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京敘的第三年。
如常纏綿結束,我又想起他漫不經心的話語。
「趙家人怕什麼,我又不會娶她。」
「我不喜歡麻煩,而她很幹淨聽話。」
他洗完澡出來時,我叫住了他:「下個月我就二十六歲。」
「爸媽催我回去相親嫁人,我同意了。」
趙京敘點點頭,隨手點了支煙:「挺好。」
「到時候把結婚對象名字告訴我,替你把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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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柔抱住我,聲音卻涼薄,「好歹跟我一場,總不能讓人給你委屈受。」
1
和趙京敘在一起,已經是第三年。
沒人能想到,我會是跟他最久的女人。
也沒人能想到,世人眼裡不苟言笑嚴肅克己的京世集團繼承人。
私底下竟也會這樣放縱。
他那方面需求一向挺大。
哪怕已經在一起三年。
我還沒有完全習慣。
似乎是察覺到我在走神。
趙京敘掐住我的腰將我更緊地按向他懷裡。
「在想什麼?」
我抬起眼,就望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太重了。」我微蹙眉,眼底已經含了氤氲水汽。
趙京敘似乎輕笑了一聲,「嬌氣。」
他低頭吻我。
我回應著他的親吻,又往下吻他的下巴和喉結。
他似乎悶哼了一聲,長指幾乎將我的腰鉗斷。
二十八歲末尾的男人,繁重的工作之下,身材卻依然保持得極好。
這些年,我也享受了,並不虧。
摸著他緊窄的腰腹,閉上眼,放任自己沉溺於其中。
2
酣暢淋漓的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趙京敘吻了吻雙眸失焦軟綿綿躺著的我,才起身去浴室。
水聲響起,將我的思緒一點點拉回。
在一起三年,不是沒做過不切實際的夢。
但卻Ṱü₄也清醒地知道和他沒有以後。
隻是親耳聽到,卻又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受。
他一向寡言,說話時也不會帶上太多情緒。
唯有那晚喝醉了之後吐露的幾句真心話,
字裡行間都透出了不在意。
「趙家人怕什麼,我又不會娶她。」
「不過敘哥,你們在一起也三年了,多少還是有些情分在的吧?」
「我不喜歡麻煩。」
「她一向乖巧聽話。」
「我有潔癖,她很幹淨,僅此而已。」
想到這些,我不由輕笑了一聲。
是啊,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我不過是寡淡的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
他按照自己的喜好,一點一點地調教。
以至於現在的陳晚,從穿衣打扮到床上的姿勢。
無一不是他最喜歡的樣子。
可也,僅此而已了。
3
趙京敘吹幹頭發出來穿衣服。
很自然地將領帶遞給我。
我站在他面前,堪堪才到他胸口。
要微踮著腳,才能將領帶繞過他衣領。
系領帶的時候,我叫了他的名字:「趙京敘。」
「嗯?」
「下個月我就二十六歲了。」
「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他低頭吻我,我卻別過臉躲開了:「爸媽要我回老家去相親,結婚。」
趙京敘看了我一眼,隨即松開手,點了點頭。
從桌子上拿了煙盒和火機,點了一支煙。
我走過去開了窗子。
背後傳來他沉沉的嗓音:「挺好。」
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扯了一下窗簾上綴著的流蘇。
我怔怔然看著窗子外。
這是首都寸土寸金的最中心。
豪華公寓動輒數千萬上億。
如果不是趙京敘,我連踏足其中的可能都沒有。
年少時做過灰姑娘的夢,
但現在夢也到了該醒的時候。
趙京敘卻自後抱住我,淡淡的煙草味挾裹而來。
「到時候把結婚對象的名字告訴我,替你把把關。」
他的唇擦過我的耳畔,動作溫柔,聲音卻涼薄。
「好歹跟我一場。」
他語調輕漫,帶著點難得的調侃,
「還是舍不得別人給你委屈受。」
4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盡量笑的不那麼僵硬。
「不用了。」
箍住我腰的手掌,好似驀然緊了緊。
但隨即卻又松開。
我適時從他懷裡退出來:「這兩天休假,我盡快把東西收拾好,就搬出去。」
趙京敘掐了煙,沒什麼情緒地看了我一眼:「隨你。」
他轉身去了衣帽間。
很快就拿了西裝外套出來。
我看著他向外走,一直走到玄關那裡。
「趙京敘。」
他腳步停了,卻沒有回頭。
我有些失神地看著他的背影。
無法想象就在幾十分鍾前,
他還吻著我,喊我晚晚。
鼻腔裡驟然一酸,我忙忍住了奪眶的淚意。
「門禁卡是放在保安那裡還是……」
「隨便,我不會再住這裡。」
趙京敘丟下一句,就直接開門離開了。
關門的聲音有點重。
像是在心口上用力砸了一下。
他離開後,整個房子好像瞬間就空了。
我脫力一般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
才打起精神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5
行李收拾好,我開始寫辭職申請。
離職前還有一些工作需要交接。
還要在京逗留幾天。
我在網上訂了一間便宜的酒店,先住下。
時間突然就空闲了下來。
有大學同學從國外衣錦還鄉,張羅著同學聚會。
訂的酒店特別高大上。
我人在首都,不參加自然說不過去。
隻是沒想到,大學時的風雲學長顧維安竟然也來了。
他推開包廂門進來時,滿屋子的女生都尖叫了起來。
「顧神,您老人家竟然回國了!」
「天啊,比大學時候還要帥了……」
「顧學長,我大學時候可是暗戀過你兩年呢!」
「誰沒暗戀過顧學長呢!」
「晚晚你說是不是?」
鄰座的女生激動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搖晃。
我下意識看向顧維安。
顧維安站在那裡,黑色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
身量颀長而又清瘦,一如當年。
他的目光越過眾人看向我:「晚晚,好久不見。」
「顧學長,好久不見。」
顧維安眼底緩慢綻出溫柔的笑意:「變漂亮了,長成大姑娘了。」
6
聚會後,所有人都很默契地讓顧維安送我回去。
我喝了點酒,臉很紅,腳步也有些虛浮。
出電梯時,顧維安就特別紳士地扶了我一把。
我忙輕聲道謝,隻是還未來得及抽回手臂。
就感覺到不遠處似有一道銳利的視線投來。
下意識看過去,就對上了趙京敘冷冷的目光。
他被一群人簇擁著,立在大廳金碧輝煌的燈影下。
那張冷峻英朗的臉,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表情。
但明顯的讓人感知到他的不悅。
我也隻錯愕了那麼兩秒鍾,就收回了視線,繼續向外走。
顧維安卻叫住了我:「晚晚,等我一下,我和朋友打聲招呼。」
我站在原地,看著顧維安含笑走向趙京敘:「京敘,好久不見。」
這世界還真是小。
他們說笑寒暄,猶如老友。
我幹脆走遠了一些想要避開。
卻偏偏聽到趙京敘不疾不徐的聲音:「……你女朋友?」
顧維安笑了一聲:「是我一個小學妹。」
說完,他卻又意味深長道:「至於女朋友嘛,還需努力。」
趙京敘微頷首:「挺漂亮,你好好努力。」
顧維安顯然很意外,但卻又十分開懷:「你也覺得晚晚很漂亮是不是?」
「大學時還是個傻乎乎,天真乖巧的小丫頭,幾年不見,我都不敢認了。」
趙京敘的視線再次落在那道迤逦的背影上。
酒紅色的吊帶連衣裙,難得的穿了黑色細高跟鞋。
精心打扮過,還真是不一樣。
他不動聲色:「今晚我還有點事,改天再和你好好聚。」
「行,你去忙,我先送晚晚回去。」
顧維安目送趙京敘進了電梯,這才折轉回來。
「等急了吧,送你回去。」
我搖搖頭,跟Ṱŭⁱ著他向外走,上了車。
「剛才那位,京世的繼承人,可真是十分了不得。」
「是嗎,不太了解。」
「我們高中時同窗過兩年,後來他就出國了。」
顧維安側首看了我一眼:「不過,他這人看起來挺高冷,難搞,但年輕時也是個戀愛腦。」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貼著裙邊攥緊。
隻覺這一瞬間,心髒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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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國外念書時,他交往的一個學妹。」
「港城的,家裡巨有錢。」
「兩人當時可是留學圈裡的金童玉女。」
顧維安說到這裡,又看我一眼:「乍一看,你跟那姑娘還有兩分像。」
我心口處突然緊緊縮了一下。
綿密的酸澀脹痛,幾乎塞滿了整個胸口。
好一會兒,我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後來呢。」
「後來,好像是人姑娘不想嫁到首都來,想要他去港城發展。」
顧維安笑著搖頭:
「他可是趙家的獨子,怎麼可能撇下偌大的家業不顧,跟一個女人去港城。」
「大約也就是因為這些事,兩人鬧掰了,又都年輕氣盛,誰都不肯服軟,就徹底分了。」
「那挺可惜的。」
「是挺可惜的,好像說當年,他為了那姑娘差點丟了半條命。」
我緩緩垂了眼眸,緊攥的掌心偷偷地松開。
掌心裡密密麻麻都是細汗。
上位者之所以遊刃有餘於愛情和兩性之間。
是因為他們早已閱盡千帆,早已有人為他們赴湯蹈火過。
他們也曾為了她人瘋狂過。
所以後來者,再炙熱的愛意。
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輕描淡寫。
一句隨你,一句挺好。
他們心底,連一絲漣漪,都不會為你生起。
8
「晚晚,等下回去,記得通過我的微信好友。」
顧維安幫我拉開車門。
我道謝,下車。
他看一眼酒店,微蹙了眉:「要不要換一家?你一個女孩子住這裡,不太安全。」
「不用了,也住不了兩天。」
「那你有事隨時給我聯系。」
顧維安說著,像大學時那樣,伸手摸了摸我的發頂。
「別和你師哥客氣,知道嗎?」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避開了。
顧維安眼底閃過一線失落,卻很快恢復如常。
「很晚了,快進去吧。」
我對他擺擺手,轉身進了酒店。
昏暗的電梯裡,我靠在電梯壁上,覺得頭暈腿軟。
其實並不怎麼醉。
隻是心裡沉甸甸的壓著一塊石頭一樣。
難受的快要瘋掉了。
出了電梯,我拿出房卡刷開門鎖。
門剛推開那一瞬。
一隻溫熱的大掌卻緊緊攥住了我的手腕。
隨即我整個人都撞入了堅硬結實的男人胸膛。
本能的反應讓我拼命掙扎,尖叫。
「陳晚,是我。」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猝然睜大眼,
才看清面前的男人,竟然會是趙京敘。
「你,你怎麼會在我房間?」
趙京敘居高臨下看了我一眼。
他松開手,卻又捏住了我的下颌。
「無縫銜接,晚晚,你還真是出息了。」
「我們已經分手……」
趙京敘突然就動了怒,
捏住我的下颌直接將我抵在了門背上。
他吻的有點瘋,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更是一片戾氣。
我心生恐懼,拼命去推,卻怎麼也推不開。
可趙京敘對我的身體了如指掌。
很輕易就將我撩撥的全身發軟。
熱源滾滾,就如巖漿傾瀉一般。
我又氣又羞恥地抬腿踹他。
卻被他滾燙大掌直接握住了小腿。
長指探入裙擺一路向上。
最後,他隔著薄薄的吊帶裙子咬上去。
我疼的驚呼,眼淚洶湧,趙京敘才大發慈悲地松開我。
「陳晚,去告訴顧維安。」
「告訴他什麼?」我紅著眼瞪他。
趙京敘卻勾了勾唇:
「告訴他,他嘴裡那個乖巧天真的晚晚。」
「隻是被我親了親,就潰不成軍了。」
「晚晚,你說……他這樣自負的人還會不會繼續追你?」
9
我沒有驚慌。
也不曾亂了陣腳。
隻是在情緒平復之後,
望向趙京敘:「趙先生,你是現在離開,還是等我報警,讓警察帶你離開?」
趙京敘的眸色漸漸沉了下來。
「陳晚,你知道我的脾氣。」
我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