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吃法我上吊都沒力氣。」
他這還好了。
沒看林夕月一頓隻吃那麼一點,還說自己天生飯量小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喜之郎出蓋飯了呢。
賀忍冬衝我撒嬌:「方思齊,門口的雞啄我,我想吃板慄雞。」
她給的錢夠吃多少板慄雞了,我當即表示 OK。
保證讓老板吃飽喝足,舒舒服服。
蔣明樺也還活著。
Advertisement
就是村裡的毛慄子還沒成熟,我得去炒貨那看看。
林夕月不滿道:「你們難道不知道你吃的那些動物也是有家人的嗎?」
聽到指責,賀忍冬愣了愣:「可是我吃不了這麼多啊。」
林夕月:?
我表示理解,見其生不忍見其S嘛。
打個比方就是,她眼裡:羊在吃白菜。
我眼裡:主菜在吃配菜。
我道:「這個事吧,情感是情感,口感是口感。」
「這樣,明天呢你就給他單獨做就好了,不用管我們兩個。」
「我們偷偷吃,你就當我們沒吃過好吧?」
多大的事,見不到不就好了。
蔣明樺:?
他忙道:「等一下,我仔細想了想,我覺得幾天下來你做的已經足夠了,明天你就不用來了吧。」
林夕月:……
我順口道:「對了,你們兩個,一會兒對著答案,把錯題改了。」
「等全做完再一起改,肯定就忘完了。」
蔣明樺一震:「原來是有答案的嗎?」
我看了他一眼:「我做的不就是答案?」
他不說話了。
林夕月又道:「你們感情真好。」
「按照原本的計劃,那個名額本來是我的,現在和你們一起玩的人也應該是我。」
怎麼說的好像我搶了她的名額似的。
我皺眉,剛想講點什麼,蔣明樺便出了聲:
「沒事,輸給她,不丟人。」
「她這個學法,誰能學過她。」
林夕月愣愣開口:「輸、輸給她?」
賀忍冬也接話:「是啊。」
「你們這的學校,不是有一年大翻新了嗎?就是我們兩家一起出資的。」
「然後又說我們現在的那個高中,可以提供一個名額,問我倆的意見。」
「我們倆達成一致了。」
接著兩人異口同聲道:「給學習最好的那個。」
林夕月的表情逐漸難看。
是的,她沒考過我。
嘿嘿。
11
「原、原來是這樣啊。」她尬笑了兩聲,「對了,為什麼是你們兩家一起出資啊?」
說起這件事,賀忍冬自然道:
「因為我們兩家關系近,咱倆還有婚約呢。」
蔣明樺不滿地嘀咕:「什麼婚約,我才不要為家當鴨。」
林夕月來了精神:
「婚姻還是需要慎重的。」
「像我的話,我不在乎對方有錢沒錢,隻要心意相通就行。」
「而且我肯定會嚴格地 AA 制,我花我的,他花他的,這樣才更公平。」
賀忍冬一頭霧水地點頭:「哦哦,挺好的。」
但是突然說這個幹嘛呢?明天吃板慄雞,嘿嘿。
我也附和:「嗯嗯,不錯不錯。」
但她剛剛說的其實是我和焦恩俊的婚姻。
我花我的,他花他的,嚴格執行 AA,非常公平。
隻不過我們兩個互相沒見過而已。
林夕月離開前,對蔣明樺道:
「你也早點回去吧。
「你一個大男人在人家女孩子家裡呆得太晚,不好。」
蔣明樺反應過來,鄭重點點頭:「好,我一會就回去。」
林夕月離開後,賀忍冬才說出醞釀了幾天的臺詞。
「蔣明樺,要不我們倆把婚約解了吧。」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就當兄妹。」
蔣明樺聽得一愣,隨即跳起來:「一言為定。」
想到她剛剛說當兄妹,又補了一句:「雙喜臨門。」
「你可不能反悔啊。」
兩人便開始串供,從誰去提議到用什麼臺詞,通通演練了一遍。
我還超級加輩,演了一回蔣明樺他爺。
他們越聊越興奮,直到我餘光看到一道綠色的影子。
賀忍冬也注意到了,當即尖叫起來:「啊!」
蔣明樺被嚇了一跳:「蟑螂嗎?哎,你們這些小女生,連蟲都怕。」
言畢頭一低,便看見一條青翠的蛇扭動著身體。
「啊!!!」
沒想到吧,不是蟲,是長蟲哦。
12
但他確實還是有幾分膽子的,雖然怕得要命,卻還是擋在我們前面,顫顫巍巍地舉起凳子,作勢要砸。
我連忙出聲阻止:
「千萬別動!」
蔣明樺身體一僵:「這蛇很毒嗎?」
我表情嚴肅:「它是保護動物!」
毒倒是沒有,這條是翠青蛇。
和它相像的竹葉青才有毒。
但它是保護動物,牢底坐穿獸。
其實翠青蛇很少攻擊人類。
甚至它有點怕人。
我將它驅趕到背簍裡,決定一會兒就把它放歸了。
回來就在附近撒上生石灰。
「蔣明樺,你就別去了。」我道。
「廚房裡不幹淨的東西,你去處理一下吧。」
「不幹淨的東西?」他愣了愣,眼神堅毅起來:「包在我身上,你們別害怕,我陽氣足,我去處理。」
待我和賀忍冬一起出門後。
蔣明樺小心謹慎地打開了廚房的門,驚訝地看到!
使用過的鍋和碗都沒有洗!
他:?
另一頭,我默默吐槽:
不愧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洗個碗跟上戰場一樣。
我帶著賀忍冬走遠了些,準備將它放到樹林裡。
然而竟然這麼巧,碰上才分開的林夕月。
她看著我倆,有些吃驚。
接著目光轉向我手中的背簍,叫到:
「私自捕蛇?這是明令禁止的!」
「怎麼會呢?」我臉色都沒變,自然地瞎編:「這其實是我網購的寵物蛇。」
「每天我都會帶它來散步,它很聽話,出去逛一圈後,會乖乖回來的。」
林夕月一臉不可置信:「你在扯淡吧?」
「怎麼會,不信你看。」我把蓋子打開,將簍子擱在地上,一條蛇吐著信子鑽出,看了我們一眼,轉身向山裡走去。
我邊招呼賀忍冬幫我掐山棕榈的葉子,邊道:「它一會兒就回來了。」
林夕月半信半疑。
半個小時後還沒見蛇回來,她終於失去了耐性,忍不住開口問道:
「蛇呢?」
我把葉子放進背簍裡:「什麼蛇?」
林夕月:?
「好巧啊,竟然在這裡見到你,先走了哈,你也別在外面亂晃了,天快黑了,不安全。」
蛇?什麼蛇?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
我轉頭對賀忍冬道:「回去給你做草編,我會編螞蚱。」
她興奮地點頭:「好啊好啊!」
13
晚上,月明星稀。
一個人悄悄撬開了門鎖,溜進了屋子。
他的目的並非偷竊。
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月色下,他看到了躺在床上安睡的人。
「咦?怎麼隻有一……」
下一秒,一截不知哪裡剩下的電線纏上他的脖頸。
他被拖拽著,踉踉跄跄地出了門,想求饒,卻一個字都說不出,隻發出「唔唔」的聲音。
直到他被勒得失禁,我才放開。
「滾出去。」我道。
此時才看清他的臉,我皺眉:
「林夕山?」
我冷冷威脅:
「再來,打斷你的腿。」
「髒嘴裡敢吐出一個字汙她的名聲,我立馬就挖你家的祖墳,聽清楚沒有?」
他嚇得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山高皇帝遠,我真出了什麼事,沒人能幫我。
同樣,隻要我夠無賴,夠狠,我也可以胡作非為。
確認依然可以上鎖,我又拿東西抵住了門,回了房。
賀忍冬睡得沉,沒有被驚醒,隻是翻了個身。
我嘆了口氣,這錢真不好拿,我幾天沒睡上好覺了。
真是一刻不敢離開她身邊。
穿得好長得漂亮,還毫無防備心地露財。
老村長招老師都隻敢招男人,也不知道怎麼有膽子敢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的。
為了沒有人販子賺差價嗎?
幸好自從那件事後,我睡覺就淺了,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將我驚醒。
上了床,賀忍冬下意識地貼了過來,纏人得很。
我本想坐到天明,然後立刻去換鎖的。
現在竟也產生了睡意。
趕緊開學吧,還是學校好。
合上眼睛,我心想。
我用盡全力想走出去,怎麼可能讓她被困住。
14
蔣明樺喜歡學校裡的貧困生。
她本來對那個名額是有決定權的。
但她那時沒有放在心上。
蔣家大怒,停了他的卡,讓他親自體驗自由的代價。
賀忍冬怕他受苦,跟了過去。
花錢又出力,沒討到好。
蔣明樺沒有真正地吃到苦,隻覺得現在的一切都是她告狀的結果。
結果隻是越來越討厭她罷了。
最後,她終於決定放棄他。
不管爸爸為她選擇的結婚對象是誰,她都不想再看到蔣明樺厭惡的表情了。
明明他們以前感情是很好的。
然而,就在離開前的那一夜,她被人……
離自由最近的一次,她已經看到了蔣明樺,甚至伸出了手,就要喊出他的名字。
然而,貧困生痛呼了一聲,他便急匆匆地轉頭離開。
從那以後,她被永遠困在這裡。
最後一次見蔣明樺時,他正在和別人討論對村子資助。
當年的貧困生羞澀地說著兩人結緣的始末。
「其實當時差一點我們就不可能見面了, 因為啊, 有一個人的成績比我好。」
「但是這個名額還是落到了我的頭上, 我想這一定是命運的安排吧。」
「不過她後來發展得也不錯, 聽說給學校捐了不少錢呢。」
多年的N待讓賀忍冬的身體變得很差。
她快S了。
如果這是一本小說, 下面她應該重生。
再來一次, 她不會再痴迷於蔣明樺。
再來一次, 她絕對不會放過……
林夕月?
為什麼會是林夕月?
15
若是以前, 賀忍冬一上床, 甚至發出響聲, 我就應該醒了。
那時媽媽去世, 爸爸為了還上欠債,外出打工。
摸進我房間的是我平時要叫伯伯的人。
然後我敲破了他的頭。
自那以後, 我再也無法安枕。
然而現在,直到人鑽進我的懷裡, 我意識還模糊著。
安逸了太久,變遲鈍了?
之後我被賀家資助, 人生似乎一下就變順利了。
大概是被賀忍冬養得太好了。
「說過要自己睡的吧。」我嘀咕著, 卻還是下意識伸手抱著她。
旅遊的時候特地開了兩個床的房間來著。
賀忍冬瓮聲瓮氣:
「方思齊,我剛剛做了個夢。」
「夢裡沒有你。」
「夢裡我沒有醒悟。」
「夢裡他們都欺負我。」
「都是夢,」我拍拍她的後背,「別怕。」
「好人會有好報的。」
就像老村長。
我媽去世的時候, 是他借錢,讓她體體面面地走。
老頭生病的時候多虧了他才渡過難關。
還上那筆錢後, 我也沒有忘記這份恩情, 不僅在他退休後將他接到最好的養老院。
更是出錢發展村子的建設。
我走出來了, 便想讓更多的人也走出來。
「別怕, 誰欺負你,我把他打成潮汕牛肉丸。」
我說。
她似乎被安慰到了,呼吸逐漸平穩。
第二天, 我告訴賀忍冬:
「對了,你聽說了嗎, 林夕山出獄了。」
當年他被我舉報, 非法獵捕大量國家保護動物進行販賣,進去七年。
「出獄後他去找了林夕月,兩人起了爭執, 他從樓上摔下來。」
「好消息, 沒S, 壞消息,截癱。」
兄妹倆擱監獄輪班呢,哥哥剛出來, 妹妹又進去了。
賀忍冬直拍大腿:
「那不高低得帶兩箱過期牛奶去笑話……看望他?」
突然, 我想起昨晚她做夢的事,好奇之下問道:
「昨晚你到底做了什麼夢啊?」
「你就是他看上的人?眼光也不……」她上下打量我,遲疑了一下,話鋒一轉:
「是她」「不記得了,光記得潮汕牛肉丸了。」
「哎呀, 反正隻是個夢而已,應該沒關系吧。」
「反正一切都沒有發生啦。」
「反正一切都不會發生啦。」
我已經習慣了她這個樣子。
當年蔣明樺出國前也一直擔心著這個有點迷糊的妹妹。
不過事實證明,在正事上,她還是很可靠的。
賀忍冬確實想不起來那個夢了。
甚至那時的情緒都已經遠去。
她沒再怕了。
她心想, 或許很多年前,他們改變了方思齊的命運。
是那時的善舉將方思齊帶到他們的身邊,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