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助太子登基,他卻在婚後第二年滅了我全家,敵國來犯時,他為救白月光將我推進鐵騎馬蹄下。
我被馬蹄踏身而過,S無全屍,最後還是從小就不對付的S對頭裴淮南將我的屍骨一一找回。
重來一世,皇上問我婚事時,我指著宴會上那個看著我就紅臉的男人說:「我要嫁給他!」
太子瞬間紅了眼,捏碎了酒杯。
1
「謝漾,你看太子與你如何?」
意識回籠,我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的情景卻是既熟悉又陌生。
中秋佳宴上,文武百官齊聚御霖臺,為首高臺上的是年過半百的皇上和皇後,下面依次是太子、貴妃、王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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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用慈愛的目光看著我,他摸了一把胡須,臉上笑容滿面等著我的答案。
我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來,不到半杯茶的工夫就浸湿了我的衣衫。
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上一秒的我還因為被漠北鐵騎踏得屍骨無存,靈魂飄零,成了孤魂野鬼,而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兩年前,皇上為我和太子賜婚的日子裡。
因為心裡太過於震撼,我的手還在不斷地顫抖著,好在宮闱裡的燈籠今晚燒得不亮,沒人能發覺我的異樣。
我深吸一口氣,竭力穩住自己的心神。
不能慌,不能再重蹈覆轍。
再次抬頭看向皇上皇後時,心裡對前世的恐懼全都被隱藏了起來,而這次我說出了和前世完全不一樣的話。
「回皇上,臣女不敢高攀太子殿下。」
話音剛落,正斜方傳來一聲輕微的杯子摩擦聲。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太子蕭晏時一身華貴錦袍坐在皇後位置旁,他端著酒杯,眼神陰沉地盯著我,像極了一條吐血冰冷蛇芯子的毒蛇。
前世,我和太子蕭晏時青梅竹馬,他答應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於是在中秋宴會上我央求皇上為我倆賜婚。
我家是武將,世代駐守邊境,抵御著漠北來犯。我父親手握十萬大軍,兄長也是朝中權臣,和太子聯姻無非是更加穩固了他的地位,給他最有力的幫助。
皇上病危,三皇子奪權,我帶著人夜闖皇宮救下皇上,扶持太子登基。
成親前太子偽裝得極好,對我百般呵護,生怕我受了委屈,卻在成親後一個月,將我懷孕五個月的堂姐迎進府裡做了側妃。
他違背了我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讓妾室未進門就有了身孕,打了整個將軍府的臉。我紅著眼質問他,最後等來的不過是一句:「我是太子,未來的皇帝,後宮永遠不可能隻有你一個人。」
我原本以為蕭晏時隻是負我,但在一次意外中,我偷聽到了他和堂姐的對話,原來他和堂姐才是情定三生,而娶我不過是為了我背後的權力。
我氣不過,提出和離,離開時卻被蕭晏時下藥囚禁在了暗牢裡任由堂姐折磨,對外宣稱我病了,不讓任何人探望。
我要離開,蕭晏時不準,將我困在床上。他總是會紅著眼睛掐著我的脖子說:「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我的,隻要我不要你,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成親一年後,我被迫有了蕭晏時的孩子。他解開了我的囚禁,像個孩子一樣抱著我親。
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我痛恨蕭晏時,也痛恨這個孩子。
意料之中的是這個孩子沒有保住,被我堂姐親手設計而S。後面堂姐的孩子長大了,卻S在了一場蹊蹺的溺水中。她誣陷我因為孩子一事對她懷恨在心,所以也害了她的孩子。
心愛的人孩子身亡,蕭晏時沉著臉掐著我的脖子,我用力掙開用藏好的匕首去刺進了他的胸膛裡。
獻血染紅了他的衣裳,我又被關了起來。
而後蕭晏時為奪兵權,構陷我父兄投敵叛國,謝家被滿門抄斬。我知道這個消息時堂姐正牽著狼狗,將一個謝家人活生生咬S。
我痛心不已,嘶吼著去掐住堂姐的脖子,要他們償命,卻被蕭晏時挑斷了手腳關進了水牢裡折磨。
他說:「謝漾,你逃不開我的,就算是S,你也要S在我手裡。」
直到漠北來犯,沒了謝家人在邊境的抵擋的漠北人很快S了過來,他們燒S搶虐無惡不作,短短半日就屠S了一座城的百姓。
蕭晏時為穩定民心親自帶兵出徵,然而謝家軍根本不聽他的使喚,於是他就將我帶著一起。
似乎上天有眼,這場戰役敗了,蕭晏時被困雪月城,他為了保護堂姐將我推進了鐵騎中,導致我被馬踏而S。
幾千隻馬蹄在我的身上呼嘯而過,我疼,全身都疼,喊出來的聲音被滔天的打S聲所淹沒,漸漸地沒了生機。
2
我回過神來,前世被馬蹄踏身而S的疼好像還停留在身上,不過是回憶了一下就引得我渾身直冒冷汗。
蕭晏時捂著嘴咳嗽了聲,朝我使了個眼神。
眾人皆知我倆的關系,皇城裡早就傳開了以後的太子妃必定是謝家嫡女。
而我也一直跟在太子身後,替他打點一切,儼然成了百姓口中的「金童玉女」。
如果是前世還沒經歷過S亡的我來說肯定會求皇上為我和太子賜婚,但是我已經S過一次了,不想再S第二次,不想一顆真心喂了狗,還葬送了我整個謝家滿門忠良。
我無視了太子的眼神,跪在了地上朝著皇上磕了幾個響頭,挺直了腰板說:「皇上,臣女和太子殿下隻是君臣之誼,並無男女私情,而且臣女早就有了心儀之人。」
我想到了那個騎著馬朝我飛奔而來的男人,原本還是S伐果斷的他見到我破碎不堪的屍體時幾乎是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他踉跄著走到我的屍體面前,差點兒被敵軍彎刀砍S的他都沒哭一聲,抱著我的屍體時卻哭得不成樣子。
皇上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我會當眾拒絕得這麼幹脆。他看了眼太子,又看向皇後,眼裡有些震驚和疑惑。
但兩人皆是性子溫柔、開明大義之人,我身後又是謝家,幾聲調笑後這門婚事就當了一個茶餘飯後的玩笑話。
被我當場拒婚,蕭晏時目光陰沉地盯著我,手裡握著的酒杯咯咯作響。
這時,一旁的貴妃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開口了:
「哎,這女兒家嘛,總歸是要嫁人的,舞刀弄槍怎麼行,不如早些定親,也讓你爹爹放心。
「不知謝小姐口中的意中人是誰?」
貴妃話裡帶著幾絲笑,但笑容很假,全東陵人都知道我愛太子愛得要命,根本不可能會有心儀之人。
我懂貴妃話裡的意思,當今局勢除了東宮太子外還有貴妃所出的三皇子,貴妃是太傅之女,背後是一幹文臣。
她意在拉攏我。
可皇上皇後待我極好,因為娘親和皇後是閨中密友的緣故,她待我如同親生女兒一樣,我是斷然不能和貴妃站在一邊。
我在宴會上掃了一圈,最終把目光落在了那個正在低頭喝著酒的黑色錦袍男人身上,心裡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視線,抬起頭看了過來。他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見我笑著臉以一種飛快的速度紅了下去,嘴巴微張,好像說了句什麼話。
我收回了目光跪在皇上面前,指著那人說:「臣女心儀嶺南世子已久,懇請皇上賜婚。」
話音剛落,太子直接捏碎了茶盞,忘了此刻還在宴會上,皇上皇後都還在,他竟然直接站了起來朝著我大吼道:「謝漾,你敢嫁給他試試!」
3
中秋佳宴過後,嶺南王府的聘禮很快送到了將軍府,兄長看著堆了滿屋子的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是滿面愁容。
我坐在一旁邊喝茶邊看府裡的賬本,時不時還嗑瓜子。兄長見我還悠然自得的模樣更著急了:「你怎麼還有闲情吃瓜子看書?」
我繼續嗑著瓜子,還遞給兄長下巴,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疑惑。
兄長嘆了口氣,說我從小就是這不聰明的樣子。他看了幾眼瓜子,見我吃得香,最後也沒忍住坐在旁邊嗑了起來。
我倆一人一把,邊嗑邊嘮家常。
兄長看似溫潤如玉,實際上和我爹的性子如出一轍,是個不折不扣的暴脾氣。要不是我娘擔心他跟著我爹混軍營成了混子,把他送去讀書,現在他可能會扛著一把四十米的大砍刀和我說話。
兄長看著我,又看了眼手裡的瓜子,輕聲問我:「太子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非他不嫁嗎?」
我朝著了微微勾起嘴角,想起了前世的事。
我沒辦法和兄長解釋我是重生而來,太子娶我不過是因為利用謝家的兵權登基為帝,用完了就會被摁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那些痛我令我害怕,所以重來一世我不會讓自己再經歷一遍家破人亡不得好S的局面。
我輕笑一聲,低頭繼續看著賬本:「忽然就想通了而已。我們謝家世代鎮守邊境,手握兵權,樹大招風這個道理我不是不懂。我以前是喜歡太子,但為了所謂的愛情而葬送了整個謝家,那我寧願孤獨終老。」
兄長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眼睛瞪得老大,連到了嘴邊的瓜子都忘記嗑了。
他撓了撓頭發又問:「那裴家小子又是怎麼回事?你倆從小就不對付,從認識開始就要掙個高低,你居然讓皇上給你倆賜婚,這是豆腐腦吃多了?撐著了?」
世人皆知我跟在太子身後,兩人青梅竹馬,以後肯定要成親的,而和嶺南王世子裴淮南八字不合,見面就吵,是十多年的S對頭。
可算起來我倆也是青梅竹馬。
我想起了S之後靈魂飄蕩在空中,沒人引路,隻好在戰場上漫無目的地飄著。直到看見了那個穿著黑色鎧甲的男人騎著馬飛奔而來,他抱著我的屍骨雙眼猩紅地嘶吼著,眼淚打湿了衣襟。
裴淮南從小就和我不對付,我要往東,他非要往西。在國子監上學時我倆為了爭第一第二打得頭破血流,而我擺爛他也跟著一起擺爛,非要爭誰最笨。
前世我求皇上為我和太子賜婚,裴淮南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大半夜地翻牆跑到我院子裡來,罵我沒眼光,還將一個泥娃娃扔到了我面前摔了個稀碎。
我認出來了那個泥娃娃,是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捏的,那時候還跟在裴淮南身後一口一個哥哥地喊著。
裴淮南發了很大的脾氣,差點兒就把我的院子給拆了,我倆又打了一架,這是徹底把院子給拆了。
打完以後我氣得哭,讓裴淮南滾,他紅著眼睛咬著嘴唇,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掉頭就走。
大婚當日,我坐在花轎裡在人群中看見了正紅著眼睛抹眼淚的裴淮南,不知怎麼地心裡就有些堵得慌。
再後來,嶺南王造反,裴淮南作為留在皇城的質子逃了出去,我那時已經被囚禁,聽到嶺南造反之事隻覺得是造謠。
兩年後再相見也就是他從嶺南夜襲千裡替我收屍。
我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拾起我碎了的骨頭,抱在懷裡生怕弄丟了。
又看著他帶著我的屍骨回了嶺南,將我埋葬在一棵桃花樹下,替我披麻戴孝,守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