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熟悉的講話習慣,甚至能想到她慌張不已的模樣。
但這次,我再也感受不到可愛或者寵溺。
她們背叛真心,她們把別人當作 play 的一環,她們都該S。
【你總說失去後才知道珍惜,與茉,我們把走錯的圓,重新走圓滿吧?】
消息發送後,我冷眼看著對面輸入又刪除,過了很久,才回復一條。
【程淺晗怎麼說?她有沒有罵我。】
呵,第一時間問我的感受,我是該感動她對我的關心,還是悲哀這畸形的關系?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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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刪除消息,任憑沈與茉又發了長長一串消息,甚至寫起了小作文,我都沒有再看也沒有再回。
林骞裹著浴袍從浴室出來,想起剛剛沈與茉發的消息,我試探性湊到他耳邊:「我新買了一套,今晚咱們試試?」
林骞匆忙系上浴袍的帶子:「寶寶,我這兩天有點累,改天好不好?」
我就看著他裝模作樣地揉太陽穴,拿起旁邊的浴袍,轉身進了浴室。
我相信,我洗澡的時間,足夠林骞看完聊天記錄。
從十八歲的青春,到如今三十多歲,十多年的時光,我都和林骞在一起。
我實在想象不到,我們急赤白臉說開一切的場景。
就這樣吧,等我洗完澡,我們仨,也算攤牌了。
但我頭上剛抹上洗發水,林骞就拼命敲門:「寶寶,你聽說我!寶寶,這裡面有誤會。」
我沉默地揉搓頭上的泡沫,又一點點衝刷幹淨。
林骞好像堵在門外說了很多很多話,我想 2014 年沈與茉的耳聾這一刻也傳染給了我,不然我怎麼什麼都聽不見?
聽不見敲門聲,也聽不見林骞在外面說了些什麼。
強撐著一天的情緒,在花灑的掩藏下,淚水終於洶湧而下。
林骞把我當什麼。
沈與茉又把我當什麼?
2022 年疫情暴發,她在隔壁市發高燒,沒有藥。
林骞在國外出差,我把孩子扔到我媽媽家,不顧孩子號啕大哭,連夜開車去給她送藥。
她隔著一扇門,在視頻裡眼眶紅紅的畫面,至今還在我腦海中盤旋。
那一刻,她哭得是我對她的情誼,還是愧疚於對不住我?
還有該S的林骞,知道我連夜開車去隔壁市,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給我打。
是關心我,還是關心沈與茉的退燒藥有沒有及時送到,誰又能說得清楚。
仿佛要把此生的眼淚都哭完,我總算洗完澡,穿上浴袍走出了浴室。
林骞蹲在浴室門口,微抬起頭看我,眼底一片血紅和忐忑。
畫面莫名和高二那年會考,蹲在操場上,忐忑問我能不能以後上同一所大學的少年重合。
我一時竟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林骞更真誠一些?
還是說,都不幹淨,也都不真誠?
我拿起吹風機,林骞像往常每一個晚上一般,接過我的吹風機,小心翼翼幫我吹著頭發。
恍惚間,幾滴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我臉上,林骞狼狽用手背去擦,卻擦不完,不得不關上吹風機,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站起身,重新打開吹風機,親自吹幹了頭發,又去衛生間捧起一捧水,仔細清洗了剛剛林骞落淚的地方。
我嫌棄髒。
6
林骞追在我身後,亦步亦趨:「寶寶,我可以解釋。」
解釋?
「林骞,把我當個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是不是很好玩?」
林骞的聲音伴隨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我們……」
我們!
在一起十多年,終歸,林骞和沈與茉才是一伙的。
我問出了盤旋在我心底的問題。
「你們兩情相悅,從初中就認識,為什麼不好好在一起,非要偷雞摸狗?
「難道,隻有偷情才會讓你們快樂?
「還是說,你們在玩什麼背德的遊戲,我是你們不幸選中的倒霉蛋?」
林骞猛地站起來把我抱在懷裡:「不是的,寶寶,不是的。」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
「那是怎樣的?你跟我說,你來告訴我,這十多年,為何如此荒唐?
「你和我在一起第二年,和她接吻。我想問你,林骞,你圖什麼?
「我生兒子順轉剖,九S一生的時候,因為她一句話,你把我們娘倆扔在產房。林骞,你們不覺得自己太惡心嗎?」
林骞的臉色從惶恐變得難看:「淺晗,我承認,我和與茉沒把控好分寸,但這不是你汙蔑與茉的理由。」
哈,到這田地竟還有臉倒打一耙?
我看著林骞仿若真誠的眸子,拉著他的胳膊就把他扯到書房,猛地把盛著幸運星的瓶子摔在地上。
他想去護,卻還是晚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幸運星跌落得到處都是。
「你生氣,拿這些東西發什麼瘋?」
我發瘋?
我隨機撿起地上的幸運星,拆開,把裡面的內容讀給他聽。
【在泰山之巔,哥哥看日出,我看哥哥,獨屬於我的隱秘小歡喜。2015 年 8 月 23 日】
林骞不可置信地看著上面的字:「與茉說為你和兒子祈福折的,原來竟然是她攢了這麼多年的紀念。我居然無知無覺,從來沒拆開看過。」
他的眼底都是疼惜和懊惱,為忽視沈與茉的小心思。
我耳邊嗡鳴聲不斷,控制不住想打破這種荒誕,尖聲質問:「2015 年,我實習被渣男上司騷擾,哭著給你打電話,你跟我說要出差,原來是跟她去泰山看日出了?」
尖利的聲音刺得林骞神色恍惚,緩了半晌才嘆息。
「我真的去泰安出差,恰好與茉在那裡旅遊,我就順便陪她去了一趟泰山,我隻是順帶著陪她,沒想到她……」
我控制不住體內暴怒的情緒,瘋狂踩上滿地嘲諷我的幸運星,看著它們一顆顆變得幹癟、被摧毀,頹然跌坐到椅子上。
什麼時候,我竟然也淪落到,和幾顆星星較勁的地步了?
林骞心疼拾起地上的星星:「你有氣跟我發,這些星星是與茉攢了那麼多年的,你怎麼敢如此踐踏這些真心?」
我抄起他書桌上的鍵盤,對著他的腦袋就狠命砸上去。
「到底是我踐踏她的真心,還是你們踐踏我的真心?」
我不管不顧,直到林骞的腦袋滲出血,我才脫力把鍵盤扔到地上。
「林骞,這十多年,無論你和沈與茉打著什麼樣的心思,我對你,對她,毫無保留,不曾虧欠。
「如果你們還有一絲良知,你淨身出戶,咱們就這樣,體面再見吧!」
林骞捂住還在流血的腦袋,閉了閉眼:「你付出了十多年,難道我們就沒有付出?
「因為顧念你,你知道與茉受過多少委屈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有名分,有兒子,與茉卻什麼都沒有。」
說罷,他深深看我一眼,轉身摔門而去。
我看著他的身影,愣神了很久。
發現真相至今,我震驚,我逃避,我惱羞成怒,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直到這一刻看到他決絕離去,我的情緒才落到實地。
我懷疑自己和林骞,沈與茉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
我不知道她們面對我的時候,到底是他們自己,還是她們商量好的面目,甚至我隻是她們 play 的一環。
我不僅對他們失望,我也對自己絕望。
我是不是本就不值得任何人真心待我?
我打開B險箱,拿出所有貴重物品,並把我和兒子所有的東西全部整理好,打電話叫了搬家公司。
臨出門前,取下戴了十多年的戒指。
那是十八歲的林骞,用一枚一角的硬幣打磨而成的戒指。
少年把禮物送給我的時候,耳尖紅紅:「這枚戒指雖然不值錢,卻飽含我十分的愛意。」
我一戴就是十多年,結婚後都沒舍得摘下。
如今再想這所謂的「十分」,大概,林骞的打分機制上限是一百分吧。
不完整的愛,我不要了。
7
沈與茉給我發了很多消息,我沒點開,直接把她拉黑了。
她不S心,又跑到我公司來找我。
在我們公司樓下咖啡廳,她左手緊緊握住右手腕,放在桌子下的腿止不住地抖。
那是她緊張時控制不住的習慣。
見我審視地看她,她端起眼前的咖啡,卻因為手抖不小心把咖啡灑到了潔白的裙子上。
她看也不看裙子上的汙漬:「淺晗姐,我並沒有想把林骞哥從你身邊搶走。」
我點頭,看著她編。
她捂住臉,任由淚水從指尖滲出:「你懂曾經滄海難為水嗎?
「我以為,我和林骞哥隻是少年時候的悸動。但,這麼多年,除了他,再也沒有人走進我的心,我……」
我越看越覺得膩味和惡心,端起面前的咖啡,整杯潑到她身上:「在我面前演了這麼多年,還沒演夠嗎?」
沈與茉狼狽地抹開臉上的咖啡:「淺晗姐,咱們這麼多年感情,非要走到今天這步嗎?」
一口一個姐,一句一個感情,但她對我做的樁樁件件,又何曾有過一份真心?
「你那骯髒的感情,還是留給你所謂的情哥哥吧!」
沈與茉眼眶憋得通紅,看著我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直接端起她跟前的咖啡再次潑上去:「把你楚楚可憐的模樣給我收回去,我不吃這套。」
兩杯咖啡潑下去,沈與茉的綠茶屬性總算被洗幹淨一些。
「程淺晗,實話跟你說,當初要不是我丟下林骞,如今根本就不會有你什麼事。
「你是在我吃苦苦的藥時,會從口袋中摸出大白兔奶糖的姐姐,不然你以為,我能眼睜睜看著林骞和你結婚生子?」
沈與茉頭上身上潑滿了咖啡,眼睛哭得紅腫,看著我的眼神都是委屈和隱忍。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該感謝你這些年的成全?
「成全到,哪怕我生孩子大出血,你也要把我老公勾走?」
沈與茉悽楚一笑:「呵!我付出那麼多,隱忍那麼多,隻是在想念難以抑制的時候,才會找他那麼幾次,你都忍不了,你就不能為我想想嗎?
「你知道看著心愛的男人,和別人出雙入對的感覺嗎?」
我不知道,我隻覺得沈與茉有病,並且病得不輕。
「合著我跟我老公在一起,是因為你的隱忍?我還得為你著想?你腦子被驢踢了?」
沈與茉見我神色冷漠,拿起手邊的包包:「既然我的隱忍你不需要,以後我會讓你知道,林骞哥哥在我和你之間,到底會選擇誰。
「以後,咱們各憑本事!」
沈與茉雄赳赳地走了,我卻坐在原地久久沒動彈。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合著她插足我的婚姻,卻沒有讓我老公跟我離婚,是因為對我有感情?
那我真希望我們從來都不認識。
8
自那次宣戰以後,沈與茉開始高調在網上秀恩愛。
我收集的那些,林骞出軌的證據。
她卻當作二人多年情比金堅的證據,發在短視頻平臺。
沈與茉還置頂了一條短視頻:兩張圖片轉場。
前面一張泛黃的信紙:「我以後要給沈與茉買很多很多的芭比娃娃,不讓她羨慕任何人。」
後面一張很多很多芭比娃娃摞在一起的圖片。
沈與茉配的文案是:【少年時的承諾,至今仍有效。】
那條短視頻點贊高達百萬,很多人都在下面評論神仙愛情。
還有可愛的女生艾特自己的男友:【寶寶,你以後也會這樣對我的,對吧?】
一時間,各營銷號跟著湊熱鬧,直呼再次相信愛情了。
沈與茉暗戳戳又更新動態:【我有自信,無論何時,哥哥的第一選擇永遠是我。】
我一一截圖留證,並咨詢律師,哪些會在爭取兒子撫養權或者是財產分割時,對我更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