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下賤！」
「我爹都不知大了你多少歲，你也真能下得去手！」
其實世子這話著實有誇大的成分。
如今侯爺不過也才三十二歲，僅僅大了我一輪罷了。
更何況有多少人為了往上爬，連即將行將就木的人都不肯放過。
相比起她們，我感覺我已經很好了。
世子見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更加生氣了。
可還沒等到他想做些什麼的時候，侯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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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撲進了侯爺的懷中。
而世子，早在侯爺出現的那一刻，整張臉慘白如紙。
我不禁撇撇嘴，就這個膽子剛剛還想衝我上手。
侯爺劍眉一挑，整個人不怒自威。
「珍珠現在是我的姨娘。」
「你該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不該你肖想的，想都不要想。」
比起侯爺，世子這個毫無實權的人顯得格外不夠看。
我百無聊賴地把玩著頭發。
可侯爺卻握住了我的手，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還能這麼受歡迎。」
直覺告訴我，現在很危險。
我頓時伸手攬著侯爺的脖頸，奉上了香吻。
書中說過，隻要堵住對方的嘴，這樣對方就沒有辦法繼續怪罪你了。
看著漸漸動情的侯爺，我暗道這本書說得還挺有道理。
隻是接下來，我漸漸就笑不出來了。
侯爺整整折騰了我一夜。
導致我醒來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
我吃痛地扶著自己的腰。
等我收拾好準備出門用膳的時候，主母的人突然衝了過來。
丫鬟盛氣凌人道，「夫人找你。」
「你現在趕緊跟我走。」
「真是泥腿子出身，睡到這麼晚才起床。」
來者不善。
這是我目前唯一的想法。
如今侯爺不知去向，我自然不會傻傻地一個人去見主母。
可她又哪裡肯這麼輕易地放過我。
她派了十幾個丫鬟和嬤嬤過來，幾乎將我給押送到了她面前。
房間中並不隻有主母，還有一旁臉上掛著笑意的世子妃。
看來和上一世一樣，兩人的關系開始突飛猛進。
今天綁我過來，恐怕也有世子妃的手筆。
她痛恨我毀了她平靜安穩的生活。
從原本的一夫一妻，變成了現在要和一群女人爭寵。
這對於她，無疑是折磨的。
兩個失意的女人，自然更加記恨起我這個「罪魁禍首」。
09
主母想給我一個教訓。
世子妃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我發賣了。
但她們到底誰都沒成功。
因為我在情緒激動之下，一時暈了過去。
郎中把出了我的喜脈。
我已經懷孕三月有餘。
腹中有了侯爺的骨肉，主母自然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付我了。
若是真的謀害了侯爺的子嗣。
侯爺定然不會放過她。
但世子妃明顯就沒有這個顧慮了。
她眼中的狠戾一閃而過。
「母親，她現在可是懷了侯爺的孩子。」
「若是日後侯爺寵妾滅妻，將她的孩子扶上世子之位。」
「那我們怎麼辦？」
「倒不如趁現在快刀斬亂麻，直接將她……」
可主母的心裡不僅有世子，更有侯爺。
她一時拿不定主意，幹脆直接將我給送了回去。
我知道，這或許於我是一個機會。
當晚，我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侯爺。
雖然侯爺這些年身邊一直沒有女人。
但對於子嗣，他還是十分期待的。
現在的世子整日裡隻知道招貓逗狗，恐難當大任。
就算是為了侯府日後的昌榮，世子之位也該換個人。
我腹中的孩子，自然又讓侯爺重新起了這個心思。
我懷孕之後，最著急的莫過於世子妃。
她知道世子是何德行，也知道侯爺的眼中容不得沙子。
就算是為了她自己，也要拼一個前程。
她還是對我下手了。
我每晚的安胎藥，被換成了滑胎藥。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為了腹中的孩子安全降生，我整個人小心到了極點。
在發現安胎藥被調包之後，我楚楚可憐地找到了侯爺。
「妾腹中的不過就是一個庶子，誰會這麼大費周章來對付妾。」
「莫不是有人想謀害侯爺，但是下手到了我這裡？」
這個說法雖然牽強，但卻也引起了侯爺的警覺。
他能混到現在這個位置，自然是有幾分能力在的。
他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調查出了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世子妃。
侯爺震怒，將全家人喊到了一起。
「說，你們是安了什麼心思。」
「不知你們是在謀劃著什麼，才會連一個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
世子妃惶然，顯然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她哭著求饒了許久，可侯爺卻始終沒有松口。
這一瞬，我竟覺得恍若隔世。
前世的我也是這麼卑微地懇求著主母放過我。
可主母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興致衝衝地和一旁的世子妃討論著如今京城裡時興的衣裳首飾。
我的命，在她們眼裡不值一提。
沒想到，現在反倒是我冷眼旁觀世子妃的求饒。
到底是明媒正娶進門的妻子。
世子也跪在地上替世子妃求情。
侯爺依然不為所動。
「如此狠毒心腸的人，我們侯府容不下。」
「如若不和離，那你們兩人就都給我滾出去。」
「我倒要看看沒了侯府的庇佑，你們能混到什麼地步。」
這一句話，可謂是抓住了世子的命脈。
幾乎是沒有猶豫，他休了世子妃。
看著世子妃慘白的面色，我隻覺得格外暢快。
10
身為家中庶女，世子妃自然是不受歡迎的。
如今乍然被休回家，我都能想象到她會受到怎樣的刁難。
不是被家中父母徹底厭棄就是青燈古佛常伴一生。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會太好過。
世子妃被休之後，世子就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
他遣散了後院的所有人，整個人沉寂不已。
就連主母，也不怎麼出門了。
與從前囂張的做派完全相反。
這一切的背後，給我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我撫摸著漸漸顯懷的肚子，心中憂心不已。
也許是察覺到了我的心思，侯爺陪著我的時間也逐漸多了起來。
直到我即將臨盆前，府中都不曾發生什麼事。
我原本上下漂浮不定的心安定了下來。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主母竟直接和產婆做了交易。
當在我產房裡待了整整一夜都不曾出來的時候，侯爺進宮請了太醫。
有了太醫之後，後面的生產才漸漸順利。
我這胎是龍鳳胎。
讓侯爺享受了一次兒女雙全的待遇。
侯爺顯然十分開心，給府中上下所有人都額外發了銀子。
除了主母和世子。
顯然，侯爺也已經知道我這次生產不順利和他們兩人脫不了幹系。
隻是我不知道，為何偏偏他們就盯上了我腹中的孩子。
直到幾日後，我才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侯爺請皇帝駁斥了世子的爵位。
一下子從人人敬仰的世子跌落成了文不成武不就的侯爺嫡長子。
其中的差距，隻有他自己知曉。
至於主母，就更好理解了。
她愛慕侯爺，但也想為自己的兒子謀一份好前程。
所以在得知了世子的爵位被剝奪後，她的第一反應是侯爺在我們兩人之間做出了選擇。
既然侯爺已經拋棄了她, 她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面對著鐵證，主母不想隱瞞，也從未想過要隱瞞。
「不過就是庶子庶女，我想打S了又能怎樣？」
「難道你想告訴所有人, 你要寵妾滅妻？」
侯爺自然不會寵妾滅妻。
甚至他還主動找我說過這件事。
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我都隻會是他唯一的妾室。
也許是有了這個承諾, 我整個人頓時放松了下來。
可主母和世子不知道侯爺的想法。
他們認定了是侯爺拋棄的他們。
侯爺沉著臉，徑直寫下了休書。
「像你這樣罔顧人命的妻子，我真是高攀不起。」
隔天，京城中就起了流言。
侯爺寵妾滅妻，為了給妾室騰位置, 直接將多年的發妻給休了。
侯爺幹脆一不作二不休, 直接上朝請辭了。
「我們連夜離開京城。」
「這天，恐怕就要變了。」
11
功高蓋主，從古至今一直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侯爺還是因為戰場上的名聲太大，被皇帝忌憚。
所以他才會被召回了京城。
至於世子從前的所作所為, 皇帝甚至是默許的。
因為這可以牽制侯爺。
這些日子裡，侯爺也一直在思考著對策。
最後, 他還是主動進宮向皇帝開口請求駁斥了世子的承襲爵位。
隻有遠離朝堂紛爭, 或許才能明哲保身。
但主母和世子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所以他們才會肆無忌憚地造謠侯爺。
甚至他們對於侯爺的請辭還沾沾自得。
曾經在京城裡被稱為一段美談的侯府，到底還是分崩離析了。
……
馬車上，我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的侯爺。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小心思, 他啞然失笑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因為這件事生氣？」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換作是任何人，都會生氣的吧？
因為一則莫名的流言, 就直接請辭了。
這一請辭, 就代表著從前的榮耀和他無關了。
他也不會再重回戰場了。
侯爺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道，
這個時候，就輪到我出面了。
「這就」「以前他們仗著我的名義辦下種種的惡事，不會因為我的請辭就這麼輕易揭過去。」
「如果現在不離鄉請辭，日後恐怕還會牽連到你。」
事實證明, 侯爺的猜測是對的。
我和侯爺不過剛剛落戶江南, 京城大洗牌的消息便已經傳了出來。
首當其衝被清算的, 自然是主母的母家。
這些年他們仗著位高權重, 不停地搜刮民脂、欺壓百姓。
京城中, 早已經有不少人對他們頗有微詞。
這次的大洗牌，將他們從前犯下的罪行清清楚楚地展露在人前。
帝王一怒, 伏屍百萬。
主母一家被判當眾斬首。
聽聞這個消息後，我後怕道,
「幸好我們走得早, 要不然現在被牽連的就是我們了。」
侯爺拍著我的手背，安撫著我不安的情緒。
漸漸地，我整個人平靜了下來。
他環抱著我，說道,
「你會後悔嫁給我嗎？」
「現在的我不是從前位高權重的侯爺，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我們隻能做一對平凡的夫妻，退隱於江湖。」
我沒有回答，轉身回抱住了侯爺。
這就是我的答案。
也許現在的生活很普通。
但這樣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我想我沒有辦法在勾心鬥角的侯府存活下去。
我耍的那點小心機, 在別人面前根本翻不起風雨。
就這樣，我們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將兩個孩子拉扯長大。
這樣的生活就夠了。
（完）
