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不知做了什麼夢,反復呢喃著:


 


「阿娘,阿娘。」


 


我守在他的床邊,專心修煉,以抵抗失去仙骨的鑽心之痛。


 


此時,一陣微風吹過,窗外桃花飄落。


 


我知道有人來了。


 


赤昭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雲娘,你真的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小妖魔,對麟兒下了S手?」


 


我臉色慘白,揚起嘴角,卻沒有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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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麼誇張,他有你的血脈,輕易S不了。」


 


「那你也不能這樣對他,他是你的孩子!」


 


「那我該如何對他,他想要阿怪的命,S人償命,這不是應該的?」


 


他突然閉聲,良久輕聲道:


 


「是我的失職,他最近常和朝歌在一起,我沒盡到父親的責任。」


 


我撇了撇嘴:「這是你的家務事,沒必要告訴我。」


 


他語氣突然急躁:「雲娘,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跟我回去,我們還能相安無事。


 


「朝歌那邊,我會慢慢想辦法退了婚約。」


 


我嗤笑出了聲:


 


「真是蝙蝠身上插雞毛——


 


「你算什麼鳥。」


 


赤昭臉色驀地陰沉下來,語氣森然;


 


「我知道你在修煉,想要修煉出仙骨,回歸仙界,可以你的資質這是不可能的,隻要你願意跟我回去,我願意再賜你仙骨。」


 


我看著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眼神,一股涼意浸透心底。


 


這遲來的深情,不是愛,隻是不甘心。


 


阿怪在此刻蘇醒,迷迷糊糊地喊著:


 


「阿娘……我渴……」


 


我急忙起身,向赤昭下了逐客令:


 


「不必了,戰神的血,給你們仙界留著吧。


 


「現在,請你離開我的屋子。」


 


赤昭聽不懂我的話,依舊堅持:


 


「隻要你願意,我隨時等你,你還可以回歸仙界,不必再忍受這鑽心之痛。」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卻依然旁觀我痛苦。


 


我冷笑了一下,施法將他逐了出去。


 


我不需要他的施舍。


 


在雪月狐之淚的幫助下,我已經快要突破飛升。


 


待我境界圓滿,解救出族人。


 


我很好奇,失去仙骨供應來源的仙界,會如何對待血脈獨特的赤昭。


 


畢竟三界內隻有他的血,能讓人長出仙骨。


 


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


 


如今的仙界,仙骨已成修煉必備品,是不可能再回到那個仙骨奇缺的時代。


 


想到這,我胸口升起一絲詭異的快感。


 


填補了失去仙骨的痛。


 


照顧阿怪喝完水,我繼續進入冥想。


 


13


 


阿怪康復後,我閉關修煉了半年。


 


這半年裡,赤昭和赤麟來找了我無數次。


 


全被我設下的陣法擋了回去。


 


直到我修煉境界圓滿那天。


 


飛升那一刻,六塊仙骨從天上向我飛來,被我吸收入體。


 


分別融進我的頭顱、四肢和胸前。


 


我知道,是我的仙骨回到了我的體內。


 


原本已至圓滿的修煉境界,加上突然回歸的六塊仙骨。


 


我的修為瞬間暴漲,我發出一聲悽厲的吶喊。


 


這是我迷失多年的第一聲吶喊,也是雪月狐族沉寂千年後的第一聲吶喊。


 


阿怪聽到房間裡的聲音,在外面焦急詢問:


 


「阿娘,你有沒有事,我能進來嗎?」


 


我正要起身開門,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下一秒,房門被劈開,阿怪的身子壓著門板摔落在地。


 


赤昭雙目赤紅著衝進屋子,身後還跟著赤麟。


 


他一把恰住我的脖子,滿眼失望。


 


「雲娘!你怎麼能挖出朝歌的仙骨,你怎麼能幹出這種殘忍的事!」


 


我輕輕動了下手指。


 


赤昭就仿佛提線木偶般被摔了出去,按在地下,起不來身。


 


我救起阿怪,施法讓他瞬間恢復。


 


赤昭臉貼著地,雙眸震驚地盯著我。


 


我坐在房間中央,歪了歪頭,活動一下剛剛被掐住的脖子。


 


抬眸冷冷地看向他:


 


「挖她仙骨這事,你覺得很殘忍嗎?」


 


其實,剛剛仙骨回歸我體內的那一刻。


 


我的識海與奪我仙骨之人有一瞬相連。


 


她也同樣發現了我。


 


我看到朝歌捂著胸口,嘴角滲著血,跌跌撞撞奔向赤昭,倒在他面前痛苦萬分。


 


「阿昭……


 


「雲娘搶了我的仙骨。」


 


14


 


赤麟見赤昭被禁錮在地上,急得原地亂轉。


 


「父尊!你怎麼了,你起來啊!」


 


可他高高在上的父尊,卻絲毫動彈不得,隻能像一隻狗一樣,匍匐在地,雙目圓瞪。


 


我伸手一揮,讓赤麟陷入沉睡。


 


緩緩起身,拖著淺淺的步子來到赤昭身邊。


 


朱唇輕啟:


 


「我帶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殘忍。」


 


我帶赤昭來到了萬魔之窟。


 


這個外界口中妖魔橫行作亂,有去無回的地方。


 


撥開層層迷霧和顛倒四方的陣法。


 


一個真正的「萬魔之窟」,呈現在我們面前。


 


巨大的圓形深坑,深不見底。


 


坑壁上鑿著數不盡的囚籠,一圈又一圈,直至阿鼻地獄。


 


每間囚籠裡,都關著一隻雪月狐。


 


他們躺在冰冷的石臺上,四肢被鋼釘釘入地面。


 


四肢、胸口、頭顱,鮮血淋漓。


 


這不是一隻狐的苦難,而是一個族類的地獄。


 


我的心在滴血。


 


我拽著赤昭的頭發,讓他仰起頭來。


 


「睜眼看,這就是你們仙界做的事。」


 


赤昭瞳孔猛縮,眼神閃爍,搖著頭嘴中喃喃:


 


「這不可能,雪月狐是被魔界屠戮的。」


 


說完,他顫巍巍地回頭,對上我露出的豎瞳,語氣顫抖:


 


「雲娘,你究竟是誰?」


 


15


 


我看著他語氣薄涼,一字一句:


 


「你不必知道,你隻用知道,眼前這幅景象,是你們仙界犯下的罪。


 


「現在,該你贖罪了。」


 


說完,我將他扔下深坑,將他囚禁在了坑底。


 


這裡是無數雪月狐的埋骨之地。


 


我要讓赤昭,成為他們的守墓人。


 


我一人S光了所有守衛。


 


打開囚籠,放出了所有被囚禁的雪月狐。


 


他們骨瘦嶙峋地爬出牢籠。


 


對著我發出震耳欲聾的沙啞呼聲:


 


「公主殿下來救我們了!」


 


我的心髒被一聲聲呼喊填滿,充滿力量。


 


曾經那個害怕自己變成孤兒的小女孩,終究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家。


 


這份悸動,無關男女情愛,而是同族大愛。


 


這份力量,無關自我,來自所有雪月狐。


 


我S上了仙界,找到每一個移植了狐族仙骨的人。


 


從東到西,無人能敵。


 


從南到北,無人生還。


 


除了未到移植年齡的孩童。


 


我最終在梨園裡找到了朝歌。


 


她失去了仙骨,變得平平無奇。


 


蜷縮在一堆屍體後面,瑟瑟發抖。


 


「不要S我,仙骨還給你,不要S我。」


 


我笑著對她說:


 


「不好意思,搶了你想幹的事。」


 


她滿眼茫然地看向我。


 


我淡淡地提醒她:


 


「你之前不是說要屠了我的村嗎?」


 


她瞳孔驟然放大,狠狠地將頭磕向地面,聲音顫抖:


 


「我不該貪心。


 


「搶你的仙骨。


 


「搶你的丈夫。


 


「搶你的孩子。」


 


說一句,她磕一個頭,直至額頭血淋淋。


 


我笑了笑,用腳尖制止了她繼續磕頭的行為。


 


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語:


 


「其實還有個獲得仙骨的方法,你想知道嗎?」


 


朝歌猛然抬起頭,鮮紅的液體模糊了她的眼睛。


 


可我依舊從中看到了赤裸裸的貪婪。


 


我勾起嘴角,告訴她:


 


「喝下赤昭的血,就能長出仙骨。」


 


16


 


我沒有S光仙界。


 


留下了朝歌,以及一些對「萬魔之窟」從不知情的人。


 


回到山腳下,小木屋周圍已經聚集起了無數被解放出來的雪月狐。


 


阿怪領著一位年邁的老者走向我:


 


「阿娘,這就是當年將你送出去的月長老。」


 


月長老眼睛看不見,他摸索著拉住我的手,老淚縱橫:


 


「公主——


 


「不,族長,雪月狐千年來的苦難,終於結束了。」


 


他將我擁在懷裡,卻哭得像個孩子。


 


那一刻,我終於清楚了自己未來的使命——


 


如同我在人間時對著天燈許下的願望一樣:


 


保護族人遠離戰火,健康平安。


 


人群中突然讓出一條小道來,赤麟站在小道的盡頭。


 


他怯生生地喚我:


 


「阿娘。」


 


我知道,他隻是個無辜的孩子。


 


可我無法原諒他。


 


既然他那麼喜歡仙界高高在上的身份,希望他能一直站在高嶺之巔。


 


「你走吧,回你的仙界去。」


 


他撲向了我,「阿娘,你和父尊,我們一起回去,好嗎?」


 


我還沒說話,身邊的族人們卻不滿意了。


 


「別做夢了,我們的族長怎麼可能回仙界去!」


 


「就是,族長要和我們在一起!」


 


「我們多少小狐崽S在了仙界手裡,你再不走,連族長也保不了你!」


 


赤麟被步步緊逼的族人嚇得連連後退。


 


最終,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17


 


在族人們忙著重建家園時。


 


我獨自回到了「萬魔之窟」埋骨地。


 


赤昭獨自生活在這裡,守著雪狐族的墓地。


 


見到我來,他灰白的眸子終於照進一絲陽光。


 


「雲娘,你來看我了。」


 


我站在無名的墳堆中,靜靜地看著他。


 


他像是蒼老了幾百歲,再也沒有了曾經的英氣。


 


他舔了舔幹燥的唇,啞聲問我:


 


「雲娘,如果我在這贖完該贖的罪,你能原諒仙界……和我嗎?」


 


我聽著耳邊呼嘯的風,面無表情地問他:


 


「你說的哪件事?」


 


他嘴唇顫動,艱難張口:


 


「所有的,一切。」


 


「哦。」我應了一句。


 


「不能。


 


「夫妻之情上,你背叛了我,不值得原諒。


 


「國恨家仇上,你維護的仙界對我們族類做下如此喪心病狂的惡行, 我雖報了仇,但並不代表我能原諒。


 


「無論哪一件, 你都不配被原諒。」


 


我一字一句地說完, 赤昭的臉已經血色盡失。


 


他閉上眼睛, 流下一滴淚:


 


「雲娘, 我多麼想時間逆流, 回到和你在凡間的日子, 雖然辛苦, 卻很甜蜜。


 


「你隻是雲娘, 而我, 也隻是你的夫君。」


 


我看著他一副深情的模樣, 莫名地想笑。


 


也許,他是真心在懷念。


 


可我,絲毫不關心。


 


我打斷他的自言自語,丟下一句:


 


「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他錯愕地看向我。


 


我雲淡風輕地說:


 


「失去仙骨來源,你覺得仙界會從何處補充仙骨?」


 


赤昭驟然睜大了眼睛。


 


18


 


赤昭失蹤了。


 


有人將他從埋骨地救了出去。


 


從此, 杳無音訊。


 


五百年後,仙界邀請我前去商討三界要事。


 


我路過一間仙殿時,聽到裡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S了我,求求你,S了我。」


 


好奇心驅使, 我隱去身形走了進去。


 


在那裡, 我再次見到了失蹤的赤昭。


 


他面色慘白, 形容槁木, 正被兩個侍衛押這取血。


 


取血完畢,侍衛們嬉笑著出了門。


 


設下禁制, 將他獨自囚禁起來。


 


而陰影中閃現一個高大的身軀,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赤昭:


 


「父尊,我已經S了朝歌,取了你五百年的血,你說,阿娘她會原諒我嗎?」


 


「隻是既然尊上有神女良配,還請還雲娘自由。」


 


「(一」被取完血的赤昭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望向赤麟的眼裡隻有恐懼。


 


赤麟眼神空洞地繼續道:


 


「都怪你啊, 如果你不跟朝歌那賤人糾纏不清, 阿娘就不會離開, 也不會發現雪月狐族的事, 就不會如今連見我一面都不願。


 


「你真該S。


 


「可你是我的父尊,我怎麼能讓你S呢。


 


「你就在這無盡的深淵裡,連帶著我的份一起,贖罪吧。」


 


說完, 赤麟消失在了房間裡。


 


獨留赤昭, 苟延殘喘。


 


我默默地退了出去。


 


原以為我會內心非常痛快,可尋覓一番,隻有無限悲涼。


 


人生若隻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回到雪月狐領地。


 


個頭比我都高的阿怪跑出來迎接我:


 


「阿娘, 你回來啦,仙界沒有欺負你吧!」


 


我衝他微笑,搖搖頭。


 


他兩隻尖尖的狐狸耳動了動。


 


嘿嘿咧嘴一笑。


 


這世上, 總有人會珍惜你。


 


我抬頭看天,滿目陽光。


 


一切過往,皆為序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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