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馬摔到了腦子,醒來以後就開始胡言亂語。
沒過幾天還嚷嚷著要納妾。
「在這裡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尋常事麼,為何我納妾還需經過你同意?」
我有些無語,試圖跟他講道理,「因為本宮是公主。」
「公主怎麼了?你一個庶出的公主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笑了,「你既然不想這麼說話,那便跪下說吧。」
01
我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公主,封號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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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無他,我有十幾個兄弟外加六七個姐妹,父皇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力並不多。
我母妃去世的早,我在後宮吃百家飯長大,這個娘娘宮裡住兩天,然後就換那個娘娘宮裡再住兩天。
但正因如此,我與一眾兄弟姐妹處的都很不錯。
我成年後該有的封號俸祿一樣不少,父皇還順手給我挑了個驸馬。
驸馬人長得不錯,是李侍郎的次子李孝廉。
我沒什麼意見,因為我的意見並不重要。
索性驸馬是個老實人,婚後也聽話懂事,我在公主府住的還算舒心圓滿。
但前幾天,我的驸馬跟幾個姐姐的驸馬出門打獵,不小心摔了腦子。
我懷疑是我的幾個姐姐想給我換個驸馬,但我沒有證據。
還好,李驸馬沒摔S,就是醒來以後變得不太正常。
他沒事就開始胡言亂語,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我居然真的來到了古代,還娶了公主!」
「這不妥妥的人生贏家麼?」
「這次看我如何走上人生巔峰!」
「……」
我聽了幾耳朵,覺得在摔S與摔傻之間,似乎還是直接摔S好一點。
我將他養在了後院,畢竟他出去胡言亂語是會連累我的。
但他今天居然拉著一個婢女跑到了我面前,說要納她為妾。
我朝驸馬納妾不是不行,但需得公主首肯才行。
而且一般的驸馬都不敢提這種要求。
因為大姐姐的驸馬提完納妾以後,第二天因為左腳先踏出房門冒犯了大姐姐,被杖責三十。
從此以後,我的各位姐夫就算有什麼紅顏知己都藏著掖著,生怕惹了幾個姐姐不高興。
我是姐妹裡性子最好的,幾個姐姐都說我菩薩心腸。
但我是性子好,不是沒性子。
他如此義正言辭,面色高傲,讓我有些懷疑他到底是來請求我的,還是來通知我的。
我的面色不太好,我的女官紅珠已經替我開口了。
「驸馬,您納妾需要公主首肯才行,您如此作為已算犯上不敬。」
李孝廉卻一改從前溫和恭敬的神色,「在這裡,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尋常事麼,為何我納妾還需經過你同意?」
我有些無語,試圖跟他講道理,「因為本宮是公主。」
「公主怎麼了?你一個庶出的公主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笑了,我們公主隻分有封號沒封號,受寵不受寵,還沒聽說過分嫡庶的。
我堂堂正一品公主跟你一個從五品的驸馬都尉還不能這麼說話了?
「你既然不想這麼說話,那便跪下說吧。」
我話音剛落,一旁的侍從直接就將李孝廉按在了地上。
他拉著的婢女跪在一邊衝著我不住地磕頭,「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驸馬隻是一時興起,奴婢與驸馬並無關系呀!」
我面色稍霽,這才是對本宮該有的態度。
我讓人將李孝廉拉出去時,他口中還念念有詞,「不對呀?這怎麼跟我之前看的電視劇不一樣呀?」
我將李孝廉關了禁閉,對外宣稱驸馬染了病,需要靜養。
其實我不同意是為了他好,畢竟他今天納妾,我敢保證最遲不過後天,他就會橫屍街頭。
雖然,現在的他已經很危險了。
02
上巳節前,我的二姐給我下了帖子。
說她三月初三當日要在公主府設宴,請我們幾個妹妹小聚,還讓我們幾個帶上驸馬。
二姐是個暴脾氣,不能不給她面子。但我又怕李孝廉出去胡言亂語,隻能提前將人叫了過來。
李孝廉被關這些日子,我一直找人教他規矩,不過月餘,他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頹廢了。
但好在看見我會行禮了。
「驸馬不必多禮,上巳節本宮要帶你赴宴,還望驸馬在宴席上謹守本分。」
李孝廉看了我一眼,似乎馬上就要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但還是及時咽了下去。
「是。」
看他乖順,我放心了不少,讓人給他燉了些補氣血的藥膳。
畢竟李孝廉的皮囊不差,我自然不能讓他如此雙目無神的出門。
上巳節這日,我一早就帶著李孝廉出門了,他坐在馬車上朝著外頭看,口中念念有詞,
「她們怎麼能穿這麼輕薄的紗裙?還漏出肩膀脖子,你們古人不是應該裹得很嚴實麼?」
我蹙了蹙眉,有些無奈地看他一眼,「驸馬,慎言。」
他放下了簾子,識相的閉上了嘴。
很快到了地方,李孝廉先我一步下車,然後溫柔地扶我下車。
不錯,這規矩學的很快,很像樣。
我在團扇後勾起一個羞澀的笑容,任誰看了,都得道我與驸馬郎情妾意。
不過一道銳利視線卻讓我覺得如芒在背,我悄悄側頭,便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馬車。
我淡然地挪開了視線,二姐也請了他?
我心頭微動,湊到李孝廉耳邊,用團扇遮住半邊臉頰,「今日人多,驸馬當謹言慎行才是。」
我話中威脅意味十足,李孝廉卻有些不自然的紅了耳框,「是。」
「呦,瞧瞧,我們華陽怎麼在大門口跟驸馬旁若無人地親熱上了?」
我收了團扇,朝著面前盛裝的女子行了個禮,「二姐慣會取笑的。」
二姐剛想跟我說話,目光卻繞到了我的身後,臉上瞬間迸發出一個絢爛的笑容。
「崔公子今日來的這麼早呀?」
我轉頭,與崔琰的目光遙遙相撞。
崔琰,清河崔?氏年輕一代最負盛名的公子,我二姐的心頭寶。
亦是我心中求不得之人。
03
「公主喜歡這個崔公子?」
李孝廉的耳語讓我回神,我淡淡笑道,「崔氏郎君是京都所有姑娘的春閨夢裡人。」
「是麼?長的是很不錯,不過我覺得不如我。公主,他為什麼一直盯著我們看?」
「不必管他。入席吧。」
我拉著李孝廉坐下,就聽到一旁的兩個姐姐在談崔琰和二姐。
「到底是二姐能耐,能請動崔琰前來。」
「可不是麼?人家是太子的同胞妹妹,哪是你我可比的。」
「也就是她吧,敢跟父皇說要崔琰做驸馬,你我可敢開這個口?」
「呵,就是崔琰說他心悅於我,我都不敢在父皇面前請嫁世家子。」
「……」
我恍若未聞,自顧自斟了一杯酒,又順手給李孝廉倒了一杯。
「崔公子來了,二姐估計今日沒什麼心思招待我們了。」
李孝廉的眼神一直打量四周,口中念念有詞,「這便是公主宴飲麼?真是窮奢極欲。」
我擰了一把他的大腿,「你安生些,小心被旁人聽了去。」
李孝廉正色幾分,看著我眼中有些許探究,然後悄悄湊在我耳邊,「宮廷玉液酒?」
我甚是無語地用團扇給了他一下。
「驸馬,你這條命是撿回來的,我最後勸你一遍,謹言慎行,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李孝廉面上狐疑,但還是閉上了嘴。
一個侍女這個時候過來跟我斟酒,卻不小心將酒水撒在了我的外袍上。
「殿下贖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奴婢陪您去換身外袍吧。」
她刻意地不能再刻意,但我還是勾起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隨後用眼神示意李孝廉不要亂走,起身跟著那個侍女走了。
侍女帶我來到一個假山後停住了腳步,我也止了步子聽著假山後頭傳來的對話聲。
「崔郎,你可是生氣了?」如此嬌嗔的聲音很難想象是出自我那個跋扈的二姐。
「二殿下說過,李孝廉必S無疑。」崔琰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的,我那日將人給華陽送去的時候,明明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崔郎,別生氣了,下一次我一定辦好。」
「二殿下覺得還有下手之機麼?」
「下山失足,遊湖落水,總之,出意外的法子多了去了。」
「那琰靜候公主佳音了。」
04
假山後頭的人走了,事我也聽全了,「走吧,現如今可否帶本宮去換衣服了?」
侍女面不改色,「殿下請。」
侍女將我引到了一間屋子前,就退了出去。
我坦然進門,拿下架子上備好的外袍換上。
我正系著衣帶,就被圈進了一個溫熱的懷中。
「殿下,我好想你。」
我手上的動作未停,系好衣帶後才掙開他的懷抱。
「崔公子想我?崔公子是想給我換個驸馬吧。」
崔琰笑了笑,伸手拘起我的一縷頭發,語氣曖昧,「琰心儀殿下良久,日思夜想,寤寐思服。」
我看著面前的好顏色,伸手抽回頭發,「崔琰,你知道的,就算我S了驸馬,下一個也一定不是你。」
我沒再理會他,自顧自回到了宴席上。
我二姐已經高坐上首,身邊還跟著一個酷似崔琰的男子,端茶送水,十分殷勤。
二姐遙遙看向我,「華陽,你的後院最是單調,姐姐新得的妙人送你可好?」
李孝廉聞言一臉震驚地看向我,他沒張嘴但是我看懂了他的意思,【你們公主居然玩的這麼花麼?】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二姐客氣了,華陽沒有這般好福氣。」
二姐滿意地笑了,崔琰喜歡我可以,但我決不能肖想崔琰。
我這些姐妹兄弟的性子,我很早就一清二楚了。
李孝廉喝的不少,我怕他醉了胡說八道,就起身告辭,「幾位姐姐,驸馬不勝酒力,我先帶他回去了。」
「華陽真是最乖巧不過了,與驸馬夫妻和順真是難得。」
「是呀是呀,我們華陽從小就是最貼心的。」
幾個姐姐開口誇我,我隻笑笑並不言語。
崔琰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我隻當看不見,親昵地攬著李孝廉離開了。
我回府以後,我的心腹女官紅珠服侍我洗漱,「殿下,您可是幾位公主裡性子最好的人了。二公主當著眾人的面打趣您,您也不惱。」
「紅珠,二姐可不是打趣我,她是真想送人給我解悶,你不必把事情想的太復雜了。」
我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一陣嘈雜聲,「都給我滾開,公主是我的妻子,我回妻子房間睡覺有什麼不行。」
我坐在床邊,看著李孝廉喝的爛醉地闖進來,我抬了抬手,屋子裡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隻有李孝廉看著我眼神閃爍著我看不懂的光芒。
我挑了挑眉,「驸馬何事?」
他那清澈的眼眸轉了轉,然後十分肯定地開口,「來和公主安寢。」
驸馬與公主向來不住在一處,當然關系好的除外。一般公主若有需要,會派人召見驸馬,但驸馬若闖進公主屋中,那便是犯上不敬。
我的手輕輕扣了扣案幾,然後淡淡吩咐道,「驸馬醉了,紅珠帶驸馬去醒醒酒。」
「是,殿下。」
我依在窗邊看書,聽著池塘裡傳來呼救之聲,勾起了唇角。
我的確是個最好性的公主了,不養面首,不問政務,跟其他姐妹比真的算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了。
因為,我得活著呀,得在這個吃人的時代努力的活著。
「紅珠,找個人教驸馬浮水。」
「是。」
05
那夜李孝廉感染了風寒,修養了半個月。
而後又被迫學了三個月浮水,終於在六月勝暑天前完成了學業。
如今他不闖進來了,安安生生在外頭侯著,得了我的首肯才進來。
行了禮,他卻欲言又止地站在那。
我淡定地翻了一下手中的書,會意地開口,「本宮與驸馬有話要說,你們都出去吧。」
「是。」周圍的侍從都退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