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偏心,嫡公主前往北狄和親,而我留在京城,嫁給了她的如意郎君。
婚後第三年,父皇去世。
北狄為給新皇一個下馬威,讓嫡姐不著寸縷地騎在馬上遊行,隨後丟入軍營任人欺凌。
霍恆救下皇姐,卻將我留給北狄人。
後來,他的孩子被我做成藥引。
霍家急需金錢,他掐著我的脖子要我把地契交出來。
我擠出笑容:「早賣了。」
這些年,我一直用他的錢,養著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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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驸馬……」
我叫住正翻身上馬的他。
他回頭時,臉上焦愁之色顯著。
我盈盈上前,溫和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剛要拒絕,我又說:「你獨身前去難免惹人懷疑,可以說帶我賞玩邊塞風光,既護住了皇姐名聲,又不違背父皇懿旨。」
他看向我隆起的腹部,猶豫一瞬,鄭重道:「多謝公主。」
隨後將疾行的烈馬換成舒適的鑾轎。
北狄悽寒,我們偽裝成皮草商人混入軍營。
不消尋找,便見場地中央,皇姐隻穿了一件薄紗,呈「大」字形釘在圓盤之上。
血落雪中,殷紅如梅,逐漸幹涸。
無數北狄人圍著她,旋轉輪盤。
為首的壯漢箭指她的腹部:「你答應今天服侍三十個男人,本帥就饒你一命。」
皇姐咬著嘴唇不吭聲,壯漢果斷射出了箭。
沒擊中。
看她驚恐啼哭的樣子,壯漢哈哈大笑,說罷又架起箭矢。
透明的液體順著她的腿流下,她泄了,絕望地點頭:「可以……」
一左一右兩個男子架著她往營帳拖去。
「這就是大梁公主啊,還不是淪為我們消遣的玩具。」
「主帥就是想逼她為娼,什麼公主,她也配當我們可汗的妃子?」
我聽見身旁霍恆的拳頭握得嘎吱作響。
眼前受辱的,是他午夜夢回時都忍不住呼喚的女子。
不過此時行動必然是S,我按住他:「夫君,再等等。」
營帳大敞,士兵翹首觀望。
他們卸下甲衣,肆意揉捏她的腰和大腿。
「我皇兄和霍家軍不會放過你們的!」皇姐悽婉威脅。
「呸,大梁一群窩囊廢!特別是霍家軍,前不久,霍老頭跪著求我們饒命。」
霍老頭就是霍恆的父親,前段時日輸了一仗。
霍恆臉上青筋暴起,他在極力忍耐,我拉住他。
主帥大喊:「兄弟們,讓你們看看公主是怎麼玩的,都學著點!」
逐漸微弱的哭喊聲中,還是聽見那句「阿恆,救我……」。
霍恆一把甩開我的手,拔出劍,砍S一人,挑出眼睛。
「讓你看!」
我躲去了一邊。
霍恆S紅了眼,怒吼:「你們這群畜生!」
刀刀致命。
可北狄人數眾多,他挨了幾刀,被摁在地上,目睹他們一個接一個欺辱皇姐。
她像瀕S的魚兒。
嘴裡呢喃:「阿恆……」
霍恆哭了,我從沒見他哭過。
有士兵發現了我,將我押給主帥。
本來快昏S過去的皇姐像抓到救命稻草:「她也是公主,她是我父皇最寵愛的公主,她比我有用!」
他們看我懷著孕,一下子猜到我是霍恆之妻。
霍恆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不可以!你們抓我吧,我是霍家人,放了無辜的女人。」
「我不抓你。」
主帥命人牽來一匹馬:「我要你去通知霍老頭,三日後,我們北狄大軍所及之處,會S光所有大梁人。你們還有三天逃跑時間。」
霍恆掙脫束縛,又激鬥起來。
趁著一片混亂,皇姐撲向霍恆,虛虛軟軟地抱著他。
「我知道你會來的,你一定會來,你是大英雄,快帶我走……」
霍恆自顧不暇,又挨了幾刀。
主帥掐著我的脖子威脅道:「你隻能帶走一個,是要你婆娘,還是破爛公主?!」
霍恆嘔出一口血,眼神掙扎。
他最後望了我一眼,扶皇姐上馬。
他丟下了我,策馬衝出大營。
2
我是寵冠後宮的淑貴妃之女,而皇姐是廢後之女。
即便皇後被廢,父皇對皇姐的寵愛也有增無減。
三年前,北狄連攻三城。
國破之際,北狄可汗突然要求我朝獻上嫡公主和親。
大臣們一致上奏,反對嫡公主和親。
可是,無論之前父皇一碗水端得多平,在此事上,還是舍不得我。
於是,他象徵性地請掌星使佔卜,最後上天選中了皇姐。
皇姐寧S不嫁,說自己與霍恆兩情相悅。
京中人人都知,他們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霍恆卻跪下說,他喜歡的是我,唯一要娶的人也是我。
霍家血將名門,加之父皇怕大臣讓我和親,立馬同意了。
我猶記得那日皇姐絕望與仇恨交織的眼神。
霍恆愧疚地低下頭。
和親那日,我與霍恆成婚。
父皇帶著母妃親臨霍府,叮囑霍恆婚後不許離我一丈遠。
霍恆對我極好,疼寵備至,有求必應。
真如父皇所言,他對我幾乎寸步不離。
我以為他早就忘了皇姐,真心愛我。
沒想到如今新帝登基,我與母妃失勢。
這次二擇一,他毫不猶豫地選擇皇姐。
霍恆走了,我被丟在雜草堆裡。
北狄可汗聞訊趕來。
男人身形彪悍,目光如炬。
主帥上前行禮:「這就是霍恆的妻子,大梁二公主,不如S了,給大梁新帝一份見面禮。」
周圍的小兵都等著看我好戲。
可汗走到我面前,突然「撲哧」笑出了聲:「小家伙,你怎麼這麼狼狽?」
在小兵震撼的表情中,我喚了一聲「舅舅」,拉著他的手起來。
眾人連忙上下打量我。
可汗拍著我的肩說:「你們得尊她一聲『郡主』。」
沒人知道,寵冠後宮的淑貴妃是北狄可汗假S的親妹妹。
而我是可汗的外甥女。
我也是父皇S後,母妃含淚告訴我才知道的。
隨後,侍女帶我去營帳更衣休息,琳琅珍馐伺候,火盆烤得人渾身暖融融。
「你懷了幾個月了?」舅舅問。
「五個月了。」我低頭摸摸肚子,一臉溫柔。
「等你生了,舅舅親自取天泉水為孩子施福。」
這是北狄王室才能享受的禮儀。
我笑笑不說話。
對不起,舅舅,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這孩子注定生不下來。
「對了,上次給你的巫醫怎麼樣?」
「巫醫配的藥很有效,多謝舅舅。」
「那就好,」他點點頭,「什麼人值得你這麼用心?」
「一個故人,也是恩人。」我說。
腦海中閃過少年清朗的眉眼,還有他奄奄一息多年終於能起來的場景。
他握著我的手說:「別擔心,少瑄。」
我拭去眼角的淚。
舅舅啜飲一大口酒,感嘆:「若非看在你母親的面上,本汗早將老皇帝S了。這次的小皇帝,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我回過神:「少瑄這次來想請舅舅幫忙,母妃被新帝扣在宮裡,他違背遺詔,不肯尊她為太後。」
舅舅思忖片刻:「等霍老頭來營帳要人,我們就借私自帶走和親公主為名開戰。」
我搖搖頭:「我想未必。」
果然,等了十日,也沒任何動靜。
最後,舅舅派人渡我過河,我裝作暈倒在大梁軍營旁。
見到霍老將軍時,他正蒙著眼與十幾位美妾捉迷藏。
聽到霍恆,他一頭霧水。
霍恆壓根沒帶皇姐過來。
為了皇姐的聲譽,他隱瞞了一切。
即便我懷著他的孩子,他也似乎,一絲一毫救我的心都沒有。
我推開霍家軍營中的羸弱老兵,獨自回京。
京城外的茶棚,我聽說霍恆高調回京,救公主有功,受了皇帝封賞。
我在北狄逗留十日的消息不脛而走。
沒有人提出營救我。
幾個伙計嘲諷:「二公主自作自受,跑北狄去找什麼晦氣?」
「聽說大公主本就是驸馬心上人,男人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如今新皇與大公主一母同胞,驸馬也是審時度勢哈哈哈……」
這些話若是傳到母妃耳朵裡,她該多心疼啊。
明明前不久,我和霍恆還是京中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
那時,常有夫人上門討教,如何保證夫君的恩愛長情。
樹倒猢狲散,霍家也見風使舵。
霍夫人攔著我不讓我進門,請來太醫為我當眾脫衣檢查身體。
「聽說北狄男子粗魯野蠻,臣婦也是為了公主好,怕您以後同房不得力。」
霍家妹妹一臉嫌棄:「這麼惡心的女人,快趕出去,我以後還要選秀呢,皇帝哥哥看見我聯想起她怎麼辦?」
也有曾交好的貴婦幫我說話:「哪裡惡心?大公主跟了北狄可汗三年,如今不是一樣賜婚,霍驸馬不嫌惡心?」
「賜婚?」我側頭詢問。
貴婦不忍道:「陛下賜婚大公主為霍恆之妻,您……為妾。」
他可真著急啊。
可我少瑄絕不會為人妾室。
既如此,我也該離開霍家了。
3
皇帝宣我入宮。
金鑾殿外,皇姐端坐步輦,數十位宮人簇擁著。
十分氣派威風。
見我隻行了半禮,她皺起柳眉:「妹妹可別忘了,你是妾,應該給主母跪下行禮。」
我回:「按照禮制,懷有身孕的公主,除了皇帝,無須向他人下跪。」
她臉色驟變,怒火中燒,猛地站起,命人將我摁下去。
膝蓋撞擊宮道青石,鑽心地疼。
「賤人,為母的賤,生的女兒也賤,世世代代都是賤民,你也配給霍家那樣軍功赫赫的門第生孩子?」
「偷來的三年,本宮要你三十年為奴為婢償還。」
「你生的孩子,不論男女,永遠隻配做賤奴的活計,像渣滓一樣活著。」
「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宮的!」
她唾沫橫飛,將自己氣著了,捂著胸口大喘氣。
我SS盯著她,含笑說:「姐姐,霍恆如此小,你能忍?」
「享受過北狄軍營的龐然大物,跟霍恆在一起應當索然無味吧?」
她手指著我顫抖不已,「你」了半天說不出話。
在場這麼多宮人,她受辱的事,總會傳出去的。
謠言止不住,我看她還如何假裝純潔無瑕的公主。
「放肆!」一聲厲喝,「皇宮之中,容你汙言穢語?」
皇帝與霍恆匆匆趕來。
霍恆一下子將皇姐摟在懷裡,親吻她的鬢發,悉心安慰。
「我都聽見了,別理她,你是最好的寶貝……」
為了貶妻為妾的事,皇帝特地頒了道聖旨,問我願不願意。
我被壓下去,被迫低眉叩首,直到我回「臣妹願意」。
後來他輕笑一聲說:「你的那些嫁妝,本是正室夫人的規制,朕細細想來不妥當,不如退還回來,朕另賜你一副。」
「是。」
我的這位皇兄,和皇姐一樣,都是廢後的子女。
但是父皇和母妃對他們的關心並不比我少,甚至私下裡勸導我,讓我遵循規制。
所以我一直對他們恭順有禮。
可他們從來看不慣我與母妃享受一丁點兒榮華富貴。
如今剛登基,便急切地奪走父皇留下的一切。
皇姐幸災樂禍地看著。
皇帝說:「霍驸馬,你的妾室衝撞公主,即刻押入掖庭,你不會心疼吧?」
「聽憑陛下處置。」
霍恆立於君側,眼如幽深寒潭,似乎並不高興。
然而,這不正符合他的期望嗎?
父皇在世,他是風光無限的驸馬。
新帝登基,他是其胞妹的夫君。
有時候,我很佩服霍恆。
隻要依靠女人,就有一世榮華。
我被侍衛架著,質問他:「你可明白,從今以後,這腹中的胎兒,可就是庶出了。」
他直視我,平靜道:「在我心裡,隻有大公主一個正妻,也隻有她生的孩子,配為霍家嫡出子嗣。」
三年前新婚宴爾,他握著我的手說:「娶妻如公主,霍恆之幸。」
剛得知我懷孕,他也喜上眉梢,溫柔至極:「等產下孩兒,請父親親自為嫡孫命名。」
終是虛假的。
腹部一陣墜疼。
快到日子了。
我的藥引。
4
我在掖庭受盡酷刑,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
他們避開了我的肚子,每隔兩個時辰灌我保胎藥吊著。
我很感謝。
若是在掖庭流產,我可能就拿不到胚胎了。
踉踉跄跄離開皇宮,回到我在城南置辦的宅子,我喝完墮胎藥,仰躺在院中藤椅上仰望星夜。
劇烈的疼痛從下腹密密攀升到胃部,如無數針刺。
當年母妃流產時,已經八個月了。
應該更痛吧。
太子與霍恆嬉鬧,將母妃從廊亭撞了下去。
那是個弟弟。
後來太子一人認罪。
其實我當時在花叢中撲蝴蝶,看見是霍恆推了母妃。
霍恆與這對兄妹最要好。
曾聽他對下人說:「皇後娘娘即便使用巫蠱之術,也定是淑貴妃以下犯上在先,哪至於被廢黜?」
「霍家得皇後娘娘青睞才走到今日,我怎能見利忘義,媚好淑貴妃和她生的小狐狸精?」
「如果淑貴妃再生個皇子,太子之位一定不保。」
可我沒想到,他會慫恿太子動手推母妃。
更沒想到,他會因為黎越跟我交好,而起了S心。
我擦去那小胎兒身上的血汙,小心翼翼地沉入積了晨露水的水缸,放置院中東南角,吸收天地精華。
隻要七日,便可入藥。
寶寶,別怪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