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我秦笙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和鬼,就是在家時,我也是睡覺都開著燈。


「應該是停電,過一會兒就能修好。」


江卻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我的背,將我的害怕一點一點拍走。


我漸漸平靜下來,意識到自己還緊緊抱著他,我臉一紅,急忙退出他的懷抱。


隻是才退出來,剛剛才停了一陣的嬰兒哭聲又響了起來,我渾身汗毛豎起,又再一次撲進了他懷裏。


嗚嗚嗚,臉算什麼!今天沒修好電,我就一直賴在江卻懷裏不出來了。


我太過害怕,以至於錯過了他的輕笑,還有黑暗裏發光的貓瞳。


9


江卻的懷抱寬闊溫暖,被貼心捂住耳朵的我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等醒來時,我已經回到了床上,但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江卻?」


我害怕地叫著他的名字,緊緊裹住自己的小被子,感覺房間的每一處都有阿飄在盯著我。


「嗯?我在。」


黑暗裏,我冰冷的手被握住,床邊陷下去一塊,是江卻將我擁入了懷中。


我像擱淺的魚遇到了水,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木香。


「江卻。」


「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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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遍遍低聲喚他,他也不厭其煩慣著我。


那一刻,我想,溫柔是把致命刀,能將人堅硬的殼一點點撬開。


「江卻,你能不能別走?我害怕。」


也許人在害怕的時候會變得格外依賴、粘人,爸媽離婚拋棄我各自結婚時,我不曾求過他們別走,但此時,我卻格外貪戀江卻給的溫暖。


我想,人真是奇怪。


10


「嗚嗚嗚!江卻,你說你這房子是不是鬧鬼啊?這哭聲也太可怕了。」


我沒形象地賴在江卻懷裏,趁機摸了兩把腹肌,緩解心中的害怕。


江卻思索了半天,在我越來越忐忑時終於開了口:「當然不會,估計是外面風吹著樹葉發出的怪聲。不用怕,就算真有鬼,我也會擋在你面前,幫你把它抓了正法的。」


說著,江卻還趁機撩起袖子秀了秀他的肌肉。


「太黑,我看不到。」


「那……」說話間,他已經將我的手扣住。


「這不太好吧?」


我嘴上客套客套,但雙手卻很誠實,該說不說,這肌肉真是實打實啊。


江卻的身體素質有多好,我想我知道。


月黑風高夜,曖昧叢生時。


黑暗裏,不知誰先起的頭。


我大膽壓住江卻放在一旁的手,盯著他微微揚起的薄唇,一點點靠近。


就在我即將得逞時,逆子大咪卻撲通一下跳進了我倆中間,打破了此刻的旖旎。


逆子!逆子啊!


它怎麼不看場合?


剛才我那麼害怕,它跑哪兒去啦?現在就捨得回來找它可憐的老母親啦?


啪嗒,突然亮起的燈差點閃瞎了我的狗眼。


無數粉紅泡泡被戳破,隱藏於黑暗中的情愫無處遁形,江卻掩飾地偏頭一咳,拉開與我的距離。


「咳,既然電路修好了,有大咪陪著你,想必就不再需要我陪你了吧?」


江卻的眼睛亮晶晶的,莫名讓我想起以前鄰居家裏養的大金毛,每次它向我乞食時,就是這樣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嚶嚶嚶,人家好怕怕,阿飄會不會趁著我睡著來抓我?」


我矯揉造作地夾了嗓子,從被子裏探出腦袋,裝出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書上說過,撒嬌女人最好命,但在不喜歡你的男人面前沒用。


我在試探。


「那我等你睡著了再走,不會有阿飄來抓你的。」江卻二話不說在一旁沙發上坐下。


我輕輕「嗯」了一聲,拉起被子蓋住發燙的臉頰。


他留下來了。


胸膛也有點燙,我一把推開趴在我胸前的大咪,透過被子縫,偷偷望著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的江卻,不知不覺看困了。


我睡著後,他起身將準備跳上我床鋪的白雪抱住。


他輕輕地點了點貓腦袋,壓低音量責備:「你呀你,今晚可是把笙笙給嚇壞了,以後可不準再這麼叫了,知道嗎?」


「喵~」


白雪也不知道聽懂了沒,軟軟地「喵」了一聲,又蹭了蹭江卻的手,隨後又輕輕跳上床,在大咪身邊乖乖睡下。


「晚安,我的笙笙。」


睡夢裏,我抬起頭,有微涼雨點落在我的額間,我的夢裏霎時下了場江南煙雨。


11


江卻出門錄制綜藝一星期了,房子裏空蕩蕩的,我還有點不習慣。


我撫摸著白雪大了些的肚子,決定帶它去做次產檢。


帶著乖乖白雪到醫院做完光後,醫生卻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一臉復雜地開口:「秦小姐,你家貓咪沒有懷孕。」


「什麼?」我盯著白雪明顯大了一些的肚子咽了咽口水,再次向醫生確認,「可我們家白雪的肚子明明就大了呀,怎麼會沒有小貓咪呢?」


聽到我疑問的醫生憋笑著指了指 X 光片:「確實沒懷,這肚子裏全是屎。」


假孕!假孕!


小貓咪居然假孕爭寵!企圖騙取罐罐?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乖乖攤開肚皮的白雪,小貓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隔著空氣一臉無辜地踩奶。


我尷尬地抱起它回家,一路上不斷回憶著當初自己是怎麼誤會白雪懷孕了的。


一開始是王奶奶說白雪懷了大咪的小貓崽,於是我一點都沒懷疑便認定白雪懷了小貓。


說起來,小貓咪可從沒說過它懷了崽,全都是我們這些人類胡亂猜測。


這下好了,鬧了個大誤會!


回到江卻家,我趕忙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又給白雪倒了貓糧,鏟了屎,準備抱著大咪回家。


一出門口,已經跟我混熟了的白雪下意識地跟著我出了門,看樣子是想跟我回家。


但我記得,江卻說過它不適應陌生環境,除了寵物醫院以外,到了其他地方會應激的。


我剛想哄小貓咪回家,它卻跟著大咪一跳跳上了樹,再接著跳進了我別墅二樓的陽臺裏。


動作之熟練,簡直讓我目瞪口呆。


說好的乖乖淑女喵,不適應陌生環境呢?


出於對小貓咪的關心,我趕忙打開家門奔上二樓,一來就發現大咪正領著白雪掏貓條。


得,我這是白擔心了,人家貓咪適應得挺好的。


兩隻貓在一旁玩毛球,我重金僱的駭客也給我發來了好消息。


當初許思晴收買人給我下了藥後,把所有證據全都銷毀了,她暗自得意,認為我沒辦法動她。


可她不知道,能用錢解決的事從來都不叫事,雖然過程是久了點,但能有效就成。


今天是綜藝播出的第一天,我作為姐姐,怎麼也得給她送份大禮才是。


12


綜藝《音你璀璨》第一期播出,許思晴一曲《就是愛你》演唱完畢,其他導師看在她後臺的份上,多少給了點好評,不至於說她唱得難聽。


許思晴背靠許氏集團,是名副其實的豪門大小姐,隻要不是太傻,大家沒人願意得罪她。


也由此,許思晴從小就被捧慣了,自出道以來一直順風順水,這次參加綜藝也不過是奔著江卻而來。


其他導師點評完畢,輪到江卻。


他淡淡看著一臉求表揚的許思晴,嘴上卻絲毫不憐香惜玉。


「氣息不穩,五音不全,完全不在調上。這首歌對初學者來說不難,我很懷疑你有沒有在認真準備。」


眾所周知,江卻在各大音樂類綜藝中的點評一向一針見血且毒舌。


可其他導師沒想到,他面對許思晴這樣青春可愛的小姑娘也能忍心下嘴。


「我……」


被江卻在這麼多人面前落面子,許思晴眼圈一紅,強忍著哽咽,一抽一嗒地道歉:


「對不起,江老師,可這首歌我真的花費了很多時間來練習,我真的很喜歡您,想要當您的學員,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這個片段一播出,江卻瞬間就被許思晴的粉絲罵慘了。


「媽的江卻!虧老子以前還這麼嗑他跟我們思思的 CP,原來他就是個隻會對女孩子毒舌的下頭男!」


「拜拜,老子再也不粉他了,我們思思值得更好的男人,光長得帥有用嗎?他懂得怎麼尊重努力的女孩子嗎?」


「真下頭,他根本不配演唱我們思思電視劇的主題曲,yue~」


這頭許思晴的粉絲群起攻擊江卻,江卻的粉絲也不是吃素的。


直接甩出江卻這些年在音樂上獲的獎,還有他參加音樂綜藝時對大家的點評,力證江卻的點評客觀公正,絕對沒有惡意諷刺許思晴。


甚至更有狗仔放出許思晴在錄制綜藝的一星期前,還不停驅車遊玩的爆料。


從狗仔拍攝到的證據來看,許思晴根本就沒好好練歌,隻顧著出門遊玩,一時間許思晴刻意樹立的努力人設瞬間崩塌。


「是是是,你們家思思最努力,人家整天出門遊玩,忙得腳都不沾地,確實在某種意義上稱得算是努力(狗頭)。」


「哈哈哈!前腳剛立的人設,後腳就塌了,麻煩某些粉絲麻溜向我們江卻道歉,唱功不行就是不行,嘴上說自己努力了有什麼用?」


為她憤憤不平、到處攻擊江卻的粉絲們被啪啪打臉,紛紛閉起了嘴,不敢出來亂噴。


網絡上關於許思晴人設崩塌的黑料滿天飛,我一邊看著網友對她的吐槽,一邊欣賞著她被狗仔抓拍到的氣急敗壞的照片,心裏很是痛快。


下藥的人抓住了,許思晴這個幕後主謀也別想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關許思晴人設崩塌的事還沒完,又有狗仔拍到了她被警方帶走的照片。


一時間許思晴被員警帶走的事又上了熱搜,《音你璀璨》節目組當機立斷將她踢出了綜藝。


看吧,我這個姐姐對她多好,一天內送她上了兩次熱搜,說起來她該感謝我才是。


13


心情一好,我就想吃甜品,路過蛋糕店時,一對夫妻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們衣著樸素,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兩人將口袋裏的錢湊出來,也湊不到兩百。


但他們依舊在認真挑選著蛋糕,即使這些錢隻能買個小點的蛋糕。


「小宇最喜歡奶油多的蛋糕了,咱們選這個,等明年努力努力,再給他買個大的!」


我靜靜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小心翼翼提起蛋糕,走到店外等候的小男孩身後,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小男孩約摸七歲,見到父母手上提著心心念念的蛋糕,他兩眼放光,圍著蛋糕激動地大喊「蛋糕蛋糕」。


他激動的模樣不禁讓我想起小時候,我也在蛋糕店門外遇見過一個小男孩,他頭發亂糟糟的,眼巴巴望著店裏的蛋糕咽口水。


後來我買了一個大大的蛋糕給他,他一邊吃一邊哭,說自己再也不離家出走了。


再後來,他被員警帶回了警局,我再也沒見過他。


要不是今天遇見小宇,我差點要忘了這段往事。


真好啊,隻是個小小的蛋糕,卻能讓他們這麼開心。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可沒人會為我這麼精心挑選蛋糕。


但沒關系,我有錢,還有貓。


我麻煩店員選了個奶油最多的蛋糕裝好送給小宇一家,隨便給自己選了個蛋糕後,便匆匆往家趕,此時我格外想念大咪和白雪。


14


蠟燭點起,我看著點燃的生日蠟燭卻不知道許什麼願。


我給大咪和白雪做了頓貓飯,兩隻貓咪坐在我對面吃得正香。


養貓還真有種養小孩的錯覺,我感覺自己就是它們的麻麻。


窗外微風不燥,不知不覺我已經端著蛋糕走到了陽臺,被夕陽映襯著的蛋糕很美,我按下手機快門,拍下了照片,卻不知道該發給誰。


江卻在外地忙著工作,我照片選中又取消,最終還是沒發出去。


想起蛋糕店的一家三口,我鬼使神差打開通訊錄,屬於媽媽的那一行,我卻久久不敢按下。


「嘟嘟嘟……」


是一陣忙音。


我翻開媽媽的朋友圈,半小時前她剛發布過動態。


照片上的她明艷動人,依偎在她丈夫的懷裏對鏡自拍,他們背後是一片美麗的沙灘和大海。


夕陽、海鷗還有一個願意陪她遊遍全球的愛人。


我的媽媽,想必很幸福。


我想退出通訊錄,卻不想不小心撥通了她的電話,這次電話很快被接通,隻不過是個男人的聲音。


「喂?是笙笙嗎?你找阿玫有什麼事嗎?她現在正在玩水,我一會兒讓她給你回電話?」


男人的聲音疏遠而客氣,還帶著隱隱的排斥。


媽媽的丈夫很愛她,愛到甚至不能容忍孩子將她的注意力搶走,這麼多年他們一直丁克,從沒想過要生孩子。


甚至連我這個跟前夫生的孩子,他也不想讓我出現在她面前。


這一切我都知道,自從爸媽各自結了婚後,我就再也沒了家。


15


我客套回絕掛斷了電話,才發現剛才在接電話時,爸爸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給我。


「秦笙笙!快把你妹妹從警局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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