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她正得發邪。
對作惡多端的妖魔從來都是一劍穿心。
直到那天她抱回來一隻九尾狐。
通體雪白,碧眸潋滟的狐狸安安靜靜窩在大師姐懷中。
他掐著嗓子撒嬌:「人家可是好妖。」
1
此刻,屋子裡臭氣衝天,一攤黑水正逐漸蔓延開來。
大師姐斂眉收劍,掐訣迅速,黑水頓時消失不見,隻殘留了些許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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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S了魔後就要離開,卻被衝上去的小師妹攔住。
「白玉!你怎的又濫S無辜!」扶雪葡萄似的眼睛裡溢滿水霧,氣憤得像在指責S父仇人。
白玉是我的大師姐,為人正義,嫉惡如仇。
扶雪則是新入門的小師妹,為人,嗯,善良得過頭了。
算來小師妹入門也有三個月了,短短三個月裡,她就撿了三十個男人上山。
且個個大有來頭,身負重傷。
他們似乎對扶雪有天然的好感,經常是兩人聊著聊著就坐到床邊去了。
但往往到關鍵時刻師姐就會破門而入,將床上的男人一劍捅穿。
為什麼呢?那自然是這些大有來頭的男人不是妖界的大妖頭就是魔界的大魔頭,手上都沾了不少鮮血。
這些正是大師姐的重點擊S對象。
今天這個也不例外。
「魔界左使。」師姐撂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
小師妹咬了咬唇,不服氣的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可是——」扶雪可是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什麼來。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無非是那個魔族的身世很可憐什麼的。
小師妹就是這樣,同情心有些泛濫。
「魔就是魔。」站在屋裡的我好心勸道。
小師妹卻瞪著眼不認同地反駁我:「難道因為他之前做了壞事就否定他整個人嗎?他之後會變好的!」
我被噎住,撓了撓頭,被師兄拽著出了門。
「師妹晚上好好休息。」
這是白風在和小師妹告別。
「嗯!師兄也是!」扶雪溫柔一笑,變臉的速度令我有些奇怪。
我被師兄拉著走出去好遠,他見四處沒人,才敲起我的腦袋。
我吃痛地捂頭。
「說了多少遍,不要跟扶雪講道理,你算哪根蔥啊!」白風又狠狠敲了下我頭,跟剛剛溫潤告別的形象截然不同,「到時候怎麼S的你都不知道。」
「我也是她師姐嘛!」我梗著脖子反駁他。
白風和我是一起被師姐撿回宗門的,從小一起長大。因為天賦不錯,也在掌門底下學習。
「師姐?哪有這麼笨的師姐?」白風氣笑了,揪著我耳朵往前走。
「把我之前讓你背的再背一遍。」白風修為比我高,壓制我毫不費力。
我隻能背著。
「修仙世界苦難多,實力才是硬道理。
「大師姐是大好人,多多接觸不會差。
「師兄也是大好人,必須要聽他的話。
「師妹情況很特殊,且先待定莫接觸。」
見我一字不落地背下,師兄的臉色才算好看些,我連忙岔開話題。
「師兄,你有沒有發現師姐這個月都沒出去遊歷了。」我自以為聰明地把這個重大發現告訴白風,「是不是因為小師妹可以把師姐想要的人直接帶過來啊。」
那什麼妖啊,魔啊,大師姐以前都要費好大力氣去找,還經常帶著一身傷回來。
現在日子好了,大師姐白天練劍,晚上直接去一趟小師妹住所就行。
「白清你真是太聰明了。」白風翻了個白眼,怎麼看都不像誇我的樣子。
分離之際,他又不放心地叮囑我。
「少跟小師妹接觸,會倒霉的!」
2
大師姐撿了隻狐狸上山!
得知這個消息的我連忙趕往大師姐那。
大師姐!撿了隻狐狸!
這無異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等我到的時候,白風早就在那了,雙手架在我肩上,制止住我繼續向前。
他拿個本子,用毛筆寫寫畫畫,時不時看一眼前方。
「又在寫話本子?」我好奇地偏頭,想看他在寫什麼。
白風也沒藏著,他在畫眼前的場景。
師兄從小就喜歡話本,之前一直搜集各種話本子來看,之後就自己寫了。
據說廣受好評,他賺得也是盆滿缽滿。
對他這種時不時「找靈感」的行為我早已見怪不怪,目光索性放在前方。
隻一眼,便怔住了。
大師姐的懷裡窩著一隻狐狸,它有一,二,三,四……九條尾巴!
我眼前突然有些眩暈,老天爺,九條尾巴,修真界幾百年沒出現過的物種了。
九尾狐,那可是神獸!
那隻狐狸安安靜靜窩著,通體雪白,眼睛碧綠得好似一汪清泉。
師姐臉上是難得一見的不知所措。
「白清,你可有給妖獸用的丹藥。」像是怕我誤會,師姐又補了一句,「療傷用的。」
我除了修煉還兼修丹藥學,好藥毒藥我都煉。
師姐之前除了找我拿幾枚療傷的丹藥,拿得最多的就是對付妖獸的毒藥,一吃必S的那種。
我想了想,好像確實沒煉過給妖用的治愈丹,於是搖頭。
師姐略顯遺憾,幾句話就解釋了原委。
原來是她下山除妖遇到一隻大黑熊,血氣衝天,她與那黑熊精打了幾個回合,正等它自己撞過來,好一劍刺S。一道白光閃過,這隻狐狸就替她擋了那一下。
若不是師姐收劍及時,怕是九尾狐就要變成八尾狐了。
等大師姐解決完黑熊,九尾狐已經吐血昏迷不醒。
她隻得帶回山上來。
大師姐一手拄著插在地上的劍,一手放在桌上。
我隻驚奇師姐不愧是師姐,竟然忍得住不摸。
「師姐!」還沒見人就聽見一道脆生生的聲音,扶雪呼吸急促,顯然也是匆匆趕來的。
她目光落到九尾狐上,眼睛亮得出奇。
「剛剛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扶雪越來越靠近師姐,「我會療傷!你把小狐狸給我吧!它肯定很快就會好的!」
說罷她伸手就要去摸狐狸。
我明明沒有眨眼,卻還是沒看清小師妹是怎麼被彈出去的。
扶雪好像也覺得自己有些心急了,站起去看師姐的臉色。
師姐還在猶疑中。
小師妹體質確實很能吸引重傷的妖獸,難道真的有辦法?
「你怎麼替妖獸療傷?」大師姐問了句。
小師妹的臉不知怎的浮出一抹薄紅,像是羞於啟齒。
這時九尾狐在師姐懷裡拱了拱,我從來不知道狐狸的聲音能這麼好聽。
嬌嬌的,比小師妹的聲音還好聽。
「不要,她是壞女人。」
3
那狐狸隻黏著大師姐,旁人別說摸了,就連看久了也是會被瞪的。
大師姐卻不覺得它是什麼稀世珍寶,反而當成麻煩急於擺脫。
她早早出門尋靈草,拜託大長老煉制丹藥治九尾狐的傷。
可那傷就像無底洞似的,多少丹藥下去,就是不見好。
師姐素來冷清的面龐也不免沾上一絲愁容。
彈指一揮,九尾狐就在山上住了一個月了。
我也知道了,那隻狐狸原來是能化形的,名字叫青淵。
身形修長,眉眼如畫,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人。
小師妹這一個月也沒再撿人上山了,反而一天天老在師姐屋前晃悠。
我從不知道她有那麼多條裙子。
粉的黃的紫的綠的,比山裡野雞尾巴的毛色還多。
扶雪氣質柔弱,有時連我這個師姐看了都不免心怦怦跳。
我真的很想知道小師妹去大師姐屋裡幹什麼,但白風老攔著少讓我摻和。可他自己卻每天偷摸著去瞧。
恨得我牙痒痒。
師姐終於再次找我拿丹藥了。
彼時天色正黑,夜濃稠得像碗粥。
大師姐一身白衣,隻背著她的劍。
我連忙翻出往日她常用的丹藥,一齊遞給她。
「你與白風修行切不可怠慢,回來之後我驗收。師妹那,你多照看些。」師姐囑咐完就匆匆走了。
我知道,她一說這話沒個把月回不來。
還沒等我準備睡下,又有人來光顧了。
「白玉呢?」容貌昳麗的男子冷聲問道,聲音不似在師姐前那樣嬌柔。
見我發愣,青淵碧綠的眼閃過一絲不耐煩。
我呼吸逐漸困難,像有無形的手捏住喉嚨一般。
「出門去了。」我努力吭聲。
「去哪?」
「不知道。」
「走了多久了。」
「一炷香。」
見再問不出什麼,青淵眸中閃過一絲懊惱,化作一道白光走了。
我癱在床上大口喘氣,腦子裡不停閃著剛剛的畫面。
九尾狐都穿這麼少麼?就一層紗似的衣物。師姐夜夜和他住一起,豈不是……
4
我顧不上睡覺,連忙去找一向聰明的師兄。
「青淵法力那麼高,師姐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我慌裡慌張。
掐脖子的觸感仿佛還在,我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雖說我修為比不上大師姐,但在宗門裡也算是佼佼者。
什麼受傷,分明就是騙局!
白風事無巨細地問了我一遍,最後目光落到我脖頸處一圈淡紅。
「他掐你了?」他淡淡地問,語氣沒什麼起伏。
我莫名覺得脖子有些發燙,手不自覺地掩蓋痕跡。
「我皮糙肉厚的……不對,你快說師姐有沒有危險啊!」
白風表情很鎮靜,又開始和我講話本子裡的故事。
起初我對他這些故事並不感興趣。書裡寫的東西,怎麼能跟現實世界一樣?
直到那次他如神一般預言了掌門師父的風流韻事,我就再不敢小瞧他了。
我聽得認真。
「師姐是女主,狐狸是男主,青淵喜歡大師姐?」我懸著的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裡。
那青淵就不會害大師姐了。
我看著他翻開髒兮兮的本子。
「白玉」和「青淵」的名字下邊沒什麼標記,倒是「扶雪」的名字下邊打了很多問號和叉叉。
我指著「疑似 po 文女主」的一行字問他什麼意思。
白風又用手敲了敲我的腦袋。
「小孩子別多問。」
5
第二天,知道大師姐和九尾狐走掉的消息後,小師妹也按捺不住請求下山歷練了。
山上就隻剩我和師兄。
我日日勤學苦練,為接下來的宗門大比做準備。
白風倒是清闲,經常從山下給我帶糖葫蘆吃。
奇怪極了,明明我倆天賦差不多,我這麼努力卻還趕不上闲闲散散的他。
「劍再快點,慢得跟烏龜似的,別人早就把劍架你脖子上了。」白風啃著燒雞,看著我的劍直嘆氣。
我使足了力,劍鋒都揮出影兒了。
好想念穩重耐心的師姐。
6
我也沒想到再一次見到師姐會是在執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