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不經心地點頭：「嫂子說的是。」
哥哥關心地問了一下我的生活，尤其是感情方面。
我和陸羽感情穩定，但都有共識，隻談戀愛不結婚。
所以我沒打算讓他們知道陸羽的存在。
在老家考察了一周，大致對建廠的地方有了初步的了解。
護膚品的研發和生產對水質要求高，具體的專家檢驗報告要等一個月才能出。
按照工作進度我們可以選擇回單位繼續上班或休假，我和陸羽約好要一起去旅遊。
收拾行李那天，哥哥的電話打了進來。
「琳琳，快來市中心醫院，媽媽病倒了！」
Advertisement
等我打車到醫院時，哥哥和嫂子已經焦急地等在急診室門外。
一看到我便緊張地拉著我說：「琳琳，醫生說媽媽是急性腎衰竭，要盡快安排她做腎移植手術。
「我和你嫂子都已經去抽血做配型了，你也趕緊去吧！」
掃視了一眼嫂子擔憂的臉，我的腳步始終邁不開。
什麼時候嫂子和媽媽的感情這般好，我媽生病她嚇得臉色慘白。
見我一動不動，哥哥忍不住推了推我。
「愣著幹嘛？你快去啊！」
我冷笑：「搞清楚再去也不遲。」
「你還要搞清楚什麼？人命關天啊！」
「呵，當然要搞清楚得急性腎衰竭的是我媽還是恬恬啊？」
被戳穿的哥哥和嫂子臉色頓時漲成豬肝色。
嫂子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恬恬好好的，怎麼會得急性腎衰竭。」
隨即惱羞成怒吼道，「你自己的媽生病了都不管，你還是不是人啊！」
這引人注意的話加上嫂子尖銳聲音擴大，周圍的人紛紛豎起八卦的耳朵。
這種伎倆打壓不了我，我淡定地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
「你敢不敢對著我的攝像頭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如果你說的是事實，我願意配合檢查以及負責全部的醫藥費。
「但如果你說的不是事實，我馬上就報警告你誹謗！」
14
嫂子聽到我要報警，再看著我舉著的手機，嚇得一言不發。
哥哥連忙上前遮住我的攝像頭，對我勸道：「琳琳，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報警不報警的話。
「哪怕不是媽媽，是恬恬，那也是你的親人啊，你總不能見S不救吧？」
見S不救，這不是我媽教我的嗎？
我冷眼旁觀，對哥哥的哀求不予理會。
正準備離開時急診室有醫生出來。
「陳詩恬的家屬在嗎？」
哥哥放開我的手，焦急地上前回應醫生：「醫生，我是陳詩恬的爸爸！」
「陳詩恬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血尿、水腫和高血壓。
「我們現在要盡快幫她做血液透析穩定她的情況，你們家屬做檢驗了沒有？」
「做了做了，我已經做了！」
我哥聽到醫生的話後，心疼得愣在原地，片刻後緊張地回答醫生的問題。
「好的，病人腎衰竭的情況不容樂觀，最有效的解決辦法還是換腎，等結果出來後我們再研究手術方案。」
醫生不由得看向在一旁呆滯的嫂子，緩緩說道：「為增加配型的成功率，最好是家屬都做。」
真是可笑，催促著我去做檢查，自己反而沒有做。
我看向一旁的嫂子，她像是沒聽到醫生的話，突然想到了什麼，緊緊抓著醫生問：「那成功率有多少，做完手術之後會不會還有其他問題？」
「目前我們醫院的腎移植手術的技術越來越成熟，存活率可以達到 90% 以上。
「但手術還是有風險，術後還要好好護理，避免出現一些後遺症和並發症。」
嫂子一聽，喃喃自語地重復著醫生的話：「後遺症、並發症……」
醫生隻是大概說了情況，畢竟配型和手術方案還沒確定。
如果被她知道遺症還有可能影響她的內分泌和代謝紊亂，例如肥胖、骨質疏松等問題。
不知道她會不會崩潰。
「那我恬恬以後怎麼當網紅，怎麼當明星？」
我哥一聽，人命關天的時候她還在做明星夢，惱怒地上前甩了她一巴掌。
「你他媽瘋了嗎？現在女兒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還在想她做網紅、做明星？」
嫂子捂著臉蹲在地上嗚咽道：「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的女兒得這種病？」
醫生耐心地解釋道：「腎衰竭的原因有很多，除去先天因素，後天的生活環境和習慣也有很大的影響，例如長期接觸重金屬超標的物品都有可能的。」
嫂子聽到重金屬三個字，噌的一下就站起來拍打我哥。
「重金屬！肯定是你媽做飯的那些東西害我恬恬生病的！你們陳家賠我女兒！」
15
眼看哥哥被她扯得站都站不穩，還自責地哭了起來。
走過的人紛紛側目，我一翻白眼，不屑地打斷了她繼續撒潑。
「我們吃飯的鍋碗瓢盆一般都是食用級不鏽鋼或鐵鍋，造成你女兒重金屬超標的罪魁禍首是你的那些化妝品和護膚品。」
嫂子一頓，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我。
「你說什麼？」
「我說，恬恬生病，很有可能是你長期給她使用劣質的、不符合嬰幼兒膚質的護膚品和化妝品導致的！」
哥哥一聽，悲痛地甩開她的手，怒吼道：「你看你做的好事！把我們閨女害慘了！」
「嗚嗚嗚……不可能，不可能，塗在臉上的東西怎麼會傷害到她的腎呢！不可能！」
「長年累月接觸激素、重金屬會通過皮膚滲透進身體裡，導致腎髒等內髒器官的損害。」
嫂子悲憤地衝上來扯著我的衣領道：「陳依琳，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說？
「你就是存心害我女兒的是不是？」
我皺眉推開她，低吼道：「我沒說過嗎？你敢說我沒說過嗎！
「從恬恬過敏那時我就提醒過你，你是怎麼和我說的！聊天記錄我還沒有刪呢！」
自作孽不可活。
嫂子絕望地跌坐在地上，哭喊著，拍打著地面。
我冷漠地轉身，在他們的哭喊聲中離開。
之後的幾天我媽和我哥輪番給我打電話，不是讓我去做檢查就是讓我出醫藥費。
我譏笑著回答：「她自己的親媽都不去做配型，我一個姑姑湊什麼熱鬧？
「再說了，嫂子娘家不是快發財了嗎？哪用得著我來出醫藥費？」
哥哥絕望道：「你嫂子娘家真以為自己要發財，貸款買車、買房，家底早就掏空了。」
我差點忍不住對著手機笑出了聲。
對陳詩恬我已經是失望透頂。
上輩子在我毒發時她陰狠地對我說：「姑姑，反正你的一切將來都是要給我的，不如早點給。
「我早就受夠了你的管束，受夠了你的說教。」
悉心照顧了她十幾年，哪怕是條狗也養出感情了。
上輩子她尚且狠心置我於S地，這輩子我和她毫無交集，我又何必以德報怨，用我的身體和我的錢去救這樣的白眼狼呢？
關掉手機，我坐上了與陸羽會合的飛機。
結束旅途回到杭市時，我接到了恬恬的S訊。
哥哥和媽媽的檢驗不過關，嫂子最終也沒有去配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痛苦地S去。
因為她不甘心，這輩子她要當網紅媽、星媽的願望沒有實現。
她不能用她的器官去救一個無法實現她願望的人。
她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再生一個孩子，完成她未完成的夢。
16
「陳總，保衛科說您的媽媽在外面等著你。」
正在做研究的我聽到保衛科的通知電話，手裡的動作沒有停下。
「讓她在保衛科等一下，我現在不能停下。」
等我從實驗室出來時，天已經擦黑。
媽媽看到我時已一臉疲憊，眼眶一紅哽咽道：「琳琳，媽媽就隻剩下你了。」
「發生了什麼？」
「你嫂子瘋了，逼著你哥要和她生二胎，你哥不願意, 還要和她離婚。
「她就喪心病狂到要下藥毒S你大哥。
「雖然發現及時，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了, 但醫生說那個毒沒救了, 隻能等S。
「我想著不能拖累你, 自己處理完你哥的身後事後我才敢來找你。」
我在心裡冷笑，受害人是我, 兇手是你親孫女的時候，你狠下心腸選擇不救我。
如今換你寶貝兒子被害，兇手是你兒媳婦時, 倒是知道要叫救護車救他了？
多想和她說一句, 做人不能太雙標啊。
我冷漠地說：「那你現在想怎樣。」
我媽愣在原地：「什麼怎麼樣, 我就剩你一個親人了, 當然是要跟著你啦！」
「抱歉, 我沒辦法和你一起生活。」
我媽眉頭緊蹙：「你說什麼？」
「我可以每月支付赡養費, 但我不想和你一起生活。」
我一邊說一邊往路邊走, 拿出手機就要給她訂最快的一班飛機。
「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一是我買票送你回老家, 每月我給你轉賬, 二是我和你斷絕母女關系。」
我媽暴怒, 舉起手上前對著我的臉就是一巴掌。
當時她發現我中毒但並未斷氣，其實完全可以打電話叫救護車。
「（從」我媽怯怯地收回手, 悲痛道：「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冷血無情的人？」
我冷笑：「這還不是因為你教導有方。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是怎麼打算的嗎？吸我的血供養你兒子一家，最好我一輩子不要嫁人, 這樣我S後，我的財產就都是你那寶貝孫女的了。
「今天要不是你愛的人S絕了, 你會想起來找我？」
被我戳破心事的媽媽臉色煞白, 顫顫巍巍地哆嗦著, 不敢上前一步。
嘴唇顫抖著，一顆豆大的淚滴落。
僵持了幾分鍾後，一輛出租車停在我們面前。
我打開車門盯著她道：「機場還是公證處, 你選。」
我媽惡毒地啐了我一口：「呸, 老娘就好好活著，伸長脖子看你以後的報應！」
我對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放心, 我臨S前一定把財產都捐了, 我S了，你也別想活了。」
我媽怯懦地往車裡縮了縮，估計也想不到我對她真的如此狠心。
「司機師傅, 麻煩送她到機場。」
砰地關上車門。
車緩緩啟動, 我轉身向著車尾的方向慢慢走去。
我每月按時給我媽轉賬, 三個月後社區突然聯系我。
精神失常的嫂子從精神病院裡逃出來，跑到我媽家把她綁了, 還把嘴堵上。
她心心念念要把我媽打造成網紅, 綁了她不給吃喝，每天拿恬恬用剩下的化妝品給她化妝。
我媽最終受不了折磨，虛脫而亡。
等我拿到我媽的火化證，我才覺得上一世的仇, 終於全報了。
從此，我隻是我，自由、自信、自足的我。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