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三番兩次陷害朔月,不就是為了得到我定安郡王府的世子妃之位嗎?


 


「可一個女人若是容顏盡毀,即便她費再多的心思,我母妃也不會允她進門吧?」


 


我咬牙:「真的不是我……」


 


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一腳踹開,嫡姐如神兵天降:「呔!放開那個女孩兒!」


 


蕭銳愣了一下,真的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我立即連滾帶爬地躲到了嫡姐背後,柔柔弱弱、哭哭啼啼地說:「長姐,他忽然出現,兩三句話就要劃花我的臉,若不是你來得及時,妹妹隻怕今日就要……嗚嗚嗚嗚……」


 


嫡姐怒視著蕭銳,呵斥道:「好啊,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有手有腳做什麼不好?竟敢入室搶劫傷人!」


 


蕭銳立即將手中匕首藏起,手足無措地說:「朔月你誤會了,我……我這都是為了替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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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絲毫不領情,板著臉問:「我生病這麼些天,你可曾前來探望?」


 


蕭銳愣住了,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想來的,可是為著顧及你的名聲才……」


 


嫡姐冷笑:「顧及我的名聲?我生病你不前來探望,倒是趁夜前來S害我的妹妹,還口口聲聲是為了我好?」


 


蕭銳緊張地解釋:「不是的,朔月,你聽我解釋,你是忘記了之前的事才把這姜畫月當作什麼好人,她以前可是處處與你作對,我這次也是氣急了才想著為你出氣……」


 


我躲在嫡姐背後頗為心虛,雖是不得已,但我確實對姜朔月做過不少壞事,要是她知道了,會不會同以前的姜朔月一樣厭惡我?


 


沒想到嫡姐說:「我都知道。」


 


接著她開始歷數這些年我幹的一些缺德事,什麼把她的墨水換成髒水、劃破她及笄禮上穿的禮服、往她院子裡丟菜花蛇、弄破蕭銳送她的花燈、搶走父親送她的玉佩……


 


她說得輕松,我卻聽得羞愧,恨不能立刻躲進腳趾剛摳出來的三室一廳裡去。


 


蕭銳迷惑而震驚地看著她:「朔月,你都記得?」


 


嫡姐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我身上:「剛來那幾天什麼記憶都沒有,後來待的時間久了,漸漸就全都想起來了。」


 


我怔住了。


 


我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才願意對我好,沒想到她早就記起來了……


 


可她還是願意對我好。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如此護著她?」蕭銳急道。


 


嫡姐回頭淡淡地看了眼滿臉通紅的我,扭頭問蕭銳:「那你可知道,她為何做下這許多壞事嗎?難道她生來就是個惡棍,一天不做壞事就難受?」


 


蕭銳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嫡姐卻冷笑一聲,說:「你不好意思說?那我替你說了吧。」


 


她抬手指向面前的這個青年:「都是因為你,蕭銳。」


 


「你明知我妹妹喜歡你,卻還有意無意撩撥,不主動不拒絕。


 


「反正世人皆知你是個浪蕩子,女子陷進去了,那是她自己天真愚蠢,與你蕭銳何幹?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姜朔月,除了說兩句好聽話送幾個小玩意兒,你為她做過什麼?


 


「你母親上門退親,你不敢反抗你母親,卻半夜來拿一個弱女子出氣。


 


「這就是你所謂至S不渝的愛情?」


 


嫡姐放下手,冷笑一聲,「好卑劣。」


 


蕭銳落荒而逃。


 


嫡姐松了口氣,把我從背後拽出來,仔細看了我的脖子,說:「還好沒事。」


 


我鼻子一酸,連忙把臉撇開不敢看她,悶悶地說:「你一點兒都不怪我?」


 


嫡姐淡淡地說:「怪你什麼呢?怪你是個被困在這個世界的可憐蟲嗎?」


 


我呆若木雞,完全不明白她怎麼會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嫡姐沒有在意我的反應,隻是顧自說:


 


「男人們聯手將女人困在深宅大院,看她們如同養蠱一般廝S,卻又嫌最終的勝利者過於狠毒。


 


「其實無論輸贏,女人都隻是瓮裡的蟲,男人才是拿著瓮的那隻手。


 


「畫月。」嫡姐定定地看著我,眼裡浸滿了點點星光,「你想不想離開這個瓮,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6


 


這一夜嫡姐同我說了許多。


 


她對我講述了她所在的那個世界,女人也理所應當地讀書、科舉。


 


她們一起生活在天光下,可以自由自在跑、大聲歡笑。


 


也有衛道士站出來指指點點,但是她們有理直氣壯地說出「與你無關」的底氣。


 


說到最後,嫡姐握著我的手說:


 


「畫月,人人本該生而平等,女人也當自立自強。


 


「既然我來這世間一趟,便不該白來。


 


「我想輔佐鎮國長公主登上皇位。」


 


當今陛下多病不能臨朝,卻又疑心膝下諸子想篡奪皇位。


 


於是朝堂大半權力,竟是掌握在他的姐姐,鎮國長公主殿下手中。


 


但是長公主的名聲並不好。


 


她任用女官,推動改革,損害了舊官僚的利益。


 


雖有陛下撐腰,那些世家貴族一時動不了她,但一盆盆髒水卻毫不遲疑地往她身上潑。


 


什麼牝雞司晨、白狐亂世、穢亂朝綱……


 


甚至還有很多女人站出來指責,說長公主不守婦道、不講婦德,她們身為女子不屑與長公主為伍雲雲。


 


但長公主好像從未動搖過,一如此時嫡姐的眼神般堅定不移。


 


看著嫡姐這般堅定,我有些動容。


 


可多年以來反抗的失敗讓我再次退縮。


 


最終,我給嫡姐潑了一盆冷水:「長姐,長公主最後發動政變失敗,被一杯毒酒賜S了。」


 


也許是被嫡姐的勇氣影響,我突然有一種想要傾訴的欲望。


 


於是,我原原本本將我們身處的這個宅鬥話本世界的事情說給了嫡姐,我告訴她,她根本不用費力氣,隻要跟著劇情走,就能輕輕松松獲得最終的勝利。


 


成為皇後,母儀天下。


 


這世間女子終極的追求,不過如此了。


 


「四年之後,陛下駕崩,鎮國長公主於玄天門外發動政變,被三皇子平定,這是天意。」


 


天意如何逆轉?


 


聽我說完後,嫡姐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在等待她放棄,她卻忽然笑了起來。


 


嫡姐笑得花枝亂顫、前仰後合,用力拍著我的肩膀:


 


「可以啊老二,你是什麼掛逼,居然能劇透!」


 


「這波我不得贏麻了!


 


「遙遙領先!」


 


7


 


嫡姐一旦下了決心,就不再更改。


 


她是永昌侯的嫡長女,擁有這世間無與倫比的才華,輕而易舉地就獲得了長公主的信任。


 


她和長公主以開善堂,養育孤兒為名,培養尚未被男權洗腦的女子,讓她們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她發明了一種全新的過濾技術,讓長公主府和永昌侯府率先吃上了沒有絲毫苦澀味道的細鹽。


 


隨即,她將這種全新的細鹽逐漸推廣。


 


這種新鹽廉價而優質,立即迅雷般的速度擠佔了原先屬於舊鹽的市場。


 


食鹽所帶來的巨大的利益令人癲狂,長公主不可能獨吞。


 


在嫡姐的建議下,她拉攏較為開明的官員,排擠那些腐朽不堪的老頑固,朝堂也為此迅速分成兩派,稱新鹽派和舊鹽派。


 


而三皇子是舊鹽派的首腦。


 


他惱恨異常,前來質問嫡姐:「你有此等才華,為何助我姑母卻不助我?我早就向你許諾,隻要我登基,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後!你還不知足嗎?你到底想要什麼?」


 


嫡姐注視著他猩紅的眼眸,一字一頓地說:「我要天下太平,人人得以安居樂業,知禮儀,守仁心,老有所養幼有所依,我要這世間再無男尊女卑!」


 


三皇子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最終冷笑一聲,兩人自此徹底撕破臉皮。


 


定安郡王府也是舊鹽派的麾下走狗,蕭銳是早和嫡姐決裂了的。


 


如今成為政敵,更是不講絲毫道義情面。


 


竟派了S手,試圖用物理方法,以終結嫡姐性命的方式,解決他們在政治上遇到的難題。


 


而受命前來的那個S手,就是曾經瘋狂愛慕姜朔月的那個落魄貴公子。


 


我看見他刺向嫡姐的劍鋒沒有絲毫猶豫。


 


而埋伏兩側的侍衛將他拿下,詢問是否就地斬S時,嫡姐的聲音也不曾有半分波瀾。


 


我看著他俊秀的臉迅速失血灰敗,一如這個世間的劇情早已崩塌得面目全非。


 


我原以為劇情不可動搖。


 


可沒想到,設定中男人們所謂熾熱而真摯的愛意,竟然如此脆弱易碎。


 


身為女主的嫡姐原先所擁有的一切,原來都建立在她的混沌和退讓上。


 


一旦她清醒了,不肯讓步了,所謂的良人就會立即變成仇人。


 


而他們還能理直氣壯地質問:「本來你當金絲雀我當飼主不是好好的嗎?你怎麼突然不肯當金絲雀了?」


 


可是有沒有可能,我們原本就不是鳥雀?


 


我們本就是翱翔九天的鯤鵬。


 


8


 


四年的時間很快過去。


 


長公主聲勢已極,朝內外都流傳著「九子不堪當,鸞鳳應坐朝」童謠。


 


然而聲勢再浩大,終究要在刀兵底下見真章。


 


人被S,就會S。


 


長公主若敗,如今大好局面就會霎時灰飛煙滅。


 


永昌侯府闔府上下不得好S,螞蟻窩都得拿開水燙一遍的那種。


 


離陛下駕崩的日子越近,我便越緊張。


 


嫡姐卻顯出一種奇異的平靜,她同我說:


 


「事到如今,事成與否早已不在一人,隻要還有人記著我們,哪怕此事不成,十年後,百年後,乃至千年後,也會有人為此不懈奮鬥,以盡我們未成的事業。」


 


她握著我的手溫暖而柔軟,我卻莫名其妙地開始心悸:「你別說這樣的話,我聽了害怕。」


 


嫡姐笑了笑,說:「我最終總有一種預感,我覺得我好像要……」


 


她當時沒有說下去,我卻在兩天後知道了她的預感是什麼。


 


嫡姐走了。


 


她一覺睡去,醒來的卻是一個眼神淡漠而鋒利的女人。


 


她再度穿起淡雅卻繁復的衣衫,長發用玉簪松松挽起,她看著匆忙趕來、氣喘籲籲的我,眼中流露出分明的厭惡與鄙夷,她抬起下巴,說:「又是你。」


 


姜朔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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