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是定國公嫡女,寵冠六宮的雲貴妃。
實則是皇帝為掩護柔弱白月光的擋箭牌。
我承寵幾次,便喝幾次避子湯。
待朝堂穩定,白月光封後。
我卻等來一杯毒酒,
及滿門抄斬的噩耗。
這一世,老娘不幹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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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白月光也重生了?
1.“請娘娘服用。”
又是一夜承寵。
桓璟的心腹陳嬤嬤照常把助孕湯藥懟到我面前,生怕我不喝。
這避子湯的味道,前世喝了那麼多年,太熟悉了。
我重生了。
回到剛入宮三年的時候。
前世桓璟為了給他的白月光慕婉容鋪路,一手培養出我這個盛寵多年的貴妃。
十年間,多少明槍暗箭,陰謀算計,我都替她擋下了。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想著他終究對我有幾分情誼。
後半生在這宮牆之中也能安穩度過。
終於桓璟肅清朝堂,大權在握。
卻賜我一杯毒酒,
以謀反罪名將我定國公府滿門抄斬。
飛鳥盡,良弓藏。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既然老天給我機會重來,
絕不會讓這一切再發生。
避子湯我一口悶,誰稀罕給他生孩子。
「小姐,您都承恩這麼久了,也一直在喝藥調理,怎麼還是沒有動靜呀?」”
貼身丫鬟流螢愁眉苦臉道。
所有人都以為我喝的是坐胎藥。
「大概是子女緣淺,急不來的。」不過是他不配。
邊關又打了勝戰,父親和哥哥一生為保衛大雍浴血奮戰。
一年也難得回幾次家。
母親得以進宮來探望我。
「母親,此次父親與哥哥回朝,便讓父親交還兵權吧,勞累了一輩子,該歇歇了。」
母親理解我在宮裡的不易,也明白我這一番話的意思。
「錚兒,娘與你父親隻希望你在宮中平安。」
前朝後宮,我雲家都是旁人的眼中釘。
戰功赫赫又如何,皇帝隻怕你功高震主。
前世桓璟並非不知定國公府冤枉,依舊默許有心人將謀反罪名扣在父親頭上。
在喝下毒酒之前,桓璟就在我面前。
「為什麼?你明知道我父親沒有任何不軌之心!」
當時他怎麼說的?
「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定國公有這個能力謀反,朕不得不防患於未然。」
「雲錚,朕本想留你一命。可你太聰明了,朕心難安。」
「便賜你,一家團圓。」
可在那之前,父親已決定交還兵權退隱。
哥哥沒見到小侄子剛出生的模樣,
甚至沒聽到他喊一聲爹爹。
父親戎馬一生,落下一身病痛,
未滿五十,滿頭白發。
這一世,我不管邊關戰局如何,不管朝中有無能將可用,
這些是那位在龍椅上的人要考慮的。
我隻要家人平安,別無他求。
“娘娘,婉妃娘娘求見。”
慕婉容?
前世我與她幾乎沒有接觸,她甚少出門。
桓璟把她保護得密不透風。
除開那數不清的算計毒害,
我們甚至談不上敵對。
今日怎會?
「嫔妾有話想單獨與娘娘說。」
我屏退左右。
一時摸不清她的來意。
是要在我宮中自殘還是中毒?
誰知慕婉容直接雙膝跪地,對我行跪拜大禮。
「這一拜,是為娘娘庇佑我所受的十年苦楚。」
十年?
慕婉容也重生了!
她眸中含淚望我,不過十七歲,眼裡盡是滄桑。
我忙將她扶起來,定定望著她,卻不知道說什麼。
回想前世到咽氣的最後一刻,我都沒想起這個人。
「姐姐,對不起。」她說完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尚不理解,她的情緒為何如此之大。
「被他帶入宮的那些年,我的心早已S了,他做什麼我都當沒看到。」
「姐姐被賜毒酒,我被封後那天,也喝了毒酒…」
2.「或許你不信,我一生都想擺脫他。」
「既然重活一世,我不能讓姐姐再為我受苦…」
慕婉容緊緊抓著我的手,眼裡的哀慟與慶幸交織,做不得假。
「你…」我太震驚了。
沉默也是一種助紂為虐,她是既得利益者,盡管那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竟都明白。
上一世桓璟為慕婉容培養我這個得力的擋箭牌,結果人家都不需要。
真可笑啊!
可慕婉容又有什麼錯?
錯的是那個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人。
「我們都要好好的。」也是一個苦命人。
我才知道,慕婉容從來都不愛桓瑾,是他一廂情願,把人納入宮裡。
倆人雖然青梅竹馬,慕婉容卻有自己的心上人。
可她父親慕太師為了讓她S心進宮,把心上人害S。
桓璟以愛之名,將她困在這宮牆之中。
把後位捧到她面前的那天,也徹底失去她。
桓璟,兩世你都注定是孤家寡人。
邊關暫時安定,父親與兄長率軍回朝。
朝堂之上父親當著百官的面將兵符上交。
桓璟很驚訝,他是要收回父親的兵權,但沒想到這麼快。
激流勇退,對於雲家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夜晚。
桓璟依舊來我宮裡,是怕我S得不夠快。
「多謝皇上體恤,這麼多年,家裡聚少離多,如今終於可以享受天倫之樂了。」我還真謝謝他。
「定國公是大雍肱骨之臣,愛妃亦是朕的解語花,如今他老人家享清福了,愛妃可要同朕努力,給定國公生一個小外孫。」
桓璟在我耳邊輕語呢喃,像極了愛一個人的模樣。
「皇上就會打趣臣妾~」我的臉頰也適時漫上一抹紅暈,蔓延至耳垂。
「坐胎藥可要按時喝,不要嫌苦。」透過銅鏡,我看到他眼裡的冰冷。
「為了能夠早日為皇上誕下皇嗣,臣妾不怕苦。」上一世我便知道喝的不是什麼坐胎藥,隻是還殘留一絲僥幸,他總該念我幾分好。
事實證明,不愛的人,睡十年也一樣冷血。
「聽說婉妃今日來你宮裡。」
果然問了,婉妃二字在他嘴裡,都帶了幾分旖旎。
「是,婉妃妹妹甚少出門,臣妾也很意外。」
「隻是敘了幾句家常便回去了。」
狗皇帝,你愛的人可一點不愛你。
此刻我內心特別爽。
「她倒是與你投緣。」
可不嘛,都雙重生了。
那天之後我和慕婉容沒有明面上的往來。
私下已達成某種默契。
連續三天,桓璟都翻我的牌子。
「皇上,臣妾想求個恩典。」桓瑾在床榻上,眼神一貫清冷。
細看還有隱隱不耐。
倒也是…難為他了。
我想回家探望家人,父兄歸來,一家子能夠團聚了。
桓瑾答應了,我提出要低調行事,他有幾分意外。
為了扮演寵妃角色,我張揚跋扈,凡事講究排場。
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他的擋箭牌,雲家也不再是牽制蕭貴妃母家的棋子。
轉眼來到省親這一天。
3.父親如今已是掛著闲職,並無實權。
哥哥雲湛仍掛護國大將軍一職,若無戰事,也與闲職無異。
兵權俱已上交,皇帝該對我雲家放下戒心了。
一家人久未相見,我再萬般不舍,時辰一到,仍要回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
此次回家,也定下了哥哥的親事。
與前世一樣,是工部尚書的嫡次女,施若棠。
回宮的馬車上,我又想起…
兄嫂聚少離多,但感情甚篤。
可侄子唯一一次見到父親與祖父,是在斷頭臺。
嫂嫂…這一世,雲家定護你與霽兒周全。
剛回到寢殿,宮人來報,婉妃小產!
我趕到婉容寢宮時,血腥味還未散盡。
那位在朝堂上縱橫捭闔的君王,坐在婉妃床邊,竟似丟了魂。
良久,他離開了,也未處置任何人。
我上前探望,婉容看著我,神色有痛苦亦有解脫。
「我喝了落子湯。」
「他是個自私狠毒的人,他愛的人隻有自己。」
「他需要一個母家沒有勢力的皇後,一個不爭不搶的心上人,還要一個便於掌控的嫡長子,口口聲聲說愛我,這愛又有多少算計在其中,恐怕他自己都算不清了…」
「我可以是棋子,但我的孩子不可以!他休想!」
這就是帝王之愛,被層層利用算計包裹,偏還要裝情深意重。
「你不該傷害自己。」我心疼這個女子。
「姐姐今日省親,見到家人很開心吧。我的家人,卻指望我靠著帝王恩寵能東山再起…多麼可笑…」她眸中無淚,卻一片S寂。
說起來,我確實比她幸運許多。
「你要為了他,好好活下去。」他…聞言婉容眼睛一亮,卻是淚水猛烈流下來。
前世撐到封後那天,給桓瑾致命一擊,已是不易。
「別怕,婉容,我們相互扶持,都要好好活下去。」
這個一生都被利用的可憐姑娘,靠在我懷裡哭了很久。
桓璟感受到我的變化,從前囂張跋扈,如今沉靜冷淡,無欲無求。
「如今父兄皆賦闲在家,臣妾在宮中唯有依仗皇上垂憐,不敢再像從前那般不懂事了。」
「皇上該多去其他姐妹那裡,雨露均沾才是。」
這是我對桓瑾的解釋,雖有些牽強,但也奈何不了我。
「愛妃當真如此想?」還是有所懷疑。
「臣妾不敢獨佔聖寵,唯願在後宮平安度日,皇上若是真心憐愛臣妾,便知臣妾如今的處境。」
「皇上,臣妾也會害怕…」我俯身跪地,淚眼盈盈抬頭望著他,眼中有真切的害怕。
重活一世,我也隻能盡力護自己與家人周全。
可這往後有多少變故,又有誰能預測。
大概戲演久了,桓瑾此時也有幾分入戲。
他把我扶起,擁入懷中輕聲安慰。
「有朕在,別怕。」
「朕定護愛妃周全。」
我嘴角牽起一抹冷笑。
最可怕的就是你。
4.入秋了。
戎狄又犯大雍邊境。
桓瑾派遣自己的心腹大將前往邊關御敵,卻打得極為吃力。
兵敗的戰報一封又一封發往京城。
桓瑾確實算是個好皇帝,邊關戰事持續一月之久,他都未踏入後宮。
最後勉強贏了,可也把祖宗攢的家底打了個幹淨。
過後桓瑾總提起父親的豐功偉績。
大約是後悔過早收回兵權了。
一把刀太鋒利,怕傷到自己。
棄之不用時,又想起好處來。
「錚兒,給朕生個孩子。」床幔中浪潮迭起,他呢喃出這一句。
「臣妾無用,太醫說這身子恐難有子嗣了。坐胎藥也無需再喝了。」
桓瑾一頓。
看向我的眼眸有了幾分愧疚。
父親隱退,我身後再無權勢倚仗,可以給他生皇子了。
可我不能生了。
一如父親,不再做他的刀了。
春去秋來,三年已過。
嫂嫂生了孩子,哥哥與父親母親一直陪伴。
真好,霽兒可以在一家團圓中成長。
桓瑾對我恩寵比以前少很多,卻足夠讓我在這裡安穩活下去,挺好。
在外人看來,母家無權勢,我已然失寵。
蕭貴妃一家在朝中如日中天,她的恩寵不少,卻也難有子嗣。
桓瑾年近三十,膝下卻無一兒半女。
群臣非議。
可他沒辦法,慕婉容不願意為他生,我不能生。
而蕭貴妃,不敢讓她生。
算計到最後就是孤家寡人一個。
又是三年一度的大選,宮中進了一批新人。
家世好的,一般的,甚至沒有家世的。
帝王的雨露在新一輪算計中灑滿六宮。
婉容對桓瑾一如既往冷漠。
桓瑾對她也沒有那麼執著了,大概是耐心消磨殆盡,或是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愛她。
所謂愛,不過是陰暗之人一個執念罷了。
又過一年。
婉容來找我,告訴我,她要出宮了。
桓瑾終究是放她走了。
對外隻稱婉妃病逝。
宮中能把一個如花女子磋磨成枯木。
告別那一天,她沉寂多年的雙眸瞬間有了光。
我很羨慕。
「大漠孤煙,江南潑墨,婉容,你替我去看一看。」
這四方的高牆,能走一個是一個。
我這一世,依舊隻能困在這籠中。
在走之前,婉容應當是對桓璟說了什麼,對我有利的話。
「雲錚,朕覺得很累。」桓瑾擁著我,似乎真的很疲憊。
確實啊,每天都在算計,他應該也活不長。
「皇上為國操勞,屬實辛苦。」我回身抱他,臉埋在他懷裡。
這樣他就看不到我的神情。
應付他這麼多年,我也很累。
「你怪朕嗎?」一句話讓我瞬間警惕。
他感受到我的僵硬。
「你是該怪朕。」他把我擁得更緊。
「錚兒那麼聰明,怎會猜不出,那是避子湯。」他語氣平靜,我卻嚇出一身冷汗。
猛得退出他的懷抱,迅速下床跪倒在地。
「臣妾該S!」重重磕頭。
我不知自己怎就該S,身體已然做出反應。
「你這是做什麼!」桓瑾又驚又氣把我扶起。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做何決策自有皇上的道理,臣妾不敢有怨言。」
又狠狠磕了一個頭。
「雲錚,別怕朕。」
一雙蒼勁有力的大手把我緊緊擁入懷中。
有點喘不過氣,卻不敢出聲。
慕婉容離開後,桓瑾變了很多。
「娘娘!皇上給咱國公府賜了牌匾,【滿門忠烈】,這會子已經掛上了,百姓們都圍觀呢!」
這天一早,流螢興奮至極告訴我這個消息。
狗皇帝怎突然轉了性子?
但終歸是好事。
桓瑾此舉,教其他世家大族也不敢看輕雲家。
突然!
「聖旨到~」
5.御賜牌匾後,隨之而來的事一道晉封我為皇貴妃的聖旨!
桓瑾他想做什麼?
難道還不肯放過我,要把我再次推至風口浪尖!
「定國公府已無實權,你想在後宮安穩度過餘生,沒有權力與恩寵,個中艱難,不用朕多說。」
「雲錚,你該知道,接受朕的恩寵對你才是最有利的。」
那天晚上,桓瑾以公事公辦的態度向我解釋。
也對,他不想蕭貴妃一家獨大,晉我的位分還能與她分庭抗禮。
我之前盛寵多年,即便想退下來,恐怕其他人也不會輕易放過我。
過去三年,僅蕭貴妃大大小小的動作便不下十次。
既如此,不如把恩寵權力抓在自己手中。
也好教爹娘更加安心。
眾人沒想到我沉寂三年,還能東山再起。
之前給我使絆子的人也不敢輕易再出手。
桓瑾…這一連串的動作,究竟為何?
很快我便明白了。
「雲錚,你愛我嗎?」什麼東西?
帷幔間,桓瑾溫柔至極。
看來婉容的離開給他造成的打擊很大。
我從擋箭牌變替身了?
我不語,一味承受帝王雨露。
「連你也要離開朕?」語氣瞬間變狠。
連帶著腰腹動作也狠厲起來。
狗皇帝又發什麼癲!
我報復性在他後背抓出幾條血痕。
倒是把他撓爽了,愈發用力。
中秋晚宴。
剛進宮不到一年的姜美人,當眾宣布已懷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