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嫌棄我不能生育,我主動提了和離。
沒了我賺錢供他花銷,與他私會的青梅小寡婦很快翻臉踹了他這窮秀才。
而我改嫁隔壁獵戶後,不久就懷孕了。
1
我與趙文之成婚三年,村子裡人人豔羨,說我有福氣,嫁給了村裡唯一的秀才。
可自從陸水桃回來後,我那隻會念書吟詩的相公每日幫她擔水劈柴,圍著她鞍前馬後。
我不高興,就在他又一次要被陸水桃的兒子叫走時,我攔住了他,「趙文之,不許你再去幫陸水桃!」
「村子裡那麼多沒成婚的男人,沒有你幫忙,還有別人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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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之竟一把甩開我的手,疾言厲色呵斥我,「你怎麼這樣狠心!」
「阿桃與我是青梅竹馬,我們一起長大的情意,難道你要叫我不管他們母子的S活嗎?
「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孩子有多艱難,你知道嗎?
「哼,你怎會知道!你沒有孩子!」
我心裡的怒火一下子竄起來,「趙文之,你混蛋!」
「你的善心是不是多的沒處發了,村子裡還有好幾戶寡婦獨自帶兒女的,你怎麼不一塊幫了呢?」
他咬牙瞪著我,「姜綠蘿!你怎能說出如此不知廉恥的話!
「我當阿桃做妹妹,你不要用你齷齪的心思來汙蔑我們。」
我氣急反笑,「哈,哈哈,妹妹?」
「是情哥哥情妹妹吧!」
「你……」他竟然抬手要來打我,被我狠狠擋了回去。
待他還要再說什麼,一個柔弱的女聲傳來,「文之哥哥,人家等你好久了。」
「家裡做飯的柴和水都沒……」
真是狗皮膏藥。
我拽住趙文之,怒道:「不準去!」
趙文之厭煩地看著我,「你放手,成什麼樣子?」
「阿桃這幾日身子不適,我去幫幫她怎麼了?」
「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們孤兒寡母被餓S?」
好一頂道德慈善的高帽子,就這麼壓在我頭上了。
我冷笑一聲,「我的好相公,咱們家裡也等著柴和水開火開灶呢。」
說著看向他的手,那雙從前隻用來握筆執書的手,如今傷痕累累,紅腫難看。
可笑。
我笑我自己,也笑趙文之。
成婚三年來,我不舍得他做一點苦活累活,屋內屋外的活計我全都包攬。
洗衣做飯,劈柴擔水,照顧他的點點滴滴,我心甘情願。
我姜綠蘿雖然是鄉野村婦,沒有學識,可我養雞鴨鵝是一把好手。
他說要繼續考取功名,那我就靠我這雙手供養他,即便他要考一輩子,都沒關系。
可他呢?
一邊高傲的享受我的付出,另一邊卻轉身卑微的討好他的阿桃妹妹。
「這些活計不是一向都是你在做嗎?」
「別無理取鬧了,我幫完阿桃就回來。」
看著跟陸水桃一起離開的趙文之,我真想追上去狠狠踹他一腳。
一向是我做,我就該一輩子都做嗎?
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心疼,卻要去心疼別的女人。
他的腦子不會讀書讀傻了吧?
正待我要回屋去時,陸水桃回頭射過來的目光讓我直犯惡心。
嘲諷譏笑,不屑一顧。
我回她一個冷笑,原本要回屋的腳步轉去了隔壁獵戶家。
2
獵戶名匡野,人如其名,狂野彪悍,膽壯力大,能徒手打S老虎。
他家裡養著一個帶病根的孩子,是他上山打獵時撿回來的。
原本村裡的媒婆給他找過幾個人家的姑娘,可姑娘們一聽說進門就要給人當後娘,紛紛拒絕。
我敲開匡野家的門,「匡大哥,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到我院裡幫我挑點水,夠燒今日午時飯的就行。
「我不白請你幫忙的,我可以,可以給銀錢。」
我迎視匡野狐疑的眼光。
我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平日裡別說挑水,再重的力氣活我也做得來。
全村最能幹的女人就是我,那些娶了妻的男人個個拿我跟家裡的比,「我家婆娘怎麼就不如姜綠蘿呢?」
匡野抬頭看了一眼我家院子,「趙先生呢?」
「剛跟陸水桃走了。」
看著匡野猶疑的神情,我努力擠出幾滴淚,「其實這點活計我能自己幹的,可昨天劈柴時腰閃了一下,這幾日幹不了重活。
「趙文之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沒水沒柴,我,我做不了飯。
「你要是怕別人說闲話,我就不麻煩你了,餓一頓,其實也沒什麼……」
匡野打斷我,「我叮囑匡小花一句就過去。」
匡小花就是匡野救回來的那個孩子。
看著他進進出出幫我一擔又一擔的挑水,我美滋滋進了廚房。
我的腰根本沒事。
等我出來時,水缸滿了,院裡的柴竟也都劈好了。
我把做好的燉肉端到匡野面前,「給,剛出鍋的,你拿回去跟小花一起吃,算是我的酬謝。」
匡野驚訝地看著一大盆的肉,又抬起頭看著我,「舉手之勞,你,你用不著這麼客氣……」
我打斷他,「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可是幫了我大忙。
「這還是頭一回有人幫我做這麼多事情呢。」
我瞧見匡野眼裡一閃而過的憐憫之情。
他接過肉,「行,那我就拿著了。」
轉身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對我說:「以後,趙先生沒時間幫你,你喊我。」
我燦然一笑,「多謝。趕快回去吧,一會兒肉該涼了。」
趙文之吃過晚飯才回來,「阿桃為感謝我幫她,留我吃飯,你別誤會。」
「我誤會什麼?誤會陸水桃搶了我的男人?」
「果然是粗俗之人,說話這樣沒有廉恥,你怎麼就不能跟阿桃學學!」
我呸,跟她學?
跟她學什麼?跟她學怎麼勾搭有婦之夫?
我看最沒有廉恥的就是你們。
這日學堂放沐,趙文之又被陸水桃的兒子叫走了。
他剛走遠,我又敲開了匡野的門。
3
我低著頭攪著手裡的帕子,「匡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又來麻煩你了。
「這兩日,我身子不舒服,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回,隻把院子裡的水缸填滿就行了。」
匡野抬頭往我家看了一眼,「趙先生又出去了?」
我點點頭。
他似乎輕嘆一聲,「你等等,我叮囑小花一聲,就來。」
這次他幹完活計就回家了,似乎怕我又從廚房端出飯來給他。
可我怎麼能白白請人幫忙?
這回我又燉了一大碗的肉,又捎上幾個剛出鍋的饅頭,直接端到了匡野家。
匡野驚詫地看著我,「你這是?」
「快接著,我端不動了。我怎麼能讓你白白出力呢?」
說著我已經把飯菜擺好了,拿起一個饅頭塞給眼巴巴看著的小花,「花兒,去拿碗筷呀。
「今天嘗嘗我做的饅頭,可香了,保準你吃了一回還想下一回。」
還沒有飯桌高的小丫頭仰起頭看著匡野,眼睛裡滿是期待。
匡野無奈一笑,輕刮了一下小花鼻頭,「去吧,饞丫頭。」
父女倆吃得滿頭大汗,小花嘴裡的肉還沒有咽下去,就衝我笑,「蘿蘿嬸嬸,你做的飯太好吃了。
「以後,我能每天都吃到你做的飯就好了。」
匡野夾了一塊肉放進她的碗裡,「吃飯不許說話。」
我沒說什麼,隻是回給小花一個肯定的眼神。
吃完飯,我領小花去院子裡洗手梳頭,又順手把她破了的衣衫補好。
「蘿蘿嬸嬸,你怎麼這麼厲害,什麼都會。
「你要是來做我的娘,該多好啊。」
她的小手緊緊抓我的衣角,舍不得我回去。
我蹲下身,笑望著她,「花兒,以後衣服再破了,就到嬸嬸家來,我給你補。
「想吃嬸嬸做的飯了,也來。」
小花高興地拍手,「蘿蘿嬸嬸,你真好。」
匡野沉默地走過來,打發小花進了屋子,低頭盯著我,「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愣住,「匡大哥,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明明缸裡還有水,柴房裡還有柴,為什麼還叫我去幫忙?
「還有,為什麼要對小花這麼好?」
被人當面質問,我心裡有點慌,「我能幹什麼?不過是看小花可愛伶俐,心疼她。
「這麼多年,我也沒有自己的一男半女……
「至於我總叫你幫忙,隻是,隻是想體會一下,有個男人幫的感覺。
「趙文之從來不幫我做這些。」
不知為什麼,對著匡野說出這些話,我心裡竟泛起一絲委屈,「匡大哥,你別多想,今後我不會再麻煩你了。」
說完我轉身出了匡家院門,並沒有去看匡野眼裡流露出的憐憫與疼惜。
又是一個放沐日,在趙文之找陸水桃之後,我趕緊敞開院門,劈起了柴。
眼角瞥見那個高大的身影時,我手裡的斧子眼見就要劈到自己的手上,卻被一雙寬厚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當心!」
我慌張地找起身,將剛才他抓過的那隻手藏在身後,低頭委屈道,「多謝匡大哥。」
匡野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撿起地上的斧子,替我劈起柴來。
看著那個結實寬闊的背影,我勾起嘴角一笑。
4
給站在一旁瞧熱鬧的小花搬來一把小椅子,又往她手裡塞了一把糖果子,我轉身進了廚房。
看著院子裡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我心裡仿佛湧出一些甜絲絲的東西。
正在我忙活時,匡野拎著兩隻肥碩的野兔進來,「這是我今早剛打的,給你。」
說完轉身便出去了,我仿佛看到他的耳尖有點泛紅。
晚上,趙文之又是很晚才回來。
他陰沉著臉一把奪過我手裡的針線扔在地上,「給誰縫衣服呢?」
「不用你管!」
「是不是給匡野那個撿回來的孩子縫?你還要不臉?整天找人來家裡,現在還要幫人養孩子嗎?」
我抓起桌上的剪子一把擲出去,險些劃傷他的臉,怒道:「我身子不舒服,多虧匡大哥這幾日幫我,我給孩子縫件衣服怎麼了?」
「不許你再找他幫忙,叫街坊四鄰怎麼說怎麼看?」
「你整日往陸水桃家裡跑,就不怕街坊四鄰的闲言碎語?」
他氣得哆嗦著手指向我,「胡攪蠻纏!阿桃身子弱,家裡沒有人幫襯,什麼都做不了。
「你這樣壯實,幹這點活計,能累S你嗎?」
我怒極反倒冷靜下來,冷冷地看著他,「趙文之,我們可以和離,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你的阿桃妹妹。」
趙文之楞了一下,他不會想到我竟說出和離。
從前是我纏著他,綁著他,生怕他離開我。
所以任他冷言冷語,我都熱乎著貼上去。
今時不同往日,一條捂不熱的蛇竟要來反咬一口,我還抓著不松手,那我就是天底下頭號傻子。
趙文之神色緩和下來,「綠蘿,我知你最通情達理。
「今後,家裡的活計,我也會幫你做的。
「你莫要再說這樣的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