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的是皇帝。
商子期獨寵我一個,雖然還沒有開後宮,但他作為皇帝,遲早會頂不住壓力,開啟選秀,開枝散葉。
所以,之前我對商子期有點感情,但從不會陷進去。
更不想懷上他的孩子。
哪天他廣納後宮,我就走。我做不到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對,我嫌髒。
可顧歡就不同了。
裴寒笙被她感動了,他這個冷情的男配輕易不動感情,十裡紅妝娶了顧歡,對她立下誓言,顧歡難免淪陷。
顧歡沒出息地轉了幾圈眼珠子,不敢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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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裴寒笙長在我審美點上,美得像塊玉,冷得像塊冰,平時冷漠寡言,隻對我一個人好,這讓我一個母單少女,怎麼把持得住!」
我擺了擺手,讓她趕緊閉嘴。
閨蜜顧歡啥都好,就是有點戀愛腦。
在我面前,沒少吹噓裴寒笙的好。
但如今女主失憶回來了。
商子期已經淪陷了。
其他男配還會遠嗎?
我看了看顧歡的肚子,沒忍心戳破她的美夢,隻提醒她:「女主於雪煙失憶回來了,你多注意一點,看緊你家那個。
「一定一定不要讓他和女主接觸見面!」
顧歡滿口答應,顯然沒有放在心上。
走之前,她還跟我說:「我家老裴禁欲著呢,心跟河蚌似的,閉得緊緊的,要不是我用力,根本撬不開,不是商子期那種來者不拒的貨色!
「等你從冷宮出來,當我們孩子的幹娘。」
她用命換來的感情,怎麼可能幾眼就被女主勾走?
她太相信自己。
也太相信裴寒笙了。
可她忘了,於雪煙是這個世界的女主,那些男配本就因她而存在。
愛她,呵護她,簡直如同本能。
更何況,女主是他們愛而不得、隻能遠遠守護的白月光。
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才永遠難忘。
她和裴寒笙的感情,像是海灘上泥沙堆的城堡,看似很牢固,可也經不住海水一遍遍的衝刷。
9
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
當晚,裴寒笙無召入宮,和女主於雪煙,孤男寡女單獨相見。
一封密函送入冷宮,記錄了裴寒笙和於雪煙單獨相見時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
看完之後,我噙著戲謔諷刺的笑,燒了這份密函。
光火在我眼底跳躍,明明滅滅。
商子期,不會以為我一心送他上位便安心守著妃嫔的身份,守著女子的婦道,待在後宮裡,什麼都不要吧?
皇宮裡,到處都有我這些年培植出的眼線勢力。
哪怕我身處冷宮,他們也能幫我處理很多事。
男人的寵愛,對我而言,隻是錦上添花,從不是必需品。
終有一天,商子期會看清楚,他隻是我擺在龍椅上的傀儡。
還好這一夜,裴寒笙和女主並沒有發生什麼。
於雪煙見到曾經寵愛她、拿命保護她的男配,喜極而泣,嬌嬌軟軟叫了一聲:「阿笙……」
就拎著裙裾,要撲入裴寒笙的懷裡。
好在,裴寒笙還有幾分自知自控,躲開了於雪煙,垂下眼眸,不看她,用冷淡的語調說:「抱歉,煙煙,我已經成家了,有了妻室。
「她還懷著我的孩子,很愛我,我知道你失憶了,但我們回不到以前……」
於雪煙怔了一會,失望得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為什麼……我隻是丟失了記憶,你們一個個都變了。
「子期哥哥有了妃子,你也娶了別人!你們以前不都向我說過,這輩子隻守護我一個?
「為什麼要變!是煙兒不夠好嗎?早知這裡沒我位置,我就不回來找你們了……」
沒有一個男配,忍心看著女主流淚。
也包括裴寒笙。
最終,他軟了語氣,輕聲哄她:「煙煙別哭了。」
他磕磕絆絆:「就算我成了家,也一樣會保護你……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於雪煙哭得梨花帶雨,靠近他追問:「要是欺負我的人是你的妻子,要是我和她同時遇險,你會選擇救誰?」
裴寒笙本不善言辭,沉默一會,才說:「歡兒不是那種人,她……不會欺負你。」
到最後,他也沒說清。
顧歡和於雪煙同時陷入危難,他到底會選誰。
男人或許隻有S在愛得最熱烈的時候,才值得去銘記。
我想到顧歡離開冷宮時,對我的笑容。
眼眸彎彎,笑得露出潔白的牙齒,一貫的沒心沒肺。
我心口痛了一下。
為顧歡那個傻丫頭感到難受不值。
她和我不一樣。
她愛一個人純粹又熱烈,掏心掏肺。
我做不到為一個男人去S,可她能夠用命去愛一人。
要知道愛一個人,愛得越深,傷得越重。
深夜入宮,和白月光相見的裴寒笙在我看來,他已經動搖了,已經髒了。
他根本配不上顧歡滿腔的愛。
如果今晚,他容許於雪煙靠近一下,出宮的便是一具屍體了。
顧歡狠不下心動手,我可以幫她。
我可以容忍閨蜜恨我,卻無法忍受她被三心二意的渣男蒙在鼓裡,還要為他忍受生育之苦。
我也相信,我和顧歡之間的感情,不是一個男人所能比較的。
時間一長,她會明白我的苦心。
10
裴寒笙深夜入宮的事,我還是瞞住了。
顧歡懷孕,本就胎相不穩。
我不許她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和孩子置於險境。她和孩子出事,無異於給女主騰出位置。
以她眼底容不下沙子,直來直去的性格。
知道裴寒笙私下和女主見面,一定會鬧著和裴寒笙和離。
光是和離,怎麼夠呢?
我給過你真心。
你也得把心剜出來還給我,才公平。
……
芙蕖來冷宮見我。
這麼長時間了,宮裡的人來來往往。
唯獨商子期沒有踏入過冷宮一步。
我沒有期待,也不想見到他。
芙蕖見到我包裹著的手指,一下子紅了眼眶。
她訴說了兩樁事。
「這麼長時間,皇上一直留宿在於姑娘那裡。」芙蕖抽噎了一下,憤然不甘道,「娘娘才是陪著皇上歷經辛苦、走上皇位的人。
「皇上把娘娘打入冷宮還不夠,還要封那個於姑娘為皇後!」
我聽完,神色淡淡的,似乎一切盡在我的預料之中。
「還有呢……」
芙蕖接著說:「內務府把進貢來的胭脂水粉,全部巴結地給了於姑娘。那些東西,往常每年都給了娘娘您!」
我並不在乎,隱秘地彎了彎唇角,我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她從我這搶走一樣,就得付出成倍的代價才行。
有些東西看著柔弱無害。
混在一起,卻是無解的劇毒。
譬如,胭脂中多了一味香料,用著時察覺不了。
御書房的香爐裡也多了一味香料,和商子期常用的龍涎香混在一起,分辨不出。
但兩種香料混在一起,卻是日益侵體的無解的慢性毒藥。
但凡商子期背叛我一回,和女主親近歡愉一次,兩個人體內的毒就會重一分。
S一個是S,S兩個也是S。
我笑著理了理耳邊垂下的發絲,剪去了窗外旁生橫出的花枝。
誰都不可以欺負、背叛我們!
11
商子期終於昭告天下,要以最盛大的禮儀,迎娶於雪煙,封她為後。
同時,找尋女主下落已久的敵國君王慕野沉,也就是男主,終於出現了。
可是,於雪煙忘記了他,不願回到男主慕野沉的身邊。
她像是瑟瑟發抖的小鹿,倚靠在商子期的懷裡。
「子期哥哥,他是誰,我不要跟他走!」
說著,她還把唇,印在了商子期的臉上。
柔柔弱弱,滿含期許開口:「你說要娶我為後的,子期哥哥,這次不要食言了!」
得了白月光一個吻,商子期立馬忘了自己是幾斤幾兩,有沒有資格跟男主叫囂。
我扶他上位,他所繼承的不過也隻是個彈丸小國。
男主有光環庇佑,遲早是要一統天下,成為一代梟雄霸主。
商子期摟著於雪煙的楊柳細腰,擲地有聲道:「我不會再失去你一次,誰都不能搶你走!
「放心吧,子期哥哥保護你。哪怕與天下為敵,鏖戰四野,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商子期拔劍指著慕野沉:「想跟我搶女人,咱們馬背上見吧!」
消息傳入冷宮。
我笑了很久,為了一個女人亡國。
蠢得無藥可救。
我不介意再幫他一次,讓他更快成為階下囚,一無所有。
可是沒有等多久。
又是一封密信送到我面前。
我手一抖,打翻了手邊的砚臺,墨汁傾灑一地。
慕野沉從皇宮裡帶走了女主於雪煙。
很難說是不是於雪煙自願跟他離開的。
失去女主的兩個男配,茶不思,飯不想,惶惶不可終日,恍若熱鍋上的螞蟻。
裴寒笙竟然帶著身懷六甲、一無所知的顧歡一起去了敵國邊塞。
顧歡還期許孩子的出生,坐在營帳的煤油燈下,一針一線繡著孩子的虎頭鞋。
裴寒笙眼裡卻沒有她,也沒有他們即將出生的孩子。
他拿走了顧歡手裡的針線,嘴唇微張,哽咽很久才說:「歡兒,幫我一回。」
這是孤傲的裴寒笙第一次求她。
她錯愕,茫然,又有點受寵若驚。
向來為了別人兩肋插刀的顧歡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然後,她就被換上精致堂皇的衣裙。
由裴寒笙親自駕馬,一步步送去了敵國的軍營。
把懵懂的有孕的妻子留在那裡作為人質。
換回了在男主手下一直好吃好喝的於雪煙。
信上說,顧歡看見於雪煙撲入裴寒笙的懷裡,才後知後覺發現他做了什麼——他把她丟下了。
她不敢相信,紅著眼睛,捧著碩大笨重的肚子,在裴寒笙的馬後面追了很久,在敵軍的軍營門口被攔了下來。
聲嘶力竭叫他:「裴寒笙,我還在這兒!我和孩子,你都不要了?你這個混蛋,我幹你全家!」
馬背上,抱著於雪煙的人,走出很久才回頭,對顧歡說:「很快我會回來接你,歡兒,你相信我。
「但煙煙是本朝皇後,不能淪落在敵國軍營,皇上不能失去她。」
事到如今,他還不敢直面自己內心,拿商子期做借口。
12
那一晚,我離開了冷宮。
這一局讓他們一點點痛失所有的遊戲,我沒興趣進行下去了。
我知道男主算得上是個君子,不會對顧歡做什麼。
但一想到,她被最愛最信任的人丟下,去換回另一個女人。
我沒法想象此刻顧歡的心情。
胸口發悶,隻差要脹裂開。
一路暢通無阻,我來到了商子期的寢宮。
丟失了於雪煙,他就像是徹底廢了一樣,借酒澆愁。
我找到暗格中的兵符。
一腳狠狠踢在他的肚子上。
看他臉色煞白,似醉似醒,捂著肚子,發出痛苦的哼聲。
我攥緊手中的兵符,眸光冷厲霜寒,從他身上割過:「回來之後,再整S你們!」
傷害顧歡的人,誰都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