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衝著何奇抬手就是一巴掌。
“姓何的,你真的要為了嫂子永遠拋下我們母女倆嗎?”
05.
霎時間,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幾家報社的記者率先反應過來,拿著相機對準何奇跟柳麗華的臉就是一頓拍。
“你又胡鬧什麼?!”
何奇明顯慌了神,“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
我哭嚎的聲音更大,“我怎麼能叫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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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整整七年,七年啊!自從大哥沒了之後你就一門心思撲到了大嫂的身上。我明白你想要替大哥照顧好嫂子,但是那你也不能讓我們母女自生自滅啊——”
“我生孩子難產的時候你摟著大嫂睡得香甜,我還沒出月子的時候你就帶著大嫂來了這邊,整整七年隻給我寄了一封情詩,甚至連鋼镚都沒有給過我半個。”
“我一個生在鄉下的女人,為了等你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
我一通話像連珠炮般吐露出來,周圍陪同的員工聽得清楚,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這個女的不會真是老板媳婦兒吧?柳麗華隻是嫂子?我看他們平時分明恩愛的很啊!”
“對啊,前段時間老板不是還宣布柳姐懷孕給我們發了喜糖嗎?”
柳麗華臉上的笑容徹底掛不住了,她彎下身子試圖扶我起來。
卻被我一把拉住胳膊。
“嫂子,你想要什麼求你直接告訴我好不好?”
“你懷了我老公的孩子我可以不在乎,但是為什麼要給我的女兒下毒,就非要把我們母女倆逼上絕路嗎?”
我女兒也十分上道地拉住了柳麗華的手臂,帶著哭腔道:
“阿姨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肚子裡的寶寶的。求你不要再害我了,我媽媽身邊隻有我了。”
這下,柳麗華臉色頓時慘白如紙。
何奇更是出了一身的汗浸湿衣服。
如此之大的信息量在人群中炸開,好幾個記者都忍不住笑了。
“意外收獲啊,明天報紙的頭版新聞總算有著落了。”
“市裡最年輕的鋼材廠企業家竟然拋妻棄子與嫂子亂搞,還讓其懷上自己的孩子!這新聞,明天的報紙恐怕都要賣斷貨了!”
“都別猜了!”何奇突然拔高音量,臉色恢復如常。
06.
他直視著我,看不出絲毫心虛。
“秦思語,說話要講究證據!我知道你對我兼祧兩房的事一直心有不滿,可無論怎麼說照顧大嫂是我的責任。”
“而且你說我對你們母女倆不管不顧,證據在哪?就憑你一張嘴嗎?”
“我念你沒見過大場面不跟你計較,你趕緊向領導記者們道個歉,這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何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完這通話。
就好像我所說的一切都是胡編亂造,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似的。
在廠裡出來看熱鬧的工人迷茫了。
“我怎麼看不懂了,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啊?”
“應該是老板吧,平常接觸下來感覺他這人挺有正事的啊,怎麼可能跟那個女人說的一樣?那種禽獸不如的事兒誰能幹得出來?”
我站在他面前怔了一瞬。
不是因為心虛害怕,而且何奇的無恥程度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觀。
可能是我的反應讓他們產生了錯覺。
柳麗華也接起了話茬。
“好了小語,今天這事嫂子不怪你,快帶著孩子回去吧。”
我回過神,笑了。
不愧是在一起睡了七年的賤女渣男。
真有默契。
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起配合來,輕輕松松就把場面反轉過來。
“怎麼會沒有證據呢?”
我撸起袖子,將胳膊舉高,聲聲泣血:
“三年前,村子裡發洪水,莊稼地被淹了一片又一片,通往村外的路都被泡的面目全非。鄉親們整整一年沒有收成沒有糧食,好不容易等來救濟糧,我和女兒拿到手都沒捂熱乎就被村裡幾個惡霸硬生生奪走。”
“我胳膊上這條疤,就是被他們用棍子打出來的。”
“女兒餓的整夜睡不著覺,我背著她挨家挨戶地下跪磕頭求人家給口吃的。”
“不然你以為我頭上這個黑黢黢的疤是哪來的?”
我指著身上每一道疤痕,聲淚俱下說出背後心酸。
“你口口聲聲要證據,這些夠嗎?”
何奇嘴巴張張合合幾個來回。
半晌憋出句:“我沒想到小語,我……”
議論聲再次爆發。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不可貌相。平時人模狗樣實際上就是個搞亂.倫的禽獸,虧我還覺得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呢。”
整個鋼廠亂的像菜市場一樣。
市領導臉上的神色越發嚴肅。
終於,他高喝一聲。
“討論夠了沒有?”
所有人鴉雀無聲。
市領導目光凜冽地掃視周圍人群一圈,最終落在縣長身上。
“這就是你嘴裡說的優秀企業?優秀企業家?”
縣長嘴唇嗫喏半天,結結巴巴說出來句:“都,都是誤會。”
市領導架著我胳膊把我扶起來,“同志,你慢慢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將這些年的經歷一五一十說出來。
最後掏出包裡的結婚證遞給領導。
“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們眼裡的企業家大老板,其實就是個為了一己私利拋妻棄子的畜生!”
“還有柳麗華,你也是個女人,你也快要當媽了。霸佔別人的丈夫,下毒害我的女兒食物中毒……你究竟安的什麼心?就不怕未來遭報應嗎!”
07.
市領導拿著我的結婚證,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何奇看情況不對,趕緊賠著笑湊上來解釋。
“領導,今天這個情況我都可以解釋。”
“是我沒把握好兼祧兩房的尺度,忽略了自己妻子的感受。我保證以後一定改正!”
“但這事是我家裡的私事,跟鋼材廠沒有關系啊,我們廠裡的鋼材產量質量都是有保障的,您看這說好的先進企業單位是不是……”
還沒等他說完,市領導就厲聲打斷了他的話。
“先進?哼,你想都不要想!”
“剛才廠的質量產量確實不錯,可你作為老板也確實是實打實的品德敗壞,狼心狗肺!”
“拋棄糟糠妻與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廝混,還信口雌黃的說什麼完成遺願兼祧兩房,我看你是既要又要!鋼材廠有你這樣的老板,即使現在發展可觀,未來前途也難以保證。”
“我作為領導幹部,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先進二字落在你這樣的人頭上。”
柳麗華本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這下又被市領導指著鼻子點,徹底掛不住臉嗚嗚地哭起來。
邊哭邊說:“我沒有,我和阿奇分明是你情我願,不被愛的人才是插足者,我們不是廝混……”
心尖尖上女人哭的這麼傷心,何奇卻出人意料的理都沒理。
反倒紅著眼看向我,溫柔深情地拉住我的手道:
“小語,這些年是我做的不夠好讓你受委屈了,我向你道歉。”
“我的心從始至終都是你的,隻是我不善表達,今後我會改,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話說著,眼淚還在他的臉上滑落。
我看得心裡有些觸動。
不是感動,是惡心,是譏諷。
如果在前世,看到他這副樣子我一定會被感動的痛哭流涕。
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他,指望他跟我好好過日子。
可我已經是S過一次的人了。
如今的他在我眼裡,無非就是流著鱷魚眼淚的狗。
我不動聲色地抽出手。
面無表情道:
“我不能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想要的,是離婚,還有你一半的財產。”
07.
早在出發來找何奇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遲早會撕破臉的準備。
當掉家裡的東西換錢也是為了提前安定個住處。
為的就是防止今天這種局面的發生。
帶女兒搬到出租屋後,我第一時間聯系了附近包子鋪的老板。
男人形同虛設,但我和女兒總要活著。
往後一段時間日子過的雖然辛苦,但也是發自肺腑的幸福。
直到何奇找上門來。
這天我在包子鋪包包子,何奇突然闖進來,當著老板顧客的面筆直下跪。
“小語,關於麗華的事我們真的不能再商量嗎?”
“麗華已經因為你的誣陷被警察帶走調查好幾天了,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受不了裡面那種苦的。”
“你就當看在我們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跟我去警局承認你是汙蔑,讓麗華出來好嗎?”
我差點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你腦子有問題吧?”
我皺眉道:
“柳麗華在牛奶裡下藥把我女兒害的食物中毒是事實,不存在我誣陷她一說。”
“而且她懷孕吃不了苦跟我有什麼關系?你跟她雙宿雙飛的這七年,我每天都要咽下比她多百倍千倍的苦,你呢?恐怕天天都盼著我和女兒橫S吧!”
何奇皺起眉頭,張開嘴想要解釋卻無從開口。
我不想再跟他廢話,直接道:
“我不可能去警局說這一切都是汙蔑,但是如果你真心想保下柳麗華,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何奇眼睛一亮,“真的嗎?我就知道你一定不忍心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我面不改色繼續說:“警察跟我說過,她現在懷著孕,如果我能出具諒解書的話可以為她爭取到緩刑的機會。”
“但前提是,你必須立刻同意跟我離婚,並且將名下一半的財產全部轉移到我的名下。”
“否則一切免談。”
08.
我承認乘人之危可恥。
但相比起他們對我做的,這點事簡直拿不上臺面。
為了順利離婚,我隻能選擇賭一把。
我成功了。
何奇對柳麗華的喜愛超出了他的一半資產。
他隻考慮了幾秒鍾,便立刻點頭同意。
我順利拿到了離婚證,收到錢之後,我信守承諾出具了諒解書,帶著女兒連夜搬到了南方。
在包子鋪做工那段時間,因為得知了我的遭遇,老板和老板娘對我照顧有加。
經常多給工錢不說,還總是借著聊天的借口給我講生意經。
到了南方,我靠著他們傳授給我經驗在家樓下盤下了個店鋪賣早餐。
沒多久我就打響了一定名氣。
賺的都是辛苦錢,不過足夠讓我和女兒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大半年之後,我為了女兒戶口的事又去了趟兼州。
路過何奇的鋼材廠時,我發現那裡已經換牌變成了個食品加工廠。
我有些好奇,隨口問了句。
司機大哥大咧咧道:
“害,這鋼廠兩個月之前就轉讓出去了。”
“自從那個姓何的家裡事被報出去之後,聽說這廠裡一下子就少了一半的訂單,再加上老板離婚分財產,同行又落井下石,一來二去的肯定得倒閉。”
我又問:“那老板和他那嫂子怎麼樣了?”
司機大哥突然哈哈大笑,“你可別提了,這倆人早就掰了,鬧的那叫一個難看呦!”
“柳麗華讓警察帶走之後姓何的到處找關系才把她弄出來,男的想結婚,結果柳麗華聽說財產被分走一半之後當場就不幹了,說啥都要分手,你說這不招笑呢嘛!”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
本以為這倆人的名字會是最後一次出現在我生命裡。
結果半個月後,我突然接到兼州警察的電話。
說讓我去認領屍體。
09.
是何奇的。
據警察所說,自從那倆人掰了之後,何奇便開始一蹶不振。
鋼材廠裡訂單都跑光後沒多久廠裡就有個員工因為機器故障被絞爛了一隻手。
本來何奇不想賠,結果員工家屬直接了叫著一面包車人堵到了他家門口。
要麼賠錢,要麼也砸爛他一隻手。
何奇嚇得鬼哭狼嚎隻能用公賬上的錢填了這個窟窿。
大大小小的事一攪和,最後錢和訂單全沒了。
本就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又看到柳麗華跟個開奔馳的男人在大街上親親我我。
何奇徹底崩潰,在五金店買了把砍刀後蹲點好幾天把柳麗華砍S了。
追捕過程中何奇想跑,結果跨過火車道時被火車撞倒碾壓,等警察衝過去時人隻剩下半口氣。
臨S之前,他隻留下句:“對不起小語,我想你。”
說完就咽了氣,S不瞑目。
聽完警察的話,我不合時宜地笑了。
平復下心情,我淡聲開口:
“不用了警官,何奇的屍體你們隨便找個地方撂了就行。”
“他不值得我跑這一趟。”
掛斷電話,女兒剛好寫完作業。
她眨巴著眼睛疑惑地看著我問:“媽媽,你在傻笑什麼?”
我摸了摸她頭發,“今天是個好日子,寶貝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女兒開心地蹦跶起來,“太好了!我要吃紅燒肉,還要吃西紅柿雞蛋湯,最好再配一碗香噴噴的大米飯!”
我統統答應下來。
彼時,窗外照進來一束陽光。
茶幾上的花也開了。
感謝上蒼開眼,讓我大仇得報。
從今起,我的日子定然盡是坦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