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聚會開始前打電話給李梁,突然發現他的電話停機了,後來那個女人來了,我完全招架不住。
後來我也完全聯系不上李梁,他到底去哪了?
還好那個女人也沒再找過我。
我以為是姐姐發現了我和李梁的秘密。
好在姐姐沒有說,看來她並不知道。
還好爸爸媽媽一直陪在我身邊,給我申請了休學。
姐姐很久沒出現,每次我提起,媽媽總是眉頭皺起:
「別提她了,就當她S了,我們以後就你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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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著讓我很安心。
這房子很大,房間很多,表哥也基本不來了,我想住哪間都可以。
爸媽把之前留給姐姐的房間也收拾幹淨了。
「這些都要扔掉嗎?」
「人都不回來了,還留著幹什麼。」媽媽邊搬邊衝我笑了笑,「婷婷別擔心,你的東西媽媽收拾的時候會問你的。」
一切都安定和諧,過去的生活離我遠去。
直到那個男人又出現了。
「喂?」
我接起電話,不住顫抖。
「怎麼不說話,才幾個月沒聯系,認不出我的聲音了?」
對面輕笑一聲,我渾身就像篩子一樣抖得止不住。
「這是好日子過久了,忘了你是從哪出來的了?」
「看樣子我得好好提醒你一下了。」
「今晚老地方見。」
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我不知道自己給爸媽說了什麼理由必須要出門,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在那條破爛的巷子口了。
陰湿的牆角滿是水漬和青苔,一股混雜了太多氣味的風吹到了我鼻子裡。
我站在熟悉的鐵門前,感到今晚夜色實在太黑了。
我有些發愣,是誰的手在推門,是我的嗎?
我有些恍惚。
吱呀,門打開了,我抬腳跨進去。
17
「你是劉沫沫的家屬嗎,她醒了。」
護士來叫我的時候我正打電話處理工作,我衝她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最近官方公布破獲一起福利院兒童性侵案。
正是妹妹先前住過的福利院。
主導這一切的福利院院長已經被逮捕,地點在妹妹要去的那個巷子裡。
當時警方已經在巷子口蹲點,隨時準備逮捕嫌犯,沒想到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孩。
但好在行動一切順利,女孩隻是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福利院的事情曝光後引起了軒然大波,原來院長表面上是個老實的中年男子,背後竟然是一個惡魔。
他嫌棄小女孩來經期處理起來太麻煩,就讓部分女孩做手術切掉了子宮,還宣稱是為她們好。
監控裡很多小女孩被猥褻,整個過程中無論怎麼掙扎拒絕,他都不曾停下,甚至更加興奮。
被侵犯的女孩事後站立不穩,院裡就把飯菜扔在地上讓女孩們趴著搶著進食。
監控畫面慘不忍睹。
裡面的孩子過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生活。
我推門進來。
劉沫沫靜靜地坐在床上,和之前故意偽裝著自己的樣子完全不同。
此刻的她好像才是一個真正的十八歲小女孩。
「怎麼樣,劉沫沫,好點沒?」
她好像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嘴裡有些機械地重復:「劉……沫沫?」
我給她倒了一杯水。
「怎麼著,還想一直用陳雨婷的名字活著啊,沒看出來你這麼喜歡當我妹妹。」
她接過水杯,眼中劃過一絲震驚。
「你,你們怎麼知道我是冒充的?」
落網的福利院院長也交代了,我們從福利院領回來的妹妹,並不是真的陳雨婷。
真正的陳雨婷因為從小學習成績優異,被當地教育局和公益機構關注,有人一直在默默資助她上學的費用和其他生活花銷。
所以她一直住校,放假時學校也會特別關照提供住宿,很少再回到福利院。
爸媽去福利院找妹妹時,院裡還是收集了所有在冊孩子的毛發,包括陳雨婷的。
結果出來後,院長卻動了歪心思,他看上了我們家境優渥,便挑了一個年紀相同好拿捏的孩子偷偷偽造了鑑定報告。
被選中的女孩就是劉沫沫。
他在背後給劉沫沫出主意,一定要把這家人的錢都搞到自己手裡,並教劉沫沫怎麼挑撥父母和姐姐的關系,讓他們全身心地隻愛自己。
劉沫沫休學在家的這段時間,也讓她找各種理由讓爸媽支持自己創業。
最後所有的錢都流入了院長的手裡。
院長曾數次聯系劉沫沫,直到讓劉沫沫去找他的那天,警方也鎖定了他的確切定位,將其逮捕落網。
18
劉沫沫又問:
「那李梁的錢怎麼辦,我……」
「你未滿十八歲根本不能當擔保人,當時的手續根本不符合規定,這個不用擔心,那個人警方也在調查了。」
她又低下頭,盯著手裡的水杯發呆。
突然門被打開了。
「Surprise!」
劉沫沫的舍友湧進來了,她們捧著一大束淡粉色的月季。
「你這麼長時間不來學校,我們還有些想你呢!」
「什麼時候出院啊,我們一起去看新上映的電影啊。」
「我覺得到時候看這個好。」
「不要,要看那個。」
「好了,沫沫什麼時候好還不確定呢,著什麼急啊。」
……
女孩子歡鬧的笑聲好像把白色的病房都染成了彩色。
見劉沫沫終於露出來真切的笑容,我悄悄退了出來,把空間都留給她們。
一轉身,就看到了表哥站在門口。
「你幹嘛神出鬼沒的,嚇人啊。」
他靠在牆上,雙手抱臂,「好了,你還沒給我報酬呢。」
「我和小姨小姨夫陪你演了這麼久,終於釣出來一條大魚。」
「說說吧,怎麼謝我。」
我冷哼一聲:
「還謝你,為了引出劉沫沫背後到底是誰,我自己都損失了一大筆,能不能追回來還兩說呢。」
從劉沫沫的同學那裡得知她有在和男人接觸,我就和爸媽說了。
爸媽聽了也很震驚,當即決定要對她嚴加看管,好好教育,但我表示不要打草驚蛇,還是之前怎樣以後也怎樣。」
同學口中看到的那個男的馬上就會敗露,不會再影響劉沫沫。
我關鍵是懷疑,福利院領回來的劉沫沫不是我真正的妹妹,恐怕還有其他人在指使劉沫沫。
看著她一筆一筆地花錢,最後轉賬次數越來越多,我真是下了血本。
不過和福利院那些悲慘的小女孩相比,這些錢就算找不回來也沒什麼。
錢可以再賺,唯獨生命不能重塑。
「你怎麼知道劉沫沫休學後是在給別人賺錢,而不是給李梁?」
提到李梁,表哥看到我臉上的不屑都要溢出來了。
「就他?一個小項目交給他都做得哆哆嗦嗦。」
「他和劉沫沫的事被人知道後頭都抬不起來,人回老家躲風頭連這邊的房子都來不及管, 怎麼可能還有膽子向劉沫沫要錢。」
李梁的能耐也僅限於此了, 劉沫沫休學在家轉出去的錢肯定不是給他的。
「還有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她不是你親妹妹的啊?」
我白了他一眼。
問題可真多。
雖然認領妹妹的時候做過親子鑑定沒有問題, 但後來和她相處我總覺得不舒服。
爸媽也同意B險起見還是再做一次, 可沒有找到機會收集劉沫沫的毛囊。
「要不是你磨磨蹭蹭不去幫我拔劉沫沫的頭發做親子鑑定,這件事至於到了現在才真相大白嗎?」
「我怎麼幫你, 我能按你說的等她睡著後去拔她頭發嗎, 我一個男的大半夜進女孩房間太奇怪了吧, 你怎麼不去啊?」
「我工作忙啊, 平時又不在家住, 再加上我也沒找到機會。」
「但我不是給你了一根她掉下來的頭發嗎!」
「一根哪夠啊, 你到底懂不懂!」
突然我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
是劉沫沫。
很簡單的兩個字,「謝謝。」
病房裡的笑聲沒有停過,很難想象劉沫沫是用什麼樣的表情在和舍友說笑的間隙裡給我發消息的。
突然窗前飛過一隻蝴蝶, 表哥深沉了起來:
「你說,陳雨婷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19
在劉沫沫昏迷的這周,我其實去過一趟陳雨婷上過的高中。
高中的老師告訴了我她考上的大學, 離這裡很遠, 我沒有去。
我聯系到了她的大學輔導員, 知道她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可能是害怕, 經歷過這樣一段事情後, 我突然不知道貿然出現在她面前到底對不對。
她會不會抱怨命運的不公,會不會覺得自己的生活被別人偷走了。
會不會她已經習慣了沒有家人的生活,如果我們出現,她會接受嗎?
日子又恢復了正常。
我回到家, 發現我的東西全都被丟掉了。
「你們還真的扔啊。」
「這不是按你說的力求逼真,千萬不要露餡嗎?」媽媽看著劇。
爸爸邊澆花邊嘆氣,「我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麼多惡毒的話。」
媽媽不服氣:
「明明是我說的最多好吧,每次你都接不上話隻能我一個人演,我容易嗎我。」
我忍不住吐槽:
「看來你這些劇沒白看。」
「哎可是……」媽媽也開始嘆氣,「真的不去看看雨婷嗎, 我們還沒見過她呢。」
「不是給你看過照片嗎, 她過得很好。」
我知道媽媽在遺憾,要是這一切沒有弄錯,妹妹說不定就不至於在離家那麼遠的地方上大學。
就可以像之前帶著劉沫沫開學報到那天一樣, 打掃好她的宿舍衛生、鋪好她的床、所有東西也幫她擺放歸納好, 領上軍訓服後和她逛一圈校園再慢悠悠地回家。
……
「你「」20
但上天很快給了我一個機會, 我到了陳雨婷上學的城市出差。
可能是知道妹妹在這裡上學的緣故,我頭一次對這個城市產生家的感覺。
晚上走過她學校門口的小吃街,突然我被一個拿著烤紅薯邊走邊吃的女孩吸引了。
那就像是天生的血緣羈絆, 沒有任何理由的,我認定就是她。
很快她也注意到了我在看她。
她愣了幾秒,又看了眼自己手裡的烤紅薯,問我:
「你要吃嗎?」
我搖了搖頭, 一股難以明說的情愫湧上心頭, 堵住了我的喉嚨。
我想開口叫她,卻如鲠在喉說不出口。
就在霧氣打湿我的眼眶,我快要看不清楚她的時候, 她衝我笑了。
「我知道,我有個姐姐,就是你吧。」
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