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細細吹開盞中茶片,好似吹散你沙啞難聽的哀求。


待你再也喊不出聲,她悠悠開口:


 


「去吧,一應物件兒都安排好了,今晚就過門。」


 


你呆愣在院中,任由磕破的額頭淌下血痕。


 


「素日裡她最得意,張揚慣了,敢落世子的面子,她也配?沒把她賣去窯子都是老夫人仁慈!」


 


「就是,天生一副狐媚樣,不知浪給誰看,如今倒便宜了那傻子,哈!」


 


劉伯的千恩萬謝,旁人的譏諷嘲弄,在你眼前化為一片白茫茫的嗡鳴。


 


深夜的大紅綢緞異常鬼魅。


 


蓋頭被掀開,惡鬼近了你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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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淚無聲滑下,承著痛,將口中咬得鮮血淋漓。


 


你努力勸慰自己,不要緊,活下去,活下去才最重要。


 


可這傻子嘗了甜頭,萬不可能放你。


 


整整兩日,你被困房中,身上一片青紫,燒得渾身滾燙。


 


「本以為是什麼高潔仙子,原來也不過如此。」


 


身子一涼,頭頂有陰影,你睜眼去瞧,相長淵立在床邊斜睨著你。


 


被褥被他掀落在地,赤條條的狼狽暴露無遺。


 


憤怒逼出了力氣,你掙扎起身,恨不得生啖其肉。


 


更恨自己從未認清過這個人。


 


相長淵輕飄飄躲過,當啷一聲,一把小巧的繡剪扔到你面前。


 


「髒賤至此,不如自行了斷,免得讓人得知,本世子險些聘你為房中人。」


 


當晚,天剛擦黑,傻子邪笑著爬上了床。


 


你強忍著頸間惡心的觸感,掏出藏在袖中的繡剪,拼盡全力刺向來人心口。


 


S豬般的慘叫響起,鮮血腥臭滾燙,濺了你滿臉。


 


前世今生,你頭一回S人。


 


你的手沒有因慘叫而顫抖,反而將利刃送得更深。


 


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憑什麼要你S?


 


跌跌撞撞向外跑去,你第一次出這院子,不知方向。


 


隻知道不能停下。


 


你似乎跑了很久,又似乎隻跑了兩步。


 


胸口撕裂般疼,口中翻湧著腥甜。


 


你低頭,尖銳的犁耙穿胸而過。


 


「毒婦!還我兒命來!」


 


吐出一口血水,倒地前,你不合時宜地笑出聲。


 


「他媽的,老娘跟你一換一。」


 


4


 


「今日起,你改名叫『墨蛉』,去伺候世子。」


 


你絕望地閉了閉眼。


 


從未有如此厭倦活著。


 


你神情冷漠,孫媽媽以為這是你得勢後的傲慢,出言敲打:


 


「別生什麼歪心思,你的賣身契還在府裡。」


 


是了,即便逃出這府門,你也出不了京城。


 


沒有自由身,你會成為官府認定的逃奴。


 


蜉蝣之壽,蝼蟻之力,朝不保夕。


 


到底怎樣才能逃離?


 


如今看來,被動地S去隻會陷入循環。


 


那,自盡呢?


 


你猛然睜眼,看準孫媽媽身後那尊石像。


 


半蹲,蓄力,衝刺。


 


一頭撞上去。


 


伴著驚恐的尖叫,你闔上眼。


 


5


 


「今日起,你改名叫『墨蛉』,去伺候世子。」


 


你面無表情,甚至覺得頭還暈。


 


片刻後,你俯身謝恩,神情恭敬惶恐。


 


如今的你,磕頭已經磕得很順暢了。


 


既沒有表露絲毫不願,又沒有成為世子爺房裡人後的驕橫。


 


孫媽媽很滿意你的反應。


 


許多人跑來恭賀你,明裡暗裡心思各異。


 


你禮儀周全,一一回應。


 


送走所有人,你終於有時間仔細想想這個要命的循環。


 


沒有系統,沒有任務,沒有提示,沒有金手指。


 


你不是天選之子,隻是一個掉落時空間隙的可憐蟲。


 


自S似乎對身體傷害很大,這次循環,你明顯感覺頭疼持續了很久。


 


看來,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尋短見。


 


頸間是媽媽送你的銀珠吊墜,與你一同穿越千年的現代產物。


 


除了它,其餘所有東西都不能跟隨你進入循環。


 


你找來小刀,開始刻「正」字。


 


這場折磨不知還要持續多少次,你怕自己S傻了。


 


「墨蛉,世子傳話,今晚由你伺候。」


 


對比旁人的豔羨,你實在高興不起來。


 


若無其事地與相長淵歡愛是件難事,你忍了又忍才沒有吐出來。


 


好在他此時還是青瓜蛋子,還算好應付。


 


事後,他撫摸你的唇角,食髓知味,繾綣眷戀。


 


「你伺候得很好,我從未……從未有這樣的感受。」


 


「墨蛉,你對我有種莫名的吸引,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應該在我身邊。」


 


他的笑蠱惑人心。


 


「或許,真有天命之說。」


 


他在你身邊沉沉睡去。


 


你心跳如擂,並非為他心動,而是為那句「天命」激動不已。


 


如果真的有某種羈絆,如果你注定與他糾纏。


 


如果你S去數次都不能拆解命運。


 


那——S了他呢?


 


你為自己的猜測興奮戰慄。


 


相長淵的無情與狠厲,S亡循環的未知與莫名,刺激著你的神經。


 


你拾起掉落在地的發簪,狠狠刺入身邊人的脖頸。


 


他安靜地,歸了西。


 


你手握發簪,守著相長淵的屍體,坐在床邊。


 


像等待老師批閱作業的學生,靜候命運的審判。


 


天邊泛起魚肚白,滿床血液早已幹涸。


 


伺候灑掃的小廝敲門而入。


 


你從未聽過如此悽厲的叫聲,悅耳無比。


 


還是輸了。


 


這次,你S得最慘,痛極了。


 


6


 


「今日起,你改名叫『墨蛉』,去伺候世子。」


 


S掉相長淵沒有用。


 


這一認知讓你狂躁不已。


 


你大概是瘋了。


 


你開始嘗試S掉所有與你有關系的人。


 


老侯爺、老夫人、蘇氏、劉伯和他的壞種兒子、共事的奴僕,甚至還有把原身賣進侯府的父母。


 


當然,每次都有那個要你做通房的男人。


 


你甚至已經不習慣他睜眼活著的樣子。


 


唯有一次例外,你希望他多挺一會兒,好發泄你心中漫無天際的怨憤。


 


那是第六世還是第七世?你已記不清。


 


你將相長淵迷暈,駕車帶往城郊。


 


一間破敗的茅草屋裡,有你提前僱來的山匪。


 


你指了指早已備好、靠在牆邊的廷杖,幽幽開口:


 


「動手,不必留情。」


 


隨後端坐桌前,學著老夫人的樣子,捧著茶盞,聆聽高門世子痛苦慘叫的聲音。


 


「姑娘……這,差不多行了吧?」


 


山匪隻為圖財,哪敢害命。


 


本以為是誰家小姐受了負心漢欺負,私下找人撒撒氣,打幾下便罷了,他才應下這樁買賣。


 


可眼看這位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兒有進氣兒沒出氣兒,他也不敢再動。


 


你丟了一袋銀子給他,不管他跑得飛快。


 


「我……待你不薄,為何……」


 


你蹲下身去瞧,相長淵比你強壯不少,一頓板子下去,還剩了一口氣。


 


見你喊停,他眼神一亮,以為自己還有活路。


 


忙不迭道:「小蛉兒,爺知道你心裡有氣,你放心,蘇氏進門也不會動你,你還是爺最喜……啊!——」


 


你扛起廷杖重重落在他的腰間。


 


正是當初你最痛的部位。


 


山匪不敢下S手,你敢。


 


你知道相長淵在想什麼,無非是哄騙、逃命,事後再行報復。


 


古語言「緩兵之計」,在現代社畜眼裡還有一個俗稱——「畫餅」。


 


若真放過他,你隻會S得更慘。


 


眼前這個男人,你貪慕過他真假參半的溫柔,了解他不為人知的漠然,恐懼他不念舊情的殘忍。


 


如今,你不想做丫鬟,不想做姨娘,不想做夫人。


 


隻想要他的命。


 


整座侯府的人在你眼中如同白鼠。


 


單S,雙S,排列組合S。


 


你瘋了,同時又很清醒,下意識遵循控制變量,尋找想要的實驗數據。


 


你不在乎下場,橫豎是一S,S後是重生。


 


菜市口的斷頭臺,你成了老顧客。


 


人們看向你的目光滿是懼怕。


 


哭鬧的小孩聽到「再鬧讓墨蛉把你抓走!」也會安生不少。


 


你渾渾噩噩,如無頭蒼蠅,一次次茫然撞擊著透明的窗。


 


7


 


第九世,你S的人最多,也最窩囊。


 


白天,你在老夫人和蘇氏身邊當牛做馬。


 


晚上,還要時不時伺候相長淵。


 


日子苦不堪言。


 


要麼說男人虛偽呢。


 


相長淵求娶蘇氏時,口口聲聲絕不納妾。


 


可成婚前的通房丫鬟,他以「念舊情」為由,依舊留著。


 


蘇氏雖有不滿,但左不過是連名分都沒有的丫頭,她不敢過分插手,唯恐落個「善妒」的惡名。


 


於是便苦了你。


 


避子藥一碗一碗地喝,苦活兒累活兒一樁一件地做。


 


待你發覺身體不對勁,偷偷去看郎中時才被告知:


 


操勞過甚,命不久矣。


 


你氣笑了。


 


俗話說,佛渡有緣人,不渡窩囊廢。


 


你終於有了點穿越女主的氣魄——你不高興,誰也別想活。


 


你在家宴時投了毒,所有人,一鍋兒端。


 


又一次被押上斷頭臺,你甚至比劊子手還要輕車熟路,自覺伸了伸脖子,等待午時三刻的來臨。


 


隻剩一隻耳朵的衙役對你罵罵咧咧,推搡著你,故意當眾撕毀你的衣衫。


 


你不覺意外。


 


這狗雜種昨晚意圖對你不軌,仗著你身無利器,又是必S的刑犯,想在牢中輕薄你。


 


你笑意勾人,誘得他松下戒備,欺身上前。


 


沒有利器又如何,現在的你最擅長的就是S人。


 


你SS咬住他的耳根,不論雜種如何掙扎踢打,你都不松口。


 


硬生生撕下他一隻耳朵。


 


漆黑的深夜,滿口鮮血的你在牢中放聲大笑,行跡瘋癲似鬼魅。


 


原本看熱鬧的其餘衙役被唬得不敢上前。


 


掉了耳朵的雜種雙目赤紅,抄起刑具想要了你的命。


 


「放肆!」


 


一聲怒呵,像帶著光的利劍,穿透凝滯壓抑的S氣。


 


你挑眉,幾輩子了,不曾聽過如此正直的聲音。


 


所有人跪倒在來人面前。


 


「拉出去打十大板,罰俸一月。」


 


責罰不重,但對你一個S刑犯而言,已是極大的體面。


 


來人背過身,扔給你一件囚衣。


 


「把衣裳穿好。」


 


你默默換了衣裳。


 


他回身,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你。


 


「侯府滅門慘案震驚朝野,陛下命我監斬。」


 


你靠在牆角,全身無力,剛剛的勝利並不輕松。


 


「明日午時才行刑,大人這時候到牢裡做什麼?」


 


他蹲下,直視著你:「你下毒後直接到衙門自首,我看了你的供詞,毫無辯解,一心求S。」


 


「不錯。」


 


「可有隱情?」


 


你搖頭:「並無。」


 


他皺眉:「你侍奉相長淵卻沒有名分,在侯府受人奴役,積勞成疾以至藥石難醫,我知你心有不甘。」


 


你有些驚訝,這些你都不曾在供詞裡提及,他是自己去查的?


 


「除此之外,你可還有其他苦衷?」


 


你不解:「有如何,沒有又如何?大人難道還能放過我?」


 


他一本正經地搖頭:「你毒害侯府二十七口是事實,法理難容,無論有何苦衷,你都難逃一S。」


 


你氣笑:「那你費這麼多唇舌做什麼!大半夜跑來審問,就算我身受冤屈,你又能怎麼辦?」


 


「我替你上達天聽,重查本案。」


 


「來不及了,我明天就要被砍頭了。」


 


「來得及,我會徹夜等在宮門口,趕在早朝前向陛下秉明,推遲行刑時間,直至案件查清。」


 


「我要是有其他苦衷,但不足以減刑呢?」


 


「我記錄在案,警醒後人。」


 


「天下罪犯那麼多,你每個都這麼審,十年的功績都抵不過別人一年。」


 


「隻求無愧於心。」


 


「……」


 


許久,你開口:「讓你失望了,沒有別的苦衷,毒是我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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