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重男輕女的農民家庭,從小就被爹娘賣進了大帥府做丫鬟。
孟大帥的女兒留洋歸來,她說每個人都是自由獨立的個體,沒有貴賤之分。
她說我是她的朋友,是和她一樣美麗肆意的鳥兒。
可後來,她與人私相授受、珠胎暗結,我為她偷買打胎藥慘遭流氓凌辱毆打,九S一生逃回帥府。
她卻怕我泄露她的秘密,命人將我亂棍打S,就地焚燒。
烈火焚燒的炙熱感還未散去,再一睜眼,我正端著茶,站在她面前。
1
「青禾,你要記住,在我身邊,你不是下人,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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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令媛穿著最新款式的洋裝,坐在我面前,我還記得,她這身裙子,要整整三塊大洋。
我看著手裡的熱茶,眼眶被熱氣燻得發燙。
前世的今天,她剛剛留洋歸來,一股腦地給我灌輸著新思想。
她說人生來無貴賤之分,我們都是自由獨立的新女性,不是什麼小姐和丫鬟。
我信以為真。
她偷溜出府與人私會,對我說這是自由戀愛,是女性的權利。
於是我勇敢地站出來為她打掩護。
被大帥抽了個半S。
大帥問我為什麼偷跑出去與男人私會。
我仰著頭回答:「因為我是新時代的獨立女性,有自由戀愛的權利!」
重傷使我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個多月,孟令媛坐在我床邊,哭得梨花帶雨。
「青禾,都是我連累了你,但我知道,我們是好朋友,你不會怪我的對嗎?」
當時的我被她的一句好朋友哄騙著,無條件地信任她,保護她,毫不猶豫地為她衝鋒陷陣,從不邀功,不求回報。
想到前世的下場,我的思緒戛然而止,臉上掛著笑,擺出一副崇敬的表情回答道:
「是,青禾記住了,小姐。」
孟令媛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還不改口?我們既然是朋友,以後就不要叫我小姐了,我們就以姓名相稱。」
看著她虛偽的嘴臉,我強忍著翻滾的恨意,點了點頭。
「好的,令媛。」
她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情緒,那是輕易拿捏了一個下人之後的得意。
而我前世並沒注意到這些。
我轉身出了門去,繞過廊下就開始跟周圍的人炫耀起來。
「劉奶娘,小姐說我們是朋友,還讓我以後就喊她令媛。」
劉奶娘的臉色登時就難看起來。
她是孟令媛的乳娘,從小一直伺候在她身邊,就連出國留學都要帶去。
整個帥府,她一直以小姐的母親自居,平日裡最愛狐假虎威,生怕有一天自己的地位被別人搶去。
「放肆!那是小姐跟你開玩笑逗你的,你竟然還當真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我心下冷笑,面上卻不顯,面紅耳赤地把孟令媛哄我的那些話全都拿了出來,和劉奶娘吵了個天翻地覆。
我看著她氣得臉紅脖子粗,心裡不由覺得快慰,前世她往我身上扔火把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也這麼開心。
「這麼看,我在小姐心目中的地位可是比你還重了,小姐好像沒允許你叫她名字吧?」
她氣急了,指著我的鼻子說出了一大堆羞辱我的話,口水的臭味燻得我頭疼。
「不可能,我不信你的話,我要去問小姐,她不會騙我的!」
我抹了一把眼淚,扭頭就朝孟令媛的房間跑去。
2
一進門,孟令媛正在寫信。
我眼尖地掃了眼上面的名字,是祥一商會的少東家,王亭昀。
「你怎麼回來了?」
孟令媛手忙腳亂地把信收拾好,還掩飾性地從旁邊扯過一本《新青年》。
她以為我不識字。
可其實,上輩子她為了收買我,曾教我寫過不少字。
我佯裝不在意,頗為委屈地癟著嘴,開口道:
「令媛,我剛剛遇到了劉奶娘,把你跟我說的事情告訴了她,她很生氣,說小姐是騙我的。」
孟令媛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一巴掌拍在書桌上。
「誰讓你跟劉奶娘胡說八道的?」
我張了張嘴,故作驚訝:「可是小姐不是您說的嗎,我們是朋友啊,還讓我不要被自己當丫頭,我自然是要告訴劉奶娘的,畢竟以後她要是再安排我幹下人的活,惹令媛你生氣了怎麼辦?」
孟令媛微微一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輕咳一聲。
「我們說的是悄悄話,劉奶娘是外人,怎麼能跟她說呢,你說對吧?」
上輩子,我即便信了她那些荒謬騙人的道理,卻從沒跟任何人說過,所以到S,那些我主動擔下的罪責都沒有人知道。
讓我娘無辜被人指指點點,鬱鬱而終。
這一回,我倒要看看,當她的陰謀被暴曬在光天化日之下,她還能不能那麼冠冕堂皇。
「那小姐,新時代的女性,交朋友都要背著人嗎?」
孟令媛眉心微挑,臉上的神情漸漸僵硬。
我一臉懵懂地看著她,似乎是真心地感到疑惑。
第二天一大早,孟令媛就讓我去送信。
說是給王亭昀的學習筆記。
一個女校的學生,跟一個浪蕩公子傳遞學習筆記,得虧上輩子的我還能深信不疑。
我佯裝不知,恭順地接過信封。
孟令媛已經換了一身新買的西式連衣裙,掐腰的腰帶上,戴著真絲的絲巾配飾。
隨著她轉動的身體,飄飄揚揚。
「青禾,我這一身,好看嗎?」
我誇張地驚嘆:「令媛,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衣服,真是好看。」
一邊說,還準備伸手去摸。
孟令媛嚇了一跳,慌忙躲開。
「別碰我的裙子,真絲的,很貴!」
我受了驚,縮到一邊。
孟令媛臉上嫌惡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掩蓋,嘴上卻尷尬地笑得難看。
「青禾啊,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今天學校裡有活動,弄髒了裙子不好交代。」
我不在意地擺擺手。
「沒事的小姐,我們是朋友,平常小翠她們的裙擺我都用來擦手,我知道小姐不在意。」
說完,我轉身就跑出了屋,準備去祥一商會,臨出門前,還跟路過的每一個丫鬟都得意揚揚地交代了一遍。
「小姐說我們是朋友,讓我去給祥一商會的少東家送筆記呢。」
一邊說還一邊揚著手裡單薄的信封,裝得像個無知的傻子。
而碰見劉奶娘的時候,我則收起來信,做賊心虛似的躲躲閃閃。
她見狀直在後頭喊我,我才不情不願地停下。
「你上哪去?」
我頗為顯擺地開口道:「我跟小姐是朋友,小姐特意讓我出去逛逛,你啊就羨慕吧,可沒有我這待遇。」
劉奶娘氣得鼻子都要冒煙,伸手就想抓我。
我一弓腰閃過她,一溜煙地就跑遠了。
很快,就有人把我送信的事報告給了大帥。
大帥有好幾房姨太太,就生了小姐這唯一的女兒,他向來指望著這個女兒能嫁一個其他軍閥的兒子,好強強聯合,鞏固他的勢力。
一聽小姐跟王亭昀私相授受,直接掀了桌子。
3
我把信順利地送給了王亭昀,然後躲在大樹後面偷看。
沒多久,他就從家裡出來了。
一身新衣,頭發更是用發油抹得格外光滑。
我偷偷跟上,還很貼心地順道等了等身後跟著我的那條尾巴。
很快就到了王亭昀和孟令媛幽會的地方,是個小巷子裡的民房,看上去空置許久,應該是王家的產業。
沒一會兒,房子裡就傳出了留聲機的音樂,豔俗的曲調讓我全身發麻。
我隨手在口袋裡抓了把瓜子,一邊磕一邊等。
我知道劉奶娘也跟在我身後,她被我挑唆著恨急了,總要抓住點我的錯處去向小姐邀功。
沒一會兒,大帥氣勢洶洶地帶著人馬趕到了巷子裡。
劉奶娘站在大帥身後,得意得像是一隻老母雞。
仰著腦袋睨著我。
「S丫頭,你來這條巷子是準備幹什麼?想背著大帥府出來偷漢子吧?」
我嚇得直縮腦袋。
「劉奶娘,您別血口噴人。」
「哼,還不承認,我都看到了,那個男的就躲在這棟房子裡,要不是我們趕過來,你就準備進去了吧!」
我並不多說,隻是一臉驚恐地攔在門前。
「你們不準進去,裡面什麼都沒有。」
大帥早就不耐煩了,他比劉奶娘更清楚,房子裡面可能有誰,所以上前一腳踹開我,就推門走了進去。
劉奶娘得意得像隻鬥贏的母雞,路過我的時候,還狠狠地啐了一口。
可下一秒,屋裡就傳來了孟令媛的尖叫聲。
「爹,別打了,別打了!」
劉奶娘傻了眼,立馬也衝了進去。
然後就看到,衣衫不整的孟令媛,被孟大帥薅著頭發,扔在了客廳裡。
身後的王亭昀被兩個士兵架著,唇角都開始流血了。
「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老子培養你這麼多年,不是讓你敗壞門風的!」
孟令媛被當眾抽了好幾十鞭子。
從小到大,細皮嫩肉的她哪裡受過這種罪。
嘴裡咒罵不停,更是激怒了大帥。
劉奶娘撲到孟令媛的身上,哀求道:「別打了別打了,求求大帥,饒了小姐吧。」
孟令媛卻一把推開劉奶娘。
「你個老不S的東西,誰讓你假惺惺,你怎麼會在這裡的,肯定是你引我爹來的!」
劉奶娘張大了嘴巴,半天也解釋不出一句。
4
孟大帥讓人把他們兩個人都帶回了大帥府。
孟令媛綁著,我在旁邊服侍她。
她咬牙切齒地罵我,為什麼要出賣她。
我委屈得眼淚直流,怯生生地解釋著:「我沒有,是劉奶娘偷偷跟蹤我,然後就去叫來了大帥,我已經在門口拼命地阻攔了。」
孟令媛一怔。
如果說在巷子裡的時候,那些咒罵都是因為憤怒,而如今我的話則徹底坐實了劉奶娘背叛她的事實。
孟令媛看向劉奶娘的目光中多了一份狠厲。
那種真心的怨毒,我上輩子臨S前,也見過。
劉奶娘遠遠地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卻在接收到看向她的目光時,本能心虛地低下了頭。
王亭昀被關在柴房打了一頓,然後才讓王家人領了回去。
而孟大帥不顧夫人阻攔,讓孟令媛半裸著身子,跪在了祠堂裡。
「大帥,令媛是個女兒家,你這樣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夫人心疼女兒,哭得差點背過氣兒去。
孟大帥圓瞪著眼睛,八字胡一翹一翹:「她半點廉恥都沒有,還會嫌丟人嗎,今天誰都不許阻攔,我倒要好好給她長長記性。」
一時間,痛哭聲和怒罵聲交織在一起,吸引了好多丫鬟們偷偷來看熱鬧。
孟大帥的鞭子已經指向了孟令媛。
「你這個敗家的東西,不知廉恥,知不知道錯了!」
孟令媛求助似的看向我,我知道她想讓我像上輩子一樣,把這次的事情頂下來。
我也如她所願。
撲通一聲跪在了大帥的面前。
「大帥,您別懲罰小姐了,小姐跟王少爺沒關系,是我跟王少爺私相授受,不知廉恥,敗壞門風的。」
人贓俱獲的事情,我這麼說,蠢得天真。
孟令媛聽得臉都綠了。
果然孟大帥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直接氣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