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傅明誠暈厥又被疼醒,醒來後又暈厥,反反復復。


我看見他腹部開始出現紅斑,肌理腫脹起來。


 


皮肉下像是有什麼在湧動……


 


那是子蠱!


 


“子蠱在傅總身上,他一直知道。”


 


“我也一直知道。”


 


吳凌瑤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苦笑道:


 


“難怪,傅總還以為他隱藏的很好……他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讓你以為蠱蟲在我身上,你我同生共S,逼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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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一直是他在默默忍受這一切……”


 


她給我看一段視頻。


 


監控下,傅明誠一直在手術室門口等我。


 


而吳凌瑤並沒有被推進手術室。


 


那我在給誰做移植手術?


 


監控下,傅明誠神情恍惚,從不信鬼神的他居然在祈禱。


 


嘴裡還在念念有詞著什麼。


 


突然,他仿佛被誰打了一棍跪在地上。


 


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似乎疼的想大喊出聲,卻隻能發出支離破碎的啊啊聲。


 


他不知道母蠱受傷子蠱會十倍反噬。


 


但他眼裡絲毫沒有痛苦,而是溫柔釋然。


 


“可可,原來你現在是這麼疼啊……沒事的,你馬上會就好起來的……”


 


“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將頭靠在手術室門上,像是汲取力量。


 


視頻的最後,


 


還沒等我出手術室,他就疼暈了過去。


 


“他逼你做的手術並不是骨髓移植,而是胰十二指腸切除術。”


 


我不明白。


 


吳凌瑤定定地看著我。


 


“戚可可,半年前你被檢查出來了胰腺癌,就快要S了知道嗎?”


 


6


 


“可我每年都會去體檢啊……”


 


我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在給她說,還是欺騙自己。


 


吳凌瑤告訴我,這個病早期非常難以發現。


 


它會冒充很多種不容易被重視的疾病,最常見的就是腸胃病。


 


從早期到晚期做快隻需要半年,生S不過是旦夕之間。


 


太荒謬了。


 


我的大腦不肯接受並消化這個消息,心髒當然也不會有反應。


 


半年前……正是傅明誠態度開始轉變的時候。


 


我想起過年前去體檢時我被特意支開。


 


傅明誠笑的勉強,說我隻是因為挑食傷了胃。


 


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全心全意信任他的我絲毫沒有懷疑。


 


隨後便是秘書崗位的調換,缺席的年夜飯,電話裡的冷言冷語。


 


各種細節都揭示著他變了心。


 


“傅總不知道從哪裡知道雙生蠱能讓母蠱寄生人的病痛轉移到子蠱上,求遍各地才找到了雙身蠱……”


 


“子母蠱寄生人不能離開彼此,否則作用失效,他才會發現你去了機場後那麼慌張。”


 


“他答應給我找合適的骨髓,想讓你以為他變心,用我氣你逼你離開。”


 


“手術配合蠱蟲,他說隻要離開他,你就能平安過一生。”


 


吳凌瑤把一個鑰匙放到我手心裡。


 


“這是巴釐島草坪婚禮庫房的鑰匙,傅總準備了很久。”


 


求婚是假的,婚禮卻是真的。


 


兜兜轉轉,原來女主角一直是我。


 


我握緊掌心。


 


憑什麼?


 


憑什麼他替我做了決定。


 


胰腺癌,以前我隻是聽說過,但是從未見過,也不知道原來這種病這麼狡猾。


 


“可可姐,你不要恨傅總,他是愛你……”


 


我猛的轉頭盯著吳凌瑤的眼睛,咬牙切齒。


 


“我為什麼不能恨他,我要恨S他了。”


 


手裡的鑰匙光滑冰冷,一直期待的婚禮,卻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實現。


 


“我恨他,所以他不能S。”


 


傅明誠的身體無助的蜷縮成一團,細密的冷汗在他的額頭上從未消失過。


 


他哭了,一邊哭一邊向我道歉。


 


“對不起可可……是我讓你受到了傷害,原來你這麼痛,對不起……”


 


他身上的紅斑已經開始遍及全身,手指腫脹,血管脹起。


 


麻木的心髒終於開始顫動。


 


我蹲下身將他的手貼上我的臉頰,命令道:


 


“傅明誠你不準S聽見沒有,你不能S……你要是S了我才會恨你一輩子!”


 


真相樸素,隻有謊言才繪聲繪色。


 


我們的感情從未轟轟烈烈過,一切像是水到渠成。


 


彼此慢慢滲透進血肉中,成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已經感覺不到身體裡母蠱的存在。


 


子蠱承擔,母蠱消失。


 


等寄生人生命耗盡,子蠱便會吞噬宿主,成長為母蠱。


 


我求吳凌瑤告訴我傅明誠是從哪裡得到的蠱。


 


看她咬牙猶豫,我“噗通”一聲跪下。


 


吳凌瑤慌忙拉起我。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隻是無意看見好像是一個女人……”


 


但子蠱已替命,怎麼可能還能換回來?


 


7


 


突然,傅明誠的手機鈴聲響起。


 


想掛斷的我卻莫名心有所感接起來了。


 


“是誰?”


 


“……看來母蠱已經S了啊。”


 


我倏地睜大眼睛渾身一顫,焦急的問道。


 


“是你嗎?是你給傅明誠的蠱!”


 


“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救我的愛人。”


 


女人慢悠悠的說道。


 


“命數天定,你的愛人已是逆天改命,你有何苦浪費他的用心良苦。”


 


我雙眼像是要泣血,執拗地握緊手機。


 


“我不管什麼命數,我隻知道我想讓他活下去。”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後,傳來蟲子撕咬的聲音。


 


“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便幫你一次吧。”


 


……


 


我背著賀建同跪在佛前石階上。


 


一步一步膝行而進。


 


已經數不清這是多少階了,我的膝蓋處一片血肉模糊。


 


甚至透過裡可以看見鮮紅的肌理。


 


白色的裙子已經被汗水和血水浸透。


 


可我不敢停歇。


 


背上的傅明誠似乎已經了無氣息。


 


我隻能看他緊握住我的手,才能得知他還有一線生機。


 


女人說,蠱蟲是陰損的物件,如果要破陰破災,唯有求佛渡我。


 


“可可……?”


 


傅明誠悠悠轉醒,又想起什麼般掙扎著要從我背上下來。


 


“戚可可,我們已經離婚了,再沒有絲毫瓜葛。”


 


“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你復婚的!”


 


思緒清醒過來的他語氣恢復惡劣。


 


但太過慌張導致他有些語無倫次。


 


相愛十年,他從未對我說過一句重話。


 


劣質的謊言下透露出來笨拙的幼稚。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


 


精力耗盡,膝蓋處的磨傷越來越嚴重。


 


傅明誠聽見後立馬停住動作。


 


剛才他視線模糊,隻想著拒絕我,絲毫沒注意到我被鮮血染紅的下半身。


 


“可可,不要……放棄我吧,沒有希望的……”


 


他不敢再動,全身鼓脹的他比之前重了十幾斤。


 


我走的每一步,都是鮮血淋漓。


 


傅明誠眼眶發紅。


 


我是一個打針都怕疼的人,按他的話來說就是嬌氣的要S。


 


明明是醫生,卻見不得血。


 


跟他在一起這麼久,我連磨破了一點皮都要哼唧半天。


 


“可可,從我給你種下母蠱那一刻,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不信!”


 


我咬緊牙關。


 


既然能都找到替S的雙生蠱,就一定會找到破除的辦法。


 


隻要我心誠,我佛一定能看到我。


 


肩膀上突然一陣滾燙。


 


傅明誠哭了。


 


我卻笑了。


 


“傻子……”


 


在僅剩三步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希冀。


 


但命運總是造化弄人,一個巨石突然從山上滾落下來。


 


不偏不倚衝我們而來。


 


“可可小心!”


 


傅明誠嘶吼道,拼盡全力把我猛的推向一邊。


 


我狠狠砸到旁邊的樹上。


 


驚愕地抬起頭,看見巨石毫不留情地從傅明誠身上碾壓過去。


 


臨S前一秒,他還在對著我微笑。


 


血液飛濺到我的臉上。


 


仿佛是他最後的輕撫。


 


“不要!!”


 


8


 


“明誠!”


 


我從病床上猛的坐起,感受到呼吸困難,大腦裡嗡嗡作響。


 


顧不上滴滴響個不停的心率監測儀。


 


衝出病房找到醫生一遍遍急切機械地問他有沒有看見傅明誠。


 


“戚醫生,你現在情緒過於激動,不利於你身體恢復……”


 


腦海中不停地循環暈S前的最後一幕。


 


——溫熱的鮮血,扭曲的微笑。


 


我的眼球也像是被染透了,看到的世界隻有一片血色。


 


我無心關注我身體狀況。


 


隻想聽到醫生告訴我明誠他沒事。


 


醫生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拿出了一枚戒指。


 


我定睛一看,是我們的婚戒。


 


“這是在現場唯一保留下來的物品……我們盡力了。”


 


我盯著醫生手裡的戒指,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叫盡力了?……


 


我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想接過戒指卻又不敢。


 


明明我們馬上就登頂了啊,明誠馬上就要得救了。


 


我仿佛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隻能發出支離破碎的啊啊聲。


 


眼淚抑制不住奪眶而出,


 


握著那枚戒指感覺心痛的要S掉了。


 


醫生察覺到我呼吸急促,額頭上全是冷汗,立馬將我抬進病房戴上呼吸面罩。


 


眼前亮起白光,我好像看見了傅明誠走到我的面前。


 


我笑著想像從前一樣牽起他的手。


 


他卻隻是摸了摸我的頭,嘆息一聲,隨後轉身離開。


 


掌心失去力氣,戒指被摔在地上。


 


“嘭”的一聲,碎了。


 


……


 


現場血沫橫飛,不敢想象明誠當時一瞬間是多麼痛。


 


我狼狽的趴在地上,一點點撿起他的殘肢斷骸。


 


哪怕隻是一絲一毫的血肉。


 


宿主S亡,子蠱也活不成。


 


吳凌瑤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瘋癲的樣子。


 


緊緊抱住我。


 


“可可你醒醒!傅總做這麼多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你不想去看看你們的婚禮嗎?”


 


婚禮……


 


我思緒一滯。


 


對,明誠準備了那麼久的婚禮,我一定要去!


 


醫生說我術後恢復不好,還得了心力衰竭。


 


如果不按時服藥可能會導致全身器官供血不足,窒息而亡。


 


聽到的我隻是麻木地點了點頭。


 


懷裡抱著明誠的骨灰盒走出火葬場。


 


我辭了工作,掛斷了吳凌瑤打了近百個的電話。


 


留言道——


 


“我要和明誠去度假了,祝你幸福。”


 


我沒帶任何行李。


 


抱著一個骨灰盒,拿著一把鑰匙,戴著一枚戒指。


 


飛到巴釐島的時候正是中午。


 


去年結婚紀念日的時候,我和明誠也是在一個海邊一起喂海鷗。


 


我抱怨他給我拍的照片不好看,回家後卻一張不落地打印出來放在床頭櫃上。


 


草坪,鮮花,紅毯。


 


桌椅香檳整整齊齊擺列一排。


 


“您就是戚可可小姐吧?傅總給我們看過您的照片,說下次再來一定會帶上你。”


 


工作人員盡職盡責地給我介紹。


 


所有的會場都是傅明誠一個人布置,他說隻有他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樣子。


 


鑰匙打開庫房門。


 


裡面琳琅滿目擺滿了婚紗。


 


“傅總說您喜歡的款式很多,於是他就買下了全部,都是傅總親自整理的。”


 


抱著盒子的手緊了緊。


 


看到正中間的婚紗時,視線被上面凸出的一角吸引。


 


打開才知道,這是他親自寫的手寫信。


 


“可可,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是明年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我已經能想象到穿上這身婚紗的你是多麼漂亮。”


 


拿著信紙的手不停顫抖。


 


“我愛你可可,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一生一世。”


 


刺痛從太陽穴貫穿整個大腦。


 


看著筆記本上字跡的我已經哭不出來了。


 


眼眶腫的發紅。


 


遠遠望去,仿佛雙目都浸了血。


 


我久違了化了妝,穿上那套婚紗,在陽光下走上紅毯。


 


走向我的愛人。


 


看著對面的骨灰盒揚唇輕啟。


 


“我發誓:


 


無論生活怎樣起伏,貧窮或富貴,健康或病痛,我都將一生一世忠於你,永不離棄。”


 


心髒驟停,眼前發出白光。


 


我撫摸的不再是冰冷冷的骨灰盒,


 


而是我的愛人,我的丈夫。


 


我笑的甜蜜,迎著光,仿佛看見傅明誠牽起我的手向海裡跑去。


 


心髒是從未有過的放松。


 


明誠,我們終於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分開我們。


 


我愛你。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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