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被許浔知冷眼以待的第四年。


 


家裡來了個喜歡穿煙青色旗袍的溫柔美人蘇意。


 


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我的丈夫和女兒。


 


許浔知清冷孤高。


 


循規蹈矩三十年來最大的變數是娶了我。


 


我是港島著名豔星的女兒。


 


他的家人都以為是我蓄意勾引借子上位,將他拉下神壇。


 


他們厭惡我媚態橫生的桃花眼,擅自給我貼上不檢點的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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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兒又一次打掉我遞給她的藥鑽進蘇意的懷裡大哭求安慰時。


 


我決定離開了。


 


1.


 


我將離婚協議書送給許浔知的時候他正在書房練字。


 


蘇意在一旁抿唇笑著為他研墨,還不忘用手蘸一點墨汁點在穗穗的臉頰上。


 


好一番闔家歡樂其樂融融的景象。


 


如果不是許浔知和穗穗是我的丈夫和女兒的話。


 


畫面格外刺眼,我抱著手在門口冷笑:「許浔知,你這就等不及了嗎?」


 


許浔知冷漠抬眼,絲毫沒有被撞破心虛之色。


 


倒是蘇意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輕皺著眉頭拉著穗穗的手往許浔知身後躲。


 


「誰允許你擅自進來的?」


 


許浔知放下手中的毛筆,厭煩出聲。


 


我攥了攥手心,強壓下心中酸澀。


 


「麻煩蘇小姐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說。」


 


穗穗忽然張開雙臂擋在蘇意面前:「壞媽媽!不許欺負我的蘇阿姨!」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像是一隻護崽的母雞。


 


蘇意蹲下將她抱在懷裡,柔聲道:「沒事的穗穗,她再怎麼樣也是你的親生母親。」


 


許浔知開口了:「直接說吧,蘇意不是外人。」


 


我頓了頓,將手中的離婚協議書拿起來晃了晃:「離婚吧,我什麼都不要,隻要穗穗。」


 


「我不要你!」


 


穗穗尖叫起來,轉身抱著蘇意的腿嚎啕大哭。


 


「我不要你!爸爸說你是壞媽媽!我要爸爸,我要蘇意媽媽!」


 


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天塌了。


 


我早就知道穗穗不喜歡我,隻是到底是我的女兒,我自己帶或許會好一些,不過看來她並不需要我。


 


鼻腔酸澀,忍住眼淚,我將協議書扔在地上:「你們自己協商吧。」


 


轉身離開之前,我聽見蘇意溫柔的嗓音:「我和你爸爸都在這穗穗,別哭。」


 


2.


 


我和許浔知相識於法國的街頭。


 


大三暑假的時候我一個人跑去散心。


 


當時他在街邊,身姿修長挺拔,清雋動人,面前擺著畫架。


 


於是我笑嘻嘻地湊上去:「給我畫張畫?我給你錢。」


 


本已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沒想到他目光輕掃了我一眼,答應了。


 


但我對這種不染世俗的極品公子哥也就比旁人多一點耐心。


 


心裡正嫌畫得慢的時候落下幾滴雨來,我借機提出了告辭,臨走前我將小費塞到了他的大衣口袋裡。


 


後來再見面是我被飛車黨搶走了包包,他幫我將包追了回來。


 


也就在那一次,我問到了他的名字,許浔知。


 


本以為不會再見面的時候,我在回國的飛機上碰到了他,還是一樣的目的地。


 


我第一次主動要了聯系方式,僅僅是覺得有緣。


 


許浔知很有名,出身名門世家,是我不能沾染的,當時對他有好感,但沒有想過會和他有發展。


 


我有自知之明,親生母親是出了名的豔星,和多位男星有過緋聞,後面又被爆出插足某富豪的新聞。


 


她惡名遠揚,人人喊打,我連我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在我剛上高中的時候她跳樓S了,留給我了七位數的遺產,我沒有親人了。


 


我媽S後,我渾渾噩噩過了很長時間,逃課和校外的小太妹待在一起。


 


染發燙頭,打骨釘,被學校的人疏遠,鄰居都嚴令禁止他們的孩子跟我接觸。


 


後來我又回了學校,但是壞女孩的形象在別人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了。


 


他們說我和黃毛談戀愛,墮胎,做雞......


 


謠言跟著我上了大學的表白牆,除了和我朝夕相處的室友以外,同班同學都對我避之不及,我也懶得自證。


 


我很叛逆,他們越說我離經叛道,我就越要按他們討厭的來。


 


說我穿吊帶騷,那我就買一衣櫃的吊帶。


 


大四那年我報名參加了畢業晚會。


 


每個節目上臺的時候底下的同學都會鼓掌喝彩。


 


直到我拿著大提琴上臺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我甚至能聽到底下罵我的聲音。


 


我面無表情地坐在舞臺中間拉了一曲《Golden hour》


 


曲畢之後,我也沒鞠躬,直接起身下臺。


 


我聽到底下傳來清脆的鼓掌聲。


 


孤零零的,在空曠的體育館內格外響亮。


 


我轉身一眼就看到了臺下站在光裡的許浔知。


 


他朝我頷首示意。


 


我和許浔知從未聯系過,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那裡。


 


我承認我當時心亂了一刻。


 


之後他開始經常來接我出去玩,和他的朋友們。


 


許浔知的娛樂活動和我這種常年在酒吧廝混的人完全不同,他帶我去騎馬,帶我去打網球,帶我去聽評彈。


 


禮尚往來,我請他去了蹦極。


 


大少爺這輩子沒進行過這樣極限的運動,工作人員將我倆捆綁在一起之後他就閉上了眼。


 


從高臺相擁著躍下的那刻,呼嘯的風聲在耳邊掠過,心髒因為失重停滯的那一秒。


 


許浔知緊緊抱著我,臉色蒼白,鴉羽般的睫毛微顫。


 


鬼使神差地,我在他的眼角輕輕印上一個吻。


 


結束後他向我表白了,盡管我覺得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順理成章。


 


在一起當天他就將我帶到了酒店。


 


我渾身僵硬,他直接將手探向了我的裙下:「之前沒談過嗎?」


 


「沒有。」我認真地抬眼看他。


 


他似乎很訝異,但顯然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結束後床單上沒有血。


 


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說第一次也不一定每個人都會流血的。


 


但想來又沒有什麼解釋的必要,他看上去也不像特別在乎的人。


 


我們幾乎成天都在一起,他從來沒有做過措施,三個月後我懷孕了,他順勢就跟家裡說了娶我。


 


他為了娶我和家裡做了很多鬥爭,甚至直接跑去醫院結了扎。


 


他家裡人這才答應下來,隻是我知道他們看不起我,我們連婚禮都沒辦,我被許浔知養在外面。


 


生下孩子之後,許浔知對我冷淡下來,開始專注於工作。


 


我這才從家裡阿姨的口中得知許浔知本來應該是被安排了聯姻的,他從小到大一直都聽家裡人安排,突然就叛逆了一回,違抗了家裡人的命令,轉而找上了我。


 


因為我的身世,我的「離經叛道」,我的「浪蕩」。


 


他偏偏是因為這些原因跟我在一起,吹響了反叛家裡人的號角。


 


所以說,他從沒有喜歡過我,我隻是一個工具。


 


3.


 


許浔知答應離婚很痛快,他用市中心一套房和一千萬從我手裡換走了穗穗的撫養權。


 


我想起穗穗看我像仇人一樣的目光,我答應了。


 


除了是從我肚子出來的以外,我們的情感並沒有連接。


 


小女孩的眼裡壓根就沒有我。


 


錢總比虛無縹緲的母女情來得實在。


 


穗穗並不知道離婚是什麼,我在臥室收拾東西時她跑過來頤指氣使:「你去給我切西瓜!」


 


我淡淡地看著跟我血脈連接的孩子:「你的蘇媽媽在樓下,別來煩我。」


 


她的眼裡很快就蓄滿了一泡淚水,用手背擦著眼淚嚎哭著衝下樓。


 


我反鎖上了門,從衣櫃最裡面找出了吊帶裙穿上,又給自己卷了頭發化了個妝。


 


和許浔知在一起這些年,我知道他們都嫌棄我,在他們眼裡,早就因為一些莫須有的謠言和我的未婚先孕,給我貼上不檢點的標籤。


 


我謹小慎微,即便染黑了頭發,穿上了長衣長褲,渾身上下連根項鏈都不敢帶。


 


還是不被他們接納,其實我過得並不開心。


 


我感覺我失去了一部分自己,和許浔知離婚,像是一個將自己打碎又重塑的過程。


 


我的心裡感覺輕松了很多。


 


我終於可以做自己了。


 


收拾了半天,最後屬於我的東西連一個行李箱都裝不滿。


 


拎著行李箱下樓的時候正好碰到蘇意舉著叉子往穗穗嘴裡喂西瓜,許浔知在一旁看書。


 


許浔知抬頭看到我的打扮蹙了蹙眉:「聞柳,在女兒面前穿成這樣像什麼話?」


 


又沒露胸又沒露屁股的,不知道怎麼就不像話了。


 


「是你和蘇意的女兒,不是我的。」我瞥了他一眼。


 


蘇意憤怒起身批判:「有你這樣當母親的嗎?穗穗這麼乖的女孩,我疼她愛她都來不及,你真是不配為人母!」


 


我敷衍點點頭:「所以我把她送你了,我的前夫我的前女兒,都送給你了,反正都是我不要的垃圾,你願意撿就撿吧。」


 


4.


 


離開許浔知之後的生活果然自在很多,一身輕松。


 


我可以吃自己喜歡的東西,穿自己想穿的衣服。


 


我到底是自由的,不用再迎合別人,看人的眼色生活,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市中心的房子我重新裝修了一下,在樓下租了個商鋪準備開個紋身店。


 


店面初具雛形的時候,我眼眶不禁有些發熱。


 


媽媽去世後,我受到的委屈無人可以傾訴,就連許浔知心裡也覺得我就是那些謠言中的樣子。


 


結婚四年,我從來沒跟許家父母吃過一頓飯,他們一家人吃飯的時候許浔知都會帶上穗穗,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


 


我好像又重新活了一遍。


 


我迎接了自己的新生。


 


5.


 


紋身店年初的時候開業了。


 


業餘時間我還做做自媒體宣傳店鋪,生意還不錯。


 


闲暇的時候偶爾還會想起許浔知,但是已經沒有當初那麼濃烈的不甘的情緒。


 


無非就是一個在一起時間稍微久點的故人罷了。


 


而我與他孕育的孩子,不過也隻是一個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轉眼三年就過去了,其間我並沒有刻意去打探過他們的消息,也沒有將他拉黑。


 


在我三十歲生日那天,店裡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今天客人不多,我收拾著準備提前閉店出去過生日,正整理著器材的時候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有人站在了我身後。


 


我回頭就看見了許久不見的許浔知和穗穗。


 


許浔知和三年前相差不大,隻是顯得更加成熟了一些。


 


穗穗的變化更明顯些,扎著兩根小辮子,這樣一看,她像許浔知更多一些。


 


他目光下斂,緊緊盯著我,眸色漆黑深沉:「柳柳。」


 


穗穗拉著許浔知的衣袖,怯怯開口:「媽媽。」


 


看著這一大一小的父女倆,我的情緒竟然沒有一絲波動。


 


「我們離婚了,你不要亂教小孩這些。」


 


許浔知嘴唇翕動著,沒接話,轉而上下打量了我這個店面,對他這樣名門世家出來的大少爺來說紋身畢竟很難理解。


 


我也沒打算招待他,轉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就當他倆不存在。


 


「媽媽。」


 


穗穗的聲音很低,還帶著一絲哭腔,她上前拽住我衣服後面的一點布料。


 


怯怯地又叫了一聲:「媽媽。」


 


我起身扯開她的胳膊,頗有些不耐煩道:「我不是你的媽媽。」


 


穗穗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眼裡盈滿了眼淚,到底是小孩,她嘴唇一癟,直接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哭起來。


 


許浔知神色復雜地看向我,我直截了當道:「我要關門了,你們走吧。」


 


「好,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們再來。」


 


他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我是想帶穗穗來陪你過生日的,怕你太孤單。」


 


我擦了擦手:「不用再來了,勞你關心,我每天都很充實。」


 


許浔知帶著哭鬧的穗穗走了,小孩被扛在肩膀上還痛哭流涕地伸手要抓住我,嘴裡一直喊著媽媽。


 


6.


 


孩子能懂什麼,很多行為其實都是被大人影響的。


 


我坐月子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許浔知的冷淡,當時我還以為是我產後太敏感。


 


整個月子期間,陪伴我的就隻有家裡的保姆,許浔知基本不著家。


 


我親力親為照顧了穗穗半年,她就被許浔知帶回了老宅。


 


因為他爸媽想抱孫女了,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我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不接。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有了很嚴重的焦慮,開始和許浔知爆發爭吵。


 


他本來就不太喜歡我,因為我的脾氣,他開始厭倦,我們分床睡,比我現在對他那樣要冷漠一萬倍。


 


他們家更像是去母留子,從不虧待穗穗,每次回來送她的玩具零食都堆了一大堆。


 


穗穗是我唯一的依靠,但她卻厭煩我管束她。


 


最開始意識到穗穗不對勁是我發現她的牙齒上出了黑點,一看就是糖吃多了。


 


她的爺爺奶奶嬌慣她,穗穗才這麼小,怎麼能這樣無節制地給她吃零食。


 


於是我強硬收走了爺爺奶奶偷偷給她的糖。


 


結果她當天晚上就大哭著要爺爺奶奶不要媽媽。


 


我安撫了半天她都不好,還伸手要打我的臉,直至終於吵醒了隔壁的許浔知。


 


半夜許浔知推開我的房門抱走了穗穗,穗穗一到他身上就不哭了,指著我告狀,說我欺負她。


 


他臉上對我的嫌惡簡直凝為了實質。


 


「哪有你這麼當媽的,孩子哭了半天都哄不好。」


 


他們帶孩子出去玩到晚上,穗穗不願意走,他們累了就給我打電話讓我接回去,我將穗穗帶回去的時候,她就瘋狂捶打我。


 


他們帶穗穗出去慣著她讓她在雪地裡玩雪發燒感冒,也是我頂著穗穗厭惡的神情喂她苦藥。


 


......


 


諸如此類種種,三言兩語都說不完。


 


孩子養了幾年,我一直扮演著一個惡人的身份。


 


在他們的溺愛下,我反倒成了一個不愛孩子的不配當媽的母親。


 


特別是蘇意來我們家之後,我直接成為她的反面對照組。


 


孩子越來越不親我,甚至厭惡我和許浔知靠近。


 


我和許浔知稍微有點肢體接觸,穗穗就會尖叫地打開我的手,不讓我碰她的爸爸。


 


隻是沒想到三年過去,兩人都轉了性。


 


7.


 


許浔知送我的禮物我拆開了。


 


裡面是一個畫框,是我們初遇的時候,他在法國街頭給我畫的那幅未完成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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