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格?你要臉嗎陸斯越!我告訴你,你爸的S和孟夏他爸根本就沒關系!這都查不出來,你他嗎就是個廢物!」
9
陸斯越他爸工程上出了問題,不是我爸造成的。
我爸是個好人,當年他被威脅,無奈背下那口鍋,再加上後來陸斯越推波助瀾,他便落得了那個下場。
這就是方燼揚帶給我的好消息。
「夏夏,你放心,我會幫孟叔平反的。」方燼揚還在收集證據。
可沒兩天平反文件就出來了,緊接著當年害S陸斯越父親的貪官就跳了河。
這件案子在本地引起了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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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墓園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長眠此地的爸媽,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直到天黑才離開。
坐車離開墓園時,接到了方燼揚的電話。
「夏夏,你能來一趟醫院嗎?奶奶心髒病發作進了 ICU,她想見你。」
我趕到醫院,方奶奶正躺在重症監護室裡。
好在三天後方奶奶醒來了,轉到了普通病房,可是精神依舊不太好。
一次病房裡隻有我和方奶奶,她突然拍拍我的手:「夏夏啊,你是個好姑娘,這些年受苦了。」
我笑笑,握住方奶奶的手:「都過去了。」
方奶奶看著我慈祥地點點頭,猶豫片刻方才下定決心般地開口:「我的身體我知道,沒兩年活了,今天就豁出這張老臉給我孫子謀個幸福。」
「夏夏,燼揚從小就喜歡你,當年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會成,沒想到你嫁給了別人。你結婚時,燼揚悶在房間好幾天,緊接著就出了國。我想著這麼多年總會遇到個喜歡的吧,可他心裡隻有你啊。如今我沒多久能活了,就想在走前看著他和心愛的姑娘成個家。」
……
方奶奶跟我講了很多,直到她睡著我才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卻發現方燼揚站在病房外,看樣子他全都聽到了。
方燼揚看著我:「夏夏,我知道你還沒從以前的事中走出來,奶奶喜歡操心,你不要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
我有些內疚:「對不起,方燼揚。」
氣氛僵硬,方燼揚開玩笑地道:「你道什麼歉?別告訴我是因為不喜歡我道歉。」
我配合地笑笑:「不是,我隻是內疚不能實奶奶的願望。」
「誰說不能實現了?」方燼揚雙眸閃爍著期待,「夏夏,我們辦一場婚禮吧。」
10
方燼揚開始大張旗鼓地籌辦我們的婚禮。
其中最興奮的當屬晴晴:「我說過,你們結婚我要坐主桌!」
我無奈道:「我們隻是假結婚,為了完成方奶奶的心願而已,這麼激動幹嘛?」
「切切切,假結婚,就你們?遲早成真。」晴晴垂涎地摸著我的婚紗,說得斬釘截鐵,「你看你們結婚的排面哪有點假結婚的樣子?看看這法國定制的手工婚紗,這版型,這質感,絕了。」
隨後又用臉貼著結婚用的珠寶:「好多鑽我好愛。」
「這是什麼寶石?看起來真大啊。」晴晴的手又摸到了皇冠上,語氣欣慰,「方燼揚花了不少心思啊,比你和陸斯越那場所謂的樸素婚禮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晴晴做了個拉上嘴的拉鏈動作,閉嘴了。
現在回顧,我和陸斯越結婚後,我爸很快就鋃鐺入獄,所以我們結婚也是他復仇的一環,他隻想讓仇人的女兒不幸福,怎麼難受怎麼來,怎麼可能會給我一場想要的婚禮呢?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一個陌生號碼,因為方燼揚向外發了結婚請帖,所以這幾天有一些很久沒聯系的老同學會打電話來寒暄。
我接通:「喂,你好。」
沒有人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電話那頭好像是有呼吸聲的。
方燼揚是笑著進來的,他嘴角本來就有幾分天生上揚,這幾天更是沒放下來過:「夏夏,明天就是我們的訂婚宴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還缺什麼?」
「不用了,你看著辦就好。」我順手掛掉電話。
晴晴促狹地看著我們:「噢喲~假結婚,看看方少這喜上眉梢的樣子,你們別弄假成真了。」
方燼揚偷偷臉紅,我選擇扯開話題,不然越描越黑。
好在晴晴發現外面雪越下越大,連忙提起包:「哎呀,我要先走了,晚上下這麼大雪不好開車。」
「好,我送你去停車場。」
送晴晴離開,我踩著新雪回家。
咯吱咯吱——
新雪被壓實的聲音莫名治愈,讓我感到片刻放松。
「夏夏……」
我不是沒想過會和陸斯越再遇見,畢竟我們在同一座城市,有共同的朋友,這輩子不可能沒交集的。
隻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再見得這麼突然。
陸斯越站在我身後,肩上覆著一層薄雪,在昏暗的路燈下,依稀可見他眼底濃鬱到化不開的哀傷。
見我轉身,他下意識想靠近,卻在看見我無名指上的婚戒時頓住了腳步。
「你要結婚了?」陸斯越聲音帶著鼻音。
「嗯。」我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款式獨特精致,聽方燼揚說又是哪位大師專門設計的,「找我有事嗎?」
「你落了東西在我家,我給你送過來了,和我一起去車上拿一下吧。」
「你扔掉吧。」不等他回答,我轉身向單元門走去,陸斯越卻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他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素戒。
這是我們的婚戒。
當年置辦婚禮時,我想讓他抽出點時間一起去選婚戒,但他拒絕了我:「工作很忙,婚禮別辦得太復雜。」
我記得他應該是這麼說的。
於是我一個人選婚紗,選婚戒,我考慮到陸斯越當年在創業初期,沒什麼錢,所以就挑選了一對素戒,結婚後他也不怎麼戴這枚戒指,說是礙事。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陸斯越以前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覺得我特別可笑?
「對不起……」陸斯越的話將我從回憶中拉回,「夏夏,我們和好好不好?這次和好後,我們再也不吵架了。」
這麼多年,這麼多事,他一句吵架就輕輕揭過。
我掰開他的手指:「我們之間的事不是一句道歉就能算清的,我也沒你這樣的本事和手段玩弄別人的命運。就這樣吧,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我不想看他,以至於我忽視了他眼神中不易察覺的瘋狂。
他自顧自地說話,抓住我的手越來越緊,將我推到牆角:「我們重新辦一場婚禮,一起去挑婚紗,挑婚戒,我們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你瘋了!」我終於察覺到陸斯越的不對勁,甩開他的手,向電梯跑去。
可是陸斯越突然用刺鼻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
在失去意識之前,我感受到額間落下他的吻:「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
11
再次醒來,我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我心中一緊,掙扎著起床拉開窗簾。
看向巨大的落地窗外,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
這是哪兒?
「陸斯越!」我尖叫著跌跌撞撞地衝出臥室,陸斯越正巧推門而進。
我腿一軟,陸斯越扶住了我。
「藥效還沒全退,再休息會兒吧。」陸斯越將我抱到床上。
我一陣眩暈靠在他肩上,緩了片刻冒著冷汗質問:「這是哪兒?」
陸斯越坐在床邊,像是被取悅的貓,嘴角噙著柔和的笑意:「一座小島,在這裡沒人認識我們,沒人打擾我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我冷冷地看著陸斯越,想喚起一些他在意的東西:「你就這樣帶著我躲到這裡,傅渺渺怎麼辦?」
「你吃醋了?」陸斯越親昵地捧著我的臉,語氣愉悅,「我和她不是你想象中那種關系,很多時候我都是故意氣你的。對不起,這些年我隻有過你,所以我知道你有別的男人後才那麼生氣……」
陸斯越輕聲說著,眼神在我的臉上遊走,最後落在我的唇上。
他緩緩低下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面容上。
氣氛愈加曖昧灼熱。
在他的吻落下來的前一刻,我用力推開他,可我的體力還沒恢復,對一個常年健身的成年男性來說,這樣的反抗可謂無濟於事。
好在陸斯越也沒強迫我,而是話題一轉:「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讓人送進來。」
誰想跟他粉飾太平?我隻想撕掉這層虛偽的和平,讓他意識到我們沒有可能了。
「陸斯越,你以為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嗎?」
陸斯越嘴角褪去所有笑意,看著我的眼神暗下去:「夏夏,不要繼續說了。」
「如果你忘記了,我再提醒你一次,你推波助瀾讓我爸背上那些並不存在的罪名,是你間接害S了他。」
「不要再說下去了,求你……」陸斯越臉色慘白至極。
「你的情人誣陷我動用公司公款,害得我坐了五年牢,我當時求你,你怎麼說的?你讓我跪下,其實你當時根本沒想過放了我對吧?你就是想捉弄我,想看我笑話,想毀掉我的人生。如你所願,我的人生被你毀了,孟家家破人亡。」
「對不起……夏夏……對不起……」陸斯越雙手捂住眼眸,淚水從指縫中無聲地流下。
「陸斯越,放我走吧。」
「可是我放不下你。」
良久,陸斯越的情緒穩定了下來,除了眼尾微紅,看不出他哭過的痕跡。
他將手指插進我的指縫間,我才發現無名指與方燼揚的婚戒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和陸斯越的婚戒。
他握住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我不適地將手抽出來,卻又被他反握住手腕。
「夏夏,我們生個孩子吧。」陸斯越的黑眸染上氤氲,頓時整個人的氣息變得格外危險,「這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永遠都不會分開。」
話音落,他將我推倒,唇在我的頸側親吻流連。
我意識到他想幹什麼,開始尖叫著反抗:「滾開!」
他的臉被我的指甲劃出幾條血痕,可是依舊沒有松手的意思。
當吻落在我的鎖骨時,我不再反抗, 心中突然變得平靜。
我們相愛過, 有過兩年事實婚姻,這樣的事又不是沒和他做過, 隻是當年是愛,現在是恨, 跟一個我恨的人做這樣的事挺反胃的。
「陸斯越, 其實我們有過一個孩子。」我丟出一個塵封已久的炸彈。
陸斯越停了下來, 愣了許久, 開口的嗓音裡透露著無邊的悲寂:「什麼時候的事?」
我想了想:「結婚一周年紀念日那天, 我想將這個消息告訴你, 於是在家等了你很久很久。」
「你一直沒回來,當時我還挺擔心你的, 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給你打過去,你那邊終於接電話了。」
「可是接電話的是個小姑娘, 她說你根本不愛我,愛的是她。」
「現在看來雖然是件小事, 但我當時很傷心,就想著找你問個明白, 結果路上開車出了點事故,孩子就這樣沒了。」
當時我躺在病床上,想見陸斯越, 想質問那個女孩是誰, 想告訴他我們的孩子沒了,想告訴他我很傷心, 可等來的隻有老李告訴我陸斯越出差了沒時間來。
我默默將病歷單丟進垃圾桶,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我的心S了。
「陸斯越, 你親手SS了我們的孩子。」
陸斯越終於堅持不住,失聲痛哭, 冰涼的淚水滑落在我的頸側。
直到天色漸黑, 他的情緒才慢慢穩定。
他紅著眼, 幫我整理好凌亂的劉海,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每一處,像是想將我永遠記在腦海裡。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陸斯越漫不經心:「我不想讓渺渺一直沒名沒分。」
「e「」最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夏夏,不要忘記我。」
陸斯越離開了臥室, 直到次日方燼揚來小島接我也沒看見他。
我們回到了國內, 婚禮如期而至,之後的日子平淡寧靜。
直到一天門鈴被按響,老李抱著文件箱找到我。
「孟夏, 這是越哥的遺物。」
我站在原地呆住許久:「遺物?陸斯越他人呢?」
「在你離開小島的那天, 他就已經S了,警方還沒打撈到他的屍體。」
我不知道老李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我打開陸斯越的遺物, 裡面是他的遺囑, 他將房子和公司都留給我了。
還有一封手寫信, 信很長,很多字都被水漬斑駁了。
他像我們剛在一起時那樣,囑咐著我夏天不要貪涼, 冬天要穿羽絨服不要穿呢子衣……
恍惚間,我又看到了當年那個耳根紅了的冷臉少年。
「孟夏,其實我也喜歡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