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後對顧家有恩,但他又不敢抗旨,他順勢保住我的命當作贖罪,於是我就成了一個女奴,任你們這些貴人磋磨。」
「當我跪下給你們當狗騎的時候,我好想就這麼一頭撞S,真的。」
「不過,我更想千方百計地活下來,我要報仇,我要把你們所有人都拖下地獄。」
「老天至少是公平的,當一個人用盡全力想要活命時,一切都有轉機,我逃出去了,蟄伏在了尚書府裡。」
「我沒有一天忘記過報仇,有些恨就像思念,無法阻擋。」
我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轉身靜靜看著他們。
風吹樹林,竹葉抖動,發出蕭蕭聲響。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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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右安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面無表情,「拿你們的賤命來給我南蕪親友賠罪,算是很便宜你們了。」
我拿起手裡的短刀直接了結了他。
顧千羽回過神來,拿著長劍防備著我。
「你是成功報復了他,可是我可沒有輸,我還有……」
背後一把短刃刺穿了她的喉嚨,蘭辭風輕雲淡地拔出刀,仔細地擦拭著。
我歪著頭笑,「你還有什麼?」
血堆積在喉腔內,顧千羽已經說不出話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蘭辭,就直接氣絕身亡了。
我低下頭看著她的屍體,這就是所謂的重生之人,天命之子嗎?割斷了喉嚨,不照樣S透了嘛。
第一世就被我玩弄在股掌中,她憑什麼認為第二世就能鬥得過我呢?
大恨得報,我合掌閉眼,希望你們的在天之靈也能夠有少許安慰。
……
「所以說,你現在打算幹嘛?」蘭辭俯身幫我擦掉臉上的血跡。
「去昭告天下,去拿回我的皇位。」我沒有猶豫。
他打開扇子,細細打量著我:「小南南,你當真要當女帝呀?」
我懶得理他:「不然呢,任由著我的祖輩打下的基業毀於一旦?我可不是顧千羽。」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那我們的關系……」
我早已翻身上馬,聽聞此話,我回眸燦爛一笑。
「那你就嫁過來,當我的皇夫!」
蘭辭撇撇嘴,跟上她:「我感覺我虧了怎麼辦?」
「在我身上吃虧你不丟人。」
「真是,你知道我愛你。」
「啊?這事我知道嗎?」
「喂喂……」
兩人並肩而馳,歡笑打鬧聲淹沒在馬蹄後的滾滾塵浪中。
19
我甫一回京,就以雷霆手段壓制住了紛亂的政局。
當然,還借助了西秦百萬軍隊的威力。
直到我鏟除異己,順利登基,一切都非常順利。
我與蘭辭彼此心裡都清楚,我們之間不可能像普通夫妻一樣相伴相守。
但是自從大慶和西秦籤訂了友好條約之後,他時不時會借談生意之機偷偷來找我。
我扶額,「你現在好歹也是個太子了,還這麼胡鬧。」
他恍若未聞,摟住我的腰就直接吻下,氣息糾纏,直到我們都氣喘籲籲才分開。
蘭辭眼神溫柔迷離,眼睛周圍染上淡淡紅暈。
「就是因為都已經是太子了,才知道與你在一起的機會又更少了些。」
「要不你別做皇帝了,嫁到西秦來,我唯你一人,絕不負你。」
我撫上他漂亮得過分的臉龐,「不行啊,我隻有親自拿著這權力來的安心。」
他嘟囔:「那你就是還不信我!」
於是他又欺身而下,這次的吻有些急躁,將我的唇都啃出血來。
我皺眉,用力推開他。
「你既已知我過往,就知道我今日來之不易,情愛在我心裡最多隻佔八分之一。」
他有些氣急,轉身離開,這是我們第一次不歡而散。
20
我正為江蕪旱災一事煩得焦頭爛額之際,我的親信前來稟告。
「西秦的人在我們街市上大鬧,還打S了人。」
我眉頭微蹙,「是何原因?」
「起因就是西秦的人蠻不講理,搶了百姓的布匹還不付錢,人家一急之下就報了官。」
「結果那西秦蠻人竟然還公然拒捕,說……」他有些猶豫。
我大概已經猜出來了:「你說吧。」
他跪下:「那蠻子說,這大慶的皇帝都是西秦人扶上去的……」他沒繼續說下去。
我揉揉眉心,揮揮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自從平等條約籤訂以來,西秦就仗著資源匱乏借走了好多布匹,糧食。
如今,倒是越發肆無忌憚了。
自吵架那日起,我與蘭辭很久未見。
他登基之時,我也隻是派了使臣過去獻上賀禮。
是時候好好聊聊了,我放下筆,凝望著窗外的野鶴。
……
我依舊是約在了當初的瑤溪酒樓裡。
他進來的時候,也感覺有些恍若昨日。
這次,我沒在下雙手棋,而是揚了揚手中的棋子,笑著問他下不下。
蘭辭在我對面落座下來,「來一盤。」
於是我們誰都沒再開口,專心致志地對弈著。
一炷香過去了,他被我S得片甲不留。
他推開面前的棋盤,懶洋洋靠在軟椅上。
「你這棋藝倒是無與倫比啊,佩服佩服。」
我笑而不語。
他見我不答,單刀直入:「行了,就不敘舊了,大慶的陛下,打算什麼時候把我西秦的人給放出來啊?」
我正色看他:「按照大慶律法,他們打S了人,輕則關押十年以上,重則斬首。」
他皺眉:「行了,別整這麼嚴肅,你意思意思一下就把人給我放出來吧。」
我抿了口茶,上好的碧螺春也沒能澆滅我心裡隱隱的怒氣。
「陛下是覺得,這隻是件小事嗎?就算我是皇帝,也不能與民意相悖。」
他有些不耐煩:「他們都是我西秦難得的勇士,我回去教訓教訓他們也就夠了,以你我的交情…」
「我們沒有交情了!不要再用交情來逼我了!」我失控大吼。
「這麼多年來,你憑借這份交情拿走了大慶無數利益,民有怨聲,朝臣不滿,全天下的人都在說我這個皇帝卑躬屈膝,懦弱無能,你還要逼我多久!」
他從未見我發過這麼大火,一下愣在那兒,說不出話。
看他這樣,我刻薄的話止不住地往外跑:「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很想要隴西那塊土地啊?你是不是很想將青宜收入囊中啊?」
他也被我咄咄逼人的語氣惹惱了:「對,我是很想,我巴不得當時我幫的是顧千羽,這樣,整個大慶都會是我的!」
我的心裡突然像是被澆了盆冷水,我安靜地說:「原來,這才是你埋藏多年的想法。」
他有點慌亂,但強自鎮定,賭氣說:「對,我現在就是很後悔。」
我閉眼抬頭,不然我的淚水就要止不住了。
我隻能大聲怒喊掩飾我明顯的鼻音:「滾!你給我滾!」
21
過了幾月,我還是沒有放人。
他給我飛鴿傳書,低頭道歉,並約我細細商談。
我淡淡回信:「那就還在那個酒樓吧。」
我好好地打扮了一下,換上了一件金縷百蝶穿花雲緞裙,淡紅色的廣袖上是細軟的絨毛,裙擺處大片的銀線蝴蝶,栩栩如生。
今日他到得格外早,看見我的瞬間,眼神流露出久違的驚豔與深情。
他上前握住我的手,言笑晏晏。
「你今日怎麼穿得格外好看。」
我微笑應答:「為你而穿的,僅你一人,開心嗎?」
他欣喜點頭,拉我坐下。
「舒南,我最近反思了一下自己,那天我太生氣了,我說的都是些氣話,你別往心裡去。」
「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將話挑明了說。」
我認真地注視著他,什麼時候,那個真摯溫柔的少年變成了一個精明算計的生意人。
或許早就變了,隻是我不想承認。
我回應:「所以呢,你想要些什麼?」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知道我們西秦紡織業,種植業,都不及你們發達,但這都是民生之本,你看…」
我直視他:「所以,你想要甘南,汕東,清陽的關稅都減半。」
「是這樣沒錯,可是,我還需要一個東西…」
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我要青宜城。」
我心裡一驚,我本有心理打算,可沒想到他如此大膽。
青宜乃大慶最富饒繁盛的一個通商口岸,我國一半的稅收來源。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好,我答應你。」我淡然說道。
他不敢置信,欣喜若狂。
「作為回報,那些惹事的西秦人任由你們處置,我也會派些人幫你們操練軍隊。」
「這樣,我當初幫你的情誼一筆勾銷。」
「我發誓,西秦再也不對你們再有諸多要求和不滿。」
他信誓旦旦,眉眼期待而真誠。
真的會這樣嗎?我隻聽過一個詞,貪得無厭。
西秦人這些年來早已把大慶視為囊中之物,任取任奪。
22
我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
「不說這些了,喝酒!」
他打趣著問我:「你不是向來說喝酒誤事的嗎?」
「今天我們解開心結,我格外高興!」
他渾然不知:「好,滿上!」
這時,旁邊跟著他的一個貼身護衛上前,將一根銀針插入酒中。
我神色不變地看他:「怎麼?不信我?」
他幹咳幾聲:「沒有沒有,他職業病犯了,你退下吧。」
那個黑衣侍衛查完躬身退下了。
我哪裡看不出他們的一唱一和,但是蘭辭可是猜錯了, 我的手段可不在這酒裡。
我們暢聊許久,酒意上頭,他不禁懷念起當時我們落魄時相互扶持的時光。
「其實那時遠比現在暢快, 至少, 我可以常常見著我愛的人。」他有些悵然若失。
我知道他已娶了妻子,是西秦的一個大家閨秀,舉止端莊大方。
我淺笑:「你也說那畢竟是從前了。」
……
他走到樓下時,街上行人早已被我提前驅散。
街上空無一人, 他立馬臉色大變。
他似有所覺, 沉默半晌, 抬頭望向我。
這時,全部蓄勢待發的弓箭都對準了他。
我也接過身邊一把精致的弩箭,玩味地比著他。
我眼中溫柔似水:「我穿上了我最漂亮的衣服來送你最後一程,你感動嗎?」
他身邊本就不多的護衛已經傷亡殆盡。
蘭辭眉眼平靜:「我知道你可能怨我,但我從來沒想過你會S我。」
我垂眸:「其實我也沒想過,你幫了我很多。」
「那麼,為什麼?」他終究還是不甘。
「我們均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自己的人民,你是,我同樣也是。」我淡淡回復。
我從來不怪蘭辭, 他所求均是為了西秦,而我, 如今也是想給大慶謀一條更加光明的路。
我閉眼數著拍子。
「(困」「這是大慶的恥辱,也是我這個君主的恥辱!」
「所以,你先去S吧。」
我揮手下令。
無數的飛箭穿透他的胸膛, 他捂住胸口,血不斷地從指縫中滲出。
我突然想起一些很老舊的回憶。
他眉目溫柔, 給我吃的第一根糖葫蘆。
我和他拉鉤結盟, 一起牽著手走在幽靜陰暗的小巷。
他為保我地位, 親手幫我S掉的一個又一個人。
………
往事不斷流轉。
竟然有這麼多, 這麼多。
最後,他終究支撐不住半跪於地。
他最後艱難問出:「顧家的西陵軍已被你舍棄, 現在無人能阻我西秦鐵騎, 你就不怕我們報復?」
我慢條斯理地走下來:「據我所知, 你沒有子女,你S後,西秦必定亂個幾年。」
「你們當然可能報復,但是, 不瞞你說, 我早已著手訓練起了一支新的裝甲兵…也是專克騎兵哦。」
蘭辭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苦笑不已。
他一邊說話,一邊吐著血:「原來,原來你早就防備著我了……是什麼時候開始培訓裝甲兵的?我們第一次爭執之時?」
我輕描淡寫地說:「不, 是很久以前。」
春三月,雨蒙蒙,城裡的新綠籠在一層煙霧中,淅淅瀝瀝地潤湿一片土地。
我望著突然下起的雨滴, 心裡終於舒展開來,暢然愜意。
困擾一年之久的江蕪旱災,終於有救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