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拒絕的校霸成了頂流男星。
我寫的暗戀文也火遍大江南北。
很人扒出,書裡的主角和頂流聞敬相似。
我否認:「他不抽煙。」
正對面的男人的指尖猩紅,輕聲嗤笑。
1
以他為原型的小說終於出版,名聲大噪。
籤售會也開好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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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笑著打趣:「苦盡甘來了呀,陳大作家。」
我笑著回消息,門被推開。
是編輯。
笑意收起,她開心地舉了舉手機。
「你知道《雨天》這 IP 誰演了嗎?!」
我遲疑地搖頭。
「聞敬!現在特火男明星!」她很激動,「聽說你們還是一個高中的,你還記得他嗎?」
我還沒說話,身邊的助理岑也神情古怪地看過來。
我回,「不記得。」
「又不是一個班的,不記得也正常,」她忽的想起什麼,「欸,我記得你說這本書是有原型的,高中?榆林高中的啊,誰啊,岑也認識嗎?」
一長串問題接連而來。
「她認識吧。」
兩天前的籤售會,有個女孩兒也問過我。
「現實中的你們也沒聯系了嗎?」
很多人都想知道,扒開故事情節之外,有關於我和他的事情。
岑也約了制片方和演員那邊一起聊劇本。
其實這本書還沒開始籤合同。
隻在洽談中,但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近百萬的版權費,誰不心動。
聞敬是最後一個來的。
渾身散發混不吝的氣場,吊兒郎當的笑著道歉。
他們粉絲都說,這是圈內獨有的野性演員。
視線環顧一圈,他顯然沒認出我,反倒是在岑也身上頓了幾秒。
很快收回,裝不認識。
幾次,她對這大明星使眼色,想要喚起年少的記憶。
都被無視。
岑也有點頹敗地扯了扯我的衣服,「看來是貴人多忘事。」
我正眼看過去。
聞敬正懶懶地靠在椅背,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標準的挑花眼在對上我的視線時微微一挑。
那是一雙含情的眼。
制片人突然聊到這本書,笑眯眯地問:「小陳,這書到底是不是你的真實故事改編啊?」
聞敬聞聲,壓著眼看過來:「榆林高中的?」
我點頭。
其他人八卦起來:「我記得聞敬也是榆林的,你們還是同一級的呢,這書原型不會是他吧?」
一出聲,不少人笑著應和:「聽說聞敬高中的時候就出名了,情書一大堆,還真指不定。」
我記得。
高二的文藝匯演上,他組了個樂隊,打架子鼓又兼主場。
低著頭輕聲唱,桀骜不馴的模樣引得好大的尖叫。
以至於我後來的鋼琴獨奏顯得太過平淡。
錯失了跟著名鋼琴家交流的機會。
聞敬也笑著看我,話題引回我在身上:「這緣分,真不會被我們給猜中了吧。」
岑也低聲驚呼,想起什麼:「我記得聞敬高中時候也特愛打球,也愛和檸檬味兒的汽水。」
書裡我寫的暗戀的男主角,喜歡雨天,喜歡打球,也喜歡檸檬味兒的汽水。
話音一落,所有人目光落我身上。
一開始還隻是打趣緩和氣氛,這話一出,反倒是真的八卦看戲。
我抬頭,掠過那張有點戾氣的臉,直截了當的回應:「他不抽煙。」
聞敬抽,眾所周知。
默了幾秒,沒人想到我會這麼直白地否認。
聞敬的臉似乎沉了下來,又很快擺出副隨意的姿態。
「哪個班的?」
「三班。」
他輕笑了聲,「難怪不認識。」
隔了兩層的距離。
這笑說不清是冷嘲還是熱諷,總之算不上和善。
有人出來打圓場:「但聞敬高中就這麼出名,陳大作家肯定知道他。」
「知道,」我聲音偏冷,沒什麼表情,看過去,「無論走到哪兒都是一大堆朋友,拉幫結派的。」
氣氛一下降下冰點,聞敬泛冷的眼神投了過來。
一群人似乎都察覺到什麼,視線打量著。
「呵,不,」我勾唇,「是成群結隊。」
岑也嚇得臉都白了,瞧了眼聞敬的臉色。
私底下偷偷拉了拉我衣袖。
「你跟他的事兒還沒過去啊?」
我裝傻充愣,「不至於。」
視線卻挑釁似的上抬,輕蔑看過去。
細節聊得差不多,大家開始恭維說客套話。
大部分都是男的,點著煙就吹噓自己的事跡。
一屋子煙霧繚繞,我被嗆了幾口,扇了扇鼻,借口上廁所。
私人飯店的走廊七拐八扭,才找到一處陽臺。
猛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我才緩過神,往外看,高樓之下,所有的人和景都變得格外渺小。
僅僅是這麼望一眼,都覺得眩暈。
我收回眼,轉頭,一陣煙直直對上我的臉吹來。
下意識往後躲的時候,聽見一聲輕笑。
聞敬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手指間猩紅。
「還是受不了這煙味兒?」
我糾正:「是討厭。」
一股臭味兒,還會把別人的衣服發絲兒都染上這味道。
他笑了下,離得遠了點,倚著牆眯眼往外看。
「真實故事改編?」回味下這句,他轉頭問,「男的誰,我認識?」
錯開了點距離,我往陽臺欄杆那兒側了側,視線盯過去:「林初。」
他表情明顯僵了下,像是回想什麼,很快又惡劣地笑著:「那個慫貨啊。」
「嘖,眼光不行啊。」
「用不著您費心。」
一陣安靜,針鋒相對的氛圍好像又消下去點。
他偏頭,輕嗤:「想不到,你放著好好的鋼琴家不做,來寫書了,就為了紀念那慫貨?」
沒一個字是我愛聽的。
我反諷回去:「我也想不到,你這種人,還能成為人人追捧的對象。」
話音剛落,煙灰從眼前落下,又被摁滅,他貼近,手抵著脖子,一字一句:「這種人,我哪種人啊?」
輕佻的語氣,發狠的表情。
2
高一剛入學,我就知道聞敬這人。
他學校的存在感極強。
一出現就是一大幫人,男的女的都有。
惹是生非,好事壞事都幹。
算不上什麼乖巧的學生。
有次下午靠在走廊吹風,同學扯著她的手臂叫她看。
操場階梯上,他們一大群人走來。
嘻嘻哈哈地打鬧聊天。
混江湖的幫派。
視線匆匆一掠。
最具衝擊力的就是走在最前方也是最中間的人。
冷厭的神情偏偏有雙含情的眼,不怎麼說話。
也不接茬,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還是在聽他們聊。
抄著兜半垂著眼往前走。
一看就是這團體中的核心人物。
同學在身側激情解釋,說中間那人叫聞敬。
學習不怎麼樣,但帥,渾身一股兒野勁,迷倒大片人。
家裡也有錢,幹的事不太出格都有人兜底。
我懂了,他跟那些討人嫌的混混最大區別就是,長得帥點兒。
似乎是察覺點什麼,他忽的抬眼,泛冷的視線壓上來。
我們匆忙躲開。
而後沒什麼交流,隻是聽班裡愛八卦的人說起過他。
那小團體犯了什麼事兒,受了什麼處分,他家裡又給壓了下來。
不少隔壁學校的女生來找他玩,跟他告白。
但本校的人少,不少人喜歡他,但也怕他。
就但凡聽到他們犯的那些事兒,正常人都不敢靠近。
甚至有點兒避之不及。
但我沒想過,他會盯上我。
高二的文藝晚會,國內知名鋼琴家受邀參加。
我爸媽想讓我跟她學,參加藝考。
所以那場獨奏,是我拜師的敲門磚。
但結果不盡人意,上一場的樂隊太燃,顯得我的獨奏平平無奇。
失去了這好機會。
但卻被聞敬盯上了。
就像被獵人盯上的獵物,我根本逃不開。
一開始,是晚會結束的慶功宴,朋友怕我傷心,也把我拉去。
聞敬也在,小團體裡的,就他一個人在。
坐在角落,懶散地坐在那,讓人忽視不得。
老師三令五申不讓喝酒,但還是有人趁著氣氛火熱。
偷偷點了幾瓶,飯局下來。
也就我和朋友沒喝。
送人安全上車的任務落在我和朋友身上。
聞敬是最後一個走的,漆黑的夜沒風但冷。
他穿著單薄的灰色衛衣,站在身邊。
黑色的車子緩緩停在路邊。
他說:「我送你們回去。」
我搖頭,「我爸來接。」
沒了聲響,他靜了會兒,短促地笑了下,「行。」
後來不知道從誰那找來我 QQ,加的時候不知道。
加上了總問闲事。
學校裡碰見,也總喜歡喊著笑意扯長語調地喊我:「陳同學。」
身後的人群起哄,我皺眉勉強打個招呼。
漸漸地,會給我送水,送零食。
見我愛喝檸檬味兒的汽水,每天也買一瓶喝。
有次我不小心碰見他們一伙人在沒監控的地方抽煙。
煙味很衝,我皺鼻掩著走過。
他下意識把煙藏在身後,叫他們也把煙給滅了。
身後他們在笑罵打鬧。
都說,聞敬遇著我算是栽了,不僅不怎麼逃課了,連煙都戒了。
那時候,他裝了陣好學生,不知道怎麼的,老師安排我給他學習上提供點幫助。
我很煩,要練琴準備藝考,還有兼顧文化課,現在還得幫他補習。
不情不願地去他的教室,他坐在座位上,吊兒郎當地笑著。
像是計謀得逞。
我講的內容他聽沒聽進去我不知道。
闲話倒是扯了很多。
一下問我喜歡吃什麼,一下又說哪兒開了家玩的,叫我一起去。
我冷臉問:「到底要不要補習,不要的話,你明天記得跟老師說。」
他難得正經,認真的眸子看來:「如果這次月考我年級排名進步了五十名,能不能考慮做我女朋友。」
我更煩了。
他成績進不進步跟我有什麼關系,又不是我進步五十名。
而且他這倒數的成績,但凡上課認真聽點,都不隻進步五十名。
「不行。」
我直接拒絕,回家告訴爸媽想要他們跟老師溝通下。
教他,真的很浪費我的時間。
那次之後,爸媽以我要藝考補習為由,把補習的事兒給推了。
我也盡量避著聞敬。
他這人傲,應該沒人敢這麼挫過他面子。
而且,實在算不上什麼好人。
幾次偶然碰見,他身上氣壓很低,連帶著那小團體的人都對我冷嘲熱諷。
遇見就挖苦:「喲,大名鼎鼎的鋼琴家。」
「誰知道呢,那晚會上還不是沒被瞧上。」
「自己架子反倒起來了。」
不懷好意的笑意和打量經常出現。
我面不改色地擦肩。
直到有天周五,學校提前放假。
爸媽來得晚,我被那群人帶到後門巷子裡。
S路的角落,一群人圍著我。
不遠處的聞敬倚著牆在抽煙,懶散地看過來,混不吝的模樣。
男男女女的目光上下打量,總歸不是什麼好眼神。
惡意的笑著把我額頭的劉海挑開。
我偏頭。
「喲,還挺有脾氣。」
「那不是,不然怎麼敢拒絕聞哥還背後告狀啊。」
「真是不知好歹。」
嗤笑出聲一片,帶著火星的煙灰落在頭頂。
「聞哥為了她不逃課,不抽煙,還買了大堆習題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連我們都不怎麼理。」
管我什麼事。
我沒敢說出口,隻SS瞪著他們。
一隻手伸來拍了拍我的臉,眯眼問:「你怎麼敢轉頭就跟他媽誣陷,說聞哥騷擾你的?啊?」
兩下,一次比一次重。
才知道,學校老師不敢管,我爸媽直接找到聞敬他媽媽那。
一五一十地說了,他也被罰了,車子和零花錢全被禁了,還受了頓打。
不爽,所以來出氣。
我握緊拳,咬唇SS忍耐。
他們人多勢眾,我越反抗,他們越來勁。
明天鋼琴比賽,不能出事。
但心裡隱約有不祥的預感。
「欸,我記得她明天有個鋼琴比賽,省賽呢。」
果然。
他們目光漸漸下移,落在我的手上,惡劣的笑不斷被放大。
「斷了聞哥的零花錢,害他被打了頓,又被關了禁閉,你賠雙手不過分吧?」
我恐懼地往後縮,抱緊書包想,要不要直接砸過去,跑出這個巷子。
這樣不被抓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其實背後已經是牆,我退無可退。
「欸!」遠處清亮的男聲傳來,「今天市領導考察,馬上就從後門出來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了過去。
那會兒太陽還沒落山,日頭正好照在他身上。
他表情認真,無所謂的聳肩:「馬上就到了。」
早放學的原因就是市領導要來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