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困生趙清清自稱是笨蛋美人。
進班的第一天，她就把奶茶撒在了我的答題卡上。
她咬著嘴唇，低聲啜泣：「姐姐的答題卡髒了，我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可我就是忍不住。」
第二次，她把數學老師壓重點題的 u 盤丟進垃圾車裡，導致老師的心血毀於一旦。
她哭得更大聲了：「都怪我太笨了，不認得 u 盤！」
後來，她把自己的貼身內衣放進學神的書包，被發現後，她紅著臉看著學神：「哥哥，是我放錯了背包，都怪我太笨了，讓你看見人家的貼身衣物，好害羞哦。」
學神嘴角一扯，冷笑道：「你的戲可以像你的錢一樣少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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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姐姐，我不小心把奶茶撒到你的答題卡上了，你的數學成績豈不是零分？這也太丟人了，怎麼辦啊嗚嗚嗚……」
考試鈴聲剛結束，趙清清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手裡的奶茶杯子「不經意」地一晃，精確無誤地掉到我的答題卡上。
奶茶爭前恐後地從杯子裡溢出，順著桌沿流得到處都是，打湿了我的答題卡和衣服。
我還沒開口。
趙清清立馬掉了好幾顆小珍珠，邊哭邊輸出：「都怪我太笨了，家裡窮沒見識，第一次喝奶茶太高興，忘了姐姐坐在我身後，闖了大禍。
「姐姐的答題卡髒了，我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可我就是忍不住。」
我看著眼前哭泣的女孩，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我們學校參加了教育扶助活動，從偏遠地區選拔了幾名貧困生交換學習。
趙清清便是其中一位。
她今天剛剛進班，自我介紹時說：「人家是農村來的孩子，從小就不聰明，街坊鄰居都叫我笨蛋美人，大家也可以這樣稱呼我，我不會生氣噠。」
趙清清生得白皙乖巧，算得上是一個小美女。
同情心作祟，大家對她很熱情，送了她不少文具和零食。
她手上的奶茶就是我從校外點的。
送給趙清清時，她感動得直落淚。
沒想到兜兜轉轉，一滴不剩地被我的答題卡喝光了。
監考老師跑過來查看情況。
答題卡被奶茶泡得皺皺巴巴，與試卷黏在一起混成一坨，沒有半點補救的機會。
我沒理會趙清清，問監考老師：「老師，能不能再給我十分鍾誊抄一份答案？」
監考老師搖搖頭：「這是市聯考，答題卡的數量都是固定的。而且考試時間已經到了，繼續答題將視為作弊。」
聽到沒有轉圜的餘地，其他同學莫不感到惋惜。
「太可惜了，許尋成績那麼好，很有可能考到市狀元的，這次全毀了。」
「是啊，減去一百五十分，後面的考試即使全是滿分也沒用。」
趙清清哭哭唧唧：「後果這麼嚴重？對不起啊許姐姐，人家就是太笨笨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果我沒看到她上揚的嘴角，姑且還能騙騙自己相信她的鬼話。
我嘆了一口氣：「沒事，一次聯考而已，我原諒你。」
「真的嗎？姐姐你真好……」趙清清的話剛說到一半，還沒來得及破涕為笑。
我抓起還剩半杯液體的紙杯，杯口朝下。
奶茶一瀉千裡，爭先恐後地湧向趙清清的答題卡。
她的臉頓時綠了。
奶茶杯在空氣中畫出一道完美弧線，被扔進垃圾桶。
我拿湿巾擦幹淨手指，微笑道：「趙同學，我不小心打湿了你的答題卡，請你原諒我。聰明人有時候也會辦糊塗事，你說對不對？」
趙清清快把嘴唇咬爛了，卻不得不裝出一副大度模樣。
「姐姐說得對，我有錯在先，怎麼會怪你呢？」
可我分明瞥見，她眼裡一閃而過的妒忌和恨意。
2
一周後，市聯考成績出來了。
我考了五百五十七分，位列班級倒數第三。
沈嘉木是班級第一，同時也是市狀元。
他卻並沒有多高興，而是拿過我的成績單：「這次題目不難，我以為你才會是第一名。」
我笑了笑，沒說話。
如果加上一百五十分的話，我的確是市狀元。
可是沒有如果，我也不會沉溺在假設中無法自拔。
「數學……零分？」
沈嘉木低頭看了一眼成績單，眉頭緊鎖。
我們兩人的考場不在一處，他並不清楚考數學時發生了什麼意外。
我也沒有大肆宣揚趙清清往我答題卡撒奶茶的惡行。
知道這件事的，不過考場上林林總總三十個多個人。
我想給趙清清留幾分面子。
可她偏偏想作S。
我和沈嘉木的互動全落在趙清清眼裡。
她一癟嘴，當眾哭了出來。
「姐姐，對不起，我以為你報復完我就不會再犯舊賬了，沒想到姐姐心存芥蒂。我本來就笨，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沈嘉木的目光在我們倆之間逡巡，嘴唇微動：「因為她？」
十幾年的配合讓我瞬間領會他的意思，我點點頭：「嗯。」
沈嘉木幹淨利落地起身，邁著長腿走到趙清清的位置。
微風輕輕撩動他的發絲和校服，五官極其優越，側臉清俊如畫。
名滿校園的學神一步步朝自己走來，趙清清興奮到戰慄，耳朵尖都冒出了粉紅色。
她嬌羞地低下頭，手指擰成麻花狀。
「沈哥哥，你不用替我出氣。人家雖然笨笨的，但實際上很堅強的。」
沈嘉木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成績單，點頭認可。
「像你這樣愚蠢的人還能活那麼久，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的確是一種堅強。」
趙清清不敢置信地抬頭，豆大的眼淚簌簌而下，打湿了成績單。
二百多分的總分格外顯眼。
3
噗嗤。
有人忍不住，捂著嘴狂笑不止。
他們忘了提醒趙清清。
與清潤的外表不同，沈嘉木的嘴格外毒，懟人專往痛處懟。
對他撒嬌，就好比氣球碰上鐵釘子，不被刺得遍體鱗傷都算幸運。
「你是嫌棄人家太笨了嗎？對不起，智商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努力，爭取和沈哥哥上同一所大學。」
不得不說趙清清的心態就是好，很快就收拾好心情，眨巴著大眼睛，對沈嘉木甜甜地笑。
沈嘉木搖搖頭：「你連專科投檔線都達不到。」
更別提跟清北苗子上同一所大學了。
趙清清的心碎成渣渣，真情實感地痛哭出聲。
校霸李誠拍案而起，陰陽怪氣：「切，新同學剛來就搞校園霸凌是吧？大學霸的素質也不過如此。清清，你以後有不懂的題就問我，我教你做。」
趙清清破涕為笑，捏著嗓子開口：「謝謝李誠哥哥安慰我。」
又挑釁地瞪了我一眼，「隻要一天進步一分，用不了兩年時間，我就能考到七百多分啦！」
全班同學都被她的自信震驚了。
李誠確有其事地點點頭，拍了拍座位。
「那你快坐過來，我給你講題。」
趙清清邁著輕快的腳步走過去，目光依依不舍地留在沈嘉木身上。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忽然轉過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對沈嘉木宣誓：「沈哥哥，終有一天我會配得上你，你一定要等著我！」
沈嘉木被煩得無可奈何，眉眼滿是厭棄：「精神病院才是你的歸宿。」
趙清清S活沒想到世界上還有如此不解風情的男人，癟了癟嘴又要哭出來。
沈嘉木壓根沒搭理她，重新回到座位，讓我給他講錯題。
我打趣道：「市狀元還要我幫忙講題？」
沈嘉木倒也坦然：「我想讓你多陪我說說話。」
這番直球打得周圍人亂起哄，空氣中彌漫著青澀曖昧的因子。
趙清清止住哭泣，憤恨地盯著我，眼眶充斥著一條條紅血絲，看起來尤為可怖。
李誠轉了轉眼球，強行壓住她的肩膀：「來來來，我也給你講題。」
像是為了報復我們似的，趙清清和李誠討論問題的說話聲格外大。
她矯揉造作，使出了百般功夫，似乎想讓沈嘉木嫉妒李誠。
隻可惜。
無人在意。
4
在趙清清沒轉學之前，李誠包攬了班級裡各項科目的倒數第一。
我們是尖子班，按他那個成績根本連門檻都碰不到。
李父是個暴發戶，花了好多金錢和工夫才將兒子塞進我們班。
可惜再有權勢也拯救不了兒子的智商。
李誠不學無術，吃喝玩樂樣樣精通，門門考試卻是倒數第一。
我班女生專注學習，同時也看不起他這種人，李誠便將其他班級的女生禍害了個遍。
如今好不容易來個樣貌尚可的轉學生，成績又比自己差，他自然要逞一逞英雄氣概。
同學們豎起耳朵聽李誠給趙清清講題。
李城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第一道大題的做法，隻好把試卷往前一推：「數學很簡單，沒必要講，回去多做做題自然就會了。」
趙清清將信將疑：「真的嗎？」
「那還能有假？你看沈嘉木和許尋成績好吧？都是刷題刷出來的。人家大學霸可是老師的得意門生，老師不知道攢了多少好題給他們做。」李誠陰陽怪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過成績再好也沒用，一群隻會學習的S書呆子，等畢業了還不是給老子打工。」
趙清清嬌笑道：「李誠哥哥說得有道理。」
李誠興高採烈，兩人的交往日益親密。
時光飛逝，一連過了兩個月。
期中考試近在眼前。
這次考試是八個省份統一組織的，難度極大，競爭者全是各省重點中學的個中翹楚。
同學們既興奮又惶恐，生怕成績落了下來。
數學老師走上講臺，面帶微笑：「同學們不要緊張，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去準備考試就可以。老師用一個月整理了十年來的聯考真題，下節課我們將逐一進行講解，助力大家在聯考中取得好成績。」
「數學老師萬歲！」班級裡一片歡騰。
就連向來不愛學習的李誠也喜上眉梢：「我爸說了，隻要我總分能上三百，他就獎我五萬塊錢。有了這份押題卷，絕對穩了！哎，清清你怎麼不笑啊？」
趙清清的目光不經意往我身上瞥，轉頭對李誠露出甜甜的微笑。
「人家剛剛在想事——這次聯考真的很重要嗎？考不好的話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李誠搖搖頭：「哪能啊，一場考試而已。這群書呆子考得高一點，以後參加保送的話就越容易一點。切，反正我才不稀罕，大不了讓我爸送我出國留學，哈佛劍橋還不是隨隨便便上。」
「保送？這樣的話豈不是……」趙清清臉色一變，很快回過神，喃喃自語，「那這場考試對他們來說還挺重要，我不能讓他們得逞。」
李誠低頭玩手機，打完一局遊戲才問：「你剛才說啥？」
趙清清嘟嘟嘴，撒嬌賣萌：「哥哥你聽錯了，人家什麼都沒說。」
李誠不疑有他，埋下頭繼續打遊戲。
他不知道，趙清清得了一種看別人學習就眼紅的病。
每當我在背單詞或做題時，她總會茶茶地說：「許尋姐姐真努力，吃飯睡覺都在學習，卷王也太可怕了吧。」
可她自己成天往數學辦公室跑，纏著數學老師給她講題，恨不得把老師變成免費的一對一家教。
而且佔用了老師大量時間，數學成績卻並沒有顯著提高。
數學老師都無語了。
「咳，趙同學啊，我要給三班的同學上課去了，要不你還是回教室學習吧。」
趙清清眨眨眼：「老師，我們班這節課是自習，在哪兒學習都行，我覺得在辦公室學習效果更好，您就讓我在這待著吧。」
數學老師想不出來更好的拒絕理由，愁眉苦臉地答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