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班長張羅著要辦謝師宴。
要求班裡每個人交兩千班費,讓我交五千。
我氣笑了。
高中三年,我被勢利班主任和狗腿子班長針對、孤立了三年。
讓我出錢「謝」師,他們可真好意思。
那麼愛吃飯,要不要進去吃牢飯?
1
高考結束,我正打算開把遊戲,好好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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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振動,班群裡彈出班長林聰的通知消息。
「為感謝恩師,本周末將舉辦謝師宴,每人交兩千元班費,收到請回復。」
我皺皺眉,全班 50 人,他收十萬是打算去哪吃飯?
正想著,林聰又在群裡特意@了我。
「@付鵬,尤其是你,平時就不懂得尊師重道,總是跟董老師對著幹。」
「不過眼看著要畢業了,董老師大度,願意給你個道歉的機會,你就出五千吧,表示一下你的歉意!」
董老師全名叫董強,是我們班主任,典型的勢利眼雙標狗。
班裡幾乎所有學生都給他送過禮,不送禮他就各種找碴,又是罰做值日,又是找家長約談。
家長也不是傻子,幾句話就聽出了他的小九九。
誰也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在學校被針對,紛紛賠著笑,上了禮。
連徐子陽都被迫給董強送過禮。
徐子陽是我們班家境最為貧寒的同學,父母早逝,全靠奶奶把他拉扯大。
他品學兼優,又孝順又勤奮,次次考試全班第一。
可就是這麼一位無可挑剔的好學生,也被董強三番五次以各種借口找家長。
徐奶奶六十多了,腿腳還不好,迎風冒雪地被徐子陽攙扶著來學校。
老太太頭發花白,顫巍巍地拎著一袋豆包,想遞到董強手裡。
「董老師,俺家窮,沒啥好東西,這豆包是俺親手做的,綠色無公害,您嘗嘗。」
董強皺了皺眉,一臉嫌惡地接過那袋豆包。
徐奶奶見董強接了她的禮,安心了不少。
想著孫子在學校總算不會被刁難了,她笑得滿臉褶子。
隻是那袋豆包,在那天傍晚又被徐子陽從垃圾桶裡撿了回去。
夕陽下的少年,臉漲得通紅,眼角隱約還有淚花。
「一袋豆包」的禮太輕,董強看不上。
好在那次之後,董強接受了在徐子陽身上榨不出油水的事實,總算不再針對他了。
他愛針對的人,隻剩下了我。
我不想送禮,也看不上董強這種人。
我爸媽都忙,我見他們一次都費勁,更別提董強了。
董強見不著我爸媽,就隻能變著花樣折騰我。
都是小打小鬧,我不怕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跟徐子陽不同,我的吃穿用度都是好的,一雙鞋差不多能頂董強一個月工資,我在他眼裡一直是塊還沒榨出油的肥肉。
這不,高考都結束了,他還惦記著從我這撈點好處呢!
張口就是兩千、五千,他們可真敢要。
都是還沒賺錢的孩子,誰能拿這麼多錢出來吃頓飯?
2
果然,群裡一片哗然,大家紛紛表示兩千太多了。
「班長,兩千都快趕上我爸半個月工資了,我跟他要這麼多錢,他非把我腿打斷不可!」
「就是啊,一人五百就夠了吧,吃個飯哪裡用得上這麼多!」
……
群裡的反駁一波接一波,林聰很快就坐不住了,開始嘲諷大伙。
「你們一個兩個的,懂不懂感恩啊,董老師對我們那麼好,我們出點錢請他吃個飯、買點禮物怎麼了?」
林聰的發言給大家整沉默了,董強實在算不上一個好老師,也沒幾個人是真心感謝他的。
不過狗腿子當了這麼多年,林聰的臉皮也不是一般厚了,沒理會這冷場,繼續對著腿打斷哥開炮。
「還有你,兩千就頂你爸半個月工資了?那你爸也太沒出息了!」
「都多反省反省自己,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上了大學走上社會也隻會是廢物!」
……
林聰還在群裡滔滔不絕,我果斷回了兩個字:「鯊臂」。
然後退出群聊,把他和董強全拉黑了。
都畢業了,誰還有耐心聽他們的狗叫。
可能是我退群的姿勢太過瀟灑,沒一會兒,平時跟我玩得好的幾個兄弟紛紛在我們的小群裡@我。
「還得是我付哥,真牛!」
「付哥,你太帥了,班長那個狗腿子要氣S了,正在群裡發瘋呢!」
「咱哥幾個都以你為榜樣,這錢,堅決不交!」
「董強那孫子那麼針對你,還好意思讓你出五千感謝他,他臉可真大!」
「就是,當初他對付哥做的那些事,要是用在我身上,我退學都是輕的!」
這話一出,群裡冷場了。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董強的齷齪手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那是高二時候的事,董強不痛不痒地折騰了我一年,不僅沒從我身上摳出一分錢,還被我抓到了小辮子。
我無意中聽見他在酒局上吹噓,說自己這個老師做得有多威風,學生對他有多唯命是從,家長在他面前有多點頭哈腰。
末了,他還吆喝著多加兩個菜。
「哥幾個放心點!今天全場消費,由我們班所有同學買單!哈哈哈哈哈哈……」
董強哈哈大笑,身邊那幾個酒肉朋友也連忙恭維他。
而我,捏著手機,開著錄像,氣得牙痒痒。
怪不得我們班班費沒得那麼快,原來都是被他拿去吃喝玩樂了。
一想到徐子陽他們被高額班費折磨得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就恨不得衝上去撕了董強。
後來,我把錄像交給了校長。
董強被帶去訓話,然後當著全班的面檢討認錯。
他認錯的時候,眼睛SS地盯住我,表情像是要S人。
而這件事,最後被輕輕放下,以董強將被他揮霍掉的班費全數退還給同學們結束了。
同學們都傳董強是關系戶,說他老婆家裡有大官,護著他呢!
那天以後,我又被董強以莫須有的罪名罰做值日。
隻是那天他也沒走,一直坐在講臺前陰涔涔地看著我。
直到其他同學都走了,他才揪住我的衣領,站在講臺上居高臨下地跟我宣戰。
「付鵬,你小子有種,敢在背後陰我!」
「但是沒用的,你搞不垮我,可我碾S你卻像碾S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我等著你跪地求饒的那天!」
3
董強搞孤立和霸凌還是很有手段的。
隨堂測試,他誣陷我作弊,要求所有同學一人罵我一句,不罵我的,一律按考試作弊受罰。
假期之前,他說我打掃的分擔區衛生不合格,給每個同學加了一張卷子的作業。
寒冬臘月,他說眼睛瞪得像銅鈴的我上課打瞌睡,要求開窗開門,所有同學都要脫掉羽絨服,吹吹冷風,一起清醒清醒。
最離譜的是,這些懲罰,我都不用跟著做。
不願意罵我的同學在辦公室罰站了一天,他卻讓我好好待在教室裡上課。
同學們都被加了作業,他卻不給我發新加的卷子,叫我什麼都不用寫。
大伙一起吹冷風,他帶著我回他辦公室舒舒服服吹空調。
辦公室裡,他喝著茶水,笑得一臉得意。
我知道,他這是想讓全班都孤立我。
通過連坐,讓全班同學因為我受罰,同學們難免會對我心生怨懟。
再加上我這個「罪魁禍首」本人,什麼懲罰都不用受,大家的心裡就更不平衡了。
幾次三番下來,就算大家心裡都清楚是董強故意針對我,也難免會對我有所芥蒂。
畢竟都還是孩子,誰不想舒舒服服不惹事,放假少寫點作業。
再加上和我走得近的學生,都會被董強甩臉色,陰陽怪氣幾句。
班裡已經沒人敢跟我說話了。
一個學生,被班主任用盡心思針對孤立,真的是天底下最難受的處境之一。
有時候,我真的很慶幸,被孤立的人是我。
換成別人,可能早就抑鬱退學,甚至輕生了。
我不一樣,我不僅神經大條心髒強,我零花錢還多。
今天吹了冷風,那放學後一人一杯熱奶茶,再加一塊小蛋糕!
你喜歡收集閃卡?你喜歡打遊戲?你想要限量版籃球?隻要跟我做朋友,我給你買!
怕跟我做朋友被老師刁難?沒問題,白天咱倆裝陌生人,放學再一起玩!
就這樣,在我的糖衣炮彈之下,我的好朋友遍布全班。
放學他們跟我一起走,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上學他們跟我擠眉弄眼,背著董強小聲蛐蛐,說他更年期了,大姨夫紊亂。
法不責眾,全班都背叛他跟我站一隊,他也沒法挨個針對。
說「全班」也不準確,林聰確實是真心實意做他狗腿子的。
日復一日,董強黔驢技窮。
可他又不敢真的在校內體罰我,在校外,我又有兩個一米九的保鏢遠遠跟著。
他隻能看著我越來越受同學們歡迎,他卻盡失民心。
匿名教師評分裡,他拿了最低分。
4
退了班群之後,我著實清靜了幾天。
本想出去旅個遊放松放松,可正碰上一個表哥來我家這邊玩,我奉我媽的懿旨,要好好招待他。
在機場接上表哥後,我找了個飯店給他接風洗塵。
剛點完菜,就聽見隔壁包間吼聲震天,那聲音還有點熟悉。
我跟表哥打了個招呼,出門查看情況。
隔壁包間門大敞著,狗腿子林聰正情緒激動地罵人,董強坐在飯桌前不說話,但臉上寫滿了傲慢和不屑。
而林聰訓斥的對象,正是穿著一身服務生衣服的徐子陽。
「徐子陽,你有能耐啊,全班都交了班費,就你和付鵬那個毒瘤不交!」
「怎麼著,你是想向他學習,故意跟我們唱反調是吧?信不信我找你經理投訴你,讓你這個月都白幹?」
林聰雙目圓睜,狠狠瞪著徐子陽。
徐子陽苦苦哀求,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班長!你別投訴我,求求你了!」
「我沒有不交班費,隻是我奶奶突然生病住院了,我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
「班費我分期付可不可以,我……我先給你二百,剩下的等我發了下個月工資就給你!」
「你別投訴我,要是被扣了工資,我就更沒錢給奶奶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