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國公府未出閣的嫡女,卻因為嫉妒表小姐眾叛親離。
失掉婚約,父母嫌棄,本是我應得的懲罰。
誰知臨S前,表小姐舞到我面前,笑我是個蠢貨。
原來一切都是她的算計。
九泉下老祖宗一本《妒婦的自我修養》甩我臉上。
被訓誡了七天七夜,我重生回到了表小姐進府的那一天。
1
冬日雪夜,國公府宗祠大門緊鎖,無人看顧我這個觸怒了當今皇上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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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我正被侍衛堵住嘴吊上房梁,偽造出自盡的樣子。
我絕望地掙扎,窒息感瞬間將我吞沒。
看著我咽氣的是曾經寄住在我家的表小姐,現在的柔嫔江雪霏,她原本清麗的五官因為激動而變得扭曲。
我本以為眾叛親離是我成為妒婦的懲罰。
臨S才知道從頭到尾都是江雪霏的一場算計。
不甘的眼淚從臉頰滑落,我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暴怒的叫罵聲中醒來,整個人輕飄飄地懸在半空裡。
一個極美貌的貴婦人正毫無形象地叉著腰指著我鼻子罵。
「逆子,不肖子孫,竟然把自己搞得這般狼狽,氣S老娘了。」
美婦人柳眉倒豎還在咒罵,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您,您是?」我迫於她的氣勢,弱弱地問。
「你太奶。」她拉著我飄到祠堂前面,雪蔥般的手指著曾祖母的牌位。
太,太奶?祖父那個大齊第一商賈的母親,當今皇太後的生母。
那個民間為她創作了無數畫本子的傳奇女子?
被我氣得壓不住棺材板顯靈了?
不顧我的震驚,眉目如畫的太奶繼續怒音炮轟。
「堂堂國公府大小姐,相貌出眾,家世高貴,才思敏捷。好好一朵人間富貴花,怎麼就想不通,要去嫉妒那個寄人籬下的表小姐?」
「我……」
「我們家出過皇後,出過巨富,但不能出妒婦。」
「你為什麼嫉妒?嫉妒源於不自信,你什麼都有,為了什麼不自信,男人?」
我:「……」
太奶姣好的面容又更裂開了幾分。
「我說過,唐家女兒愛自己放在最前面,之後再談感情,逆子們都給老娘忘到老家去了。」
「男人算什麼?她喜歡,讓給她怎麼了?男人多的是。」
「……」
就這樣,祠堂前日升日落,太奶持續輸出,訓誡了我足足七天。
罵得我痛哭流涕,三觀盡碎,卻仿若新生。
「滾回去。給你祖宗我支稜起來。」
美麗但暴躁的太奶漸漸模糊,我抱著她給我的《妒婦的自我修養》醒了過來。
2
我重生在江雪霏進府這天。
太奶的魔音言猶在耳,那本《妒婦的自我修養》,和其中十分難看的太奶親筆字,都告訴我,這不是一場夢,是我的新生。
現在的我,還是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沛國公府大小姐,一切都來得及。
「小姐,夫人在花廳等您,請您過去見表小姐。」丫鬟巧妍進來通報,頓了頓又加上一句:「奴婢聽說那表小姐是跟賀小將軍一起進京的。」
聞言我打量了一番傳話巧妍,上一世,我聽到賀雲霆的名字便失了分寸,竟沒察覺她話過於多了。
眼前閃過太奶書中狂狷的字體:「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
誠不我欺,沒有了對賀雲霆的期待,我的心也重新找回了清明。
我提步往花廳走去,廳內一個白衣勝雪,姿容絕麗的女子站在母親身側,我走進來,她幽深的目光也朝我看來,像是在探究我的態度。
我大方迎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含著笑盯住她的眼,看得她有些慌亂地垂下了頭。
我揚唇一笑,江雪霏,又見面了。
江雪霏是我姨母之女,父親是錦城太守。
姨母去得早,江姨父又娶了一個續弦,繼母對江雪霏這個嫡長女頗為忌憚。
江雪霏在繼母明裡暗裡打壓中得了體弱之症。
江姨父便把江雪霏從錦城送進京求醫調養。
姨母在世時與我母親姐妹情深,江雪霏進京後便寄住在國公府。
而丫鬟口中同她一起進京的賀小將軍,是忠勇侯府嫡子賀雲霆,大齊朝驚才絕豔的少年將軍,也是與我自小有婚約的青梅竹馬。
上一世眼看著賀雲霆與江雪霏越走越近,我便被嫉妒蒙了心,魯莽地與江雪霏處處作對,卻屢次失敗,從京中明珠一般的貴女淪為笑柄。
江雪霏卻在我的襯託下,從默默無聞的表小姐,變成了有名的高潔才女。
眼看著曾經把我捧在手心的家人對我逐漸失望,站在了江雪霏那一邊,妒火中燒的我在皇太後家宴上對她下藥,想讓她因為宮中失儀被送回老家。
她卻這麼巧遇到了皇上,入了宮,封了柔嫔。
皇上得知我的所為,將我賜婚給了荒淫出名,折磨S三任妻子的襄王為續弦,要讓我受盡折辱,為江雪霏出氣。
接旨後,我被關在祠堂懺悔,本以為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
江雪霏卻帶人到祠堂中缢S了我。
她一改平日的清冷高潔,露出猙獰的面目告訴我:「唐書宜,你越是嫉妒,就越合我意。除了你,誰又夠資格做我的踏腳石呢?」
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樣子,她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
她選中了我這個京中最有分量的貴女,激怒我對她出手,再踩著我的名聲受盡關注,青雲直上。
她用高潔善良騙了所有人。
重來一次,我便要把她的真面目展現在人前,更要精彩地過自己的一生。
我穩了穩心神,向母親行禮,聽她如上一世般憐愛地介紹江雪霏。
3
母親與姨母的感情是極深的,姨母去得早,這種情感便轉移到了江雪霏身上。
上一世母親憐她孤苦,想幫她在京中結交一些朋友,讓我參加貴女雅集都帶上她。
母親又為她置辦不少新衣,她卻隻一襲白衣,清麗樸素,在時興華服錦緞的貴女中顯得頗為獨特,又因為跟著身份頗高的我,一時間吸引了不少目光。
京中最愛新鮮感,不久江雪霏的冰雪美人的名頭便流傳開來。
我心中有些異樣,幾次沒有帶她,她便日日去陪伴母親,顯得被我故意孤立一般。
母親心疼她,屢次提醒我莫要太過於掐尖要強,後來更是對我逐漸失望。
回頭一看,這表小姐還真是賣得一手好慘。
如同上一世,母親開了口:「宜兒,雪霏初到京城難免寂寞,你外出時都帶著她吧。」
江雪霏期待地向我望來。
「女兒恐怕不便。」我出乎意料出言拒絕。
江雪霏瞳孔一縮,很快垂下了頭。
我走到母親身旁,撒嬌地解釋,「女兒正有事求母親呢,以後恐是沒時間陪表姐了,若是表姐願意,可以自己去,我修書讓各家小姐妹照顧一二便是。」
江雪霏狀若羞赧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我不等她回話問便道:「表姐可學過什麼才藝?」
江雪霏像是突然觸到傷心事一般,悲戚出聲:「自母親走後,便未能正經入學堂,技藝皆不曾好好學過。」
「姐姐在世時也是有名的才女,卻照顧不了自己的女兒,雪霏受苦了。」江雪霏一番話又惹得母親想起了姨母,眼眶泛紅,對她更是憐愛。
我卻知道江雪霏在藏拙。
其實江雪霏不僅得了姨母真傳,加上多年苦練,琴藝堪稱一絕。
上一世她就是用冠絕京城的琴技狠狠打了我的臉。
「我看表小姐手上的繭子比我還厚,還以為也是練琴練的呢。」我狀若隨意,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母親也看了過去。
江雪霏沒料到我突然發問,局促地捏緊了手。
「這繭子,」她突然雙眼含淚,望向母親,「在家時,嫡母安排我做女紅,磨的。」
好一個悽悽慘慘,若不是我母親也精通六藝,恐怕又要心疼了。
江雪霏不知道的是,我母親和姨母年輕時並稱京城雙姝,琴藝也是超群,那繭子是彈琴還是女工磨的位置,自然是一眼便知。
母親沉吟了一會,柔聲道:「雪霏長途跋涉也乏了,先回去休息吧。」
說罷又看向我,「參加雅集之事,便如宜兒所說,派個機靈些的丫鬟陪著去吧。」
江雪霏眼神暗了暗,施禮出了花廳。
「雪霏這孩子怕是有所顧忌,終究是隔了一層。」母親有些悵然,卻依然體諒江雪霏。
但懷疑就像一顆種子,乍看不起眼,時機合適就會破土發芽。
母親看破了江雪霏的有所保留,以後便會對她多留些心眼。
4
我心下稍安,求母親讓我跟她學掌家理事,打理國公府的產業。
「宜兒不是最怕別人說你銅臭俗氣嗎?」母親聽聞打趣道。
「娘,女兒突然覺得為他人的評價而困擾很傻,宜兒想要做喜歡和擅長的事情,和曾祖母一樣,做女富豪。」我對母親撒嬌,逗得她一掃江雪霏帶來的愁緒,開懷笑起來。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日日跟著母親學習掌管家務,打理產業,忙碌但快樂。 ??
而我也正好利用掌家的便利翻看府中下人的名冊,著重查一查巧妍。
巧妍這丫鬟是外面買來的,平時為人還算機靈,剛被我調到內院一年。
這一世我總覺得她有些古怪。
江雪霏這邊沒有我帶著出去參加聚會,剛開始還安安靜靜,過得像個透明人。
一個月後,被晾在一邊的江雪霏坐不住了,主動到母親面前問候,說時常夢到小時候跟姨母來國公府小住,跟眾姐妹們歡聚的場景。
這是提醒母親該安排她參加雅集了。
母親有了上次的心結,越發覺得表小姐心思重,但還是從邀請帖子裡挑了幾個,安排江雪霏代替我參加。
又擔心她遇到太高的門第會局促,挑的都是普通官員家的雅集。
我則安排了心腹大丫鬟香雪陪江雪霏參加雅集。
「表小姐在雅集上,無人搭理。」香雪來回話。
「哦?新衣和首飾可有提前送去?」我問香雪。
「送了,可表小姐回夫人說身外之物夠用就好。還是穿著自己的素衣。」
我嘲諷一笑,自己不穿,就怪不了我了,「後來呢?」
「表小姐第一次無人搭理,坐到散席方才走了,第二次倒是主動與戶部侍郎家的小姐攀談了幾句,但那小姐隻問了小姐您的近況便結束了,之後其他門第低一些的小姐倒是有來說話的,表小姐卻不怎麼搭話了。像是有些嫌棄的樣子。」
香雪說著抹了把頭上的薄汗,「今天本是鴻胪寺少卿家的雅集,表小姐出門前突發眩暈,剛剛遣奴婢去告了假。」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江雪霏比我想得沒耐心多了,這就放棄了。
上一世江雪霏譽滿京城的清冷之美,是因為我帶她去見的是頂級王公貴女,在場之人都看膩了華麗繁復,她一身素雅裝扮,反而新鮮。
而這一世她參加的隻是普通雅集,大多家世一般,為了相互結交換取利益而來,家世門第才是重點考慮。
江雪霏隻是地方官員之女,又故意做素潔打扮,跟雅集上的侍女穿戴差不多,便被認為是寒酸至極了。
江雪霏對自己的容貌極為自信,卻不知道,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相貌清麗的寒門女子,無數的她們跟江雪霏一樣野心勃勃,隻差一個被看見的機會。
所以上一世江雪霏選我當踏腳石,確實是好算計,隻是我不會再讓她如願了。
現在江雪霏碰了釘子,隻能把寶押在京中貴人齊聚的賞菊宴了。
正想著,話多的巧妍跑了進來,紅著臉急急道:「大小姐,表小姐她,去忠勇侯府了。說是去感謝賀小將軍護她入京。」
5
江雪霏果然出手了。
我卻不再是那個聽到賀字就亂了心神的唐書宜了。
江雪霏想要激怒我,那我便如她所願。
我帶著巧妍抬步去了她暫住的別院,正好遇到從忠勇侯府回來的江雪霏主僕。
看到我一臉不悅來找她,江雪霏極快閃過一絲譏嘲,隨即表現出一臉驚詫。
我故意語氣不善地問:「表姐這是從哪裡回來?」 ?
江雪霏顯得有些羞赧,臉也紅了起來:「此次進京,全靠賀小將軍一路相護,我,我去送一些錦城特產,以表謝意。」
賀雲霆自小是個冰塊臉,父親早早為國戰S,他一直跟著老侯爺在軍中歷練。
除了兒時青梅竹馬的我,從不對任何女子假以辭色。
上一世賀雲霆一反常態護她進京,讓我氣惱得失去了理智,這一世我卻意識到,江雪霏好像十分了解我與賀雲霆,知道怎麼能讓我生氣。
這些並不是二等丫鬟巧妍能夠洞察的,江雪霏背後應該另有其人。
江雪霏說完,紅著臉垂眸,含羞帶怯。
仿佛等著我像上一世一般,氣惱地拂袖而去。
我卻直接揚起手,「啪」的一聲,給了她一個清脆的巴掌。
江雪霏沒想到我會動手,震驚地捂著逐漸腫起的半邊臉。
她裙衫後的手SS攥緊,現在的她還萬萬不能暴露本性,隻能吃了這個暗虧。
「江雪霏,我如今助母親掌家,有義務教你規矩,免得敗壞了我國公府的名聲。這一巴掌是讓你記住什麼叫做廉恥。」
我頓了頓,欣賞著江雪霏額頭暴起的青筋,「賀雲霆是有婚約在身之人,你若要見,應當通過長輩下拜帖,而不是私相授受。若你日後還要行這等下作之事,我不介意多教你幾次。」
說罷我轉頭離開,感受到背後一道怨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