呢？」
她揪起我的頭發，往肚子踹了兩腳。
鈍痛疼得我冷汗往下淌。
「不會讓你死的，到時候就給你賣出去。」
秦桃終要在我身上實現曾經沒能完成的做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