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受人陷害,寧仄從原來的反抗到後來的麻木,竟真的入了魔。


 


為了能將寧仄重新拉回正道,我頻繁出入洞穴。


 


花費大量精力去懸崖尋找至純至淨的雪蓮。


 


將它熬化,注入寧仄的體內,驅趕魔氣。


 


也難怪再次見到寧仄時,他渾身的氣質如同雪蓮一般。


 


10


 


「入魔?」


 


似是嘲諷,他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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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蹭著我的耳根,「你都不要我,入魔又如何。說不定你知道了,還能心疼。」


 


我有些氣憤:「你瘋了,你知道我費了多少精力和時間才找到的雪蓮。」


 


寧仄突然卸力,軟趴趴地窩在我頸側。


 


下巴抵著頸窩,湿熱的鼻息灑在耳後。


 


他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些許無措:「我知道,但是我喜歡你。」


 


放在他身後的手指驀然收緊,我低頭不語。


 


「可是,他們說神女……」


 


「花漾,你確定要在我們倆的床上提起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來。」


 


胸前一涼,身上僅有的布料被挑開扔下床。


 


我掙扎就要跑。


 


腳踝被按著拉回,「你想去哪?」


 


他的掌風拍滅了房間裡的燭光,雙手順著往下。


 


……


 


我累得指尖都不願意動,緊緊閉著眼。


 


半夢半醒間,想起原先古籍裡的圖。


 


「寧仄,你能不能給我哭一個,我想要……小珍珠。


 


「花漾不貪心,一顆就行。」


 


身前的人抱著我走進湯池,又是渾身一顫。


 


淚眼蒙眬間,聽到他蹙眉笑罵,「蠢貨。


 


「說了多少遍,鮫人泣淚成珠,本座是……龍。


 


「珍珠沒有,不過要是想要龍珠,本座倒是可以給你。」


 


龍珠嗎?


 


11


 


天微微亮,就被頸側的刺痛吵醒。


 


「你好煩。」推開他,咕哝著轉身往床內側擠。


 


寧仄眼底含笑,不容拒絕地勾著我的腰拉回。


 


見掙脫不開,我又翻回來拱進他懷裡,「我好困。」


 


眼皮很沉,沒有再動,任由他輕咬著肩膀。


 


良久,他才松口。


 


「花漾,我要回去一趟,你……想去嗎?」


 


我閉著眼搖頭,掩住眼底的情緒:「我不去,我要睡覺。」


 


他摸著我頭的手一頓,似是無奈:「那你等我,不準再跑。」


 


低頭輕啄我的唇角,起身披上外袍。


 


替我掖好被角後,便出門離開。


 


我睜眼,看著手腕上多出來的玉镯發愣,眼裡沒有一絲困倦。


 


這一走,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日子還是照常過,帶著我那群小弟改過自新。


 


去山下給他們找了幾份差事,陸續遣散了青壘山百來號人。


 


送走最後一個後,偌大的寨子此刻隻剩下我一人。


 


就和四百多年前,我剛化成人形時一樣。


 


整個青壘山,除了我,都沒有其他能夠說得上話的人。


 


雨天,出去踩水,看著湍急的水流撞上石塊,四處迸濺水花。


 


「小河蚌,都五百多年了,你怎麼還沒化成人形,是不是練功不努力!」


 


夕陽,把自己扎進楊樹林,緊緊倚著孕育我的土地。


 


其實一個人什麼都好。


 


可是當體驗過有人陪著後,也就開始貪婪地沉溺於這種溫暖。


 


寧仄住的地方,在離青壘山很遠的雲層上面。


 


那裡的屋子不似寨子簡陋,就連床鋪也要軟上許多。


 


寧仄指定是睡不慣了,又不好意思說,才偷偷離開的。


 


那裡的花園,還種了許多我沒見過的仙草。


 


我也是喜歡極了。


 


可那裡的人,規矩繁多。


 


除了寧仄和司啟,沒有一個真心喜歡我。


 


他們總是面上一套,背地一套。


 


與他們打交道,肯定要累壞了,我不想再試著融入了。


 


指尖曲起,又摳了摳楊樹幹澀的樹皮,扯下一小塊。


 


「喂,小芍藥,我忍你很久了!」


 


猛地抬頭,卻始終沒有找到說話的人。


 


「別找了,說的就是你。再摳我要禿了!都分你一杯羹了,竟還想把我薅禿,我老太太也是有尊嚴的。你這小姑娘,好歹毒的心啊。」


 


身後靠著的楊樹突然幻成一個老婆婆。


 


沒了支撐,我一頭扎進湿潤的土中。


 


起來時,滿臉都沾上了泥土。


 


12


 


胡亂地拍掉,走上前在老人邊上坐下。


 


「楊樹婆婆,你居然成精了?」


 


她沒好氣地掏出帕子,重重抹掉我臉上的灰:「哼,你個小家伙,隻許你成精?」


 


我嘿嘿一笑,討好地偏頭,點著下巴:「還有這裡。」


 


老人沒好氣地收回手帕,擦擦手,丟進我懷裡:「晚些洗完,晾幹還給我。」


 


「不過,婆婆,你為什麼不幻成人形呢?」


 


她拍拍腿:「做人有什麼好的,短命多情。到處許諾,又轉頭就忘。」


 


我似懂非懂,看著手帕上繡得歪歪扭扭的「蘭回」許久。


 


好奇地開口:「婆婆,這個蘭回是你的相好嗎?」


 


「嘖,你這孩子。」


 


她轉身不願回答,耳根卻染上粉色。


 


一臉了然,我靠著她躺下。


 


突然,她拍拍我,站起身,揮手將我擋在身後。


 


「宋鈺,你給我讓開。」


 


來者喊著就要揮手將鞭子往我身上抽。


 


婆婆伸手握住鞭子又甩開,表情嚴肅:「一百年前,你在這逼她吃下忘憂草。難不成,今日又想再來一次?」


 


「那又如何,你趕緊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收拾。」


 


老人聞言冷哼一聲,揮手用枝幹搭建起一面牆:「芍藥,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單純善良,被你們這群無賴傷了一次就已經夠了,居然還敢來第二次?」


 


身前的老人SS抵住神女手上的鞭子,將我護在身後。


 


原來像我這種無爹無娘的野孩子也可以被人疼,也值得被人愛。


 


對方卻全然沒放在心上:「你知道她都把寧仄害成什麼樣了,神不神,魔不魔。要不是因為她,寧仄怎能同我父親大吵!」


 


見她沒有再打人的意圖,婆婆收了樹枝:「那你讓小芍藥和那小子在一起不就好了,我們芍藥是個好孩子來著。」


 


「我呸,少年將軍豈是你們這種低靈力小妖配得上的!」


 


婆婆撓撓耳朵:「那你現在上去給那神龍洗洗腦子,讓他別喜歡我們芍藥啊。」


 


「我要能勸得動,又白費力氣跑這一趟?」


 


「不過,我說實話。你這都快比那小子大兩千歲了,就算沒有芍藥,那還有玫瑰百合,你確定他能喜歡你。這一把年紀,也別總惦記年輕的了。」


 


向來潑辣的神女,在此刻臉色卻難看起來,像是藏著掖著許久的心事被戳穿。


 


「最後一次,花漾。這次你吃下忘憂草後,就算未來再記起這一切,和寧仄重新在一起,我都不阻攔。」


 


她的眼神越過楊樹婆婆,直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我……」


 


忘憂草實在是不好吃,渾身長滿小刺。


 


塞進嘴裡,舌頭疼。


 


咽下去,喉嚨疼。


 


「花漾,你居然還想吃一次忘憂草!」


 


寧仄從天而降,拎著我的脖頸提溜進懷裡。


 


我唇角向上勾起,擠出個不太漂亮的笑:「我沒有!」


 


「你當我養你這麼久,還看不出來你剛剛猶豫了。」


 


13


 


「寧仄,我這是為了你好。」


 


男人伸手,將神女手中的忘憂草燃了個精光,險些燒著她的袖口。


 


「今日我喊你一聲姑姑,是還顧及我們之間的情分。來日,要讓我再撞見你認不清自己的位置,我想你也沒必要在那待了。」


 


姑……姑,我震驚地抬頭,窩在他懷裡,打量著跟前的神女。


 


「寧仄,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想當你什麼姑姑!」


 


男人皺眉,手指捏著我的腰間,一下又一下。


 


他生氣了。


 


我趕緊伸手攥住:「我……我想吃北冥的漿果,最近饞得很。」


 


楊樹婆婆站在一旁,嘖了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寧仄夾著我轉身:「司啟我知道你來了,將神女帶回去。你和她沒事別再來青壘山了。」


 


一條蟒蛇這才從後方鑽出。


 


匆匆一眼,就被捂上一隻溫熱的大手,「他太醜,別嚇著你。」


 


好像是……少了兩隻頭,猙獰的傷疤橫在蟒蛇身子上很是突兀。


 


我不敢說,任由他捂著我的眼。


 


被抱進房間後,我有些不自然地攪著袖口。


 


「人呢?」


 


「天還亮著,我不想……啊,什麼?」


 


額頭被重重彈了一下:「腦袋裡想什麼呢?」


 


「他們被我趕下山了。」


 


男人的手撈起我的,放在腿上把玩:「可你不是最喜熱鬧。」


 


「哎呀,人總會變的。我現在長大了,隻喜歡一個人待著。」


 


他沒有回話。


 


我又哈哈一笑,岔開話題,「你不在這幾天,我都學會做飯了。還自己在後院搭了個窯,天氣好時……」


 


「花漾,我不希望你在我的面前還要裝作一副開心的樣子。」


 


指著後院方向的手默默收回,我撓了撓頭。


 


撞進寧仄的眼裡,鼻腔湧上酸澀。


 


「好吧,你不在的時候, 我很想你。我以為,你還和之前一樣不要我了。」


 


我張開雙手,撲進身前男人的懷裡,咬著唇瓣從抽泣到放聲大哭。


 


「從來就沒有不要你, 況且, 如果我們一定要分開, 先走的隻會是你。


 


「不過,無論你跑到哪,我都能給你抓回來。


 


「所以,別想再跑了。」


 


14


 


「寧仄,我不喜歡吃漿果。」


 


洗完澡後,寧仄背著我飛了一路, 來到了北冥的洞穴。


 


如同幾百年前初次見面那樣,將我放在腿上,摟著喂我吃漿果。


 


生在陰暗洞穴裡的漿果,酸澀難吃。


 


我皺眉,伸手攔下他往我嘴下遞的暗紅色小果子。


 


男人眼裡滿是玩味:「可你剛剛還說,饞得很。」


 


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


 


「我那是……哈哈哈,你是不是從來沒吃過這的果子,酸掉牙了吧。」


 


寧仄說完,挑了顆最大最飽滿的果子塞進嘴裡,此時被酸得皺眉發顫。


 


正笑得開心, 失了防備。


 


被寧仄捧著腦袋, 按倒在冰冷的石床上。


 


漿果被咬碎後,汁液四溢。


 


一瞬間,唇齒之間滿是果子的酸澀。


 


可過了會兒, 口腔開始回甘, 倒有了幾分果子的香甜。


 


我閉眼吮吸著他的唇瓣, 細細品嘗。


 


「洞裡沒有土壤沒有陽光, 我那是怕把你這株小芍藥給養S了。」


 


腰側的綁帶被人勾開,布料順著滑下。


 


趁著喘息的時間, 我緊緊握住男人在身側亂動的手:「在這,你瘋了?」


 


「沒人會進來的。」


 


「不是,唔……」


 


「我等這天很久了, 花漾。」


 


懷裡藏著的手帕掉落到地上。


 


寧仄有些吃味地輕咬我耳後的軟肉。


 


全身戰慄,出口的聲音不成調子:「別……」


 


「手帕誰的?」


 


美中不足的,是男人眼角這顆紅色淚痣。


 


「(超」「胡說,蘭回明明是青壘山山腳下那個土地公。」


 


「別扔, 我……洗幹淨要還的。」


 


「哼。」


 


他手下的力氣更重了。


 


第二天,我得到了一條繡著「寧仄」字樣的帕子, 是楊樹婆婆那條的兩倍大。


 


小彩蛋:


 


艱難地咽下忘憂草後, 我是在一條小溪旁醒來的。


 


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過我並不害怕, 隻是奇怪。


 


像我這麼一個非必要不出遠門的妖,居然會跑來這麼偏的地方午睡。


 


憑著感覺往回走,還真就給我走回了青壘山。


 


山腳下碰到土地公和一個白胡子老頭。


 


「吶, 她是芍藥精。也甭找別的妖了,你找她拜一拜就行了。」


 


「謝謝大師。」老頭連忙跪下感謝,興衝衝地朝著我跑過來。


 


給我嚇得險些撒開腿就往土裡鑽:「喂,你別亂來啊!」


 


「幹媽!」


 


老頭一聲響亮的幹媽砸了下來, 給我整不會了。


 


「啊?」


 


「幹媽,在這裡請受兒子一拜。」


 


隻見他一個滑鏟,抱拳朝著我俯下身來。


 


啊?


 


超級加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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