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見的是一個穿著黑色勁裝扎著高馬尾的少女正抱著手,她長得和裴淮南有些相似,兩人身上都有些痞氣。
謝懷凝小臉一白,趕緊解釋:「是臣女失言了,還請緋月郡主見諒。」
裴緋月擺了擺手,扯著嘴角說:「你知道就好,你要是覺得東宮好就自己嫁進去,別來禍禍其他人。」
「我兄長可是個小氣鬼,護犢子得很。好不容易盼來了我嫂嫂,你要是拆散他們,明天他就能搬著凳子坐在你家大門口講道理。」
謝懷凝臉色更難看了,她藏在袖子裡的手握得老緊,卻因為身份又不敢頂嘴。
她抹了把眼淚,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起身跑了出去。
裴緋月哼哼了幾聲,搬著蒲團靠近了我說:「嫂嫂,我哥讓我來照看你。他說你性子軟,怕你在宴會上被人欺負了去。」
我聽見「性子軟」三個字微微愣了下,忽然想起了平日裡在自己院子裡放著的一把重幾十斤的鬼頭刀。
Advertisement
算了,姑娘還小,不要把人家給嚇著了。
裴緋月的性子也是活潑可愛,和我坐在一起從邊塞說到王城,各種八卦各種事說個不停。
直到傍晚時分,她伸了個腰趴在桌子上無聊地玩兒著筷子。
我掃了一眼謝懷凝空著的位置,已經一個多時辰了,這人和前世一樣還未曾回來。
而高座上,在謝懷凝離開後,太子也隨即離開。
前世我隻覺得是太子真的有事而離開,卻不承想這兩人居然在後宮裡顛鸞倒鳳,很是惡心。
而我卻被她算計,在酒裡被下了藥,差點兒被人給侵犯。
很快,前世的事再次浮現在我面前。
一個宮女端著茶替我滿上,我瞧著她神色慌張的模樣,將計就計仰頭喝了下去。
宮女見計劃得逞,趕緊離開,想必是去通風報信了。
沒過多久謝懷凝就回來了,她一改先前委屈模樣,笑得滿面春風,對外解釋是醉酒去醒酒了。
她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嘴角微微上揚。
可她卻不知,這口茶我並沒有喝下去,在宮女離開時候就吐了出來,誰也沒發現。
見著時機成熟,我用內力將自己臉憋得通紅,不斷地倒茶。
謝懷凝見著機會滿臉擔憂地問我:「妹妹可是醉了,怎麼臉這麼紅?」
「是有些醉了。」
我揉著太陽穴,將中了藥的模樣表演得淋漓盡致。
皇後見我這醉了的模樣,讓宮女扶著我去她的偏殿休息,謝懷凝說放心不下一起跟著。
前世就是她和這個宮女聯合設計於我,辱我清白。
這一世,我絕不會讓這兩人好過。
兩人扶著我沒有去皇後的偏殿,而是帶著已經「神志不清」的我到了冷宮裡。
謝懷凝將我扔在了地上,立馬換了張嘴臉朝著冷宮裡的太監說:「這可是華宴郡主,天之驕女,你們是八輩子都去碰不到的,今兒本小姐就賞給你們了。放心,有太子作保,你們不會有麻煩。」
幾個太監搓著手,朝我流露出貪婪猥瑣的表情。
謝懷凝冷哼一聲,嫌惡地朝我踢了幾腳,看向我時已經是滿眼怨毒:「謝漾,你永遠別想和我搶太子殿下。」
說完她帶著宮女離開,我悄然睜開眼睛,眼中冰冷一片。
幾個太監滿臉淫笑朝著我走來,我也不想裝下去,抬腳踹向了最靠近的太監。
一腳下去,太監直接被踹飛了出去,吐了一口血暈了。
其他人愣了,驚恐地看著我,另外一個人忽然說:「她隻有一個,我們有五個人呢,人多力量大,反正都是S,S之前就先爽快爽快。」
「爽快?」我仰著頭大笑,不知道該可憐這些太監還是該憎惡,看向他們時如同看著一隻隻渺小的蝼蟻。
我伸手掐住了一個人的脖子,把他往地上摁下去,手微微用力,那人的臉色就變成了豬肝色,在地上拼命地掙扎著。
沒過一會兒,他就不動了,沒了氣。
我松開手,用手帕擦著碰過太監脖子的手,心底的怒氣在此刻被點燃,朝著剩餘幾人微微笑著:「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可是謝漾啊,一刀砍了漠北將軍腦袋的謝漾啊。」
太監們被嚇倒渾身顫抖,嘴裡喊著我是個瘋子,想要跑出去,門卻被人給關上了。
裴淮南抱著手站在了冷宮門口前,抬腳踹翻了一個太監。
我撿起地上的匕首,看著躺在地上的太監,匕首劃過他的衣袍:「謝懷凝讓你們辱我。我怎能成全了她的心意?你們落在我手裡那就不是一般的S法了。我謝漾一向不是什麼好人,對傷害過我的人一向睚眦必報。」
匕首沒入了太監的腿上,一聲尖銳悽厲的聲音響徹整個冷宮。
裴淮南眉頭微皺,大步走上前將我抱在懷裡,輕聲安撫著:「乖,我來,別髒了你的手。」
這道聲音似乎是帶了些許魔力,我莫名有一股心安,將匕首緩緩放下。
裴淮南拍著我的背,脫了外袍系在了我身上。
他轉身從袖子裡掏出幾顆藥丸塞進了太監的嘴裡,吹了聲口哨就有暗衛前來。
「什麼人吩咐的就去找誰,本世子的世子妃不是誰都可以肖想的。」
很顯然,太監也被喂了春藥。
等人離開後,裴淮南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身有些緊張地看著我,這還是我倆從中秋宴後第一次見面。
前世和太子訂親後我就和裴淮南沒了任何交集,此刻裴淮南看著我眼裡是各種復雜的情緒。
我拉了拉身上的外袍,他以為我要解開,連忙說:「我知道你喜歡太子,和我成親是為了氣他,我就是,我就是……」
說著說著他又紅了眼眶,我愣住了。
怎麼拉個外袍這人還哭了?
裴淮南在我面前似乎特別容易紅眼眶,也不知道是什麼癖好,可能我小時候揍他揍狠了?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我不是氣太子,和他沒關系,你別哭了。」
剛才還威武霸氣的嶺南世子,怎麼現在就委屈巴巴呢?
裴淮南控制不住自己,眼眶越來越紅。
當有人撞開冷宮大門時就看見裴淮南抹著眼淚活像是被欺負了的良家少女。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居然在冷宮裡做這等苟且之事!」推門的是六公主,說話的也是她,一起前來的還有沉著臉的皇後娘娘和看好戲的貴妃。
6
六公主是前面帶頭的,也是衝得最快的。她甚至都顧不上皇室禮儀,硬是跑到了我跟前,不由分說地指著我罵:「謝漾,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和野男人偷情都偷到冷宮來了,真是不知廉恥!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嶺南世子,今兒本公主就將你和你的奸夫一起浸豬籠!」
說著,她挽起袖子轉身,卻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氣勢洶洶的模樣瞬間變了個樣子。
她捂住嘴,往後退了幾步指著裴淮南震驚地問:「怎麼會是你,她不是和……」
剩下的話六公主還是長了半顆腦子沒全部說出,但我已經知道了六公主和謝懷凝肯定是串通好了,不然怎麼和上一世一樣這麼趕巧就撞上了,還帶了一大堆人來。
隻不過這一世我可不是任人魚肉的小白菜了。
裴淮南沉著臉,將我從木凳子上抱了起來,扣進了懷裡。他看著六公主,眼中盡是冰冷,說話聲音也不似對我這般溫柔:「六公主口中所有說的野男人,奸夫,正是微臣。微臣不過是進宮接妹妹回家,不承想看見一宮女攙扶著微臣的未婚妻到了這冷宮,這才出手相助。」
「公主這一字一句的奸夫淫婦說得還真是順暢。微臣和阿漾埋皇上賜婚,又定了親,不日便要成親,公主這是不滿皇上的賜婚還是不滿我嶺南王府,硬是要這麼羞辱微臣?」
六公主被懟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裴淮南身上的氣勢太過於嚇人,嚇得六公主差點兒癱軟在地,竟是直接哭了出來。
皇後被人攙扶著出來打圓場,說讓六公主道歉,還讓德妃好好管教。皇室本就是天之驕子,給臣子道歉實為罕見。
但我和裴淮南不一樣,兩家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世代鎮守著東陵邊境。裴淮南這次是有意用嶺南王府壓著公主,怕是明天皇城就會出現什麼關於嶺南不好的言論。
我窩在裴淮南懷裡輕磕出聲,露出一張滿是紅暈的臉,朝著皇後「虛弱」地說:「皇後娘娘,六公主怕也不知道臣女被那歹毒的宮女算計。臣女醒來時沒察覺到姐姐的影子,想要去找,卻被扔進了這冷宮裡,差點兒就跌進了池塘淹S了。咳咳咳,好在是世子來得及時,臣女才化險為夷。」
皇後不是傻子,在宮裡生活這麼多年她一聽我的話就捋清楚了來龍去脈。她擺了擺手,讓人將那個宮女帶了上來,詢問起了謝懷凝去哪兒了。
這個宮女也是個忠心護主的,硬是不說謝懷凝去了哪裡,但她越不說越能引起眾人的懷疑。
姐姐將醉酒的妹妹扔進了冷宮企圖淹S,實在是心腸歹毒。
皇後讓人將宮女下了大獄,又下令派人去找謝懷凝。
我窩在裴淮南懷裡裝可憐,皇後見了更心疼,趕緊讓裴淮南帶我回去好好休息。
當我倆坐上回府的馬車時,宮裡就傳來了消息。
說是謝懷凝找到了,居然和三皇子在御花園裡亂搞,被找到時兩人都光溜溜的,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們身邊還有三個同樣脫光了的太監。
皇後知道後當場暈了過去,皇上龍顏大怒,立馬衝上去踹翻了三皇子。三皇子一激動就撞到了石頭上,也暈了。
而謝懷凝則是一直喊著冤枉,皇上喊了謝懷凝的父親前來,她父親被訓斥了一頓。但為顧全謝家的面子,皇上沒S謝懷凝,隻是斷了她的太子妃夢,將她賜給三皇子做了側妃。
而送謝懷凝出宮的馬車和我的馬車擦肩而過。我掀開簾子朝著謝懷凝招了招手,看著她灰沉沉的臉心情很是愉悅。
不過我預想的是謝懷凝和太子在行苟且之事,沒想到卻是三皇子。
謝懷凝那麼心高氣傲的人又怎麼能看得上三皇子那個不學無術的人呢?
我把目光落在了裴淮南身上,他被我這麼一看,該招的不該招的全招了,單純一句話:看三皇子不爽很久了。
他說:「謝懷凝欺負你,我就要欺負回去。三皇子窺伺我的世子妃,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兩人湊一對簡直就是賤人配狗天長地久。」
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過,也不知曉眼前這個外界傳言也不學無術整日裡喝酒鬥蛐蛐的嶺南王世子其實是扮豬吃虎,心裡比明鏡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