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當天,老公的小助理故意找理由支開我,穿著婚紗搶先我一步登臺,上演了一場搶婚大戲。
老公發現之後,非但沒有阻止,還和小助理十指相扣,深情對視,表情十分幸福的完成了婚禮儀式。
我反應過來,剛想問責,卻被老公劈頭蓋臉一頓罵:「你自己遲到,耽誤了婚禮吉時,難道讓那麼多賓客都等著你嗎?你要不要那麼自私?」
「暖暖也是為了幫我們準備舉行婚禮,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大不了我給你補一場婚禮就是了!」
朋友們都目瞪口呆,以為我會因為老公的奇葩言論大發雷霆。
我卻點了點頭,說老公說得對。
看我情緒穩定,老公十分得意,說反正都領了證,許諾我抽空補辦我一次婚禮。
但他似乎忘了,我們昨天才籤過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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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將新娘的頭紗摘下來,遞到丈夫宋鬱聲的手裡後,我沒再理會他和周圍人微妙的表情,徑直離開婚禮酒店。
一直到出了門,宋鬱聲都沒有追過來。
身後傳來如雷般歡呼的掌聲,他和周暖暖被人群簇擁著上了臺。
我知道,宋鬱聲早就看出了一切都是周暖暖的設計,隻是他故意縱容。
即便我現在去調查也沒用,他大概早就像以往那樣,將周暖暖支開我的證據毀了個一幹二淨。
換作以往,我可能會生氣崩潰。
可現在,我的心裡出乎意料的平靜,幹脆回家補了個回籠覺。
宋鬱聲不喜歡麻煩,所以婚禮從頭到尾都是我在忙前忙後。
為了讓這次婚禮不出錯,這段時間我一下班就準備,每天認真選酒店,熬夜選喜帖,選伴手禮……昨天為了效果,我還彩排到了凌晨,到現在心髒都在疼。
現在想想,挺不值的。
早知道,自己也敷衍敷衍得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我就被宋鬱聲打來的電話驚醒了。
「林楠,婚禮結束了,你人呢?」
聽著對面輕快的嗓音,感覺有些好笑,自己回來這麼久,他竟然都沒有發現。
或許不是沒發現,隻是心思不想花費在我身上罷了。
我打了個哈欠:「在家呢。」
對面沉默了半秒。
「林楠,你是不是還在因為婚禮的事情生氣?」他像往常一樣明知故問。
但他這次猜錯了,我確實沒生氣,隻是覺得有些無聊。
「沒有。」我如實道。
他根本不信:「我知道你有怨氣,但這事本身就是你自己的錯。」
「今天來的賓客很多都是合作伙伴,他們身份尊貴,哪兒能專門等你一個人?如果他們發現新娘遲到,恐怕還會質疑我們的實力。」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公司著想,你不體諒我就算了,有什麼資格在這兒吃醋生氣?」
「更何況,暖暖今天也頂著很大的壓力,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想到這種補救方式,還替你擋了那麼多酒,按理說你要感謝她才是。」
我聽著他的強詞奪理,感覺好笑。
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趁著婚禮的時候人多,把他的腦子給偷了。
不等我說話,一旁傳來周暖暖乖巧的嗓音:「鬱聲哥,你別怪林楠姐了,她肯定也不想的,更何況,你不是已經給我加工資了嗎?就別讓林楠姐感謝了。」
「一碼歸一碼,工資是工資,道謝是道謝。」
「可是,我幫林楠姐就是幫公司,幫公司不就是幫我自己嘛。」
兩人一唱一和。
我聽得反胃,但也習慣了。
宋鬱聲一直無條件的寵著周暖暖。
在公司,別人都要叫他宋總,隻有周暖暖可以叫他「鬱聲哥」,其他人在公司犯一些小錯就要被宋鬱聲罵得狗血噴頭,可周暖暖在公司闖再大的禍,宋鬱聲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個月前,因為周暖暖的失誤,毀掉了公司上千萬的合作。
全公司都憤憤不平,結果宋鬱聲為了平息大家的怒火,連商量也沒有,把這個錯誤甩到我的頭上,扣掉我一年的工資。
我生氣的找到他,他卻一臉無所謂:「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因為一件小事跟我計較?」
「這點錢對你來說又不算什麼,但暖暖條件差,扣她的工資她之後還怎麼生活?」
「實在不行,我補償你行了吧?」
這次的婚禮,就是他給我的補償。
見我沉默,宋鬱聲嘆了口氣:「林楠,你能不能學一學暖暖?人家年齡比你小,還比你懂事。」
「出了問題,她一直在積極想辦法解決,甚至人家為了婚禮辦的圓滿,把自己的爸媽都請過來了。」
「你沒爸媽,來不了就算了,遇到事情,你總不能一生氣就拒絕溝通,扔下爛攤子就跑吧。」
聽到他提起我爸媽,我忍不住嗤笑。
他小時候家裡著火,隻有他自己在家,我爸為了救他,闖進火裡被燒成重傷,搶救無效去世,我媽也因為悲傷過度,早早撒手人寰。
我媽去世那天晚上,他抱著痛哭的我,一遍遍的跟我許諾,說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這才不過八年,在他嘴裡我爸媽的S反倒成了我不如周暖暖的缺點。
換作以往,我已經情緒崩潰和他大吵一架了,但現在,或許是宋鬱聲為周暖暖做的荒唐的事太多,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心裡竟出乎意料的平和。
「你說的對,是我錯了。」我低聲道。
或許是聽我語氣平靜,宋鬱聲態度也緩和了幾分。
「錯了沒關系,知錯就改就好了,你現在聽我的,跟暖暖道個歉,再賠償她一套……」
不等他話說完,我淡聲打斷。
「你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當初我不該來找你,也不該和你先領結婚證,更不該讓我爸救你這個白眼狼。」
宋鬱聲愣了一下,惱羞成怒,冷聲朝我質問:「林楠,你這是什麼意思?」
聽到他生氣,我沒再像過去那樣低聲下氣的跟他道歉,哄他。
而是語氣平和。
「宋鬱聲,我們離婚吧。」
2.
話音剛落,宋鬱聲愣了一下,
「你說什麼?」
「林楠,你少在這兒得了便宜還賣乖,就因為這一件小事你就要跟我離婚?」
我本以為他接下來要大發雷霆,順勢答應下來。
前些天我還聽到他在夢裡叫周暖暖的名字,他這麼喜歡周暖暖,那我離婚成全他們,他一定很樂意的吧。
可誰知,宋鬱聲竟然深吐了一口氣,語氣出乎意料的緩和下來。
「林楠,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不跟你計較。」
「別再鬧了,離婚這種事說出來很傷人的,而且我們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說離婚就離婚?」
「這話我當沒聽到,以後不要再說了。」
「對了,我們臨時接到通知,這兩天要出差一趟,我給你放一個月的假,你先自己好好冷靜冷靜。」
說著,宋鬱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斷的瞬間,我聽到宋鬱聲低聲跟周暖暖解釋:「沒辦法,離婚很麻煩的,還要做財產交割……」
剩下的話我沒聽到,但我還是反應過來。
他大概是怕我離婚後,會分走他一部分財產。
我忍不住冷嗤一聲,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宋鬱聲凡事都會告訴周暖暖,小到三餐吃了什麼,大到公司的核心機密,我曾提醒他小心一些,他卻不以為然告訴我,他相信周暖暖。
他給了周暖暖那麼多的信任,卻不憚用最黑暗的心思去猜測我。
不過,也不重要了。
我聯系了律師,讓他幫忙擬一份離婚協議。
為了能盡快離婚,我又選擇了淨身出戶。
隨後我又給人事發了一條辭職的消息,人事不知道我和宋鬱聲的關系,很快便公事公辦的回復。
「宋總和周總度蜜月了,我不敢這個時候打擾他們,你等一個月後再提吧。」
我並不覺得驚訝。
剛才我就猜到了宋鬱聲說的出差是騙我的。
宋鬱聲結婚的事在圈內傳的沸沸揚揚,怎麼可能會有人在這個時候讓他處理工作?
「我等不及了,你先收了吧,等蜜月結束再給他也行,出了什麼事我來負責。」
人事有些猶豫,我再三保證後,他才答應了幫我提交。
我和宋鬱聲之前籤訂了八年的合同,其實兩年前就已經過期了,但他一直沒續,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對我不關心。
畢竟這幾年他的心思更多的都在周暖暖的身上。
也好,這樣我連辭職都不用通過他的批準。
緊接著,我給遠在外地的朋友打了一通電話。
得知我的來意後,朋友十分欣喜,匆促的要讓我去他們公司。
前段時間她創立新公司,但萬事俱備,獨獨缺少強力的技術骨幹,為此朋友找了我好幾次,希望我能跟她一起合作。
但那時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宋鬱聲手裡的這家公司是我和他一起創建的,從最早為了省錢,租在格子間,隻有我們兩個人,到現在的即將上市,一幢樓的規模。
我幾乎把公司當成了孩子,即便宋鬱聲沒有給我一分股份,我都沒有絲毫怨言。
現在想想,自己真的不值。
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朋友,隨後買了前往海南的票。
一下飛機,我便看到朋友站在候機場的大廳,看到我,她立刻迎上來,從我的手裡接過行李,各種噓寒問暖。
我有些不適應,笑道:「都是朋友,不用這麼客氣。」
朋友笑道:「就是因為關系好,才更要照顧周全。」
聞言,我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想到幾年前,宋鬱聲讓我放棄高薪工作去和他一起創業的時候。
他隻發了一個地址,是我自己拎著行李滿頭大汗,各種繞路到了他租住的偏僻小區。
開門的時候,他穿著睡衣,還在和別人打遊戲。
嘴上不說,但我從他的臉色看得出來,他有些埋怨我來的時間不對。
等他結束那局遊戲,我才玩笑般問他怎麼不去接我,難道不怕我出什麼事嗎?
他嗤笑著掃了我一眼:「大白天的能出什麼事?而且我們老夫老妻了,你自己來就行了,還接什麼?」
現在想想,關系好不過是借口罷了,最重要的,還是不夠重視。
當天下午,朋友又帶我去看了房子,定好住處後,晚上她又帶了幾個朋友,請我去星級酒店吃飯。
朋友去停車,我先上了樓。
結果剛走進旋轉門,我便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咦,這不是林楠姐嗎?」
我下意識的偏過頭,便看到了前臺處,正十指相扣,依偎在一起的宋鬱聲和周暖暖。
3.
看到我,宋鬱聲下意識的抽回手。
一旁的周暖暖臉色閃過不悅。
然而很快,她便恢復自然,笑著走上前:「林楠姐,我今天還在聽人事說你找鬱聲哥,有什麼事直接打電話吩咐就好了,怎麼還親自過來?」
宋鬱聲仿佛也想到什麼,眉頭緊皺。
「你跟蹤我?」
「什麼意思,你這是不信任我嗎?」
我感覺好笑,但懶得解釋太多:「沒跟蹤,我來找朋友。」
宋鬱聲顯然不信。
「少來了,你有沒有朋友我能不知道?跟蹤就跟蹤,大大方方承認就好了,撒什麼謊?」
他冷笑一聲,像是已經看透了我。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是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是背井離鄉,沒什麼朋友,卻還是選擇將我自己扔在那個城市讓我冷靜,可我記得去年,他謊稱回家過年,卻跑去陪周暖暖。
當時他的理由是,周暖暖心情不好,她在這裡沒有朋友,怕她想不開。
「鬱聲哥,既然林楠姐來了,那你們先聊。」
「對了,房卡給我一下吧。」
周暖暖笑著朝宋鬱聲伸出手。
宋鬱聲自然的從口袋裡掏出房卡遞給她:「那你在樓上等我。」
「好。」
臨走前,周暖暖得意的朝我瞥了一眼。
意思很顯然。
他們兩人開了一間房。
宋鬱聲似乎也才反應過來,眼神慌亂了一瞬。
「前臺說隻剩一間房了。」
「你別多想,開的是套房,我睡沙發的。」
可我記得他有個習慣,無論是出差還是旅遊,平時都會提前讓助理預訂好酒店的。
我懶得拆穿他,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離婚協議。
原本是想著等新工作的事情解決後去找他籤的,既然在這裡遇到了,那正好籤掉。
「這是什麼?」
宋鬱聲疑惑的打開,剛要看,這時樓上傳來周暖暖的尖叫聲。
「暖暖,怎麼了?」
宋鬱聲語氣有些慌張,旋即看也沒看,匆匆籤完協議後就要離開。
「你不看看自己籤的是什麼嗎?」我忍不住問。
宋鬱聲語氣毫不在意:「你除了要錢,還能幹什麼?」
說完,不等我說什麼,宋鬱聲快步離開。
我自嘲一笑。
他急匆匆的身影,逐漸和幾年前重合。
那年我生了場大病,在醫院卻沒有錢做手術。
宋鬱聲告訴我不要著急,他有辦法,結果夜裡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他身影疲憊,在一個個打電話幫我借錢。
從那一刻,我便暗暗告訴自己,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辜負他。
後來,我們公司逐漸做大,再也不缺錢,可我和宋鬱聲,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