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人悽厲慘叫淹沒的,還有哞哞的牛叫聲。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順著門底縫湧出來。
“她肚子太大了,得讓老黃牛多走幾圈。”
頗為淡定的年邁粗啞女人聲,從緊閉的門內傳出來。
背著醫藥箱的呂敏,臉色白了白,走上前用力砸門。
“開門!快開門!你們這是在殺人!”
跑了一路氣喘籲籲的秦姝,臉色煞白地盯著大門,仿佛裡面藏著吃人的鬼怪。
吱呀一聲。
厚重的木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濃鬱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一窩蜂地湧出來。
呂敏看向開門的肥頭大耳年輕男人,認出他是小梅的丈夫,氣憤地瞪了他一眼。
她一把推開男人,極快地衝進院子裡。
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很兇地盯著呂敏。
“你們都瘋了嗎?”
“這是殺人!快把人給搬下來!”
秦姝聽到呂敏破了音的尖叫,已經確定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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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吐了口氣,強忍著發顫的腿,腳步加快地走向院子。
“漂亮姐姐,你脫衣服陪我玩!”
剛準備跨過門檻的秦姝,被蹲坐在地上的男人,那雙鹹豬手握住了腳踝。
秦姝垂眸看向巴傻子,看到他眼底的直白欲念,抬腳把人踹翻了。
她低聲罵道:“滾遠點!”
就算是傻子,也不能肆意欺辱女人。
而且這個傻子,糟蹋了不止一個知青,還有許多清白姑娘。
秦姝把男人踹翻在地,跨過門檻,走進巴家的院子。
遍地都是稀稀拉拉的紅色血液,極其刺目。
最讓人驚悚的是,一個下半身赤倮的孕婦,被幾個男人按在老黃牛的背上。
有個拿著煙杆的老婦人,一邊抽煙,一邊順著老黃牛前行的方向,嘴裡念念有詞。
“天爺爺,地奶奶,天催催,地催催,麒麟兒,童子郎快快落地……”
趴在牛背上的孕婦,已經沒了意識,頭耷拉著,像是死過去了。
隨著老黃牛的走動,蜿蜒而下的血,順著女人垂著的腳,不斷往下滴血。
眼見孕婦要沒氣了,拿煙杆的老婦人眯起渾濁雙眼,眼神凌厲地盯著呂敏跟秦姝。
“你們幹什麼的?沒看這在催生,出去出去!”
“耽誤了主家生兒子,你們擔待得起嗎!”
院子裡的七八個壯漢,還有站在房檐下的中年夫婦,眼神皆不善地盯著呂敏跟秦姝。
這些人眼底的惡意,絲毫不加掩藏,一看就不好惹。
呂敏瞥了眼牛背上,進氣少出氣更少的小梅,看向巴家夫妻二人。
“小梅是來自京市的知青,以她高中畢業的資歷,是被組織培養的人才,你們現在為了孩子要逼死她,是要吃牢飯的!”
屋檐下的中年婦女,趾高氣揚地說:“小梅是我巴家的兒媳婦,再說女人生孩子哪能沒危險。”
巴家婆娘風輕雲淡的語氣,聽在呂敏耳中,氣得渾身發抖。
“哪有這樣生的!就算生下來了,小梅也沒命了!”
巴家婆娘冷笑道:“自古以來女人生孩子,都是要闖一闖鬼門關……”
在呂敏跟人掰扯時,秦姝看到她背在身後的手勢。
秦姝從斜挎包裡摸索了幾下,朝趴在老黃牛的孕婦走去。
她披頭散發的樣子,依舊難掩過於出眾的嬌媚容顏。
按著小梅的幾個男人,紛紛看直了眼。
他們哪見過身姿如此豐腴,比狐狸精還妖豔魅惑的女人。
所以在秦姝伸手觸碰小梅的時候,幾個男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秦姝想要憑一己之力,想把小梅從牛背上抱下來時,其中一個男人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
“這位妹妹,你想要做什麼?”
男人幾分不懷好意的粗魯聲,在秦姝的耳邊響起。
其他幾個男人也紛紛露出婬邪光芒,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秦姝,尤其是盯著她的前凸後翹。
他們充滿凌辱和佔有渴望的惡心眼神,讓人恨不得戳瞎他們的眼睛。
有個長得歪瓜裂棗的男人,還大膽地朝秦姝伸出了手。
那隻手,眼看就要落在秦姝的……
秦姝盯著朝心口伸來的手,微垂的美眸一厲。
她勾了勾手指,把藏在指縫的銀針取出來,皓腕微轉,剛要出手,被人從身後攬入寬厚結實的胸膛。
秦姝動作敏捷的掙扎,被人提前預判了招式,輕而易舉地將她制服。
秦姝被男人按在獨特凜冽氣息的懷中,耳朵貼在男人微微緊繃的肌肉上。
她的另一隻耳朵,也被溫熱的大手捂住。
“砰——”
緊接著,砰的一聲響。
第84章 謝瀾之對阿姝霸氣宣誓主權
震耳欲聾的槍聲。
讓嘈雜聲不斷的院落,陷入詭異安靜。
長得歪瓜裂棗,伸出鹹豬手偷襲秦姝的男人,不敢置信地低頭。
地上的彈孔清晰可見,飛揚在空氣中的灰塵如煙霧。
“啊啊啊!!殺人了!!!”
男人臉色煞白,直接鬼哭狼嚎起來。
“閉嘴!”
擁著秦姝的謝瀾之,薄唇微啟,凜冽嗓音冰冷瘆人。
他閃動危險精光的戾色眼瞳,透著凌遲獵物的森然,沉沉地朝男人壓去,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男人盯著謝瀾之手中還冒煙的槍,臉皮子抖了抖,快速閉上嘴巴。
謝瀾之扶正秦姝,聲音輕柔:“去救人。”
院子裡彌漫的濃鬱血腥味,以及趴在牛背上,褲子都不穿的女人。
讓在戰場上廝殺過的謝瀾之,隱隱感到不適。
“嗯——”秦姝低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她浮動著怒意的美眸,掃視一圈不安分的幾個男人。
確定不會再有人阻攔,秦姝的腳步加快,衝到躁動不安的老黃牛跟前。
她對不遠處的呂敏喊道:“呂院長,過來搭把手!”
小梅幾近赤倮。
找謝瀾之幫忙不太合適。
呂院長不再跟巴家夫婦糾纏,幾個箭步衝過來。
兩人把奄奄一息的小梅抬下來,秦姝連脈都不摸,手中的銀針刺入小梅的眉心穴位。
“唔——”
銀針入穴,小梅沾染幹涸血色的唇,吐露出輕微的痛苦聲。
呂院長神色激動:“有反應了,有反應了!”
秦姝又拿出數枚銀針,封住小梅的半身穴位,她一邊摸著小梅的脈搏,一邊查看高高鼓起的肚子。
摸到脈搏的秦姝,嬌媚臉色驟然冷下來。
孩子沒呼吸了!
是個死胎。
秦姝顧不得周圍還有那麼多男人在,攥著小梅染血的腿,動作很輕地拉了拉。
她臉色緊繃,對呂敏說:“孩子是個死胎,必須把它弄出來。”
“怎麼會這樣?!”呂敏臉色變了,聲音發顫。
秦姝低頭查看小梅,已經開了五六指的傷處。
那麼多的血,讓人觸目驚心。
兩人的對話在安靜的院落內響起,傳入巴家夫婦的耳中。
巴書記陰冷的臉色沉了沉,眼神怨毒地盯著秦姝。
巴家婆娘則渾身顫抖,本就兇悍的五官獰猙,她瘋了似的衝上前,狠狠推開呂敏。
“你們都給我滾!誰敢傷了我大孫子,我就跟誰拼命!”
“哎喲!”
呂敏摔了個跟頭,倒在一片血泊中。
潑婦一樣的巴婆娘,轉身又去推,掀開小梅上衣的秦姝。
早有準備的秦姝,身子靈敏地往一旁避開。
她抬起頭,無端讓人生畏的冰冷美眸,死死地盯著巴婆娘。
“這是一條人命!你就不怕午夜夢回,被你害死的姑娘們來找你索命?”
巴婆娘被看似嬌軟好欺負的秦姝,一個眼神給定在原地。
想到曾經那些哭嚎著慘死的姑娘,她狠狠打了個激靈。
這時,院子裡吹來一陣風,好似陰風,刺得巴婆娘骨頭縫都透著涼氣。
她聲音哆嗦著說:“是她們命不好,跟我沒關系!”
秦姝口吻嘲弄:“不是你們以勢壓人,她們怎麼可能慘死!是你們親手殺了她們!”
巴婆娘滿臉懼意,身體抖的更厲害了。
巴書記忽然插話:“小姑娘不要顛倒黑白,我巴家清清白白,死的幾個兒媳婦,不是難產就是病死的。”
巴婆娘迎上丈夫警告眼神,立刻變了態度,指著秦姝吼道:“你放屁!我巴家是花了錢娶的媳婦,她們都是廢物,要麼生不出兒子來,要麼就是病痨鬼,晦氣死了!死了也就死了,能怪得了誰!”
本來有所避諱的謝瀾之,看到秦姝被巴家夫婦欺負,邁大步伐上前。
他冷意徹骨的黑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巴婆娘,嗓音寒涼沒有一絲溫度。
“耽誤醫生救人,孕婦出了什麼事,將由你來全權負責!”
謝瀾之壓迫感十足的氣場,讓巴婆娘感受到男人與生俱來的威儀,他的神態與談吐,不經意泄露出養尊處優的優越。
巴婆娘無法形容,隻知道,這個年輕男人招惹不得。
她忍著懼意,顫著聲說:“小梅是我兒媳婦,就算是人死了,也是我巴家的人!”
謝瀾之薄唇扯出一抹嘲諷冷意弧度,抬眸瞥向,站在屋檐下的巴書記。
“巴書記,你縱容家人間接殺人,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他神色淡淡的,嗓音矜貴清冽,周身散發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勢氣場。
巴書記是知道謝瀾之的,這年輕人是個高級軍官,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壓下眼底的怨恨,臉上堆起虛假的笑容:“是是是……家裡婆娘不懂事!”
巴書記眼神很兇地瞪著他媳婦,低聲呵斥:“還不過來,沒看到軍爺在這呢,有你一個婦道人家什麼事!你也不怕軍爺不高興再拿槍崩了你!”
這話說的,明顯是指責謝瀾之仗勢欺人。
秦姝捏著金針,緩緩扎入小梅鼓起來的肚皮上。
她掀起眼睑,快速瞥了一眼,五官陰狠盡顯兇相的巴書記。
中年男人眼底藏著怨毒與恨意,被秦姝清楚看在眼中。
呵!一個村書記。
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土皇帝了。
秦姝僅一秒就收回視線,在沒人打擾的情況下,她快速施完針。
“呂院長,接下來我會把孩子拽出來,你一定要按住小梅。”
從地上爬起來的呂敏,聞言臉都白了,不敢置信地問:“拽……拽出來?”
“小梅肚子裡是個死胎,現在情況緊急,我必須要把孩子拽出來,避免小梅有生命危險。”
秦姝解釋完,眼神求助地去看謝瀾之。
“老公,我需要一盆幹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