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你之前給我的錢,還有我自己的積蓄,足夠付醫療費的。」
「但還是要謝謝您。」
23
趙京敘收到陳晚信息的時候,正在一場稍顯無聊的聚會上。
顧維安也在。
原本關系還不錯的兩人,如今卻形同陌路。
知情的人,自然不會去觸霉頭。
尤其整個晚上,趙京敘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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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維安卻忽然主動找了他說話。
「京敘,晚晚爸爸的醫藥費,是你幫忙繳的吧。」
趙京敘收到轉賬信息,本來心情就差到了極點。
顧維安這樣一問,他難得的有些夾槍帶棒:
「是我,身為陳晚之前的上司,我發發善心不可以?」
「當然可以。」
顧維安倒是一如既往的語調溫和:「隻是,晚晚現在是我妻子。」
「這些事是該我這個做丈夫的做的。」
「京敘,我把錢退給你,好意心領了……」
「不用了。」
趙京敘忽然冷冷站起身:「一百萬而已,我權當做慈善。」
「但我會介意。」
顧維安笑了笑:「京敘,這種事,沒有男人會不介意的,對嗎?」
「那你就介意好了。」
趙京敘目光涼涼落在顧維安臉上:「我和陳晚之前還談了三年,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周遭忽然一片S寂。
誰不知道趙京敘從不談自己的感情私事。
這幾年外界一直都以為他單身。
可他現在竟然公然說,自己和一個女人談了三年。
而那女人,現在還結婚,嫁給了他曾經的同窗。
「男未婚女未嫁,談戀愛很正常,我之前也有過女友。」
顧維安笑意更深:「但我和晚晚現在是夫妻了。」
趙京敘眸底的情緒晦暗莫測:「不過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
言外之意,實際上,他們並沒有夫妻關系。
「早晚的事,這幾日京城有事耽擱了而已。」
「你知道的,晚晚很乖很害羞。」
他當然知道。
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的時候,陳晚哭的很厲害。
他哄了差不多一個晚上,才把她哄好。
當時,甚至萌生過退意,覺得女人真是讓人費心費力。
但卻還是沒舍得。
陳晚是他自己相中的人。
自然無一處不合他的心意。
但如今,陳晚是顧維安的妻子。
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做夫妻該做的事,再正常不過。
趙京敘卻覺得心裡扎了一根刺。
那根刺讓他坐立難安。
他甚至隻是想了想這些可能,
就覺得難以忍受。
他亦是從未這樣討厭過一個人。
顧維安這張溫潤英俊的臉,他一秒都不願再看。
「我不著急,畢竟我們還有一輩子。」
顧維安最後這一句。
好似一瞬間揭了趙京敘的逆鱗。
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當眾揭人短的人。
對於一切八卦是非都敬而遠之。
但此時,他卻極其可笑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一個男人爭風吃醋。
「顧先生,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
「你母親到底為什麼突然生病住院?」
「會不會,和你那個異母妹妹有關?」
顧維安臉上的血色瞬間盡失。
「如果你還有點良知。」
「顧維安,你就該趁早去和陳晚坦白。」
趙京敘說完,未再逗留,直接離開了大廳。
24
趙京敘並沒有把一百萬再轉給我。
我發的信息他也沒有回復。
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從出生到如今,一路順風順水。
大約也就我這個不識抬舉的人,惹他心煩了。
凌晨三點,我睡得正沉的時候。
房門卻被人敲響了。
我迷迷糊糊起身,透過貓眼,卻意外看到了顧維安。
光線昏暗的客廳裡,半夢半醒間。
我聽了一個關於他的愛情故事。
「晚晚,總之,就是這樣……」
「當初急著想要和你領證,是出於我自己的私心。」
「我實在沒辦法了,薇薇走的無影無蹤,她和我說,除非將來我結婚,不然,她永遠都不會再出現。」
「我和她分分合合了很多年。」
「但我媽怎麼都不肯接受她。」
「我也知道,她媽媽曾破壞了我爸媽的婚姻。」
顧維安苦笑:「但是晚晚,感情的事就是這樣玄妙,誰都沒有辦法。」
「我和你領證結婚,我媽原本挺高興的。」
「第一時間就要過來你家拜訪。」
「但是薇薇回來找我,我媽知道後,氣的住了院。」
顧維安有些痛苦地捂住臉:「其實這麼多年,我真的累了。」
「當初一心想要用領證的事逼她回來和我見面。」
「可是她真的回來了,我卻又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晚晚,這麼多年,你說,是不是我錯了?」
「我傷害了自己的母親,傷害了薇薇,更傷害了無辜的你。」
他說著,卻忽然有些失控地抱了我:「可是晚晚,我發現我好像真的愛上了你。」
「趙京敘給你轉錢,我很吃醋……」
「知道你們在一起三年,我更是難受的不行。」
「晚晚,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
「我想和你好好過,晚晚。」
可我輕輕推開了顧維安。
「我們本來就是各取所需。」
「其實我也該感謝你,讓我爸爸可以安心,這段時間他明顯狀態好了很多。Ťů⁵」
「等到我爸爸……」
我忍了忍,繼續說:「我們就把證領了吧。」
「晚晚……」
「你回去吧,有空來醫院看看我爸爸就行。」
顧維安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他的眼很紅,眼底的情緒痛楚卻又掙扎。
但終究,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再說,轉身離開了。
25
爸爸最終還是沒能活到半年後。
彌留之際,他拉著我的手,卻又看向顧維安。
他已經說不出話,但他想要說什麼,我都能猜到。
父母疼愛孩子,又怎會看不出個中端倪。
他擔心我將來的婚姻生活不幸福。
我忍著眼淚,輕輕握住了顧維安的手。
「爸爸,別擔心我,我和維安會過得很好很好的。」
「爸爸,您放心,我一定會對晚晚好的。」
他終於閉了眼,
但我知道,他心裡仍是帶著對我的擔憂的。
喪禮之後,我和顧維安和平分手。
從民政局出來,他的情緒十分低落。
「晚晚,我和薇薇已經徹底分開了。」
「如果有機會,我可不可以重新追求你?」
我搖了搖頭:
「就像你說的,感情很玄妙,無法勉強。」
「什麼都別說了,就到此為止吧。」
我對他笑了笑:「我約的車就要到了,顧維安,再見吧。」
「晚晚。」
顧維安卻忽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我。
他隻抱了一下,但很用力。
分開的時候,他在我額頭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我還沒反應過來,刺耳的喇叭聲忽然響起。
下意識回頭,卻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銀灰色賓利。
趙京敘坐在後排,臉色沉沉,唇角繃得很緊。
不知怎麼的,這段時間一直都很晦暗的心情。
忽然像是被撥開了壓在心頭的烏雲。
我忍不住就笑了。
26
和顧維安分開後,我並沒有和趙京敘復合。
隻是如常地工作,生活。
其中還去相過一次親。
趙京敘聽說後,給我打了電話:
「下次相親之前,先讓我幫你把把關。」
「有些教訓一次還沒夠?」
「或者,陳晚,你要不要再和我試一試?」
我想到前幾天相親遇到那個奇葩男,忽然覺得趙京敘的提議也不錯。
後來,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和趙京敘算不算復合了。
但空窗了這麼久,被他養叼了胃口。
我還是頗有些懷念的。
所以,他撩了我,我也就順水推舟了。
隻是開船之前我還是問了他好幾個問題。
比如那天他喝醉了說的那些話。
比如那個港島千金白月光。
趙京敘倒是很坦誠。
「那時候確實沒有結婚的念頭。」
「你也知道的,我們家裡情況很復雜。」
「我媽鬱鬱寡歡了一輩子,卻又被婚姻套牢沒辦法解脫。」
「我本來是不婚主義者的。」
「至於說你很乖巧幹淨那些話……」
趙京敘摸了摸我的臉,輕嘆了一聲:
「如果要和我聊這些,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去?」
「這種狀態,我沒辦法心平氣和地和你聊。」
人魚線下,早已有了兇殘的突起。
再這樣下去,怕是隨時都要火山噴發。
我從他身上下來,但一條腿卻還是壓在他腿上。
手也未能從他的腹肌上移開。
差不多一年多了,真的好想。
就當滿足生理欲望調節內分泌好了。
畢竟就算再談戀愛,也談不到趙京敘這樣又帥身材又好的了。
「陳晚。」
「當年你來公司實習,是我親自選的你。」
「你是我一眼相中的人。」
「你身上的一切特質,自然都是我喜歡的。」
「所以,那些話都是事實。」
「那鍾小姐呢?」
我愛不釋手地摸著他的肌肉,
又有些得寸進尺地想要向下。
卻被趙京敘攥住了作亂的手。
「出國留學時,確實和她談過,畢竟那時候正值青春期,誰都有春心萌動的時候。」
「但是談了沒兩個星期,發現她太顛了,嗑藥,交友混亂,所以就分了。」
「分手時候鬧的不愉快, 她自S了兩次, 最後一次差點S了。」
「我心裡還是有點愧疚的。」
「去年她來京城, 想促成她丈夫和我的公司合作。」
「因此我們見了幾面, 談的也都是合作的事。」
「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原來如此, 外人眼中偶像劇一樣的ƭū́⁶戀愛。
真相其實挺讓人哭笑不得的。
我搖搖頭,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了。
「那我問你。」
趙京敘忽然側過身,居高臨下望住了我:「你和顧維安……」
「什麼都沒發生,就那天你看到的一個額頭吻。」
「我姑且信你一次。」
「還真是老古板。」
「我是老古板?」
趙京敘似乎輕笑了一聲:「陳晚,你怕不是忘記了, 以前我怎麼治你的。」
「還真的要忘記了。」
「不過, 都過了一年多了,誰知道還好不好用……」
我話音還未落,整個人就被他壓在身下狠狠抵住了。
頭差點撞到床板, 幸好他及時伸手護住了我。
我有些怕,故技重施的想要賣可憐。
趙京敘對我的套路了如指掌, 直接將我翻了個身。
我有點受不住, 嗚嗚咽咽地哭:「趙京敘, 沒有安全套……」
他俯下身吻我, 灼燙的氣息落在我後頸處:「陳晚, 我們會結婚。」
我怔了一下:「我都二婚了……」
氣氛有一瞬的凝滯。
接著回應我的, 是疾風驟雨一般的頂撞。
許久之後, 趙京敘在我頸側輕咬了一口:「這句話,以後永遠不許再說。」
這句話我以後確實沒有說過。
此後漫長歲月。
我沒有再提起過那段荒唐和顧維安。
但結婚的事情,卻也一直擱置了下來。
畢竟現在有事業不愁錢,日子不要太爽。
趙京敘卻對此一直耿耿於懷。
這些年, 顧維安的事業一直在走下坡路。
人也很消沉,不復當年的英俊溫潤。
而趙京敘的事業卻節節攀升。
我也有了自己很喜歡的工作ṱű̂₎,且做得特別棒。
我的公司周年慶那天,趙京敘高興得多喝了兩杯。
那天晚上,醉的迷迷糊糊時,他對我說。
「陳晚, 你沒有良心。」
「我怎麼沒有良心了?」
「你心知肚明。」
我有點想笑。
「好好好, 我沒有良心……」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你不覺得現在這樣的狀態挺好的嗎?」
「我們在一起很舒服,很開心。」
「沒有任何束縛和枷鎖。」
我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隻想循規蹈矩地過完人生。
現在的我,最希望做的,是先取悅自己。
「所以你隨時都會走是不是?」
我笑著趴在他懷裡:「趙京敘, 我現在仍然很愛你啊,至於將來,順其自然吧。」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才抱著我親了親。
「我明天再喝一次酒好不好?」
「不可以!」他的胃不太好,我早就逼著他戒了酒。
「但是明天李定洲和淨秋要來,我和他一年沒見了。」
「而且他們倆都復婚了,不值得慶祝一下嗎?」
他話裡意有所指, 我沒有接話,卻點頭應了。
「那就隻能喝一次,然後就不能碰了。」
「好吧。」
「真兇。」
「沒辦法,是你自己選的人。」
「行吧, 我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他大約也沒有想到,這一次選擇,卻就注定了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