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惠的姚月已經煮好一大桌子飯菜了,陸津南剛一開門,就聽見陸年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幹爸爸!」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陸年就衝到了他懷裡,感激涕零道:「謝謝幹爸爸救我,小年以後給你養老。」
陸津南疑惑的看向我,我卻是一副還未消氣的樣子背過身去不看他。
姚月趕緊衝了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道:「津南,詩詩答應不攔你了,咱們早些去做手術吧!小年真的拖不起了。」
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好像一株隨時會被風折斷的水蓮。
陸津南還想說點什麼,可一大一小左右架著他,說著什麼陸年一直將他看作爸爸,從今天起就改口之類的,又說著醫院最近忙,手術排隊不容易,下午姚月好不容易和醫生約到了時間,晚上吃完飯趕去醫院,明天早上做檢查,下午手術正好。
陸津南吞了吞口水,而後似求救般的看向我道:「詩詩,你真的同意了?」
我嘆氣:「哎!畢竟是你的腎,我不同意有什麼辦法啊!」
「詩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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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津南,換洗衣物我都給你收拾好了,隻.....我隻希望你手術順利就好!」
說著我就捂著臉回了房間,將戰場留給姚月。
沒多久,姚月就來敲了房門,我將包袱遞給她,又好心的開車送他們幾個去醫院。
一路上,每當陸津南想要說點什麼,亦或是用眼神示意我,我都裝作看不見。
而且姚月也很給力的打岔,要麼帶著陸年一起哭,要麼說著一籮筐的感謝話給陸津南。
我腳踩油門,開過幾個紅路燈,很快就到了陸年入住的醫院。
在陸津南做手術前,我都一直扮演著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直到他臉色灰白的被推進手術室後,我和姚月寒暄了幾句後,就回了家。
開玩笑,我難道還要留在這兒照顧他?
我還有好多驚喜要給他準備呢。
6、
我從網上訂了好幾本精挑細選雜志,書籍給他。
基本都是一個主題,就是缺一個腎後,身體會受哪些影響。
那種誇張的,我買得最多,有數據支持的我也買了。
我將一整套資料疊放在床頭櫃,這樣可以體現我這個妻子對他的關心。
又零零散散的放了幾本在茶幾、沙發上,怕他看不到。
做完這些我就徹底離開了那個家,帶走了家裡所有我能拿走的錢。
現在還算婚內財產,我自然要大花特花,把前世那些沒有享受過的,通通享受一遍。
陸津南在國企上班,工資不高,勝在悠闲穩定,我是自由職業,自己開個小網店,平時還寫一些文稿給雜志或者公眾號。
按理說,我們的日子應當過得還行,但是自從他大哥S後,陸年又陸續生病,他時常補貼他們,這兩年的家庭開支基本都是我在承擔,加上還要還房貸之類的,一度讓我們的生活有些捉襟見肘。
我想著那畢竟是他的親侄子,小朋友也確實可憐,大多是能讓則讓,盡量理解他。
可結果呢?我縮衣減食,勤儉持家,換來的是他把我當冤大頭。
我直接訂了去馬爾代夫的機票,放松享受生活。
陸津南手術完給我打電話問我去哪兒了。
我躺在沙灘上曬太陽,語氣悲痛的道:「我實在待不下去,我一想到你隻有一個腎了,一想到我們未來的生活,我就抑制不住的擔心,你想原本你兩個腎,身體都差成那個樣子,這現在隻剩一個了,日子可怎麼過啊!」
「你....你....」陸津南想說點什麼,卻因我的話全是打著關心的名義,最後隻是重重呼出一口氣道:「那你就不管我了嗎?我還在醫院呢。」
「嫂子不是說要報答你嗎?難道她過河拆橋了?」我語氣無辜的反問道。
「許詩詩,她是她,你是你,我們是夫妻,我住院你都不在,那我們結婚的意義在哪?」他的語氣帶上了怒意。
我卻很是開心,剛動手術,情緒激勵,最好傷口裂開,疼S著賤男人。
「你還知道我們是夫妻啊!陸津南,你去做配型的時候,給我說了嗎?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當老婆的嗎?你為人家掏心掏腎,現在還怪我不來伺候你,你把我當什麼了?」
「詩詩,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別說了,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了,我覺得我該好好重新考量下我們的關系,是不是我一廂情願!」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並且拉黑了這個號碼。
橘紅色的雲彩在天際蔓延,又倒映在海平面上,風卷起一層又一層的浪花拍打在海岸上,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這難得的美景,隻恨自己來得太晚了。
欣賞完海邊的落日,我又回酒店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至尊 SPA,舒緩的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技師的手法嫻熟,服務結束,我竟都快睡著了。
又趕緊去吃了頓豪華夜宵、鹽焗波士頓大龍蝦、炭烤喝奶長大的小乳豬.....
我把能點的都點了一遍,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結賬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了多了幾十個未接電話。
我沒有搭理,結果結完賬後,電話又打了過來,是姚月的號碼。
想著可能有什麼能讓我高興的事,我接通了電話。
手機那邊傳來陸津南震怒的吼聲:「許詩詩,你幹什麼了?三天花了三萬五,你還過不過日子了?」
哦!應該是我刷他的銀行卡,他收到短信了。
「過日子?是誰不想過日子?你以為我想嗎?你知道我這幾天有多痛苦嗎?你知道我看見你進手術室的時候,我的心都快碎了嗎?我隻能出來走走散散心,尋求解脫!」
「許詩詩....你....散心也不至於花.....」
我卻沒有和他繼續掰扯的打算,而後馬上道:「別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冷靜下!我一聽到你的聲音,就想起你進手術室的時候。」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把那個號碼一起拉黑。
轉頭給這邊的工作人員溝通:「是的,明天滑傘的教練要那個 188,二十二歲,最帥的那個。」
一分錢一分貨,這麼高、這麼帥、還有八塊腹肌,加點錢是應該的。
我愉快的付了款,刷卡後,手機裡又是煩人的電話打了過來,真是锲而不舍,又換了個號碼。
我索性直接關了機,刺激刺激陸津南也行,隻是不能打擾了我泡牛奶浴和睡美容覺。
一覺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
我在年輕帥氣的教練的幫助下,體驗完滑傘後,他們又熱情的給我推薦了潛水和水上摩託項目。
擇日不如撞日,我當然是欣然接受咯,隻是刷卡的時候,工作人員突然告訴我卡用不了。
我尷尬的離開,這麼貴,誰舍得用自己的錢啊!
手機又響了起來,接通後,卻是姚月的聲音,她哭哭啼啼的道:「詩詩,你在幹嘛啊?你刷那麼多錢,津南嚇到了,以為你被騙了,不顧醫生勸阻,匆忙去銀行掛失,導致傷口裂開大出血,現在又被送到了急救室搶救。」
「天哪?他怎麼樣?」
靠!他不會就這麼S了吧,那不便宜S他了。
「有驚無險,他已經從手術室出來,現在在休息,詩詩你那邊到底怎麼了?這.....」
哦,沒S啊!沒S就好,都嚇到我了。
我趕緊悲愴的道:「我怎麼了?結婚四年,我都沒有怎麼花過他的錢,現在唯一花這一次,你們就受不了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就馬上回來和陸津南離婚,好給你們騰位置。」
「詩詩,我不是,我不是這個.....」
「別說了,你們放過我吧!」我直接掛斷電話。
確實拖不得了,依著上一世的記憶,再過一個多月就會有兩支大家都意想不到的牛股,到時候沒有離婚成功,豈不是又要便宜這對賤人,享用我的婚內財產了。
7、
我趕回來的時候,陸津南已經出院了。
我拎著行李箱開門的時候,他正神色恹恹的躺在沙發上。
「你還知道回來啊?你眼裡還有這個家嗎?」他厭惡的看著我道。
姚月伸手去拉他的胳膊,眼淚又落了下來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
「和你,沒關系,是她生性自私。」陸津南拍著她的手安慰他。
我可沒有慣著他,
一把將門拉開,吼開了嗓子,大哭道:「你們到底要怎麼樣?你們感情那麼深,為什麼不結婚?為什麼還要把我扯進來,我欠了你們的嗎?」
「陸津南你本來就十天病三天的,現在又把腎給了人家,你讓我以後怎麼辦?我就活該當接盤俠嗎?」
「許詩詩,你....你說話還能再難聽點嗎?」他強撐著站起來,隻是話剛說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我蹲在門口,雙手捂住臉,大哭道:「老天奶啊!這日子怎麼過?攤上這麼個病秧子,兩個腎都天天往醫院跑,這以後,是要折磨S我嗎?求求二位了,行行好吧!你們那麼在乎對方,就放過我這個可憐無辜的人好嗎?」
鄰居們聽見吵鬧聲,都走到了樓道裡,聽見我三言兩語的哭聲,當即有好心人替我說話道:「這腎怎麼可以兒戲啊!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小陸的身體本就不好,三天兩頭的吃藥,這不是訛人家小許嗎?」
又有人接話道:「誰說不是呢?說是哥哥走了,幫他照顧孤兒寡母,可這照顧得連腎都願意捐,鬼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誰的呢?」
陸津南聽著這些闲言碎語,一貫好面子的他,再也受不了,又是劇烈的咳嗽聲,他捂著動了手術的傷口,眼神像要吃人一般盯著我道:「許詩詩,你還嫌不夠丟人嗎?到底要站在門口什麼時候?」
「丟人?我的人生都要被你倆毀了,我還怕丟人?」我一副氣得直喘氣的樣子道。
「你....你.....」陸津南齊得臉上色煞白。
我有些怕了,可不能讓他現在就S了。
正好姚月伸手拉我進屋,她順勢將門關上,我也沒有阻止她。
她又給我跪了下來,自扇耳光道:「詩詩,都是嫂子的錯,都是我和小年拖累了你們.....」
我嘲諷的看著她,不說話。
她的巴掌尷尬的停在半空。
陸津南可心疼了,當即踉跄的站起來,去扶她,而後憤怒的看著我道:「你既然嫌棄跟著我過不上大富大貴的生活,你要離就離?」
「大富大貴的生活?你真是看得起你自己啊!陸津南,這兩年我們的生活開支是誰給的,你還記得嗎?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啊?四年的婚姻看來隻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們是夫妻,你要這麼計較嗎?」
「你現在知道我們是夫妻了?那你做這種決定的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姚月打斷道:「詩詩,你到底想要什麼,直說吧!」
她一副女主人的樣子,我簡直想笑。
我拿出包裡提前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放到桌上道:「籤吧!我給你倆騰位置。」
陸津南拿過協議,匆匆看了兩眼道:「房子你要一個人獨佔?錢你也要拿走大半。」
哼!其實我是想全拿走的,但是我太善良了,他們最近動手術花了很多錢,我要是不給陸津南留點錢,他萬一不離婚咋辦。
「房子首付是我出的,這兩年貸款也基本是我還的,你的錢你家裡留下的錢,在哪兒你不知道嗎?」
「可前兩年,我也幫忙還了啊!」
「你還知道是前兩年啊?這兩年你全心全意的在別人家裡貢獻,這個家我貼補了多少,你算過嗎?我要知道你有念念不舍的人,我怎麼可能嫁給你,事到如今,你白白耽誤我,還想佔我便宜嗎?」
「我佔你便宜,你覺得我是那種人?」陸津南一臉不可置信的問我道。
「你不是那種人?你是哪種人?你到底騙了我多少,我也不知道,說不定陸年他爹的根本就不是你的侄子,是你的親生兒子吧?你還好意思在單位拿道德模範表彰,我這就去你單位舉報你,讓你和你侄子做親子鑑定就真相大白了。」
我話一說完,姚月就慌了,她泫然欲泣的看著我:「詩詩,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們。」
而後又唱作俱佳的拍打著陸津南的肩膀道:「津南,我們母子欠你的,我們會還,隻是也不能讓人這樣潑髒水,詩詩想離,你就答應了她吧!」
陸津南的編制是好不容易考上的,如今他身體差成這樣,是斷不敢讓我真鬧到他單位去。
他們雙方都心裡有鬼,隻得妥協籤下這份協議。
一式兩份,我小心保存好後,漏出個和善的笑道:「就知道嫂子善良,以後陸津南就託付給你了,隻是這房子是我一個人的,相信你們的道德也不會讓陸津南在舔居在別人的房子裡吧!」
「哼!誰稀罕!」陸津南讓姚月去幫他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就叫車離開。
我看著他們拖著的巨大的行李箱,感嘆還好,當時放雜志的時候,行李箱夾層我也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