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景言的三年聯姻到期了。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努力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
晚上閨蜜為了給我慶祝,請了八個男模圍著我上演雄競大戲。
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我骨頭都酥了。
激戰正酣,周景言打來電話。
聲音冷得像怨婦:
「孩子總哭,我哄都哄不好。
「大概是想媽媽了,你要不要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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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和周景言是協議婚姻。
甚至都稱不上家族聯姻。
他倒是有家族企業,而我家隻是個瀕臨破產的小公司。
跟他結婚,我家就不用破產了。
而周景言,大概是看上我拎得清,也拿得出手吧。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要離婚了!
拿著那本心心念念的小紅本。
我抿著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三年!整整三年了!
沒人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
恭恭敬敬做周景言身邊的美貌花瓶。
時刻都要保持修養,維持儀態。
在被八卦狗仔圍堵住,問我怎麼看待周景言身邊流水般的花蝴蝶時。
我還要微笑著面對鏡頭,假模假樣說上一句:
「我相信我的丈夫,我會永遠站在他這一邊。」
這綠頭王八我當了三年,如今我終於不用再受窩囊氣了。
領完證,周景言問我散伙飯要去哪家餐廳吃。
我直接把他拉去了一家衢州小炒的館子。
裝腔作勢的法餐我是一頓都不想吃了。
重辣重口才是我的最愛。
小炒配大米飯,治愈我的中國胃。
不過周景言吃不了辣。
好像所有的霸總都有胃病。
我看著周景言吃得一腦門子汗,臉色都發白。
好心提醒他:
「你要吃不慣,就先走唄,散伙飯也不是一定要吃。」
他擺了擺手,硬著頭皮繼續夾菜。
「你一直都喜歡吃辣?」
「是啊。」
他一怔。
「那以前怎麼從來不說?」
「你也沒問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辣椒辣的,周景言眼圈泛紅。
沉默地吃著那些以前他碰都不會碰的菜。
而我根本沒空理他。
我忙著回閨蜜雯雯的消息。
她說要給我慶祝重獲新生,給我定了全套驚喜。
然後給我發了一串腹肌胸肌照,黑皮黃皮冷白皮,看得我心花怒放。
「跟我離婚這麼開心?」
周景言忽然問,大概是我的嘴角沒壓住。
我收斂了一下:
「還好啦,一點點。
「等下我就不回去咯,隨身物品我都放車上了,家裡剩下我的東西,你讓劉姨丟掉好了。」
周景言眉頭一緊:「你就這麼著急……」
「哦對了,既然離婚了,那妞妞歸我,仔仔歸你,沒問題吧?」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我。
雯雯電話來了,我不等周景言回答,朝他揮揮手:
「那就這樣啦,前夫哥拜拜。」
2
我急於奔赴我的自由人生。
買了新裙子,燙了大波浪,還撸了一個烈焰紅唇的全妝。
到白馬會所的時候,雯雯拉著我轉圈圈。
「寶寶,寶寶!今天我給你整了個大的!瞧好吧你!」
我一落座。
齊刷刷進來八個男模。
各有各的帥氣,簡直堪比八大菜系。
白馬會所的頭牌雄競套餐。
八個帥哥為我爭風吃醋,就差在我面前打起來了。
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我骨頭都要酥了。
我掏出卡就是一頓猛刷。
肌肉猛男抱著黑桃 A,舉著燈牌忽閃忽閃著就來了。
「姐姐,香檳配枸杞,咱們一邊喝一邊補。」
坐在我旁邊的,是剛才雄競裡勝出的綠茶弟弟。
我剛要接過酒杯。
手機響了。
屏幕上閃著【老公】兩個字。
我朝正沉浸在酒池肉林裡的雯雯打了個招呼,到包間外接起電話。
「你在哪?」
是周景言熟悉的詢問。
放在以前,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他需要我。
一般要麼是喝多了,要麼是有需要周夫人的場合。
我一直都是隨叫隨到。
他一句「你在哪」,十分鍾後我就能出現在他面前。
可惜我現在已經不是周夫人了。
我的語氣透著不耐煩:「在忙,怎麼啦?」
那頭明顯一頓,大概終於意識到我們已經離婚了。
他生硬地繼續開口:
「孩子總哭,我哄都哄不好。
「大概是想媽媽了,你要不要回來看看?」
我仔仔細細確認了一遍。
這個電話的確是周景言打來的。
他這是被奪舍了嗎?
「仔仔哭什麼,他是一條狗啊!
「你看他不高興的話,就給他拿兩個罐頭。
「就這樣,忙著呢,拜拜。」
我也不等他再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這是三年來,我第一次主動掛周景言的電話。
爽!
轉身推開門。
投入弟弟們溫暖堅實的懷抱中。
身在花叢中的感覺真好,我都有點理解周景言了。
為什麼這三年能招惹來那麼多的鶯鶯燕燕。
正當我和雯雯在舞池裡扭得不知人事時。
綠茶弟弟站在門口,語氣透著不悅:
「你是幾號啊,新來的?怎麼還直接上門搶人了?」
3
我一扭頭,綠茶弟弟對上我的眼神。
走過來親昵地挽住我的胳膊。
「姐姐你看他呀,抱著狗就闖進來了。
「你有我們八個還不夠嗎?」
說著剜了男人一眼。
周景言抱著仔仔,眸色幽深地站在門口。
一身灰色的衛衣衛褲,應該是剛洗完澡,帶著水汽的額發松散在眉間。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平常這樣看人的時候,大概率那個人就要遭殃了。
周景言緩緩開口:
「八個?」
我定了定神。
怕個屁啊,我現在是自由身!
我把人拉到門外。
清了清嗓子,語氣倨傲: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給我裝了跟蹤定位?
「周景言,我們已經離婚了!」
抱著狗的男人居高臨下,喉結滾動了幾下。
眼底的怒火就要噴湧而出的那一剎,又偃旗息鼓。
「你刷的我的副卡。」
哦,是這樣啊。
我一陣心虛。
平時刷習慣了,摸錯卡了。
我輕咳兩聲緩解尷尬,掏出手機就給他轉賬。
「那我轉給你。」
周景言壓住我的手,把狗抱到我面前。
「仔仔真的想你了,你看,他都要哭了。」
我看著他手裡的胖柯基,正吐著舌頭朝我哈氣,一臉傻樂。
綠茶弟弟從包間探出頭來催促我:
「姐姐怎麼還不來呀,到你喝酒了!」
雯雯一把將他拉了回去,對著周景言賠笑:
「周總你們聊,你們聊,別誤會啊,這八個都是我的。」
閨蜜靠得住,公豬也能上樹。
周景言面色不悅。
「你還要喝酒?
「你以前什麼時候喝過酒?」
我的火一下就蹿上來了。
「周先生,這跟你有關系嗎?
「既然離婚了,一別兩寬,各自安好懂不懂?」
眼前人眸色一深,高大的身影晃了一下。
他忽然像站不穩似的,一隻手扶著牆,悶哼出聲。
我被嚇了一跳:「你幹嗎啊?」
他眉頭緊皺:「我胃疼。」
胃疼是老毛病,這我一直知道。
這回大概是那頓散伙飯辣出來的,多少跟我有點關系。
我語氣軟了一些:
「那我給你叫個車,你回去吧。」
周景言眼睛一亮,把手裡的狗往我懷裡一塞。
「我走不動了,要你送我回去。」
說完整個人靠了上來,半掛在我身上。
4
我以前不覺得周景言是林黛玉。
這人頂著胃疼拼命工作的時候,好幾次都差點胃穿孔。
也沒見他吱一聲。
今天這一頓辣,就給整到這麼虛弱了?
我抱著胖狗,周景言靠著我的肩膀,閉眼休息。
188 的個子,像個小媳婦一樣縮在我身旁。
出租車司機已經從後視鏡裡打量我們好幾回了。
「把你送回家之後,沒別的事兒了吧?」
閉目養神的男人一怔,睜眼看我。
「你要去哪兒?」
「去找雯雯啊,套餐錢還是我刷的呢!」
我忽然意識到刷的是他的卡,頓了頓繼續道:
「那麼多酒呢,雯雯一個人也喝不完。」
周景言眉頭一皺,目光掃過我過分清涼的穿著。
「你要穿成這樣,去跟八個男人喝酒?」
司機偷看看得更狠了。
我怒瞪回去。
「師傅麻煩看路。」
還來不及回答周景言,他頭一歪,又落到了我肩上。
「胃好痛……」
氣若遊絲,委屈異常。
沒辦法,我隻好送佛送到西。
一手抱狗,一手扶人。
累得半S總算把這尊大佛扛到床上。
給他脫鞋,蓋被。
拿藥,倒水。
周景言不喜歡太燙的水,但是太冷的水又對他的胃不好。
所以家裡的飲水機設定在 40 度的溫度。
三年來,我都是這樣小心照顧著他。
看他吃完藥,我把仔仔抱起來,放到他身邊。
「吶,跟兒子一起睡吧。
「周太太的任期到此結束了。
「我走啦,以後江湖再見。」
說完我轉身要走,手卻被人拽住。
一回身,周景言眸光幽暗,眼底全是委屈,像被主人丟棄的小狗。
「別走。
「我可以續約。
「你還想要什麼?錢,地皮?還是我公司的股份?」
我真是給他臉了。
周景言是不是以為我這完美妻子當上癮了?
這三年來,我就像一個巨大的笑話,為他解決各式各樣的鶯鶯燕燕。
隻要上門來的我就開支票,反正是他的錢。
打發完一個又來一個,沒完沒了。
後來我開始給現金。
還故意讓狗仔拍到,從我們家扛著蛇皮袋離開的小三小四們。
當時在我名字前面的熱搜詞是什麼來著?
哦。
【忍者神龜秦女士】。
【綠光掌門人】。
我還要微笑著友情提示:
「各位小姐姐,下次上門要自備環保袋,臂力不夠的提前拖個行李箱。」
後來的確沒人上門了,我猜周景言也知道難看。
我盯著床上面色有些慘白的男人,忽然笑了。
「周景言,怎麼,喜歡上我了?」
5
他愣了一下,眼底有錯綜復雜的情緒翻湧。
一秒,兩秒……
時間在沉默中被無限拉長。
周景言嘴一動,剛要開口。
我做了個制止的手勢。
「行了,行了。」
我何必自取其辱。
從他這樣的花花公子嘴裡,我還期待聽到什麼嗎?
「就這樣吧,周先生。
「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我甩開周景言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摔上別墅大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
真他爹的豪華。
那又如何,反正老娘是再也不會來了!
……
白馬會所的後半場我也沒趕上。
第二天雯雯請我吃午飯。
她頂著黑眼圈一臉諂媚地坐在我對面。
「哎呀,八個真的擺不平,下次咱還是收斂點。
「太能鬧了,我算是知道皇帝難做了。」
我一臉黑線地看著她。
「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雯雯聳聳肩,轉移了話題。
「寶貝,你說周景言是不是對你認真了,你看他追到會所來那個小媳婦樣兒。
「都相處三年了,真不再試試?」
我白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