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全世界對我最好的人。
我知道我該珍惜,但看著她生完孩子後變形的身材,我實在是燃不起一點興趣。
我隻能在外面養了小情人,小情人逼我離婚,我不離。
我說,我老婆太愛我了,她沒了我不行的。
這份婚姻就當是我可憐她。
1
我老婆叫司涵,是個無可挑剔的完美妻子。
最開始她其實也有不完美的地方,但全都被我一一調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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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她也曾經很喜歡使喚我,讓我幫她拖地,或者把洗幹淨的衣服疊好。
這種小事明明完全是她自己就能做的,不知道為什麼要來麻煩我。
於是為了讓她自力更生,每當她叫我,我就假裝在打工作電話,戴著耳機裝沒聽見。
孩子剛出生那段時間我索性躲了出去,找個酒吧或者網吧混一混時間,如果她打電話過來問,就說自己在加班。
等我老婆帶著孩子睡下了,我再回家。
我老婆起初也會抱怨和發火,但我給她倒杯熱水,頂多再幫她捏兩下肩膀,她就消氣了。
久而久之,我老婆什麼活都自己幹,再也不叫我了。
我回家時,家裡永遠一塵不染,桌上擺著她換著花樣做的好吃的。
兄弟來我家看球,吵到半夜三更,瓜子皮撒得哪哪都是。她也不生氣,隻是將孩子先抱給樓下的鄰居照顧,回來幫我們收拾好垃圾,還順手買回了啤酒和雞爪。
於是所有朋友都對我說:
「司涵這麼好的老婆上哪兒找去,程年你這小子上輩子估計拯救世界了!」
「涵姐真是溫柔又能幹,不像我家那個,啥都幹不好,還作得要命。」
「程年你好好珍惜涵姐,聽到沒?」
每當這種時刻,我都會驕傲地摟過我老婆的肩膀,對我朋友們說:「反正老婆是我的,你們就羨慕去吧。」
可轉過身,在朋友們都離開後的寂靜臥室裡,我看著洗完澡的司涵,隻是在被子裡翻了個身:「我累了,不想折騰,早點睡吧。」
於是司涵在我身邊躺下,片刻後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黑夜中,我打開手機,是錢青青發來的消息。
【程年哥,今天晚上打雷了,我有點害怕。
【你睡了嗎?可不可以陪我聊會兒?】
後面跟了個可愛的撒嬌表情包。
我沉寂已久的心,就這麼動了一下。
2
我花了十年的時間將司涵調教成完美的妻子,但我還是不愛她了。
我愛的人是錢青青。
她是我們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我是負責分管她的副總,她崇拜我。
錢青青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私下裡會叫我哥哥,管自己叫小迷糊。
她的確有點迷糊,總會在工作中弄錯事,一些很簡單的事情就足以讓她手忙腳亂。
我隨口指點幾句,她那雙大眼睛裡就會布滿星星,甜甜地驚呼:「哥哥好厲害。」
我很有成就感。
畢竟我老婆司涵,已經很久沒有讓我體會過這種被需要的感覺了。
她什麼都能自己一個人搞定。
裝修的時候跟工人討價還價,自己買來櫃子親手組裝。
電梯壞了的時候帶著嬰兒車和孩子一起爬了十幾層樓,抱孩子的手臂依稀可以看到肌肉線條,再也不是曾經白白軟軟的樣子。
我回家的時候,她會給我講最近的樓盤價格走向,分析我們要幾年之內換學區房,如何實現孩子未來教育資源的最大化。
條分縷析地講完後,她會推推眼鏡,問我怎麼看。
我嘴上附和著,說她講得都很有道理。
心裡想的卻是——
真沒勁。
曾經的司涵也是個浪漫的小女生,留一頭大波浪長卷發,每周跟我約會穿的裙子都不重樣。
現在的她在生完孩子後就剪了短發,臉有點發黃,還從來不化妝。
戴著框架眼鏡的模樣像學校裡的班主任老師,像街道辦的領導,就是不像一個有魅力的女人。
我跟她講最新上映的電影,講我看的書,講得興致勃勃,她聽完卻隻會對我說:「寶寶的輔食要吃完了,你記得拿你們公司的券再去兌換兩箱。」
這讓我感到索然無味。
於是我想,出軌並不是我的錯,她自身也有很多問題。
就在這時,錢青青給我發來微信。
【程年哥,公司對面新開了一家網紅泰餐,我好想去打卡哦,但是找不到人陪我。】
配一個哭唧唧的表情包。
幾乎沒有猶豫,我立刻回復:
【誰說沒人陪你?不是有我嗎?】
3
那天,我和錢青青度過了很愉快的夜晚。
我們一起吃了那家網紅餐廳,然後一起去唱了卡拉 OK。
司涵發來微信問我在哪,我說在公司加班,轉身繼續和錢青青唱歌。
我很久沒這麼盡興了。
我們喝了很多酒,最後我在沙發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醒來時天已經快亮了。
微信上有司涵的好幾條消息,和十幾個未接來電。
【老公,怎麼還沒回家?
【我帶著孩子先睡了。
【你到家說一聲,冰箱裡給你留了粥。
【怎麼不回消息?我給你同事打了電話,也沒人接。】
我被酒精弄得昏昏沉沉的大腦立刻清醒了些,連忙回復:【通宵加班,之前沒看手機。】
司涵沒有回復我。
我本以為是她還沒起床,沒想到一天下來,她一直沒有回消息。
這在之前是從未有過的情況,我模糊地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
於是我提前從公司離開,回了家。
一進門,就看到司涵沉默地坐在沙發上,肉眼可見地低氣壓。
我問她:「怎麼啦,老婆?」
她不理我,隻是打開手機。
我一看,大腦嗡地一下。
我完全沒想到,錢青青居然會發短信挑釁司涵。
此時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我的手放在錢青青穿著短裙的大腿上的特寫。
那顯然是我的手,因為無名指上,還戴著我和司涵的婚戒。
司涵抬頭看向我:「程年,你不是說你昨晚在加班嗎?」
我嗫嚅了一下。
司涵立刻起身,一個打開的行李箱就放在旁邊,她開始往裡收拾自己和寶寶的東西。
我慌了,連忙上前,抱住她的腰。
「老婆,對不起,我是騙了你。
「昨晚有公司應酬,我怕你不放心我,就沒敢跟你講實話。
「我喝多了,這個女生就拉著我的手拍了照片,我根本不知道!」
司涵手上的動作不停。
我立刻扇了自己一巴掌,眼中開始流淚:「老婆,你要罵我就罵我,畢竟我確實騙你了,但我確實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司涵收拾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
結婚這麼多年,我太了解她了。
我知道這是她猶豫的表現。
於是我趕緊抱住她,一個勁兒地道歉和賣慘,最後開始懇求。
「老婆,寶寶還小,你別為了這種事跟我置氣,好不好?」
司涵哭了。
哭是她軟化的表現,我趕緊又一通哄,等她情緒平復了,我便嚴肅下來。
「老婆,咱倆結婚這麼多年,一張照片就能讓你不信任我。
「你知不知道,為了回家安撫你,我翹了很重要的公司會議。
「我現在正是職業黃金期,需要你作為賢內助給我提供大後方的保障,結果你卻為了一點小事作鬧,真的很讓我失望。」
我借著這個話題展開,指責她這次的不近情理,越說越激動。
司涵似乎真的被我說得愧疚了。
她向我道了歉,表示之後一定不再亂懷疑人。
我趁機提出我之後一段時間要出差,不要每天查我崗,不然被同事和客戶看到了,不利於我職場威信的樹立。
司涵正是愧疚的時候,因此即便有點猶豫,也答應了。
我很高興,也很得意。
朋友們都羨慕我有最賢惠的老婆,但你們看,這份賢惠其實離不開我的調教。
我的確是要出差了。
和錢青青一起。
4
對於錢青青私下裡去挑釁司涵這件事,我當然是生氣的。
但沒辦法,錢青青這種年輕女孩子,又長得漂亮,她們習慣世界是圍著自己轉的。
因此有的時候做出一些不懂事的行為,我也覺得沒必要太計較。
尤其在我嚴肅地警告了錢青青,她哭得梨花帶雨後,我就心軟了。
她一邊哭一邊說:「程年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愛太愛你了。」
於是我答應錢青青,將我之後一周的時間都給她。
我們一起出差了,在外地像情侶一樣過著二人世界。
我很久沒體驗過這種旅遊了。
和司涵一起,她要帶著孩子,孩子暈車,又不能折騰,我們根本玩不盡興。
和錢青青在一起,我覺得我又回到了大學時代。
我們白天瘋玩,晚上睡在一起。
年輕女孩的身體充滿彈性,讓我深深著迷。
就在一個夜晚,我和錢青青正準備親熱時,司涵打來了電話。
我生氣地接起來:「不是說好不查崗嗎?」
司涵的聲音帶著哭腔。
她說寶寶發燒了,燒得很高。
錢青青披著浴巾,浴巾下依稀可見黑色蕾絲內衣,我感覺渾身都熱了起來,根本不想聽司涵的喋喋不休。
於是我不耐煩地大聲道:
「根本沒什麼事,你至於嗎?
「最近小孩子都流感,吃點兒藥就好了。
「你就是沒見過世面,一點兒小事就慌成這樣,還能幹成什麼大事?
「我這邊忙得要S,你能不能體諒體諒我?」
司涵止住了哭腔,她盡力平穩住語氣,說她能照顧好孩子,讓我忙吧。
我掛了電話,錢青青露出滿意的笑容。
那一晚她格外賣力。
完事後,我們抱在一起。
錢青青將頭埋在我的脖頸間,她柔聲道:「程年哥,你愛不愛我?」
「愛。」
「和你老婆比呢?」
「好好的時候,提她幹嗎?」
「程年哥,我家裡也開始催我結婚了,你看我們……」
我聽出了錢青青的意思,皺眉道:「青青,你也看出來了,我當然是非常非常愛你的。」
「但你不會想讓我離婚吧?」
錢青青愣住了。
她含淚道:「為什麼,你不是愛我嗎,你根本不愛你老婆啊,為什麼還要留在她的身邊?」
從錢青青的視角看,我當然是愛她遠遠超過愛司涵的。
畢竟躺在司涵身邊的時候,我在跟她聊微信。
我很多年沒給司涵買過禮物了,卻從來不吝嗇給錢青青花錢。
我對錢青青百般溫柔,對司涵動輒不耐煩。
但是錢青青不懂,我是不會離婚的。
「青青,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我最喜歡的便是你這份善良。」我摸著她的頭發,柔聲道,「我對我老婆已經沒感情了,但沒辦法,她太愛太愛我了。」
「離了我她根本活不了,這份婚姻就當是我可憐她。」
5
也許是心情不好導致免疫力下降,回到原本的城市後,錢青青也得了流感。
她打點滴,發來可憐兮兮的自拍,讓我陪她。
於是一下飛機我就去了醫院,錢青青披著我的西裝外套睡著了,我在旁邊玩手機打發時間。
結果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司涵。
她來給寶寶取藥,結果路過時一眼看到了輸液室裡的我,和披著我外套的錢青青。
那件外套,還是司涵幫我買的。
司涵的臉色很難看,她轉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我匆忙地安撫了錢青青,回了家。
進家門時,司涵又像上次那樣,沉默地坐在沙發上。
有了之前的經驗,我已經學會了先發制人。
於是我大聲道:
「司涵,我們之間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
「那是我公司的員工,生病了我就去關心一下,什麼也沒幹,你至於這麼給我甩臉色嗎?
「是不是我生活裡一個女的都沒有,你才滿意?」
我很有底氣。
畢竟這次,因為怕被傳染,我坐得離錢青青很遠。
除了她披了件我的衣服以外,我倆之間什麼親昵的行為也沒有。
而披衣服,完全可以解釋為上級對下級的關心,一種正常的紳士行為。
如果司涵連這點都不能體諒的話,隻能怪她不夠包容,怪她小題大做,怪她不可理喻。
我準備了很多說辭,比如你不相信我,你太讓我失望了。
但我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因為司涵平靜地望向我,她開口道:「程年,我們離婚吧。」
6
我愣住了。
我不信這句話能從司涵的嘴裡說出來。
所有人都知道,司涵非常、非常地愛我。
大學畢業後她父親為她找好了一份離家近又清闲的工作,但為了結束和我的異地戀,她硬是辭了無數人羨慕的事業編,來到我們城市從頭找工作。
她是南方人,不習慣我們北方的飲食,但為了我,她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扎根,學著做我喜歡的北方菜。
她身體不好,但冒著生命危險給我生了兒子。
為了我,司涵什麼都願意做,她什麼都能忍。
隻要是和我在一起就行。
如今我還願意和她在一起。
她怎麼可能提離婚?
難道是我這次做的事突破了她的底線?
不,不可能。
之前我做過遠比這過分得多的事。
比如我和兄弟去夜店找樂子,被她發現了。
她哭了兩個晚上,我解釋得很賣力,說我實在是喝多了。
其實很牽強,但司涵最後原諒了。
連我兄弟都說司涵實在是太愛我了,為了我連底線都不要,願意自己欺騙自己。
這次和錢青青一起在輸液室,和前面的事相比,實在是什麼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