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溪冒充我的身份，在跟他故作親昵。
蘇烈頓時怒發衝冠，滿臉通紅，兩隻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眼神中分明在罵：
弟弟也偷？
她是沒有弟弟嗎？
他正要發作，我趕緊使了個眼神制止他。
不是心軟，就是想看看蘇靈溪還能作出什麼風浪來。
蘇靈溪還在喋喋不休：「小烈，看看你喝酒喝得臉都紅了。姐姐很心疼……」
蘇烈拳頭硬了又硬，一頭紅發快要衝上天去。
可他瞥見我的暗示，隻能憋屈地朝遠處小聲蛐蛐我的人投放了幾個大火球。
留下一句「煩死了！」，便消失在窺天鏡內。
蘇靈溪無奈地笑：「小烈又鬧脾氣了。」
底下又是一片震驚。
原來蘇烈不喜歡姐姐管教自己時，會誤傷他人！
他寧願自己生悶氣也不舍得傷害蘇靈溪，他真的太愛了！
蘇烈，姐控實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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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忘記向蘇烈仙人請教道術了！」凌霄閣長老滿臉懊悔。
蘇靈溪懶洋洋地抬起眼皮，一顰一笑皆是從容：「這有什麼的，往後我再叫小烈現身就是了。」
「好好好！那老道便提前謝過靈溪姑娘了！」
6
蘇靈溪將視線轉移到我身上，似笑非笑：「樂遊姑娘找的人，想必也跟你一樣出身富貴吧？」
跟神仙比，有錢人可不是什麼稀罕物。
長老們興致缺缺地坐下，滿臉寫著【不在乎】。
底下的人也噓聲一片：
「無論樂遊找誰，也比不得蘇靈溪找的人。」
「無非是找自家有錢親戚，看她出手不凡，說不定還是個皇親國戚。可惜了，再怎麼著也比不上神仙家人有面子。」
「一定要身份顯赫嗎，你們沒必要這樣吧。我看樂遊一直被你們拉踩去襯託蘇靈溪。我心疼這姑娘了。」有人反駁。
「我也是。所有人都不看好她、詆毀她……夠了！老子心疼她！」
「不管她找來什麼人，我都支持她！樂遊，樂遊，老子支持你！」
我：「……」
我忽視底下爭吵的聲音，說道：
「我沒必要找誰來撐場子。你們還要找親朋好友的趕緊吧，結束了我們就開啟比賽。」
蘇靈溪垂頭掩面，咯咯笑道：「樂遊姑娘真是獨特，居然不給自己家人一個露面的機會啊。」
「對，不給。」我點頭，「不可以的嗎？」
此時，腦海中傳來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是折返的蘇烈。
【姐姐，為什麼不找我！我還想再次出來，狠狠打臉蘇靈溪。
【快去窺天鏡說出我蘇烈的大名，我要嚇死這群孬種！
【還要放火嚇死他們！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我汗顏，用意念回復他：【消停點，別打擾我。】
【……好的姐姐。】
說完，蘇烈的意念消失。
凌霄閣長老宣布考核規則：
我們同時進入太虛秘境，通過伏魔打怪及搜索靈石寶礦的方式，決出勝者。
打怪越多，找到的靈石越多，越容易取勝。
但級別越高的怪物，危險性越大。
長老：「在秘境中被怪物殺死，現實中會損傷修為 10 年。投降者，不傷修為。」
奇怪的是，他沒有說「不能互相廝殺及搶奪同伴靈石」。
如果被同伴殺死，現實中會如何？
眾人神色微妙。
原本結伴站立的人，也默契地遠離對方，各自為營。
7
忽然，蘇靈溪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樂遊姑娘志氣遠大，估計實力非凡。應該不屑於用這些珍貴法器去爭奪第一吧？」
話剛落下，現場陷入一陣詭異的靜謐。
眾人看我們的眼神也曖昧起來。
蘇靈溪這番話明顯針對我，大家也在默默猜測，我們兩人是不是有仇。
畢竟近年飛升成仙的人少之又少，各大宗門下場加強宗門內人才建設。
有錢的宗門免費送內門弟子法器、靈藥；
沒錢的宗門則以勤補拙，通過日夜苦訓去提高弟子水平。
是以，這一屆宗門比試一致決定，各宗門弟子可通過靈力、法器等途徑取勝。
在場的人中，不少人攜帶法器，但沒有人比我更「富裕」。
我沉思片刻。
反正在場的人水平就那樣，我用不用法器，區別也不大？
「行，那你也別用了。」我將法器全部交出，向她微笑，「畢竟你可是大乘期的天才。」
蘇靈溪眼裡閃過一抹心虛，硬著頭皮道：「舍命陪君子。」
8
秘境內。
不少人結伴而行，尤其是大宗門的弟子，抱團明顯。
有人不屑笑笑。
「反正都是爭奪第一的，抱團跟單幹有什麼區別？別看你們現在團結一致，到了最後關頭，還不是相互廝殺。」
「看似團戰，其實隻是幾個人之間的戰鬥罷了。」男人不修邊幅，嘲諷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流連，最後定格在幾人身上。
「馮大、馮二、蘇靈溪、樂遊。」
「我們幾個才是真正的對手啊！」他認真道。
說完，仰天大笑離去。
黃泥土地上，留下了一行碩大的腳印。
蘇靈溪嗤笑：「乞丐幫主這封號真沒叫錯。此人整日瘋瘋癲癲，不知所謂。」
視線又轉向我：「嘿，樂遊姑娘，要不要跟我組隊？」
我笑：
「組隊？
「那個男人說得沒錯，這可是個人戰。
「或許，你需要我向你解釋什麼叫作個人戰？」
蘇靈溪頓時啞口無言。
我隨機選了個方向離去。
轉身的瞬間，我縹緲悠長的聲音鑽入蘇靈溪一人耳中。
「蘇靈溪，秘境兇猛，你要努力活到最後。我很期待在終點打敗你這個——
「來路不明的冒牌貨。」
9
沒走多遠，蘇烈毛毛躁躁的聲音傳入耳中：
【姐，你們在秘境，我能不能趁機在外面公布你的真實身份？讓大家看著蘇靈溪頂著你的身份，在秘境內裝模作樣，這可太好玩了！】
我微微蹙眉，用意念回復：
【不行。】
【啊……】他顯得失落。
沒多久，他興奮的嗓音再度響起：
【姐姐姐！蘇靈溪在身後跟蹤你。她一定是想搞偷襲，你小心點啊，別把她打死了。那就不好玩了！對了，剛才一直有奇怪的東西在驅趕我的意念……啊，又來了！我先走了，姐姐注意安全！】
因為秘境一切都會在現實中放映，我也不怕蘇靈溪會做出破壞人設的事。
既然她跟蹤我，是很在乎我這個假想敵？
那不如陪她玩玩。
我隨手摘下一株路邊的小野草，高聲道：
「可入藥的仙草，拿下！」
身後，蘇靈溪瘋狂薅著野草，放入自己的靈寶袋。
「我也拿下！」
我活捉河魚：「可抵御利刃的鱗片，用來制作防御盔甲最適合不過。拿下！」
蘇靈溪鬼鬼祟祟捉了幾十條魚蝦。
「我也拿下！」
我拾起一把黃土，語氣珍惜：「可滋養萬物的黃金泥，用來養些靈花靈草最好。拿下！」
蘇靈溪刳下一大塊凝固泥土。
「我也拿下！」
不遠處，幾名男人在瓜分靈獸。
餘光中，蘇靈溪在留意我的一舉一動。
我笑笑，語氣遺憾：「好有靈氣的小獸，用十株靈草換下絕對不虧。可惜，我隻採了幾株，也不好互通有無啊。」
「希望後面還能遇到這種優質靈獸吧。」
說完，我帶著不甘離開。
身後，蘇靈溪捧著十株野草跟男子們搭訕……
甩開蘇靈溪，我漫無目的地闲逛著。
對於打怪尋寶，我都沒有興趣。
我的目標是奪冠，到時候直接去跟第一名打一架，就行了。
忽然，一道調侃又驚喜的聲音從樹上傳來。
「你在捉弄蘇靈溪？」
10
抬頭，是剛才瘋瘋癲癲的男人。
我腳步不停，反向調侃：「是你啊，乞丐幫主？」
對方三兩下降服樹妖，迅速跟上我的步伐。
四下無人，他反倒變得拘束起來，雙唇嗫嚅道：「你，你真不記得我啦？」
我回頭。
眼前男人胡子拉碴，身上黃泥斑駁、衣裳破爛。
實在是很潦倒的一個人。
他目光殷切地望住我，似乎很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麼答案。
可我卻問：「我們見過？」
他失望極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又哭又笑起來，跟糖果鋪子前撒潑滾地的孩童無異：
「第一次見嘞！
「你怎會不認識我，我鼎鼎有名啊！
「罷了，忘了我也不是你的錯。聽說你平素不苟言笑，難得見你會主動捉弄他人，雖然她是……」
一道雷聲響起。
「蘇靈溪不會害你的，她隻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我，還有馮……」
一道閃電劈在他腳下，地面瞬間破開一道駭人的口子。
男人立即噤聲。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對著天空破口大罵：「別劈了！小老天，你嚇著老子了！」
他起身，拍拍一身的泥土，背過身對我說：
「蘇樂遊，咱們……終點見。」
11
他認識我？
可在我過去的十幾年中，並未見過此人。
暫且放下疑惑，我繼續往前行進。
隨著比試進程的推進，秘境內關於殺妖奪寶的通知愈發頻繁。
現在排名前三的，分別是：
乞丐幫主、馮大、馮二。
我感到意外的是，蘇靈溪排在第四。
原來她還不算繡花枕頭呢。
「請各位道友注意，場上僅剩最後兩隻精妖。它們身上的寶物最為罕見，請放棄小妖，務必加快進程擒拿精妖。」
忽然，一道呼救聲傳來。
往前望去，竟是一隻龐大的精妖。
它為樹妖，根莖足足有數十尺長，扭曲地攀附在地面上，幾株肥碩的枝丫正死死纏繞著一對母子小妖。
求救的正是母妖。
「救救我的孩子……」
樹妖察覺到我，藤蔓瘋狂生長，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向著我的方向包圍上來。
我掐了個火訣包住自己。
阻擋了它的藤條。
我望著天空，大聲喊道：「乞丐幫主說蘇靈溪跟我——」
轟隆。
一道巨雷劈來，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
藤條嚇得頻頻後退。
我念了個口訣，將巨雷引到樹妖下。
幾乎是一瞬間，風火雷電劈在樹妖上。
活生生劈爛了它的根。
「啊——」它不甘地望我一眼，倒在了雷火之下。
小妖抱著孩子朝我奔來。
「恩人！」小妖將娃娃放在我懷裡，不停地對我磕頭。
小娃娃是一團深綠色固態黏液，在我懷裡不停地蠕動。
胸前到後背，頸部到耳旁。
留下一道道綠色濃稠的水跡，腥臭無比。
我順手將它們也滅了。
「小小妖怪，別跟姐玩煽情。」
秘境內響起回聲：
「恭喜道友樂遊殺死特級精妖*樹妖，目前排名為第四位。請各位加速殺死最後一隻精妖。祝好運。」
12
直到跟乞丐幫主等人會面，也沒遇見最後一隻精怪。
蘇靈溪遠遠見了我，便伸手捂住鼻子，嫌棄道：「樂遊姑娘，你去玩泥巴了？怎有一股怪味兒。」
「哦，隨手殺了個精妖。」我笑道，「這可不是怪味，是特級精妖的味道。你沒聞過也正常，畢竟你沒殺死過精妖。」
「呵！那你運氣挺不錯啊。」她撇撇嘴角，笑得勉強。
說完，她又有些怄氣地將靈寶袋裡的野草扔出來，當著我的面踩了又踩。
「臭野草！爛野草！」
「她又發癲了。」乞丐幫主搖搖頭，熟門熟路地遠離她幾步。
他湊到我跟前，商量道：
「小遊遊，你協助我把最後一隻死妖怪殺了，我們拿下前兩名，如何？」
這人，真真是自來熟。
我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殺妖怪太麻煩。」我掐了個水訣清潔自己，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他，沉沉地笑道，「我打敗第一名就夠了。」
他急得跳腳：「嘿！小遊遊你——」
「各位道友，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刻。難道你們不覺得現在安靜得有些詭異？」馮二打斷我們。
13
一陣穿堂風吹過，隻見枯葉在無聲飛舞。
奇怪的是偌大的樹林聽不見一點兒風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